“段渊?”楚宁难以置信,这个梦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这诡异的棋局里,段渊也会出现?他是下棋人吗? “重来。”段渊松开了红发人的手,抬手将红黑二子送回他们各自的盒子里,他随后便坐在了一侧,盘着一条腿,支着脑袋,沉默地看着黑红二人重新下棋。 红发人不认可:“我赢了。” 段渊微微偏头,楚宁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他猜测应该是没有什么情绪的,段渊也确实如此,他语气淡淡,毫无感情地重复:“重来。” 可就在这时,黑衣人浑身颤唞了起来,祂痛苦地扑在了棋盘上,异样吸引了段渊和红发人的注意,段渊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祂怎么了,倒是红发人道:“穷途末路。” 祂落子在自己这边,抬眼看了黑衣人一眼:“纵使平局也无意义。” 黑衣人身体开始溃散,段渊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祂,红发人又落下一字,祂替段渊解惑:“祂已被恶念侵蚀。” “哦。”段渊了然地应了一声,然后抬手从黑衣人地棋盒里取出一颗棋子,随手落在了棋盘上,红发人按住段渊的手:“你不该插手。” 段渊没有停下落子的手,只淡淡道:“皆是为我自己。” 第三局棋已开,黑衣人化作了一片黑雾落入棋局中,段渊依旧手上不停。 楚宁记忆力好,他发现段渊落下的每一颗黑子都是上一局黑子落过的地方,段渊似乎在重现第二局。 红发人叹了一口气,也开始摆放棋子,不过片刻,整盘棋便只剩那一处没有棋子了,此时他们谁都没有再动,红发人看着棋局沉默不语,突然祂割下一缕红发抛进棋局中:“再一局,你不可插手祂的生死。” 段渊将一枚金色的棋子落在空缺处:“好。” 音落他突然抬头,好似看向了楚宁,楚宁那一瞬间感觉自己被一座山压住,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眼前的画面远去,他知道自己要醒过来了。 “楚宁啊,我为你备好了一个身份,你自个挑个时间,我为你安排到九渊的身边去。” 楚宁大汗淋漓,猛地睁开眼睛,意识回归的一瞬间他听到了姜林的声音,他大喘着气,看向面无表情的姜林,姜林一头红色长发与梦中红发执棋人一般无二,那个梦是不是预示着什么?黑衣人是谁? “你听到了吗?”姜林对他的异状视若无睹,他说:“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楚宁摇头,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纠结了片刻,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姜林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楚宁低下头,不再说话,他就是那个红发人,楚宁敢肯定,只是他应该不是那个本体,而是梦中投入的一缕头发,那个梦是真实的还是寓意着什么?楚宁一头雾水,那个梦 实在太诡异了。 “我知道了,就明日吧。”楚宁说道,他回复的是姜林问他的日期。 姜林点点头:“那么,明日见。” 然而到了第二日,他却见到的是戴着鹿角面具的段渊,露出的嘴巴仿佛是刻在脸上一般,喜笑言怒皆丝毫不动。 …… 再次见到殷千星是一个星期之后,他双眼空洞无神,在远远地看到了段渊后,然后便向着他走来了。 段渊没有心情管他,自从他发现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后,便有些难打起精神来,睡眠也变得出奇的差。 他打了一个哈欠,下一刻他的手腕便被殷千星抓住了,他疑惑地看过去:“你做什么?” “九渊。”殷千星叫了他一声,然后抿着嘴,半天憋出第二句话了,脸色有些难看。 段渊不解,殷非是对他做了什么?怎么不叫他哥了?难道是因为上次他没有解救他,被他怀恨在心了? 他挣开对方得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对方的手心有股黏糊糊的触感,让他心底有些抵触:“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殷千星说道:“我想学折祈之术。” “……”段渊有些惊讶,折祈之术就是灵术中的邪术,威力很一般,段渊就是看在他的反噬力小才去学的,他蹙眉:“你要学邪术的话为什么要学这个?父亲要求你学邪术了吗?” “没有。”殷千星摇摇头:“我自己要学的,父亲并不反对。” 他当然不会反对,段渊心中想着,他看了看殷千星的脸,发现他的眼睛有一丝丝泛红,不是熬夜造成的那种红,他挑起对方的下巴,仔细端详,确认瞳孔周围有一圈红色,他心微微一沉,是殷非的术法。 他收回了手,说道:“可以啊,明日便跟着我吧,你的那些虫子你要怎么处理?” 殷千星说:“那是一些没用的东西了。” “哦……”段渊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心中烦闷了起来,当他是瞎吗?这般明目张胆地监视他…… 他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些累,他说道:“你今日去把你的虫子都处理一下吧,特别是那些会蹦的。” “好……” 殷千星走后他转身走向姜林地炼器房,前些日子姜林承诺的镇器还没有一点消息。 但是他还未走几步,一个人便小跑着迎了上来:“少宫主,请留步。” 段渊疑惑地看过去,那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年轻人,左耳戴着一个大圆环,看着像是北方的人:“有什么事?” 那山羊胡子看着段渊面露欣喜:“不知可否与少宫主单独聊一聊?” 段渊微微挑眉:“此处并无第三人,有话不妨直说。” 山羊胡子向他不伦不类地行了一个中原礼:“实在惭愧,在下认为少宫主是泛叶宫最为貌美之人,希望能借您的容貌一用。” “……”段渊一时语塞,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无礼的家伙,有些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不爱与泛叶宫的魔修打交道,毕竟这里的正常人没有几个,所以他不知道这个家伙在那一群人里算不算普遍。 山羊胡子见段渊迟迟不回答,便又说:“我已经同宫主提起过此事,宫主很赞同。” “……”段渊双眼微眯:“你这般直言不讳,是觉得我必然会听从我父亲的命令?” 山羊胡子一愣,忍不住抬头看他,却见段渊微微一笑:“我的容貌可以借你,但我也要借一样你的东西。” “是什么?” “你将容貌还我之时我便告诉你。” 说罢他只手覆面,一副血色鹿角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他说道:“来取吧。” 山羊胡子似乎没想到这么容易,有些惊疑不定:“你不问我拿你的容貌做什么吗?” 段渊嘴角上扬:“不问哦。” 他虽不爱参合泛叶宫之事,但这里发生了什么他还是知道的,他也亲眼看到过几具失去脸的尸体被扔进尸坑。
第99章 人各有面,外貌代表着一个人在世上的形象,使人能将另一个人安放在自己记忆中正确的位置上。 但容貌会变化,所以便又以名字辅佐容貌的作用。 当这两者都失去的时候,便需要更多的东西来证明一个人的身份。 段渊将自己的容貌借出,还有名字这个证明身份的东西,他也并不在意拿不回容貌的后果。 他只是借出,并没有彻底舍弃自己的容貌,所以留了一丝联系,他感知到借用容貌的东西身处在昏暗的地方,或者是视角被遮掩了,他什么也看不到。 对方知道他可能在这上面做手脚,所以防备着他,这需要足够了解他才能想到这一点。 那个人来找他之前,先去找过了殷非,获得了殷非的许可,所以即使自己不同意借,对方也可以强行取走,且不会得到殷非的惩罚。 段渊感知到容貌的方向,正准备去看看时,他的侍者却端着美食找到了他:“少宫主,您今日中午没有吃东西,饿了吗?要不要先尝尝擂茶?” “……”段渊对这个侍者的到来有一些厌烦,他不需要有人跟着他,侍者的存在让他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如今多了一个殷千星,现在姜林又给他塞了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侍者。 他没有理会侍者,径直离开了,他以为那侍者应该有眼力见地离他远点,但对方却跟了上来,他觉得这家伙简直不怕死:“你跟来做什么?” 那侍者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他说:“姜林让我贴身跟着你。” 段渊阴沉着脸,他一把掐住侍者的脸:“他派你到我身边的目的是什么?” 侍者体内无一丝灵力,却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手上触碰他皮肤的触感温凉细腻,像水一样柔软,段渊心中一恶,他松开了手,感觉这个形容有点古怪,他没有等侍者回答,转身离开了。 侍者一言不发地快步追赶着他,段渊却无视他的存在,有心地加快了步伐,不出片刻便将人甩掉了。 他再脚步一转,跟随着感知换了一个方向,可走了一会,他便发现这是去往娘亲宅院的路,他心一沉,殷非是默许了那个家伙去那座宅院寻找那里面的秘密?而对方带着他的身份去宅院,是意味着那个秘密必须他的存在? 他跟到了宅院附近,没有再靠近,他隐去自己的气息,观察着停在大门口的两个人,准确地说,是那个山羊胡子和一尊借用他容貌的傀儡。 傀儡闭着眼睛,它若是睁开眼便能发现那双眼睛没有眼珠子,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长发被编成了一条歪歪扭扭的辫子搭在胸`前,它的穿着和段渊平日穿的风格很相似,衣摆也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图纹,袖口系着金丝线绳,绳子并没有同段渊的习惯那样系起来,而是随意地垂散着,绳尾的两颗红玉珠随着风吹晃动时不时碰撞在一起。 段渊猜测对方不会系金丝线绳,也不明白这绳子不只是个装饰品,但毕竟只是伪造的东西,借了容貌已经是极限了,即使那金丝线绳是他的那条也没有什么用,线绳不系除了让他看着有些焦虑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影响了。 不过这尊傀儡借用了他的容貌后,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不仔细观察便会以为那就是段渊本人。 宅院有段渊布下的结界,对方似乎对灵阵了解甚微,有些不敢贸然走进去,此时段渊倒是希望里面有一个杀阵,一旦他踏进去就启动,但可惜并没有,他启动了灵阵最多是能改变里面的气候,杀死那些植物,还不是立刻就能杀死的。 不过山羊胡子也不算太笨,他操控着傀儡走进宅院,他站在门口看着。 段渊对这里要比山羊胡子熟得多,他轻手轻脚地绕开山羊胡子,从另一处有着大树遮挡地墙面翻进去,山羊胡子分出了一半的心力去操控傀儡,剩下的注意力则在自己的安全上。 段渊靠近傀儡,傀儡对他没有半点反应,笔直地向着他走来,即使段渊挡了他的去路,它也没有想要绕开的意思,段渊错开一步,看着傀儡与自己擦肩而过,微风中他闻到了淡淡的苦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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