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星将蝴蝶送给我,或许是因为我是黎号族人,因为我身上附着的灵力有神器的气息,不过你无需担心我和他的关系,我对他不感兴趣。”段渊说道:“至于最后我做完了我想做的事后,而我还活着的话,我应该会改变一些我现在的想法的。” “你想要做什么?”楚宁心一紧,他追问:“很危险吗?” “不知道啊……”段渊长长叹息,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我不想被噩梦缠身了,我总觉得我得做些什么才能让他们放过我,才能让他们安息……” 这话他曾听过类似的,楚宁有些惶恐,当年段秋水也说过这种话,然后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一无所知的段渊身上,那一切的真相成了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楚宁害怕他走上相同的道路。 他追上去,但段渊只留下了一句话便踏出了宅院:“你明明可以离开这里的。” 楚宁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他不能离开,他的身体里有神器的一块碎片,他与神器共为一体了,他怎么能将自己带离这里? 段渊走后,一直不见踪影的蝴蝶便悄然从荷叶里飞了出来,落在了楚宁的肩膀上,蝴蝶散发着淡淡的青色灵光,成了夜色里唯一的一点荧光,他看着这只小小的蝴蝶,突然明白了。 他将蝴蝶抓在手中,水灵将蝴蝶笼住,蝴蝶分明是没有生命的存在,但此刻却感到痛苦了一般挣扎了起来。 卡尔塔的族部是一个特殊的族部,他们侍奉着一只妖兽,那只妖兽从来不会庇护他们,反而只会索取,但同时,妖兽所散发的力量也影响着他的族人,使他们对灵力的感知要比任何人都要敏锐,他们甚至能将自己的灵魂剥离分解成自然灵力,化作一只只蝴蝶。 楚宁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或许这便是他们记载在古籍上的原因,若是普通修士,或许一辈子都做不到分离魂魄,但楚宁会相似的一种术法。 段渊或许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是黎号族人,纵使不知道怎么使用神器,但神器绝对会响应他,而楚宁也因为段渊而被迫成为了黎号族人,段渊或许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认为他是可以离开的。 但神器从来不回应他又或许是因为他的方法不对,不过他从来没有去研究过,也许在某一天他能找到呼唤神器的方法,但他不想等了。 殷千星为什么要将蝴蝶送给段渊呢?除了他能察觉到段渊身上那属于神器的气息,便是因为他是殷非的儿子,蝴蝶在他身上是最安全的,但估计他没想到,那只蝴蝶会跑掉。 楚宁将蝴蝶里的自然之灵抽了出来,又将自己的灵力包裹着,然后塞进藏在水池中的神器里,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阵排斥感,他松开了手中的神器,神器散发出淡淡的青光,那一块残缺的地方被这灵光填补。 神器变得巨大,他站在神器前,镜子照映出他的模样,但却很模糊。 他露出一个笑容来,既然那个孩子利用段渊来获得自身安全的保证,那么他便将这保证完善得无懈可击好了,这算是他借用蝴蝶的报酬。 剩下的蝴蝶残余失去了生命一般,它飞到镜子上落下,合上了翅膀,楚宁观察着蝴蝶,发现蝴蝶在以 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消散,他用灵力填补蝴蝶的损失,使它保持着完整性。 他的时间并不多,必须挑选合适的时间出去。 但他没想到第二日,姜林却来了。 姜林站在镜子面前,镜子没有照映出他的模样,和段渊一样,他摸着下巴,打量着那一片青色的灵光:“你有没有想过你会被这只小小的蝴蝶侵蚀?” 楚宁盘腿坐在镜子边上,侧头靠着镜子,他睁开眼便看到那几乎垂到了地上的红色辫子:“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去找他。” “真是疯狂,明明有更简单更安全的办法。” “你知道段渊的想法吗?”楚宁问。 “段渊?这是他曾经用的名字吗?有点普通哦。”姜林蹲在了楚宁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说道:“我感觉你对我有些误会,我不是全知的,特别是九渊,我没办法去了解他。” “你和他相处了很久。”楚宁说着,心中却有些泛酸。 “虽然是这样,但我也没办法知道他在想什么呀。”姜林突然意识到不太对:“是发生了什么吗?你可以和我说说。” “没有发生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段渊也做了和他母亲一样的事,我该怎么办?” 姜林陷入了沉思,许久,他说道:“他没有退路,也没有可以托付期望的人,除非他立刻生一个儿子出来。” 他站起来,对楚宁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楚宁愣了一下,问:“你要什么呢?” “我要这神器。”姜林轻轻叩了叩境面,他说:“我保证你不会被小蝴蝶侵蚀,而你在小蝴蝶消失之后,将神器交予我。” 楚宁摇头:“我没有资格决定。” 姜林笑起来,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神器的主人。”
第98章 自从答应了姜林的合作之后,他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明明只是口头上的承诺,但他却觉得那言语的力量要比之郑重签订的契约还要具有效用。 而且自那天之后,他只要睡下便会做梦,梦里的画面一成不变,他不知自己是旁观者还是当局者,整个梦境的画面每一个细节他都清清楚楚,除了梦中的人。 梦中有一副棋盘,是以山海川流为盘,飞禽走兽为子,而下棋的人端坐在两侧,他看不清两人的面容,那两人一动不动,一位红色长发及地化作暮色晚霞,另一人长袍作夜幕星辰,他们安静地望着棋盘。 近七天的梦都是这般枯燥难熬的梦,每次醒来他都感觉累得慌,浑身酸痛,那两个人他看不清,但心中隐隐觉得自己应该知道祂们是谁,而祂们枯坐看着的棋盘每天都在变化,同时他们所处的环境也在慢慢改变。 晚霞之后应该是夜色,但祂们所在的空间却是反着的,晚霞在慢慢吞噬黑暗,祂们的面容也在慢慢变得清晰,楚宁在这无聊的梦境里也算有了一点值得期待的东西,等待祂们的真容清晰地显现在他眼前时,他只能去观察棋盘中的一切。 棋盘内容很丰富,但他却觉得无聊之至,正因为内容太丰富,反而不知道看什么,山海棋盘上的一切是生灵的作息,唯一让他疑惑的便是这棋盘之中没有人类。 直到第十二个梦的时候,棋盘之外的人出现了变化,红发的人抬手拂过自己右手边,晚霞在祂手底下凝聚,化作了一盒红色棋子,祂取出一颗红子,“吧嗒”一声落在了一座山上。 随后整个棋盘出现了纵横交错的线,而那枚红子正好落在整盘棋的正中间。 那人落子后便抬头看向对方,那化作夜色的人并没有作为,手边也没有棋子,红发人发出了一声嗤笑,又取了一枚红子落下。 这不是在下棋,至少他们没有你来我往的规则。 就在红发人落下第十一枚红子的时候,黑衣人抬手点在了红子将落的地方,祂的指尖聚出一枚黑子,落在了红子预定的位置。 红发人手微抬,换了一个地方落下。 此时祂们之间似乎出现了规则,开始你来我往的落子,楚宁不懂棋,但也看得出祂们的棋子落得毫无章法,似乎只是在你一颗我一颗地尽可能地占据能落子的地方。 很快棋盘被棋子占据了大半,线谱之下的山海也在祂们落子的同时发生着巨变,有山岭塌陷,有河流改道,有沧海枯竭,有高山升起;飞鸟双翅被折断落在了地上,走兽长出鳞片进入水中,游鱼长出毛发从水中爬出来。 有生灵降世,也有种族灭亡。 在楚宁眼中,这一切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但那片山海世界却已经沧海桑田,面目全非,那其中的生灵已经没有了他最初看到的影子,整个世界都焕然一新。 红发人落子的速度迟缓了下来,差不多是黑衣人落下两子的时间祂才会落一子,直到黑衣人落下最特殊的一枚棋子,山海之中出现了人类。 红衣人正欲落子的手顿住了,楚宁在他模糊的面容上察觉到那人的诧异,红发人此时也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人?” “正是。”黑衣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红衣人“哦”了一声便将棋子放回棋盒里,那慢盘的棋子也一一从棋盘消失,然后重回棋盒,祂抬手一拂,黑子也消失不见了,祂说:“平局。” 黑衣人并无异议,又取出一枚黑子,祂望着棋局,上面没有任何的棋子,祂可以落在任何地方,但祂却犹豫不决,于是红子落下了。 上一局红子似乎在养精蓄锐,这一局祂落子快了很多,而黑子却只堪堪十子不足。 红子占据了棋盘的一大半,黑子似乎开始有些慌乱了,祂落下一子,在抬头,便发现能落子的地方只有一处了。 楚宁紧锁眉头,他回忆上一局棋,黑子要远多于红子,棋盘也没有落满,但却是平局,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这局平在哪里,是落子多者胜还是少者胜?人类的出现为什么会影响胜负?而现在这一局,红子是黑子的数倍,且只有最后一个空白之处了,是会再出现一个种族导致平局,还是分出胜负来? 黑红二人同时将子落在最后一块空处,两子相碰发出一声脆响,棋子碎了,但谁也没有落下,祂们二人皆是一愣,收回手发现那一处空白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透明的棋子。 棋盘上出现了第三方棋子。 楚宁忍不住凑近去看山海世界,想看看这枚棋子的出现让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改变,然而什么变化都没有,人类安居乐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退后一步去观察那枚棋子,一颗完全透明的棋子,只有淡淡的一点轮廓,不仔细甚至都不会发现它的存在,他在疑惑的同时,突然发现那枚透明的棋子中心浮现了一点金色的光泽,他心一跳,下一刻便眼睁睁地看着棋子被金色的光芒占据整颗,随后棋子发生了变化。 圆润的棋子在金色的光芒中化作一个人类的模样。 黑红二人皆震惊地看着那人,只见那人淡然地一脚踩碎挡在他眼前的棋子,然后一步一步地向着棋盘边缘走去。 黑衣人放下手,道:“平局。” 红发人没有任何的表示,祂盯着走到边缘的人,突然抬手去按住那人:“棋局被毁,是我赢了。” 可下一瞬,那个小人却消失了,一只修长的手将红发人的手按在了棋盘上,又压碎了一片棋子。 楚宁看着出现了第三人,但那第三人却让他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那人穿着青衣,白色长发只一支玉簪挽起一半,他依旧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微阖的双眸只看得见模糊的金色瞳孔,但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也能认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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