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求什么?” “屠生玉!” 话落,他们便沉了底,脚下是一片冰凉,有什么东西散发着淡淡的光,楚宁蹲下察看,手上的触感像铜镜的镜面,他问:“这是边缘吗?” 姜林也摸了摸,沉默了很久,楚宁有些疑惑,正要询问,他才迟迟开口道:“这是阵中心……” 楚宁难以置信:“你……” “别急着指责,我们快离开这边吧。”姜林择了一个方向便游了过去,楚宁没有办法,只能跟着。 却没想到,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所站立的地方便出现了一面镜子。 镜子背对着他们,一人从镜中走了出来,楚宁驻足看了一会,看到了那人,一惊:“段渊?” 姜林却扯了他一把,道:“他不会进来送死,那不是他。” 像是印证了他的话一般,那人转过身来,动作非常的僵硬,他看到那人的脸没有五官,是一面平整的铜镜。 镜人看到了他们,突然抽出一把长刀,楚宁一愣,那是他的昆吾刃,此刻竟被镜人拿在了手中。 姜林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道:“快走,这玩意不对劲!” 如何不对劲?楚宁还没来得及问出来,镜人便灵活地劈了过来。 姜林及时地将他推开,刀劈在了空处,刀气卷了水浪,将他们两个推开得更远,接着镜人便径直向他而来。 姜林奋力追来,他大喊:“这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什么意思?”楚宁运水将自己推开,险险躲开了镜人的攻击,他看到镜人一刀便劈开了他的水盾,攻击毫无灵力,可劈盾却毫无阻力,他悚然一惊,明白了这东西的确不太对。 姜林说道:“前天道之所以陨落,正是因为祂将自己的权力给予了太多给世界的生灵,他们拥有的通天之能,造成的后果皆被前天道承受。”所以才会被污染,此天道才能轻而易举地取而代之。 楚宁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只能心里感叹一句过于仁慈的君主必遭毁灭。 此刻他大概也明白了此天道为什么要压制修士。 “禺能看到过去未来与因果,它的眼睛所化的神器蕴含了他所有的力量,但能看清所有一切的存在本就站在世界之外的,所以,神器也是一道门。” “门?” “界门!” 楚宁明白了,他问:“天道允许别的世界的东西过来?镜子不是在我们这边吗?他怎么过来的?” “这里是幻境。”姜林一掌拍向镜人,发出了结结实实的一个闷响,他疼得脸色一变,甩了甩手,意识到灵力好像会这东西化解掉,他退后,选择回答前面的问题:“只要他没出幻境,就不会被发现。” 楚宁心中唱衰,那不是得在这里被累死?他看向上方,道:“我们上去,让殷非对付他。” 姜林停在原地,发现镜人完全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他说:“我觉得他是冲你来的。” 楚宁回头一看,还真是,他难以理解:“为什么呀?我和他能有什么仇?”用得着跨界杀人? :-)本:-)作:-)品:-)由:-) “你坚持一下,殷非死了,或者幻境破了就结束了。” “……”楚宁忍不住想骂脏话,但也没有别的办法,灵力对镜人毫无办法,他手中也没有武器,只能不停运水将自己推开躲避镜人的刀,渐渐地,也越发地得心应手。 姜林看到楚宁躲得游刃有余,便忍不住说道:“不得不说,这东西的刀法有点差。” 楚宁:“你闭嘴!” “……” 姜林无所事事,便绕到铜镜那边去了,但还未靠近,他便看到镜中又有东西要钻出来。 那东西很大,半透明,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姜林觉得这东西的气息有些熟悉。 下一刻,那东西便“啵”的一声挤了出来。 姜林这才发现,这玩意大得惊人,他躲避不及,直接让那东西从他身上碾了过去:“……” 此时楚宁也注意到了这边,他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水母?也是从那个世界过来的吗?” “嗯……” 水母本就是水中生物,不过片刻便从混乱中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下一刻便向着楚宁游了过去,速度之快,楚宁甚至来不及躲避,眼看着它就要撞上自己,却见它突然转了个弯,扑向了镜人。 镜人看到水母,动作一顿,便失了躲避的机会,被整个撞进了水母的身体里。 楚宁目瞪口呆,然后便看到水母带着镜人回到了镜子面前,又开始钻镜子。 “……”楚宁和姜林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不知作何反应。 片刻后,巨大的水母钻回了镜子里,最后还把昆吾刃吐了出来。 “……”楚宁一言难尽地去捡刀,却在弯腰的一瞬间再次听到了镜子碎裂的声音,他抬头,便发现身处的幻境再次变换。 他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着身体,有些难受,而且这一次不见姜林。 他观察着四周,天阴沉沉的,脚下是土地,却寸草不生,目所能及之处尽是枯木白骨,此处是一片死地,毫无生机,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毒素?
第117章 幻境,这是幻境! 楚宁不停地在内心这样提醒自己,他向着记忆里那座宫殿的方向走去,或许这里离得远,又或许是他走得太慢,他感觉自己好像走了很久。 在这错位的时间里经历了那么多,他自然知道自己与段渊的初识并非这一世,但自己并不记得前几世,所以在他的记忆里,这一世是不同的,记忆最为鲜明也最难以忘怀,也是 唯一没有给他任何准备去接受段渊死亡的一世。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一声怒喝将楚宁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楚宁一下浑身冷汗都落了下来。 这片区域因为段渊的缘故,已经成了一片处处弥漫着剧毒的死地,是修士也不敢贸然犯进的,以至于在他的记忆里,这片土地上常常只有他和段渊两个活着的存在。 而唯一一次,他所知道的,有他人进入这片区域,是为了伏魔! 楚宁当年来到段渊的身边本就是为了杀段渊,后来他改变了想法,反而留在了这里半年之久。 他一直知道正道要杀段渊,段渊身上的毒对修士的威胁太大,没有谁希望他是活着的,而被派去杀他的楚宁迟迟未曾动手,已经有不少人认为他已经叛变,而楚宁则在后面拼命寻找着救段渊的办法。 他们相识得太晚,段渊得毒早已攻入心脉,命悬一线,如今想来,段渊向他要来的半年已经是他的极限。 而这半年,也是正道对他迟迟不动手的忍耐极限。 楚宁搜寻着记忆里正道讨伐段渊时出现的大阵方位,他摒弃一切杂念,拼命向那边跑去。 当年伏魔大会他拒绝了邀请,本该是坐实了叛徒之名才对,但最后正道却重新接纳了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段记忆特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段渊的死在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他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不该这样的,楚宁想,当时他明明在场,他不该忘记的。 他看到了一部分伏魔来的人,人并不多,最多也就二十来人,但也足够了,至少在楚宁的记忆里,他们是成功了。 段渊鲜少出门,即使正道杀上门了,他也没有出来,或者已经没有了出来的能力? 他无视那些来势汹汹的正道众人,径直进了殿,宫殿内空无一人,楚宁又去了段渊的寝宫,室内香雾缭绕的,是安神香,他再走近一些,果然看到正在熟睡的段渊,他瞧着满头白发的段渊,一时心口酸楚不知该如何作态,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段渊这个模样了。 他走到床前,迟疑了一下,坐在了床沿,段渊睡得很沉,眉头微微皱着,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段渊曾说过,只有睡着了,这无时无刻地痛苦才能被稍微消减一些,可随着毒素的浸入,他越发地难以入睡,便不得不时时点着可令人上瘾的安神香。 不多时,外面传来轻缓的脚步声,然后停在了门口,楚宁抬头看去,发现是这个时间的自己,他并不意外,只是看着自己,心中有一些微妙。 过去的自己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内心似乎在做着什么挣扎,楚宁自己回想当年他想了什么,但就是想破了脑袋,他也想不起来一丁一点,从正道破入这处死地开始,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一次幻境会不会是一个机会?他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一次幻境看到当年发生的事?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幻境之所以是幻境,正是因为可以捏造事实,他不可以信。 站在门口的楚宁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又用了一个清尘决,感觉衣服上彻底干净后,他才走进来。 他来到段渊的床上,张了张嘴,似乎想叫醒他,可最后还是没发出声音,而是捡起段渊垂落到地上的头发。 再抬头,段渊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转头看他。 将头发放到床上,他道:“一直醒着吗?” 段渊又疲惫地闭上眼睛,楚宁若无其事地又说道:“如你所料,他们来了,就守在宫门前,不敢再进,却也迟迟不退。” “嗯……” “他们等着我来杀你。” 段渊没有应声,楚宁垂下眼帘,道:“你也在等我杀你吗?” 楚宁看了看他,道:“我找到了带你离开的办法,我们去荒海吧,那边不会有别的存在打扰我们,只有我们两个。” 段渊无可奈何地再度睁开眼,他望着楚宁,许久,他开口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楚宁眼眶一瞬间湿润了,他咬了咬牙,坐在了床边,轻笑道:“这可由不得你啊。” 他伸手轻抚着段渊的脸和他的头发,他说道:“我看不懂你,但我从未遮掩过我的心意,你为何不拒绝我?” “……”段渊沉默。 “你心里也有我的对不对?”楚宁俯首,吻住了段渊,段渊一惊,要推开楚宁,却被按住了手,他皱着眉,最终还是任由楚宁去了。 幻境中的楚宁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段渊,分开时还百般不舍,他再问段渊:“你是如何看我的呢?” “……”段渊抿了抿唇,他撑起身体坐了起来,表情又是悲伤又是无奈,他欲言又止,一两个字在嘴边徘徊,说不出完整的一句来:“我们…我…楚宁啊……” 楚宁期待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大限将至啊……”段渊闭上眼睛,不去看楚宁的神情,说道:“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修为低微,正道之人不来讨伐,我也活不了几日了。” “我想过,我很明白。”楚宁握住他的手,道:“我与你合籍结为道侣,上告九天下冥府,我楚宁愿与你共享寿数,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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