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姜林手中的铜镜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姜林突然顿住脚步,道:“到了。” 随后他又抛出铜镜,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与其呼应,也散发出了一道淡白光芒,直冲云天,随后金色灵阵反噬黑阵,屏障绽开,挡住了远处的光芒。 姜林没有再靠近,但抛出去的铜镜却径直飞了过去,楚宁的直觉告诉他,段渊肯定也在那边,他迅速追了过去,看到了一地的残肢断臂,同样的,也看到了地上套着青衣的尸块。 楚宁如遭雷劈,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他无措地后退一步,他不信,这里没有头颅,那不是他。 那不是他,这里穿青衣的不只有段渊…… 他不去看地上凌乱不知多少人的残躯,走到了大阵深处,他看到了另一面散发着白光的铜镜,铜镜之前站着殷非。 他顿住,铜镜之下摆放了诸多的头颅,他不敢去仔细辨别,怕看到不愿看到的面孔。 殷非察觉到楚宁的存在,他回头看过来,眉头一拧,有些诧异:“阿宁?” 楚宁犹记得上回殷非杀他的场景,还心有余悸,但此时与上回不同,他寄身于神器之中,再无躯体供他去杀,压下内心的恐惧,他召出昆吾刃迎了上去。 殷非目光扫过那柄传说中的刀,身体一晃便擦着刀身躲过了楚宁的一击,他伸手一弹刀身,道:“我记得这刀,是刀宗的昆吾刃,前些日子,我的人告诉我,刀宗进了贼,丢了一样宝贝,想来就是这昆吾刃了。” 楚宁被震得虎口一麻,立刻单手转双手握刀,灵力附上刀身,再挥刀,殷非仿佛化作了一阵风,他的刀越快,殷非便躲得更快。 殷非伸手夹住刀身,然后打量着楚宁,他说:“说来这刀叫昆吾,通天之道坍塌之前,也有一人叫昆吾,且那人与我的儿子长得一般无二,不知他是谁?” 说着,他又摇摇头,道:“不对,那不是人,它与那撞塌通天之道的巨蛇是一样的妖兽,莫非我的儿子是妖兽转世?” “不知这转世之后,那能力还保留了几分,现如今这般弱小,是不是因为它的潜力还未激发出来?”殷非自顾自地说道:“你死而复生,又是什么东西呢?你也喜欢它,你是那条巨蛇吗?” 楚宁心中一跳,看着殷非的眼中渐渐浮现了愤怒,他舍弃昆吾刃退下,殷非却追了上来,他问:“是你撞塌了通天之道吗?” 楚宁嗤笑,默认了他也知道当年发生的事,顺着他的话把自己当做了尖冀,他说:“怎么,你看不到冥冥之中的天道吗?我撞碎雷云,正是天意,天道允我轮回,不必灭于劫难,正是天道的嘉奖。” 殷非不解:“你们拥有这般通天之能,竟委身于天道,何其可笑?” 楚宁也觉得可笑,但曾经的天道与此间的天道并不相同,他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姜林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天道定下规则,我等身处规则之中,若有人想要强行改变这一切,便伤及天道,天道才是世界支柱,他若坍塌,才是万物走到终结的时候。” 楚宁回头看了他一眼,见姜林手里提着一颗脑袋,鲜血流淌到地上,他瞳孔微缩,连忙回头,不敢再去看,殷非被姜林吸引了注意,楚宁趁机来到殷非的身后。 殷非反手掷出昆吾刃,他看着姜林说道:“你是来救渊儿的吗?” 姜林笑了笑,他说:“他不需要我救。” “是的,他已经死了。” 昆吾刃穿过楚宁的身体钉在了铜镜上,铜面瞬间裂成无数片,但却依旧附在框内没有落下。 楚宁心有余悸,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刀正是从这里穿过,但他却毫发无损。 姜林摇摇头,他说:“不知你对九渊有几分了解,这大阵又是何作用?” 殷非皱起眉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体内灵力爆出,欲想直接破阵,姜林却说:“大阵已成。” “他已经死了。” 姜林叹息:“你果然对他不甚了解,且听你方才的话,你也该知道,九渊非同常人。” 而此时楚宁正要去拔刀,可没想到下一刻,刀猛地被吸进了镜子中,他一惊,看到铜镜显现出了画面。 但却同普通镜子那样,将镜前的画面照映了出来,他正疑惑之际,忽然听到姜林喊道:“楚宁,快走!” 楚宁一愣,还未等他回头,他便看到镜子中照映出来的一片血洼处,暗色的血液升起凝聚,化作了一个人形。 楚宁一眼便认出那人是谁,却不知此时姜林为何叫他走,很快,他便看到血色褪去,段渊一袭青衣,身无半点污秽。 他神色淡漠,眼中隐隐有难以抑制的快意,然后他举起了一张长弓,对准了他们。 楚宁认出了那把弓:射影弓!
第116章 他们现在所处的大阵并不在现实世界之中,黑色大阵重迭在金色大阵之上,将大阵之内与阵中心镜中世界完全调换了出来。 如今他们在镜中,而段渊却在镜外。 楚宁尚且还未弄明白为什么他会身处镜中而不自知,但现在段渊显然没有看到他和姜林,射影弓他只见段渊用过一次,也不明白这箭是不是会准确射中殷非,危机感直冲脑门,潜意识告诉他,快逃! 但段渊也猜到了阵中的人会想要逃跑,所以大阵瞬息发生了变化,金色灵阵彻底不见了踪影,楚宁感觉身体一重,感觉有一座山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寸步难行。 他看向姜林,发现他脸色凝重,心中更是不安,看来事态很严重了,段渊为了杀殷非可谓是诡术尽出了。 但殷非只是冷哼一声,双拳一握,灵力爆出体外,空间似乎被他生生挤出来一个裂缝,他站直了身体,虚空抽出一把红色长剑,楚宁看到长剑一愣,有些难以置信,这不正是他曾经的长剑吗?曾经是殷非的佩剑? 殷非虚空一挥,剑气冲天,如墨一般的天穹瞬间被划出了一道口 子,外界的光泄了进来,隐隐看到一角月亮,楚宁此刻却心道不好,如果殷非逃离了出去,段渊的一切准备都将功亏一篑,且殷非已经通过神器得到了他要的答案,他绝不会再留段渊活着。 他催动灵力,想要留住殷非,可还未等他的灵力来到殷非面前,地上便突然生出枝木,木条柔软如绸缎,将殷非的腿缠住,殷非神色一厉,用长剑去斩木条,但木条韧性极佳,一剑竟未斩断,只留下了一道划痕。 楚宁定睛看去,发现那木条竟然是七金木,但显然,此刻的七金木并非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毕竟并没有哪种七金木可以这般拥有柔性。 正当他在思考这七金木是怎么回事时,自己的脚踝也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低头一看,七金木! 他拔腿想躲开,可殷非尚且都没有躲开,何况现在还被灵阵压制着的他?几乎是剎那间,地上本只有一个枝头的七金木暴涨出来,他最后一刻看向了姜林,发现他已经被包成了一只茧,倒在了地上,脑袋都没有露出来,楚宁心中绝望,随后眼前便是一黑,整个人便被紧紧地裹住。 原本还是可以动的,但当他彻底被包裹住后,七金目便硬化,让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了树木中,尚未淬炼的七金木还有些粗糙,裸露出的皮肤火辣辣地疼,想必是被擦破了皮。 他听到一道轰然巨响,即使完全被包裹着,他也能感受到外界灵力恐怖地肆虐着,但自身除了被推着滚了几圈,便什么也伤害也曾受到,楚宁有些愕然,莫非这七金木是在保护阵中的人? 但方才七金木也想去包裹殷非,难道段渊也要保护他不成? 他有些没明白段渊的行为,下一刻,又一道灵力浪波掀了过来,随后又在耳边炸裂,那一瞬间,楚宁感觉自己的耳朵受到了重创,失去了听觉,鸣音在脑海撞钟似的,阵阵发眩。 他连忙用灵力堵住耳朵,这七金木可以让他免受一定的灵力冲击,但声音却丝毫不受阻碍地穿过了七金木,仿佛另一种酷刑。 但既然声音能清楚传出去,他是否可以传音给姜林? 于是他便试了,然后灵力被外面的灵力冲散了:“……” 难道要一直这样坐以待毙不成?殷非作为数一数二的强者,他都能挣扎这么久,他不信段渊杀殷非所使出来的手段可以让七金木一直保护他不受伤害直到殷非死亡。 他无奈在地上翻滚,直到他碰到了一个硬|物,身后传来了什么碎裂的声音,楚宁立刻屏息凝神,在这一番折腾下,他早就失去了方位感,探出去的灵力也会被打散,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滚到了什么地方,但现在,他好像确定了。 他回到了镜子前,而刚刚的声音,是镜子碎了声音。 镜子碎了会怎么样?这面镜子和真正的黎号镜又是什么关系?是黎号镜的影子吗? “楚宁!” 楚宁听到了姜林的声音,下一刻,包裹着他的七金木被刀划开,他惊心胆战,这刀尖就擦着他的脸过去,拿刀的人手但凡抖了一下他就要毁容。 来人不出意外就是姜林,他将楚宁从木茧中拉了出来,看到他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他扔了刀,坐在了茧上,说道:“还算他有良心,猜到我们也会入阵,如果我们有能力斩断七金木,我们也会和殷非一样。” 所以当时的七金木只是为了甄别最强者殷非是吗? 楚宁看着外界,发现他们并没有离开大阵,但是阵中的场景却发生了变化,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此刻一片大亮,让楚宁眼睛一阵刺痛,他适应了后,便看到了一片蓝天,没有白云,也没有日月,脚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楚宁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眼熟,但下一刻,他便看到殷非从水中冲了出来,掀起了一道巨浪,楚宁和姜林还未站稳,便被翻进了水中。 他想要游上去,姜林却拉着他往下游,他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水面之上出现了诸多镜子,将殷非围成了一圈。 他有些担忧:“段渊能杀得了他吗?” 姜林没有回答:“操心操心自己吧,他要死了我还有办法,你死了可就真没了。” 楚宁便不再说了,四周的光线越发的暗沉,所能看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小,他有些不解:“这是幻境吗?怎么这么大?” “不知道九渊怎么想的。”姜林说着,游水的速度却慢了下来,他说:“我们得尽量走到幻境边缘,下一重幻境才会更安全。” “你很了解?”楚宁觉得段渊应该没有把这些告诉姜林,否则他也不会和自己都落到这般被动的境地。 “不算,但九渊布下这么大的灵阵,总要事先试试,我误闯过。” 楚宁惊讶:“那你还进来?” “……”姜林沉默半晌,道:“富贵险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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