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束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事情的进展,挥退那名“离火”之后,对着乌涂尔道:“等着明日有了结果,记得必须杀了那人,随后杀了‘柳效云’!” 即便知道是假的,乌涂尔仍旧有些心有余悸:“殿下假扮柳效云,若要办成此事,我怕自己做不到万无一失。若是殿下被我伤到……” 程束听罢,笑道:“你太多心了,我也不会叫你出岔子。暗中有‘离火’相助,咱们只要效果。” “那……”乌涂尔说到这里,顿了顿:“那殿下此番,就是要离开东南了。” “‘柳效云’一死,我不便再出现。”程束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这里布局已稳,再有何事,就用‘离火’的渠道传递消息。” 他也有些不舍:“还是那句话,若有事情一定要联系南老将军!” “好。”乌涂尔回握他的手,珍而重之。 毕竟是做了一盘大局,请君入瓮。以至于后半夜乌涂尔躺在塌上,一点睡意都没有,还怕打扰了殿下的休息,简直要把自己僵成一具木偶。等到第二日清晨,他早早下床准备,再次前往关押匪徒的衙门中。 那些世家这几日已经形成习惯,见到他就觉得必然是一无所获。今儿又见,依旧这么认为,因此作陪的几个人哈欠连天,完全一副不把乌涂尔放在眼里的模样。 乌涂尔对此视而不见,只是坐在堂椅上,让衙门中的衙役挨个把今日要审问的匪徒押上堂来。 一连七八个人过去,果然说的都差不多,耳朵都要起了茧子。 有些作陪的世家人撑不住,即刻就要告罪回去。 偏偏就在这时,乌涂尔开口问了下一个人:“你有什么要说的?!” 那人没能及时开口,反而对着乌涂尔哆哆嗦嗦的,像是极其惧怕一般,身子抖如糠筛。这等反应让在场的世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以为此人就是胆子小。 乌涂尔却是喝道:“你慌什么?!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说着,竟然从堂椅上站起身来,迅速来到此人面前,一把将他推翻在地,然后伸手摸了一通。突然,乌涂尔发出“哈”的一声,从此人的裤筒里摸出一本薄薄的东西来! 这是什么?怎么会在这里? 世家人都愣住了,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乌涂尔将那册子一样的东西翻了翻,随即冷笑起来。 “好啊好啊,不枉费我多日来一无所获!”乌涂尔笑道:“这可是好东西!” 说完,他面色一改,绷紧了,对着那些世家说道:“还不承认与匪寇有瓜葛,瞧瞧这是什么?!” 他将那东西掼在地上,把里面的内容远远展示给世家人看。 这竟然是一本账册!虽然好像并不完整,更像是誊抄的,但……但这怎么经得起细查?! 在场世家人果然慌神,顿时从椅上一个个站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东西?” “大人,何故冤枉!” “这小贼竟敢攀咬我等,是在该死!!” “不可取信此物啊!大人!” 他们各说各话,有恼怒的,有劝阻的,乌涂尔一一挺进耳中,却不给他们什么积极的回馈,只是稳稳的站着。 有些个还算机灵的人,立刻给自家小厮使了眼色,八成是去请卞旭辉了。 乌涂尔勾起一个笑,心道,就怕你不找卞旭辉来! 而正在这时,竟然有人胆大妄为,想要上前将那账册从地上抢来。乌涂尔眼疾手快,伸出一脚就把他踹开,直踹得他闷哼不止,好像是肋骨断了。 “抢什么抢?”乌涂尔道:“这是你该动的东西吗?!” 可这些世家却反道:“李于归!你别狂妄!你随意伤人,小心我等告上朝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乌涂尔横道:“你有本事试试。” 当即这衙门里成了菜市场,乱成一团。 乌涂尔斜眼看了看那个瑟瑟发抖的匪徒,忽然将腰侧的长剑抽出来,瞬时削掉了那人的一只耳朵。剧烈的疼痛让那人猛地叫出声来,仿佛是杀猪一般。此等尖叫果真让那些乱糟糟的世家顿住,以一种不可置信的、又带有畏惧的眼神盯着乌涂尔。 乌涂尔一甩长剑,剑身上的血迹就在地上撒了一道痕迹。 他慢条斯理的收剑,又伸手按在那匪徒的肩膀上,说道:“得了,说说你的事。” 匪徒哪里受得了这等威胁,当即吓得黄汤流了一地,又是磕头又是嚎哭。却还真的说出些什么。结合他身上的账册,几乎就要把世家与匪寇相牵扯的事情板上钉钉。 他越说,周遭的人心中越凉。 因为这些人深深知道,这人说得都是真的! 卞旭辉赶到的时候,正巧听见那人的最后一句。但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差点叫他梗过去。他心里难得乱了起来,把自己的安排全全复盘一遍,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 难道,难道是世家里有谁投靠了太子吗? 在这种时候给他出其不意的一击,算是给太子的投名状?! 卞旭辉眼睛充血,直直望向乌涂尔。他知道,现在有了证据,钦差肯定会顺势查下去。自己昨日才和他说了那些,虽然勾起了他的兴趣,但到底没给准确答复……这下有了证据,在太子那边也没了压力,他还能顺顺利利的和自己联手吗? 若是联手还好说……若是不联手……那,那真的杀了他,也不是不能做! 卞旭辉咬紧了牙,眼皮跳动,一动不动的看着乌涂尔。 乌涂尔像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也把自己的目光投射了过来。两个人互相对视,这一刻,卞旭辉竟然没能读懂乌涂尔的意思。 与此同时,柳效云从堂外进来,他也听到了刚才那匪徒的话。声音带着喜悦,对乌涂尔说道:“恭喜大人!下官即刻回禀东府!” 卞旭辉一沉,说不出什么情绪。 忽然,乌涂尔开了口,却是对着柳效云:“柳大人,你说什么?” 柳效云当真以为他没听清:“下官即刻回禀东府!” “唔。”乌涂尔啧了啧嘴,对着柳效云又道:“柳大人,来,实在麻烦你了。”他说着,就把账册拿出来,一副要放在柳效云手中的意思。 柳效云自然领命而来,他走得不慢,走到乌涂尔近前,刚想从他手中拿走那账册。突然就见眼前剑光一闪! 卞旭辉在一旁睁大了眼睛,看着这猝不及防发生的一幕。 只见乌涂尔长剑寒芒,没入了柳效云的胸口处。这文官晃了晃身子,随即倒在了地上。而接下来,乌涂尔也未收剑,更是一下将那方才说了一堆话的匪徒的头斩了下来! 更令卞旭辉震惊的事,他笑了笑,将账册扔进了堂前的火盆中。 账册一点一点被火舌卷着,最后烧成了一把灰烬。 卞旭辉愣愣的看着,许久才微微叹了一声:“多谢钦差大人,多谢三王子。” 乌涂尔冲他点了点头:“卞大人,不谢。”
第52章 乌涂尔这一下也叫其他世家人不知所措。有些人还保持着僵直的姿态,眼睛里倒影出的全部都是红色。后来有人终于支撑不住,呕吐起来。 若是光看柳效云的尸体还算好,那匪徒的模样却是叫人不能直视,实在是恶心透顶了! 卞旭辉即便撑着,一张老脸上也很是有菜色。不过好在乌涂尔没有为难他,反而道:“是不是惊到卞大人了?这些就由我来收拾好了。” 瞧着地上那红红白白,再看柳效云和那匪徒。是一副死得不能再死的模样。卞旭辉也巴不得乌涂尔自行收拾了,可他到底有些放不下心,说道:“额……钦差大人,你这一把火烧了这账册……” 但这话没说完,就被乌涂尔接了过去话头。 “账册?那不是糊弄人的吗?”乌涂尔轻轻一笑,像是毫不在意:“不过卞大人,这倒是给了我一个想法。不如咱们稍后详谈。” 卞旭辉听他这么说,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念头。出去的时候叫人搀扶着,看来刚才的画面的确让他很是心惊。在他走后,那些见不得血的世家人也纷纷跑了,没人想在这污秽地方多待。 乌涂尔盯着他们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然后他默默的将“柳效云”的“尸身”抱起。 虽说这次是太子殿下自告奋勇要上演这么一出好戏,但乌涂尔心里难过得很。想着从前在东府里那般神采奕奕的殿下,这会儿却要自降身份。临走时,还是程束瞧见他心虚不对,刮了刮他鼻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莫要陷入。” 乌涂尔心神激荡,低下了头:“是!” 程束微微笑了笑,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本宫盼你早日归来。” “殿下……”乌涂尔这才抬眼看他。 太子却不再多言,低讹一声,驾马往上京的方向而去。 直到他背景消失不见,乌涂尔才收回贪恋的目光,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前去应对卞旭辉。 这次卞旭辉来见他的时候,就没有上几次的趾高气昂,瞧着倒是收敛了一些。八成是看他出手如电,功夫高强,是个动手多过动脑的武人。卞旭辉这次一来,就有些可惜,对着乌涂尔道:“钦差大人,若是能留下那匪徒一命……还能查出到底是何人在背后动手脚。” 乌涂尔听出他的意思,轻蔑一笑道:“卞大人,这会儿不和我装了,开始说实话了。” 从未没人这么和卞旭辉这么直白的说话过,导致他老脸一抽,好一会儿才道:“既然大人和老夫表明态度,自然就是和老夫一艘船上的人,老夫自然不能隐瞒。” “是吗?”乌涂尔抿唇道:“那大人不如将自己的谋划全然告诉我,咱们也好合作不是?” 卞旭辉微微一沉默,不说话了。 “上一句大人还说要与我坦诚相待,怎么这会儿……”乌涂尔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物来拍在桌上:“瞧瞧这是什么,这是我临走时殿下赐予我的信函,上头有朝廷的公印和殿下的私印,只要我想,南老将军自会协助。” 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卞旭辉却不紧张,也慢慢说道:“原来如此。可大人也别忘了,你当众砍杀柳效云,在场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不怕老夫少报天听?” 此言一出,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好一阵子后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乌涂尔率先举杯:“卞大人老当益壮,在下佩服至极!” 卞旭辉也不甘人后:“李参将少年有为,实在豪杰也!” 一杯酒入腹,乌涂尔放下酒杯,道:“得了,卞大人。我也不多问你,你也不必问我,咱二人只算得一时盟友。不如说说你的计划,你要如何蒙蔽殿下?又要如何助我得成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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