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乌涂尔忽然一把将茶小二的手腕抓住,另一只手翻起了他的袖口。只见这人瘦弱的胳膊上,竟然有一处烫伤,但也不是寻常烫伤,竟是有形状的! 乌涂尔冷道:“刚才看你走那两步,不似寻常人。倒像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还有你这店里的其他客人,自从我们进来,就不断打量。还说自己不是居心叵测?!” 柳效云大惊,道:“怎么会这样?” 果然,茶小二见事情败露,面上神色一变,也没有之前唯唯诺诺的感觉了。冷笑道:“被你识破又怎么样?你们不过才二十几人,想走?没门儿!” 随着他这一句,茶摊里的人果然纷纷拔了刀出来。再一听外头,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可没有乌涂尔的命令,也没有人敢亮兵器。两方人马就这么对峙着,都不确定接下来的发展。 乌涂尔却是没那么紧张,对着茶小二道:“你们要怎么样?要钱?” “匪寇匪寇,不要钱要什么?”茶小二斜他一眼:“难不成还劫你的色?” 乌涂尔问:“要多少?” “我说你这人有点意思。”茶小二笑道:“刚才那么厉害,现在说给就给?” 他看了看乌涂尔以及其他人,咬牙:“瞧你们都有钱得紧,怎么好只讹了一笔?” “刚刚下的蒙汗药应当也要发作了……” 他狞笑着,果然见乌涂尔带来的几个人手脚发麻,眼瞅着就要跌倒。 乌涂尔更是脸色一沉,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了。两眼发昏,顿时跌在了地上。 茶小二哈哈一笑,招呼外头的匪寇:“把他们的马车搜一遍!再来几个人,把这些小金蛋子带回咱们窝儿里去!” 那些匪寇自然也高兴得很,对他说:“是!二当家的!” 这茶小二竟是个贼窝里的二当家,和他那瘦削弱小的模样十分不搭调。他眼尖得很,早就瞧见乌涂尔耳朵上带着的那枚耳坠。虽是没见过的玉石式样,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价值连城的东西。 茶小二心底高兴,想着这些冤大头,看着厉害,实际上都是绣花枕头! 他这么想着,伸手就要去拿那枚耳坠。可不料,手尚未碰到那东西,就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他定睛一看,发现本应该昏过去的乌涂尔,正睁着眼睛看他! 这可把他吓个半死,当即大叫出声。乌涂尔反应却比他还快,瞬息从地上蹦起来,一把就捏住了他的喉咙:“你还敢动我的东西,找死。” 也正是因为乌涂尔的暴起,周遭他带来的人也纷纷从地上站起来,还都亮了刀。 茶小二恨道:“你,你骗我!” “你好意思说这话?”乌涂尔道:“当真以为我们没心眼是吗?光天化日之下,敢这么做,你有几个胆子?” 他说完,手中用力,只见茶小二脸上忽然涨红,下一刻居然已经没气了! 乌涂尔将这人的尸体丢在地上,冲着愣住的匪寇们说道:“你们二当家的已经死了,剩下的人若也想死,都可以来试试!” 柳效云看完全程,只觉目瞪口呆。但又一想,这些匪寇穷凶极恶,若是拿住二当家威胁他们,他们根本不在乎。唯有杀了人,才能叫他们发现可怕之处。 果然,匪寇们当即“咣咣”扔下武器,求爷爷告奶奶起来。 乌涂尔嘴角滑出一丝笑,点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匪寇道:“你们贼窝在哪儿?带我去。”
第42章 乌涂尔为探匪窝,虽然杀了他们二当家的,却也没有暴露自己钦差的身份。他提着二当家的尸体,由一群匪徒引着,进了他们藏在暗处的老巢。 他来势汹汹,在门口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以至于那匪首都出来看他。 匪首是个大字不识的,见乌涂尔长相有些怪,不似寻常人。但这里距离越国远,哪里见过几个越国人,因此匪首以为乌涂尔也只是长得怪而已。 乌涂尔将茶小二的尸体抛在地上,道:“谁是管事的?劫道在我头上,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当真有胆子。” 他没说黑话,但身上带着的煞气不小。匪首一时摸不着他是什么路数,再看茶小二,顿时眼仁微微一缩。茶小二叫这人一只手就掐死了,这人该是什么来路?又有多厉害的功夫? 匪首想了想,上前两步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乌涂尔道:“我名夏侯,你就是做主的?有何见教?” 来的路上,乌涂尔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他们若是直接以朝廷钦差的身份进东南,恐怕会遭到世家的蒙蔽。还不如隐姓埋名入了匪帮,瞧瞧到底这些世家和这些匪徒有没有往来。也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因此乌涂尔简单编排了一下众人的身份,只说柳效云是个走商的,而他是柳效云的朋友,身负武功,带着些弟兄一路关照柳效云。 这会儿他这么一说,柳效云就站出来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兄弟脾气大,还请阁下见谅。” 匪首端详柳效云两眼,问:“你又是何人?” “我是从北边来行商的商人,名叫刘章。”柳效云道:“不过此次未带太多货品,主要是为探探情况而来……” “商人?”匪首道:“商人身边这么多高手?” 柳效云把商量好的假话同他一说,又苦笑道:“我这朋友是个洋人来的,从前在外头走商认识……贵帮二话不说上来就想抢东西,他这才下了死手。” 这话言下之意就是乌涂尔并非大胤人,也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匪首一听,道:“居然是个洋人……” 他有了柳效云的话,对着眼前几个人的戒备稍微少了一些。但还是道:“就算是个洋人,杀了我弟兄,也不能这般随意放了你们!更何况,还敢上门。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乌涂尔听了就要跳脚,被柳效云一把按下:“哎哎哎,夏侯莫要无理,咱们上门是道歉的!” 乌涂尔道:“道歉?道什么歉?” 柳效云给那匪首赔赔笑,转身从后头那马车里取出两锭金子来:“大人,您瞧。这些可够?” 他是个文弱书生模样的打扮,做起事情来也不疾不徐。手伸进马车取金子的时候,叫那些匪徒全全看见了,当场就叫他们心中震惊。 匪首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刘章将马车帘子掀起来,是从一个小木盒里取得钱。那小木盒里不知道装了多少金子,而这样的小木盒,他居然有一车! 这这这……这到底是有多少钱?! 匪首顿时起了疑心,哪里来的商人,能这般有钱?想他们东南地区也算富庶,那些个贵人家里,也没有这么多的现银吧!做什么生意能来钱这么快?这还只是冰山一角,那这刘章家里,岂不是要富可敌国了? 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了计较。忽然脸上就带了笑容:“哎呀,刘老弟,你这就是生分了。我这兄弟有眼不识泰山,惹了您头上,死就死了,算不得什么!” 柳效云一愣:“啊?这是什么意思?” 匪首也不说,只是冲他笑:“还没通报姓名,我乃巨浪帮帮主段二牛。我一见刘老弟就觉得亲切,不如留下赏个脸喝场酒?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他话音刚落,乌涂尔冷笑一声:“怎么变了脸?有所图谋!” 匪首居然也不生气,反而道:“这位夏侯兄弟也是气人,这般武艺,我这个大老粗,从未见过!实在是厉害厉害,佩服啊!” 此时,柳效云虚虚一拦乌涂尔,假意道:“夏侯,别这么说,既然在外,多一个朋友就是一条路子。” “对对对,刘老弟说的太对了!”段二牛抚掌大笑,对着手下人使眼色:“还不去准备饭食?我要宴请两位壮士!” 手下人赶忙去准备,段二牛心怀鬼胎,将乌涂尔和柳效云请了上座。 柳效云到底不是真有底气,瞧见这匪窝人人有铁器,数量还不少。而他们却不过这么一队人,真要漏了馅,想是插翅难逃。 他找了个机会赶忙问乌涂尔:“大人,继续演吗?” “这才到哪儿。”乌涂尔拍了拍他:“莫担心,按照咱们想的来。” 柳效云见他胸有成竹,心里自然松了不少,继续应付段二牛去了。 而乌涂尔则是招来赵钱和张洞知两人,叫他们今日夜里好生看管着马车,绝对不能出了一丝纰漏。 就这样,那匪首当真宴请他们,甚至还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段二牛眼睁睁看着乌涂尔和柳效云回房,这才狰狞起来面目,对着手下人说道:“真是两个金疙瘩!他们那么一车的金银,咱们都抢了,不知道能换多少东西了!” 手下匪徒也很是心动,问他:“大当家的,那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段二牛狠道:“能怎么办?当然是全杀了啊!” 他道:“他们屋里都有迷烟,你们知道怎么办!” 段二牛布置完一切,自觉万无一失,跟着劫掠马车的这群人走了,想着能第一个摸一摸那数不完的钱财。 可不料,他走近那马车,打开第二个小木盒的时候,就变了脸。里头哪有什么金银,居然全是一些黑色的泥装物,闻起来有些奇香,也不知道是什么。与此同时,他手下匆忙来报,说车后面装的是一堆铁弓铁箭! 段二牛一慌,下意识想走,却忽然被刀架住了脖子。而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冷笑:“大帮主,有事可以商量着来,倒也不必如此吧。” …… 上京城内,重华殿中。 程束刚刚看完乌涂尔最新来的一封信,瞧他上头写,自己准备去往匪帮内部探查。正事说完,他还在后头附了一片叶,说是让此物代替他相思。 程束将那叶子拈起来,瞧了又瞧,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许久之后,才唤来李庄:“有他的消息吗?” 李庄心道,这不是才来了信? 可到底不能这么说,只好道:“殿下,其他的消息暂时没有了。” 程束听罢,微微拧了眉:“他要入匪帮,是件危险的事……恐怕真要去了,一时半会儿不能往外递消息了。” 李庄愣是没懂他意思,跟着附和:“的确如此。” 但瞧着太子殿下好像不是让自己当应声虫,李庄顿了顿又说:“不然……叫着夏使派人去瞧瞧?” “夏聿怀?”程束思索一下:“他手下人还不多,上京内事情繁杂,叫他出去不妥。” “不过李庄,你倒是提醒本宫了。”程束这么说着,忽然有了主意:“到底还是让夏聿怀来一趟。” 李庄道:“是。” 说完他随即退出重华殿,往东府人迹罕至的地方去了。而到了一处小间旁,他才从袖子中拿出一枚小小的金铃来,在黑暗中轻轻的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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