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涂尔不搭话,等他们嚷嚷够了,才说:“既然你们都讨厌我,不如上来和我比试比试。” “也用不着一个一个来,各选一人就行。”乌涂尔说道:“两个人一齐和我比试,若是赢了,我往后再也不来,也给你们请罪……但若是输了,就要做好受罚的准备!” 他说的认真,两方难得互相对视一眼,都被挑起了气性。 普通军士这头立刻有人出列:“李参将,就算你上过阵杀过敌,也双拳难敌四手,当真要这么比?” 乌涂尔点头道:“别废话,难道是你心里不敢?” 他小小一用激将法,少爷们那头也坐不住。那个刚刚派出家仆的少爷站了上来:“李参将,我叫张洞知,我不似他们那些人,今儿堂堂正正报了名字和你打!” 普通军士气得冒烟,紧跟着说道:“李参将,我叫赵钱!” “好,张洞知、赵钱,你们来吧。”乌涂尔佁然不动。 这两个人往日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就是训练都分开,何时在一起对敌一人?刚开始也都是各打各的,发现乌涂尔的确厉害得很,竟然丝毫占不到便宜。情况焦灼间,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有了打算,互相有了些想合作的想法。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乌涂尔却是看得清清楚,他暗暗一笑,见他们一人攻上路,一人攻下路,齐齐朝自己而来的时候。看准时机,不过简简单单调转身形,就把他们的攻击全然躲开了。 而后乌涂尔出手,叫他们一人都挨了一下,顿时把两个人打倒在了地上。 他的动作太过行云流水,以至于那两个人都趴在地上了,周围也全然没有反应过来。乌涂尔笑道:“两个人打我一个,居然输了!好生受罚吧!” 张洞知首先爬起来,恨道:“我不服!” 赵钱也道:“再来一次。” 乌涂尔没什么反对,点头同意了。可这么又来了几回,以至于后来两个人都有了一定的默契,仍旧是被乌涂尔掀翻在地。 周围再没人敢吆喝了。 乌涂尔见他俩摔得七荤八素,道:“取军杖来。” 那个刚才引他过来的小兵,此时面色涨红,不知心中想什么。见他发话,立刻跑去拿了军杖过来,递给他的时候,多了很多敬意:“李参将。” 乌涂尔睨了他一眼,接过军杖,随后冲着趴在地上的两个人说:“你们算得上是各自团体里的领头,不好好想着如何练兵,就知道带头挑事。我今日罚你们每人十杖,旁边的人也看好了!往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定不容忍。” 这两个人试了这么多回,也是输得心服口服,不肯吭声了。 乌涂尔亲自施杖,却是每个人打了三下之后收了手。 赵钱和张洞知都有些吃惊,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而乌涂尔却道:“东大营责任重大,是京畿的门户。你们不管是寻常人、寒门还是世家,既然进了军营,就要想着为上京百姓、为太子殿下尽忠!而不是在这里勾心斗角。” “剩下的军杖你们记着,算是欠我。”乌涂尔道:“行了,起来吧。” 他一声令下,两边的人才敢上来搀扶。而赵钱和张洞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不明意义的感觉来。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乌涂尔朝声音看过去,瞧见两人两马,一起过来。前头的那个他认识,是太子亲卫长樊霖,后头那个倒是眼生,瞧着是个读书人,骑在马上颠得他七荤八素,差点要吐了。 樊霖来了,冲他一笑,也没说什么。反而牵住了后头的马,将马上的人好生扶了下来:“柳大人,您这可不行呐,路途遥远不能总是坐车,骑马也是要会的。” 姓柳的这位晕晕乎乎,还不忘回复樊霖:“樊将军,我知道……我知道了……” 乌涂尔有些纳闷:“这位是?” 樊霖道:“这位是翰林院柳效云柳侍书,殿下叫他来给参将宣旨。” 居然是从东府来的……恐怕这道旨意就是派自己下东南了! 乌涂尔精神一振,赶忙跪下,而他身后一众军士也跟着跪地。柳效云好容易定住自己,将长卷展开,道出旨意。 等乌涂尔接旨后,他拉着乌涂尔从地上站起:“钦差大人,往后我与大人一同下东南,往大人关照。” 乌涂尔冲他笑笑:“柳大人言重,路上时间长,也得您担待我。” 柳效云从东府出来,心里对乌涂尔又多知道了几分,哪敢真的以前辈自居,也冲他笑了笑。还凑近道:“其实,殿下还有句话要我带给大人。” “什么话?” “殿下说,今儿中午膳房做了您爱吃的菜,叫您去东府呢!” 柳效云说完,果然见乌涂尔眼睛亮了,下一刻也有些等不及的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膳时候。” 乌涂尔这次冲他笑的时候,多了几分真情:“多谢柳大人,我不想殿下久等,先走一步啦。” 柳效云为卖他一个好,说道:“步走过去岂不是耽误时间?大人,骑了我的马走吧。” “多谢。”乌涂尔也不和他客气,当即翻身上马,再眨眼就快没了踪影。
第41章 东南沿海一代匪寇众多,隐隐形成气候。乌涂尔在上京也不敢多待下去,没过几天就要启程。走之前程束给他一份手书,又给他一枚调令:“若有危急,可向南老将军求助。” 乌涂尔道:“南老将军驻军是为海军,为何不求助洪将军的东南大营?” “南老将军刚正不阿,洪尚涛却是个左右逢源的小人。”程束冷笑道:“指不定东南有乱还不上报的人里,就有他的一份。” “我也会提前知会南老将军。”程束说:“上次谢琢出去调查市舶司,后来才知是陷阱。德王就为调虎离山,还把他控制起来,只为我身边孤立无援。若非当初谢琢留了后手,我也不可能将德王的计谋知道得那么清楚。” “从前我不动世家,到底是时候未到。可现在不一样……乌涂尔,你等于替我当了先锋,那些人就算有观望态度,恐怕手段也会不妙。”程束眉间都带了些忧心:“谢琢身上发生的事情,在你身上可万万不能再来一次了。” 乌涂尔知道他担忧,就笑着安慰:“殿下不必劳神。谢大人比我聪明,可我比谢大人厉害。我在小心些,应当不会出问题。” 程束道:“你最好如此。”说完,他又道:“听闻你前段时间在京郊东大营好一阵威风,不如从那里抽调几个人手,算是帮衬。至于人选,你自己安排就是。” “好。”乌涂尔郑重应下,知道时间紧迫,转头就像去往东大营。 不想太子拉住他手,扯过他身子,深深吻了。 “该写信的时候也得写。” 乌涂尔微微憋了笑:“好。” 后来到了东大营,乌涂尔才说了来意,就有人上前领命。一看,居然是赵钱和张洞知,这俩人不知怎么,现在倒没有以前那么争锋相对了。或许是被乌涂尔打服,面对这样危险的事儿也不退缩。乌涂尔瞧见他们有了变化,心里也高兴,当即又挑了几个人,让他们一起准备。 等到了走的那一日,一行人从简出了城门。乌涂尔频频回望,惹得柳效云问他:“大人这是想看谁?” 乌涂尔微微一笑,大大方方讲:“心上人。” 柳效云虽然知道他与太子关系匪浅,但到底没往那方面去想。因此听了这话,开玩笑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得了大人的青眼。等这回事情办成,大人求了殿下,风风光光把人娶回家。” 乌涂尔见他这么说,有心逗他:“可我那心上人比我强了百倍不止,我根本没什么本钱娶人家。倒是能入赘。” “啊?”柳效云面色一改,可能也是没想到乌涂尔对“入赘”根本不在意。他左思右想,这上京城中哪有比乌涂尔关系还硬的女儿。想了半天,隐隐觉得莫非是皇室中人?所以太子与他才关系甚好? 他因此试探乌涂尔:“大人,这当驸马……可不是一件好差事啊。” 乌涂尔被逗得开怀,只是大笑,不说其他了。 他才不管旁人怎么想,照旧是回望。等回望到第五次的时候,好像隐约在城门楼上看到了什么。 两个身着内侍衣服的人,一个架梯子,一个爬上去,将手中的红灯笼挂在了城门楼檐的一角。 红灯笼随风一晃,像是能看见里面绰约的火光。 乌涂尔心中一暖,知道了原委,这才放下心,不去看了。 倒是柳效云也跟着回首,自然也看到了那灯笼。心中直犯嘀咕,这也不是节庆,怎么还挂灯笼?这李参将瞧见灯笼,怎么又和见了情人一般? 嗯,实在捉摸不透。 一路南下,走着官道是没什么太大危险的。一路上人也多,乌涂尔没让他们把钦差的牌子举起来,反而显得这一队人像是富贵人家出游一般。也少了很多打探的目光。 渐渐到了东南地界,时间已过去一月有余。 这日,乌涂尔瞧见路旁有茶摊,有心想旁敲侧击问问匪寇一事。因此当即停了马,翻身下去,走到茶小二跟前问道:“我们这里二十几个人,可有位子坐?” 茶摊毕竟地方小,虽然有位置,但需要和人家拼座。 茶小二见乌涂尔气质样貌都不似普通人,怕他听到拼座要发怒。不料乌涂尔只是点点头,招呼众人都来坐下。 这一下,把小小的茶摊算是挤满了。 茶小二这才放心,谄媚上前问:“这位客官,需要什么茶?咱这里虽然没什么上好的名茶,可也品种齐全,您瞧瞧?” “无妨,落脚歇歇罢了。”乌涂尔道:“上你们家最贵的茶就好。” 茶小二笑得嘴巴合不拢,赶忙应了去斟茶。 乌涂尔看他忙活,趁机问道:“我从北面一路而来,怎么瞧着官道上人越来越少?就连做买卖的都不多了。走了老远,才看见你这一家。” 他这一问,茶小二手一哆嗦,差点没把茶壶弄倒。可他忍住了,将茶端过来,挤出一个笑容:“客官说的这是哪里话?官道上的人总是这么些,哪有什么越来越少?这人就这么点,肯定也没什么人做买卖了呗。” “哦,原来是这回事。”乌涂尔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咦?你这茶倒是不错。” “那是,那是。”茶小二奉承完,刚想走,就听见乌涂尔又说话了。 “那你们这边闹匪寇吗?” 坐在他旁边的柳效云差点没滑到桌子下头去。这到了东南地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再看这家茶摊,的确有些古怪。因此更应该小心行事,怎么乌涂尔直直就问出去了?也不怕招惹什么麻烦?! 那茶小二果然一抖,却又强笑道:“客官怎么这么爱开玩笑?哪里有什么匪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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