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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顾承明应承道。 “君子重诺？”周渊如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拿这话来堵顾承明。 “我从不违诺。”顾承明道。 周渊如微微沉思，思绪随着摇晃的帘纱飘远，回忆如流水般同一张徐徐展开的画卷缓慢而来。 周渊如不爱回想往事，他所亲近、依赖的人都被回忆留在了旧日的时光里，唯独他孑然一身，不惧生死，将仇恨吞没成让他活下去的种子。 废太子虽是构陷容府的元凶，而真正下达灭族，抄家流放的却是那至高无上的皇权，是多心猜忌而又无情的帝王。 周渊如从来都清楚知道自己该恨的人是谁，他天生反骨，从不信君权神授，三纲五常的道理。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周渊如道。 “自然记得，周大人真是好大的面子，我救了你，你却连声谢都不肯说。”顾承明笑了一声，还是生平见到如此不讲理的读书人。 往日里向来是他把那些酸儒书生气得说不出话，天可怜见的，那次上京，却好悬没让当年的小世子气够呛。 “你没救我。”周渊如理直气壮，他眼睛微微垂下时总显得些许无辜，时常很容易能蒙骗住他人，他对着顾承明坦诚一笑，“那些土匪，是我的人。” 顾承明从床上翻身而起，能看出点时隔多年的震惊来。 “我只是想探探你的底。”周渊如承认，“南疆世子，承其父之将才，骁勇善战，天资聪颖，武学领兵亦有过人之处。” “我自然要看看你到底是少年将军，还是个败絮其中的草包。”周渊如眼也不抬地说，顾承明方才被他说的耳尖还有点泛红，现在倒是压下去了。 顾承明指尖玩弄着一缕青丝，犯嫌地拿那撮头发扰弄周渊如的脸庞：“那周大人觉得我资质如何，可否满意？” 周渊如将自己的头发扯回，勾唇一笑道：“自然是满意的。” “你聪慧却不流露于外，懂得韬光藏锋，对百姓体恤仁善，对外敌却像是一柄充满压迫慑人的刀，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周渊如手指划过顾承明的衣襟，指尖轻轻停在那片精壮充满男人气息的胸膛上，他伏在顾承明耳边轻声笑道，微弱的气流划过耳垂，他轻轻上扬的声音混进几分蛊惑—— “——让我满意到想让这天下都改姓顾。” 顾承明双眼微微睁大，讶异在瞳孔中放大，他握住周渊如的双肩，低声喝道：“你疯了？！” “先王妃是从皇室出嫁的三公主，倘若皇室和宗亲都死绝了，让手握军权，算得皇室血脉的顾家子上位，亦是合情合理。”周渊如自然知道这番话有多荒唐，“老皇帝恋慕权势，那我便要让他人从他手上夺走权利、地位，我要他在不甘痛苦中度过残年。” “我同你说句实话。”周渊如吻过顾承明的唇角，浅红的舌尖缓缓舔过唇缝，他眼睛稍稍弯起，半撑在顾承明的身上懒散道，“要不是当年你爬上了我的床，这件事我绝不会就此放弃。” 顾承明捏住他的下巴，回吻了过去，直至那双清白苍瘦的手在他背后缓慢收紧，才不急不缓地放开了周渊如：“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我犹记得当年是周大人绑了我，才让我登了你的床。” 三月初春的海棠被他摘净，掩不尽的风流，帐中香馥郁幽深，他却只顾逞凶厮混。 周渊如斜他一眼，笑骂了一句：“混账。” 顾承明挺想接着招他的，但实在是周渊如这个人过于狡猾，这次若不想办法让他全说了，下回必然又要找别的借口用来敷衍。 见他没有继续往下打岔的意思，周渊如只好将话题又转了回去：“我先前不是和你提过，我送你回南疆那回，原本是打算在宫宴上刺杀老皇帝，结果他恰好害了热症，躲过一劫。” “后面他封你做顾王的圣旨都在路上了，我舍不得让你去送死。”周渊如低声笑道，“上元节皇帝要去太庙祭祖祈福，我便又安排了一场刺杀，而这一次我不要他的命。” “一场救君护驾的苦肉戏，能换我南下寻你，只是可怜阿礼易容成我，在床上活生生‘养伤’待了三个月。”周渊如展露出几分矜持的笑意，似乎又想起容礼当时倒霉模样，乐不可支。 顾承明伸手挑开他雪白的衣襟，周渊如不设防，下意识地微微往后一躲，那双略微上挑的丹凤眼充满几分讶异，他掩住自己的衣带，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总算开窍了？” 顾承明握住他的手腕，往床上一按，后背的肌肉賁张，肩臂开阔，能轻而易举地掩住周渊如，只余垂在锦被间的一双素手。 “别打岔，容礼假扮你要躺三个月的卧房，我的那个舅舅又不是傻子，必然是动了真刀真枪的，你到底受了什么伤？”顾承明手指绕着衣带把玩，那个小结被扯弄的松垮，却没完全散开，小王爷笑里藏刀，“周大人，你是自己说——还是我自己看？” 周渊如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心虚，反而问他：“你想看吗？” 顾承明的背肌耸动，他仍不放松对周渊如的遏制，像是虎豹捕食前看似的的闲庭信步，暗则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起来：“渊如，我不喜你现在还同我玩笑。” 顾承明扯着衣带的手用力往下一扯，衣襟散乱开来，雪白的里衣被轻而易举地拨开，病弱白皙的身躯被一双手探入，侧腰窄瘦，小腹绵软，如触碰一块上好的暖玉，周渊如眼睫半垂，眼底浮上一层忍耐下的薄红，实在是被轻薄得可以，才忍无可忍地蹬了一下顾承明。 “闹够了没？”周渊如再装不出游刃有余的表象。 顾承明捏捏他的下巴，叹道：“你也就这张嘴巴厉害。” 周渊如别过脸躲开，讽笑道：“那自是比不过王爷了。” 而后却难得放软了身段，哄道：“我也未曾受太大罪，不过是肋下三寸那划了一道口子，那处并不算要害，我自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顾承明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既气又怒，他是从战场中厮杀过的人，能听出周渊如这几句看似不痛不痒的叙述中暗藏的苦痛，更遑论还要一路马不停蹄的奔往南疆。 “你不疼吗？”顾承明轻声问他，真想不通，身娇肉贵活了二十几载的周大人是如何豁出去的。 “疼的。”周渊如理直气壮，心想又不是木头人，如何才能不疼，末了他幽幽添上一句，“但是没有听说你要娶亲的时候疼。” 他毫不害臊地添上一句酸话，眸似静水地浅望着顾承明：“疼得我心都碎了。” “我从未想过娶亲，那些红绸盖着的奇珍异宝不过是按九姑娘要求送来的诊费。”顾承明只差没指天盟誓了。 周渊如闻此倒是来了几分精神，他想起那日街上连绵不绝的马队，不由感慨：“这位姑娘，到真是出手万金的名家了。” 由此想到一事，他眼中不由多出几分调侃的笑意，问道：“下了如此的重本，敢问王爷还有多少银钱所余？” 顾承明选择顺着他的话讲，冷静道：“身无分文。” 说得倒也不假，全掏的顾承明多年的私库，如今小王爷的荷包当真扁扁一片了。 周渊如勾住他的脖子，右手挑住床帷外小桌上摆放的玉牌，在小王爷面前晃了晃，冰冷的触感让顾承明不由得躲了一下，周大人不怀好意地蛊惑道：“这是我私库的钥匙。” “王爷，你求一求我，这玉牌便归了你，可好？” ---- 方镇：不是说好要给我的吗？ 临近完结了，还有个4-5章。
56 ==== 帘帐的青纱轻轻掩下，只余模糊的人影透在上面纠缠不清。 顾承明抬手握住那枚玉牌，背脊微弯，只余一双温驯的眼睛微抬着，说：“求你。” 周渊如微微一怔，心口酸软慰寂，顾承明着实是清楚怎么哄他开心。 他将玉牌塞进顾承明的手心：“拿去。” 顾承明将手里的玉牌捂得温热，绿玉沁透，触之生润，他漫不经心地勾着上头的穗子把玩：“渊如如此大方，倒让我觉得陌生了。” 不太符合往日里锱铢必较的性子。 周渊如在他的腰间轻轻一拧，当作说他小气的报复，素手绕上中衣的衣带，过于削瘦而凌厉的指节稍稍用力，衣带渐松，精壮年轻的躯体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床帏间。 “你——”顾承明眼里还残留几分茫然，来不及生气，将中衣胡乱一裹，把自己掩得严严实实。 他抬眼望去，周渊如对他嘴角一弯，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浪荡行径。 周大人仍旧不会死心，他放软了腰身，如一条美人蛇般攀在将军身前，耳语嘤嘤，听来却像是蛇类捕猎前的嘶嘶声。 “你乖一些，像从前那次一样躺好，只要我高兴，别说是我的私库，连我周家多年挣下来的家业，也未尝不可分上一杯羹。”周渊如微微屈膝，眼里浮上了然的意味神色。 顾承明狼狈后退，拉开几分距离，却被周渊如拉住衣襟，挣脱不得。 周渊如伏在他的耳边，贴着紧绷的腰腹，呼吸起伏间硬挺的肌肉贲张，他道：“既然不是无意，不如就随了我，贪欢一响。” 顾承明眼眸沉沉，双手梏在周渊如细瘦的腰间往上一拖，堵住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齿关微微松开，软舌强硬地插入，喘息间交津的细微水声，听得周渊如攀在顾承明后背上的五指逐渐抓拢，浅白的锦衣胡乱地扭曲成一团，捏在周渊如的手中。 周渊如不得不松懈了下来，局势反转，此时却由不得他恃强。唇间隐约能瞧见舌尖微红，沾染着一点莹艳的水光，露出几分痴态，喃喃自语道：“好满。” 顾承明做不来温柔小意，一条灵巧的舌头伺弄得他上颚微麻，舌喉无力，退出许久后，仍觉得喉中仍有异物，下流地裹弄着他。 顾承明肩膀疼中带痒，是被周渊如抓得。原先平整的寝衣已然发皱，似遭遇一场劫难，顾承明索性便全然脱下。比起当年小世子的身量，如今的顾承明肩背渐宽，腰身精壮窄瘦，后背紧绷隆起的肌肉下蕴含着足够强大的爆发力。 “渊如，我如今已不是当初的世子了。”顾承明同他轻咬了一句嘴，周渊如有几分茫然地盯着他，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了下。 顾承明捉过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紧紧相扣，他歪头笑道：“所以这话该轮到我说了。” 他悄声在周渊如耳边道：“你乖些，躺好。” 周渊如背脊微曲，悄然的失控让他隐约有些不甘心，还不等他再反应，便只见顾承明将床帐一掀，周渊如怔然地望着他。 顾承明卷过一条薄被，全身只着一条寝裤，下了床，径自往旁边小榻上一躺，他翻身背对着床铺，觉得容礼实在有先见之明，准备了两床被褥，若是再同周渊如胡闹厮混下去，怕是第二天耳朵都会被顾喧又或是钟老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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