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 “你不这么凶会死吗?”萧厉愤愤道,“孤好歹也是皇族,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陆存予没耐心在这里跟他瞎扯,起身就想走。 “哎哎哎,等等,”萧厉连忙在后面叫他,“孤问你,你上次发的是什么病?” “上次?” “就你忽然晕倒那回嘛,那位不是还给你灌了血。”萧厉指指门外的方向。 陆存予沉默了一会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果然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萧厉满脸早知如此的表情。 “你知道了什么?” “你先答应孤一个条件。” 陆存予微微歪了歪头,“爱说说不说滚。” 萧厉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这人怎么软硬不吃,太难对付了。 “好好好,孤告诉你。”萧厉从铺上跳下来,“孤怀疑你中了蛊毒。” 陆存予看着萧厉的脸色认真了一点,重复了一遍,“蛊毒?”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感到神虚力乏,有时候还会像上次那样直接晕过去?” 陆存予没说话。 “那就准没错了,上次你晕倒,那个大叔望你嘴里滴了血之后,孤看见你手背上长出黑色的筋脉,正常人,是不可能这样的啊。” 这事陆存予倒是确实不知道,“继续说。” “你知道吗?差不多二十年前,西北被一个部落统一了,建立了北疆国。那个部落名叫月羌,月羌族人精通蛊术,他们有一种独门秘术,炼制蛊人。那种邪术可以把普通人变成刀枪不入的战神。”萧厉说。 陆存予明显有些诧异,“既然是秘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就比较复杂了,”萧厉坐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当年月羌被大齐灭族了,留下的遗产除了被大齐拿走的,剩下的都被十六部瓜分了。那些记载着各种蛊术的古籍,被齐国一把火全烧了,但是孤母妃的父亲,曾经是月羌族首领的侍从,偷藏了一部,上面正巧就有蛊人炼制的方法。可惜只是残卷。” “书在哪儿?”陆存予追问道。 “那书后来被献给了孤的父皇,父皇认为其阴邪,烧毁了。但是孤的祖父私藏了一部抄本,留给了母妃,母妃又传给了孤。” “书在你手里?” 萧厉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这世上只有孤知道它在哪儿,你若是杀了孤,就永远别想找到它了。” “原来你是想威胁我。”陆存予缓缓道。 萧厉摆摆手,“不是不是,这叫各取所需嘛,你别为难孤,孤自然也不为难你。两全其美。” “关于秘术的事,你还知道什么?” “其实孤也不是很确定,那书只是残卷,缺页太多,但是你的症状和上面写的一模一样。只有一点很奇怪。” “哪一点?” 萧厉皱起眉头,“就是书上明确说了只有月羌族人的血才能养活这种蛊虫,可是月羌早就灭族了啊。他们那个首领,好像叫……叫顾晌还是什么的,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暴体而亡,被齐军砍成了烂泥呢。” 陆存予呼吸微微一滞,但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了。 “你怎么可能是月羌人,对吧?”萧厉转头看着他。 陆存予点点头,“你说的那个顾晌,为什么会暴体而亡?” “他呀,后来齐军攻势太强,十六国……哦不对是北疆国已经沦陷了大半。顾晌自愿把自己练成了蛊人,确实差点一个人力挽狂澜,甚至创下了战神传说。但据说那蛊虫原本得养三年,可能是摧得太猛,致使蛊虫忽而发狂,咬烂了顾晌的五脏六腑。一代英豪啊,死相极惨。”萧厉啧了一声,惋惜似的摇了摇头。 “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那本秘术的内容吗?”陆存予问。 萧厉摇了摇头,“这个嘛,孤只可以保证孤的那一本没有被人看过。但是,那些陈年旧事早就原委都不可考了,谁又真能摸清脉络呢?有别的人藏了书也难说啊。” 陆存予沉默不语,脸色冷冰冰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对了,你的症状要缓解也很简单,血就可以了。”萧厉又补充道,“但一定得是人血。蛊虫以食你的血为活,你过度缺血时就需要别人的血来做补充。” “没有别的办法?” “蛊虫过度饥饿的话会咬人,应该挺疼的。” 陆存予无奈地回过头,靠着椅子上消化这一堆稀里糊涂的东西。 “陆存予?”萧厉又叫了他一声。 “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呀?难道真的是月羌族的鬼魂回来报仇了?” 陆存予没搭理他,起身便准备离开。 推门时,却听到萧厉在背后大笑,“洛半深还不知道自己养了个什么东西在身边吧?哈哈哈哈孤都迫不及待看到他惨死时震惊的样子了!” 陆存予顿了一下,哐地关上门。 “看好他,”陆存予走出院子时,对闵裂说,“别让他死了。” “明白,公子放心。”闵裂立即点点头。 “多谢。” 陆存予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第48章 熟悉的声音 陆存予离开关押萧厉的地点,回到王宫时已经是夜里。一路上他走得很是恍惚。萧厉那些话,如同棒喝一般,在他耳畔回荡。 以前陆存予和母亲夏绫住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几次听见过她的梦呓。现在回忆起来,喊的原来是顾晌。 以前陆存予也有过对自己身世很好奇的时候,追着夏绫问过几回,除了知道父亲是个大英雄之外,夏绫什么也没告诉过他,还常常说父亲很快就会来接他们回家。但更快的是,陆存予再也不信这些了。 时间久了,还是觉得活下去要紧。一个素未谋面的生父,有什么重要。 谁能想到多年后,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头一回听闻他的事迹。陆存予虽然不无惊讶,却更感觉是在听别人的事。事实上,这件事该怎么确认,才是他目前最该考虑的。 陆存予拄着下巴,指尖把木桌敲了哒哒响。 第二天是束鲤下葬的日子,一大早,陆存予就被宫人叫起来,梳洗打整。然后和洛半深他们一起前往陵墓地点。 洛半深对束鲤确实很重视,陵园修建得朴素却不失大气,是束鲤素来喜好的格调。为束鲤办的丧礼也非常隆重,几乎整个朝廷的重臣都去了摄政王府吊唁。至于陆存予,一直待在宴席上也不合常理,所以坐一会儿以表态之后就回宫去了。 “陛下可要沐浴?”宫人问道。 陆存予点点头,宫人们便放好衣物就走出了汤沐阁。这位新帝王不喜言语,却有不少规矩,比如沐浴时不准任何人在近旁服侍,无命令就不得擅自入内。上次坏了规矩的宫人,被直接调去了又苦又累的杂役局。自此以后,宫人们都战战兢兢的。 杀鸡儆猴,有时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陆存予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去,这才换了身黑衣服,束起长发,从窗子边溜了出去。 陆存予天生方向感就非常好,并且早已把漱川王城的地图记在了脑子里。按着闵裂说过的地址,很快便找来了石磨街。 陆存予走进一家酒馆,刚坐下,立刻便有小二迎上来。 “客官好,来点啥?” “一壶茶。”陆存予淡淡地说。然后丢了一锭碎银过去。 “好嘞,客官这边稍等。”小二喜笑颜开,麻溜地去倒茶。 不一会儿,茶就上了桌。陆存予边喝茶边坐着等,很快,门口就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这位公子,不介意拼个桌吧?”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走过来说。 眼尖的小二正要走上来说话,陆存予却轻轻点了点头,比了个请的手势。 大叔边说多谢边坐下来,毫不客气地拿起陆存予的茶倒了一杯。 “公子,附近确实藏着人。”闵裂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 “多少?” “四五个的样子。” 陆存予点点头,“你应该可以应付吧?” 闵裂拍拍胸脯,保证道,“那当然。” “等下我先走,你过会儿再出来,然后就直接去暗道。” “没问题。” 陆存予点点头,压低斗笠,起身离开。 还听小二在背后喊“慢走啊客官,下次再来啊!” 闵裂把一壶茶哗啦几口灌完,也站起来,走出门口时却没听见小二的声音。 闵裂暗自叹了口气,高大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陆存予走到了那巷子附近,刚踏入,果然就感觉到有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陆存予不动声色地往里走,拐弯进了一家杂货铺子。 一边挑着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一边把目光放在对面。这巷子里没几户人家,最角落里那间房子看起来闲置已久,木门上的红漆都已经斑斑驳驳,掉了一大片,檐下蛛网鳞次栉比。 很快,陆存予听到了一声夜莺啼鸣,他放下手里的拨浪鼓,转身出了店门。 闵裂已经把那群人带着往巷子外跑去了,陆存予推开门走进去,大概是为了方便车辆驶入,连门槛都没有。里面看起来倒和平常人家并无区别。 陆存予走进里屋,里面满是灰尘。陆存予点燃蜡烛,找到了闵裂所说的机关,轻轻按下,墙壁果然缓缓往两边分开,露出一个幽深的入口。 陆存予毫不犹豫地拿着火折子走进去,里面原来是一条宽敞的地道,延伸向晦暗处。 走了约莫一刻钟,眼前出现一道挂锁铁门,陆存予从怀里掏出钥匙,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下一刻,却又愣住了。 还有一道石门,门上嵌着个三重青铜铸的机关盘,看起来是要转对数目才会开。 陆存予歪了歪头,伸手按了按石门,确认了一下的确不可能用武力破开。密码输错的话,多半会弹出陷阱。 陆存予抿着嘴,只能赌一把了。转好一堆数字,然后一把按下去。 石门纹丝不动,陆存予死死盯着那锁盘,额头上不知不觉出了一层细汗。 过了片刻,那门才终于缓缓升起。陆存予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萧冼的生辰。 越往里走,陆存予越发觉得周围的温度在升高,到了后来,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汗。 眼前忽然开阔起来,还传来了人声。陆存予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旁,往里窥探。 这地方宛如一个被移到地下的神机营,夜里也还有不少工匠在忙碌,陆存予注意到一个高大的炉子,这才反应过来,空气里的热度原来是因为在炼铁。 看来,这就是洛半深在秘密制造兵器的工坊了。 陆存予压低身子,悄然往回走。 刚到了入口处,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陆存予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向门的方向,闵裂失手了?
63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