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说:“这事儿以后再说罢!反正不着急。倒是您,最近怎么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能有什么心事。”傅予安按按额角,“许是天气乍暖还凉,最近总是提不起精神来,胃口也不太好。” 其实是在纠结要不要离开他。 一边觉得就这样也挺好,一边又实在是不想被困在京都一辈子。 小竹端起一旁的空碟子,福身告退:“那奴婢去让小厨房做些开胃的山楂糕。” 他略微颔首,等人走了又叹了口气,起身左右看看,无所事事,最后还是去书房准备下月的稿子。 啊,好像夏修还没给我文稿,他想,反正现在也无事,就去王府找他好了。 祁仞不知又跑哪儿去了,傅予安在门口叫了他两声,也无人应答- 庆王府。 夏修欢天喜地过去门口把人亲自迎回了自己的院子,拉着傅予安的胳膊拉了一路子。 “哎呀我正要去找你呢!我们多长时间没见啦!”他兴高采烈,又是差人准备糕点茶水,又是关切地问东问西。 傅予安有些不适用这样的热情,但知道他是好意,便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了。 他说明了来意,夏修一拍脑门,连忙道歉说是自己给忘了。 傅予安苦笑不得地看着他上蹿下跳,一时间竟有些羡慕。 “庆王不在府上吗?”他问道。 夏修点点头:“他们谈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不用担心会被打扰!” “他……们?” “对啊!”夏修有些意外,“你夫君也在我们府上啊?他刚来没多久你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商量好的呢!” 这倒是没什么意外,他反正往外跑无外乎去虞府或者王府。 “他自己出来的,我不知道。”傅予安说,“他经常往王府来吗?” 夏修想了想,回道:“也不是经常吧!他这个情况,还是去虞府比较多,毕竟那里有个小孩可以给他打掩护。傅晏骁也经常去虞府。” 傅予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夏修嘶一声,有些不解:“你们不是两口子吗?怎么你连他的行踪都不知道?他不跟你说吗?” 这倒是把他给问住了。 “他跟我说什么!再说了我们只是陛下赐婚,其实……还是各过各的……” 夏修啊一声,明显不信:“可是我看他好像很喜欢你啊!上回来还问我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说成亲了也没送你什么东西过,反正我不信!” 傅予安叹了口气,心里也没个准:“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你说。” “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他说,“我知道他对我有情,但他从来没说过,就只是……亲昵一下,但是我还是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过一辈子,我……” 夏修吓了一跳:“你看看你脖子上那几点吻痕,再跟我说不想这样过一辈子!” 傅予安尴尬地拉了拉衣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最近总是莫名心慌,他越是对自己好,傅予安便越没有安全感。 有时候半夜躺在那就老是想着以后要怎么办。他看多了深宫里的新人笑旧人哭,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吸引祁仞的东西,怎么想都是要一拍两散。 若是自己陷得深了,说不定是单方面被抱起也说不定。 眼前的生活越好,他便越害怕。 夏修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你想我帮你什么?” 傅予安勉强挤出个笑来:“你先别告诉他们——庆王也别说,我还没确定。” “那好吧!”夏修无奈地摊手,“我们是朋友,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嗯。”傅予安很是感动,没想到自己除了小竹外的第一个朋友居然会是这么个咋咋呼呼和自己性格全然相反的人。 “多谢你。”他微微笑着说。 两人交谈甚欢,不知不觉到了晚膳时候,下人过来传话,说是王爷知道傅予安来做客,特意准备了一桌宴席,请他过去。 夏修笑着说:“祁将军定然也没走,这肯定是他的意思!” 傅予安笑笑,没说什么。 等到了客厅,果然见祁仞正笑着看向自己,见他来了,还朝傅予安招招手:“予安,过来!” 夏修推了他一把,傅予安踉跄一步朝他走过去,不知怎地这大庭广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祁仞帮他拉开椅子,关切问道:“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态度之关切让傅予安忍不住有些后背发麻。 太奇怪了,还是那个傻子更让人相处得舒服些。 庆王哈哈大笑几声,和夏修交换了个眼神,道:“两位当真是感情深厚,羡煞旁人啊!” 傅予安手中筷子抖了抖,菜掉到了桌上。 夏修见状伸手杵了他一下,语气带着些责备:“安安脸皮薄,你吃你的饭!” “好好好!”庆王揉了揉他的头,“是本王的错,下回不这样口无遮拦了成不成?” 祁仞帮他又夹了一筷子菜到碟子上,见他怔怔地看着庆王两人,心下疑惑。
第四十五章 买个糖人也要被骂? “怎么了?”他低声问。 “没什么。”傅予安朝他笑笑,想起来些旁的事情。 好羡慕他们。 一顿饭吃得有些食不知味,祁仞一直在给他夹菜,时不时地还关切两句要不要喝水,俨然是当初自己照顾他那样。 傅予安一边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又悄悄看着对面那两口子怎么相处,两相比较之下,更觉得自己这边气氛有些奇怪。 路上,祁仞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解了自己身上的外衫给他,微微俯身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傅予安摇摇头,没说什么。 小竹在后头看得偷偷叹气,一时不知该同情谁。 殿下心墙这么深,将军又说谎在先,想跟他交心,难呦! 晚上有夜市,热热闹闹人不少。 两人来的时候都没架马车,祁仞回头朝小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恭敬请示道:“殿下,奴婢瞧着旁边有些卖零嘴的,我去给您买点!” 话音未落祁仞便准了:“快去罢!我照顾你家殿下就成!” 小竹连忙转身离开,让他俩单独在一块走走。 傅予安有些无奈地笑笑:“你支开她做什么?” “我想和你单独逛逛,带着旁人多没意思啊!” “以前不也一起逛过吗?有什么关系。” 祁仞被他这话噎了一下,半晌才想出合适的说辞,声音有些失落:“这不一样。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我想照顾你。” 傅予安停下脚步,转头跟他对视一会儿,忽地笑了:“好。” 语气又软又乖,祁仞心跳漏了一拍,越发想把他揉进怀里亲一亲。 可是这是闹市,他要克制。 “你今天有些不开心,为什么?” “啊?没有不开心。” “没有吗?感觉你情绪有些低落。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啊,我生你什么气?” 祁仞在一处糖画摊子前停下,交代老板画个兔子。 老板动作很快,祁仞拿着糖画递给傅予安,说道:“我之前骗了你……我还以为你在生气。” 傅予安看着手中活灵活现的小兔子有些无奈:“你也是有苦衷,我知道。若是我肯定也不会轻易信任别人。” 这话倒是有些意思了,祁仞一时没分清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在阴阳怪气。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傅予安一口咬掉个兔子耳朵,甜意在嘴里化开。 祁仞轻笑一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吃。” 傅予安闻言愣了下,又咬掉另外一只兔子耳朵,问:“为什么这么以为?” “我以为你会嫌弃这是小姑娘才喜欢的玩意儿,会拿着回去给小竹。” 他嗤笑一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知道是姑娘喜欢的还给我?怎么?以前陪姑娘逛夜市太多,一时没转换过来?” 祁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又是怎么惹着他了。 怎么买个糖人也要被骂? “我没……”他想说没陪姑娘逛过夜市,一想五年前那个“宫女”,于是又心虚地住了口,转而解释道:“先前确实有个姑娘……不过她已经去世了,你在吃醋吗?” 傅予安挑眉:“哦?去世了?” 果然除了当年那个男扮女装的自己,还有别的女人! 狗男人! 想起那姑娘祁仞就免不了一阵惆怅,继续说道:“挺活泼一小姑娘,可惜了!” “哈哈。”傅予安干笑两声,“你也挺好的。” “??” “行了。闲着没事就回去吧!这么晚了在外边瞎逛什么!我又不是小姑娘,我不喜欢这糖人。” 他言笑晏晏,笑意却不达眼底。 祁仞啊了一声,说:“你不喜欢,那我去给你买——” “不用买了。”他打断他,“省点钱给小、姑、娘!” 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说完他便把咬了一半的糖兔子塞给他,自己大步流星往将军府走。 祁仞百思不得其解,小声嘀咕了句“不是你要问的吗”,泄愤似的咬了口兔子脑袋,快步跟了上去。 祁仞是个感情迟钝没心没肺的,被傅予安莫名其妙说了一顿后也没放在心上。 傅予安白天睡多了,到半夜便越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祁仞呼吸平稳,睡了有一会儿了。 傅予安小心翼翼把他抱着自己的胳膊收回去,起身出了门。 外边月色皎洁如水,洒落一地月辉。 昨日下了雨天气便更冷了些,院子里几棵果树也一直在掉叶子,明日估计又得扫两三堆出来。 屋檐上那只鹦鹉也没睡着,看到他出来后也没叫,转了个身跟傅予安对视。 他轻笑一声,把鹦鹉摘下来提到石桌上,坐下盯着院墙发呆。 祁仞到底是不是断袖呢? 他以前明明是喜欢女人的,也没对自己说过喜欢什么的。 但若是不喜欢为什么要亲我呢? 他好奇怪。 啊!该不会是图一时新鲜吧? 这个狗男人! 他想得入神,身后门吱呀一声轻响开了也没注意到,直到身后一阵暖意,被人给系上披风才注意到祁仞来了。 “睡不着?” “嗯。你不是睡着了吗?” 祁仞戳戳鹦鹉,答道:“我常年打仗,睡眠浅,你一起来我就知道了。” 傅予安:“……” “有心事?”祁仞问。 傅予安摇摇头:“没。白日里睡多了。你快回去吧,夜里凉。我坐一会儿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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