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难过。”楼外月柔柔笑着,“是不是要哭了?爹又做错了吗?” 玉珍珍道:“我不清楚,应该没做错吧。” “那玉珍珍为什么会难过?” “……我不知道。” 玉珍珍闭上眼睛,头颅向后疲惫地倒进楼外月颈窝里,楼外月顺势搂住他的腰,亲昵地低下头,像两只可可爱爱的小动物,与儿子贴着脸蹭了蹭。 “玉珍珍总是很心软呢,对我是这样,对其他人也是一个道理。”父亲在他耳边仅以气声道,“她其实是你很喜欢的人,所以即便伤害了你,你也舍不得对她苛责太多。是这样吗?” “是吗……也许吧……” 青年哑声道:“我弄不懂,她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一步,像疯了一样……” “疯子都很可怕,玉珍珍,往后看见这样的人,记得要离远点,你看……真的很可怕,方才要是我不出手,谁知道她会用这蛊虫做出些什么事呢……” 楼外月又笑了起来,他呼出的气流灼热,语调里有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毕竟没人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万一……我是说万一哦,万一现在有人趁我不注意,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那就真的糟透了,太糟糕了……”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你会怎么做?” 楼外月立时安静下来。 随后,他耸耸肩,轻描淡写地道:“我也不知道,所以还是不要发生这种事比较好。” 玉珍珍没再说什么。 楼外月又道:“那么,这个疯子是你的什么人?” 玉珍珍兀自从尸体前走开,他扶起瘫在一边长椅上休憩的侍女,看着那脖颈上留下的青紫指痕,片刻后,玉珍珍唤道:“欣儿,没事吗?……能自己走吗,我去喊个大夫给你看看,好不好?” “没事,就是喉咙好痛……” “那就不要说话了,我记得这家客栈隔壁就有间药铺,我扶你去那里看大夫。” 就像是彻底遗忘了楼外月的提问,在楼外月无声的注视中,玉珍珍带着侍女从院门处离开了。 留下尸体,满院夏夜流香,以及…… 以及…… “这可怎么办呢……” 楼外月抬手遮住自己下半张脸,对着庄皎被遮掩的尸身,自言自语:“孩子为什么……总是长得这么快呢……” 只是一眨眼。 就成了能对父亲隐藏秘密,心怀芥蒂的青年人了。 看着玉珍珍那消极抗拒的模样,有那么一刹那,楼外月真是想—— 有说话声朝着这个方向来,楼外月如梦初醒,他目光幽沉,未干的长发仍在往下滴水,楼外月伸手将发丝撩到耳后,面无表情将尸体踢至阴暗处,转身融进了夜色。 侍女并无大碍,只是接下来几日要暂时做个哑巴了。 她脖子上缠着白布,可怜巴巴地望着玉珍珍,玉珍珍叹了口气,摸摸侍女的脑袋,道:“怎么回事,好像自从遇见了我,你就总是在受伤。” 侍女拼命摇头。 “都不知道带着你离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玉珍珍说着,又轻轻笑了一下,“但欣儿很厉害啊,在我来之前,一定是独自周旋了很久的吧?真厉害,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一边被摸头一边被夸夸,侍女尾巴登时翘得老高,把千日红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她喉咙也不疼了,浑身都有劲了,一路跟着玉珍珍得意洋洋回到客栈,在房门前告别。玉珍珍确定她是真的没事了,才回到自己和楼外月的房间。 在那夜雷雨后,他便和楼外月一间房了,起初是担心楼外月想不开,必须一刻不离地盯着才好,后来……就没有再换回去的必要了。 楼外月不在房间,玉珍珍也没有再去寻,先行洗漱完毕,坐在窗下看自药铺借来的一卷医术,心乱如麻,却是一页都翻不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烛火一阵晃动,玉珍珍抬起头,楼外月正若无其事反手关上门。 “你去哪里了?” “去看看附近还有多少人。” 楼外月没多解释这句话是何意,玉珍珍也懒得再去关心,左右人也回来了,他合了书,就要去床上休息。 这时,楼外月唤他:“玉珍珍,我有话跟你说。” 蝉鸣断断续续,还不算恼人,玉珍珍平静地看着父亲,道:“要问刚才的事?” “是。”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人已经被你杀了。” 楼外月微笑着,道:“我不关心死人,我只关心你。玉珍珍,你还没有回答我,她是你的什么人,你和她发生过什么吗?” 玉珍珍本想避而不答,短暂犹豫一会儿,他敷衍道:“只是一个过去认识的人而已,不熟。” “不熟是吗,原来如此。” 楼外月道:“不熟,为何她会宣称怀了你的孩子。” “……她没有怀我的孩子。” “我知道,她肚子里是以邪术饲养的蛊虫,但玉珍珍,我的疑问是,为何,她会认为这样就能骗到你?” 玉珍珍抿了抿嘴唇。 楼外月走到桌边,随手翻了翻玉珍珍看的书,又搁了回去。 “你自己也说了,她是个疯子,我怎么会清楚疯子的想法。”青年口气越发冷淡,“总归你已经杀了她,即便我和她有什么往事,也都成为一抔黄土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玉珍珍一直盯着楼外月的一举一动,肩背紧绷,已经做好了男人会走火入魔当场发难的准备。 可楼外月的神情并无多少改变,他就在玉珍珍适才坐的那把椅子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来爹这里。”他笑道,“爹抱一下。” “……” 玉珍珍迟疑了很久方走过去,立在楼外月面前,明明居高临下的那个是玉珍珍,他却像个受训的小孩子,不知所措地低着头,甚至不敢再和自己的父亲有视线接触。 楼外月柔声道:“怎么了,爹抱抱啊。” “你……”玉珍珍艰难地道,“爹,你在生气吗?” “嗯?没有哦,爹不可能会生玉珍珍的气吧。” “那你为什么……” 玉珍珍吸了口气,到底坐到楼外月的腿上,楼外月迫不及待要搂着他,见玉珍珍不做任何反抗,他有点高兴地凑过去,在玉珍珍颊边亲了亲。 “爹只是在想,时间过得真快啊。” 楼外月指腹捻着玉珍珍的一缕头发,新修的发尾触感很奇妙,一点也不扎人,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慨叹道:“总感觉,爹都还没有过够有玉珍珍在身边的日子,玉珍珍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那是因为你自己离开了八年。 玉珍珍垂着眼,没将这句伤人的话说出口。 “你在心里说爹的坏话吗?”楼外月含笑道。 “没有。” 楼外月笑得更深,又奖励似的亲了亲他。 “可爹心里的话,却不能说给玉珍珍听。”紧接着,男人淡然地道,“很多时候,爹都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只不过怕吓到玉珍珍,所以就算了。” 玉珍珍放在膝头的手收紧成拳,他瑟缩着坐在楼外月怀里,男人扶在他腰间的手散发着不能忽视的热度,而在这样的夏夜,玉珍珍自己脊背上却浮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你不问,那都是些什么话吗?” 楼外月低低笑出声,极度痴迷地道:“玉珍珍真是好聪明啊,真聪明,乖孩子,爹的……乖宝宝。” 咬字渐渐黏腻模糊,仿佛能借由每个发音,想象楼外月的唇舌是在怎样动作,哒,哒,玉珍珍咽了口唾沫,他战战兢兢地道:“我,我有点困了,爹,我想去睡觉……” “那就在爹怀里睡吧。”楼外月坦然接上他的话,“爹给你唱歌听,在你醒来前,爹都会一直这样抱着你的。” “可我……” 心跳如鼓,快蹦到嗓子眼,玉珍珍喉结上下滚动几遭,他忍着惧意道:“可我想去床上睡。” “……” “我是觉得,这样爹你也会休息不好,我们明日还要赶路,所以——” “想要去床上睡是吧?那爹抱你过去就是。” 楼外月完全不在乎玉珍珍的拒绝一般,语气还是活泼泼的,他轻松地打横抱起青年,几步过去将人在柔软的床榻放下,玉珍珍不安地搂着楼外月的脖子,在后背接触到实处后刚要松手,楼外月却闪电般紧紧抓住了他退缩的手臂。 “……” 楼外月注视着那双惊惶的眼,一寸寸缓缓微笑起来,他偏过脸,视线一动不动凝在青年面上,在玉珍珍掌心无所谓地吻了吻,楼外月温和地说:“那就晚安,玉珍珍,做个好梦。” 湿润的吻痕麻麻酥酥,异样的感受蔓延到心尖,玉珍珍躺在枕头上,楼外月在给他盖被子后,又检查了窗户是否关好,便毫不犹豫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 “去转一圈。” “去哪里?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转一圈?” 楼外月头也不回:“不用担心哦,玉珍珍,我保证,在你睁开眼前,我就会回到你身边,放心睡吧。” 楼外月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框上,可他并没有真的拉开这扇门。 青年浑身发抖,从榻上赤足奔来,自楼外月身后拼命抱住了他。 他脸颊贴着楼外月的背心,双手牢牢扣在男人小腹上,十根手指都呈现出某种努力的姿态。 “……玉珍珍。”楼外月轻轻说,“不要太任性,爹不想和你发脾气,乖乖去睡觉吧。” “你要去哪里?” 半晌,楼外月语气没有起伏地道:“啊,我不是说了吗,之前去看了看周围有多少来监视的人,还不少呢,我一个一个问过去,总有人能告诉我,玉珍珍瞒着我的那些秘密是什么。” “你疯了吗?!” “这不叫疯,玉珍珍,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爹不想逼迫你什么,那就只好从别人身上找办法。” 楼外月说:“当然,爹是一点都不情愿离开你的,如果玉珍珍愿意自己告诉爹,方才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今天晚上,所有人都能睡个好觉。” “爹可以保证这一点。”
第82章 小段子 不定期出没小剧场 有关吃霸王餐。 玉珍珍的场合。 发现没带钱,玉珍珍:“……” 青年面颊通红地去找掌柜,试图通过抵押随身物品来偿还饭钱。 掌柜:“……” 青年面若好女,身段纤长,一举一动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掌柜擦了擦鼻血:“免费!今天全场免费!” 楼外月的场合。 本来就没带钱,依然大大方方点了满桌的菜,酒足饭饱,楼外月伸了个懒腰,随后兴致缺缺地道:“谁买单?” “我!” “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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