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花丛,不在书房,不在放了点心的桌子底下……不在,不在,哪里都不在! 玉珍珍,你到底在哪里? 他听见了孩子的哭泣声,小猫咪一样,抽抽噎噎,楼外月越发心焦如焚,最后,在他将天涯阁彻底翻个底朝天前,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原来你躲在这里呀。 望月阁这么高,这么冷,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就是想要藏起来,也不应该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嗯?玉珍珍,你在伤心什么? 你做噩梦了吗? 不要怕不要怕,爹来了,爹抱抱……我的玉珍珍,别哭了,你哭得爹的心都要碎了。 是我不好,我太笨了,拖了这么久才找到你,下次不会了,下一次,我一定会在玉珍珍感到孤独以前就赶到你身边,玉珍珍是我的孩子啊。 小小的,白白的,一丁点大,爹上哪儿都要牵着你的手,把你抱在怀里,免得你走丢了,被人抢走了。 你说我在骗你? 我没有骗你呀,玉珍珍,我多喜欢你,我希望你永远是一个小孩子,永远都长不大,这样爹就可以永远把你留在身边,永远,永远,永—— 永——远—— ……你……弃……么…… 爹的玉珍珍,比美玉还要珍贵的,玉,玉珍—— 你能……弃……么…… 石窟密闭,虽有气孔,但分明无风,那掉在地上的古籍却哗啦啦自行翻起页来,泛黄陈旧的纸张一碰就散,一个个被抚拭过的浓黑字迹已模糊不清,风止,书册停留在最后一页。 那是几个染血赤红,触目惊心的大字。 ——你能放弃什么? “我有什么不能放弃的。”男人弯下腰,随意拎起这不知所谓的秘籍,他嗤笑道,“我拥有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放弃便放弃,这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楼外月回身,看了眼身后大开的石门,尽管此处已是山脉最深处,依然有阳光的气息从外源源不断地涌入。 他已经破开了这座山里埋藏的阵法,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瞧瞧是藏了什么不得了的宝物,结果走到尽头,这石窟里除了满满当当一室的衣食物资,就放了本破破烂烂的秘籍。 旁人也许会对这样的奇遇欣喜不已,楼外月却意兴阑珊,诚然,能让他在第一眼没有立刻解读出规则原理的心法少之又少,但也不过如此。 左右离艄公开船还有两个时辰,玩玩儿也无妨。 你能放弃什么? “天下人趋之若鹜的种种,我楼外月已应有尽有,应有尽有,所以实在无趣,我绝不阻止别人来抢夺,只要他有这个本领。” 楼外月又看了眼出口的方向。 他进来时,由于已经破了阵法,石门便自动为他打开,半点阻拦都没有……一切都轻而易举,一切都唾手可得。 ——想要炼此功法,必须留于石窟。 “我懂,进来容易出去难,你们这些老前辈全都一个样,我算是见多了。” 他大可拿了心法直接原路返回,什么必须留于石窟,这种话也就诓诓新出炉的小生,只要之后再随便营造点危急关头,这和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大山里是一个效果。 但这天下,有谁能为楼外月营造危急关头? 已经走到武学无人能及的位置,他的身边从来冷清无声。 除了,除了…… 你能放弃什么? “……唉,说起来,临走时玉珍珍还在跟我生气呢,怪我趁他睡觉给他扎麻花辫……也不晓得气消没有……” 楼外月漫不经心地说着,剑尖在石门上轻巧一点,沉重的两扇门发出巨大的声响,一寸一寸,缓缓合拢了。 “麻花辫明明那么好看……算了,稍微玩一会儿就回去吧。” 他把怀里揣的点心搁到一边了。 他仿佛做了个醒不来的梦,梦里他追逐着某人的步伐,在大雾里寻觅,笑声与哭声时时刻刻环绕着他,可他看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残存的记忆告诉他,他需要立刻赶去陪伴的,是个小孩子。 无论长多高,多漂亮,都永远,永远是他最钟爱的孩子。 “……玉珍珍。” 楼外月喃喃着收紧了双臂,怀里那具温凉的身体与他的怀抱严丝密合,些微凌乱的长发散在楼外月的手臂上,偶有挠动,触感一路抵达心尖,麻酥酥的。 他的孩子闻起来总是甜甜的,抱起来又轻又暖,楼外月是如此乐意将他带在身边,事事亲手照顾,爱宠不加节制,以至于身边的人见了都要咋舌。 玉珍珍的事楼外月最清楚,身上每长一分重量,那都是楼外月割自己的血肉细心喂养出来的,他小小的,白白的,一丁点大的孩子…… 楼外月的思维顿了片刻。 小小的,白白的,一丁点大。 楼外月慢慢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人。 一夜暴雨后,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棱洒满厢房,昨夜胡乱脱下的衣物,鞋子散得到处都是,揉皱的被单悬了一截险险挂在床边,映着太阳的影子。 跳跃的金色粒子覆盖了一切,包括枕在楼外月心口的玉珍珍。 楼外月的视线从玉珍珍裸露的圆润肩头,慢慢滑到他冰白的侧脸。 以及带着干涸泪渍的眼角。 许久的寂静,楼外月稍微掀开被子,只往里看了一眼就立刻重新给人盖上。 比他想象中要好……可他根本就不该做这个想象。 这一刻,楼外月一个人思考了很多。 太阳慢悠悠移到玉珍珍脸上,沉睡中的青年受到刺激,眉心微微蹙起,眼皮动了几下便要睁开,还没看清什么,楼外月就已经用手替他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掌心虚虚贴在他的额角。 “……爹?” 玉珍珍声音低哑,是哭了大半夜的成果,柔软的声带被生生破坏,让人想到凌虐后的伤口,想到鲜嫩的新肉和丝丝缕缕的血。楼外月一言不发,又默了片刻,方搂着儿子的腰坐起身,将他轻轻从自己身上放了下去。 楼外月仅着一条单裤,上身赤裸现出肌肉流畅的轮廓,男人踩着被单从床榻离开,玉珍珍刚醒,抱着被子糊里糊涂地坐在被窝里,看父亲宛若花豹一般矫健的背影。 他看见楼外月走到墙边,捡起那把随身的佩剑,又走回来。 “拿着。”楼外月道。 阳光照在青年光洁容颜上,剔透如玉,内里闪着粉润的色泽,玉珍珍乌黑的发搭在臂弯里,整个人说不出的闲适。青年是一只呆头呆脑的小猫崽,楼外月便主动牵过他的手,把剑放在那柔嫩的掌心。 昨夜确实闹腾得太厉害,玉珍珍哭肿的眼睛这会儿还花着,看什么都模糊,但既然是楼外月交给他的东西,他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就下意识收拢掌心。 “嗯,拿好了。”他听见父亲平静地说,“现在,找个你喜欢的地方捅一刀。” 玉珍珍愣住了。 楼外月看也不看便拖过床头一把小凳坐上去,他双手手肘撑在膝头,十指稍稍交叉,弯下腰好与玉珍珍平视,吸了口气,显得相当郑重其事。楼外月很少用这种姿态来和玉珍珍说话。 他下巴朝玉珍珍手里的剑点了点:“先把剑抽出来,小心点,别划到自己。” 玉珍珍有些迟钝地低下头,在看清自己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后,他猛的抬起脸,眼睛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瞪着眼,同样的表情换在楼外月身上,能使满座噤若寒蝉,可楼外月瞧着玉珍珍,尽管不合时宜,依然打心底里觉得他可爱。 毛绒绒的眼睫,圆溜溜的眸子,是让人怎么都看不够的可爱神情。 看着看着,楼外月唇边就要露出笑意,语气也越发温柔。他道:“玉珍珍,我真的非常爱你。” “……” “我还没有完全回忆起过去的事,但我可以肯定,从过去到现在,你都是我最珍爱的人,如果可以,将来也会一样——” “什么叫如果可以!” 玉珍珍听不下去,直接哐当扔了剑,怒道:“你发什么疯呢?!” 晨色中,楼外月肤色同样白皙,白得近乎在发光,浓墨似的鬓发顺着颈窝滑到男人胸口,蕴满爆发力的柔韧肌肉若隐若现。楼外月隐忍地看了儿子一眼,俯身把剑捡了回来,隔着被子,再次轻轻放到玉珍珍腿上。 “我做了错事,需要受到惩罚。”楼外月淡然道,“你不好动手,我就自己来,就这么简单。” “……做了错事……” 玉珍珍的脸顿时变得苍白,唇无血色,人也本能蜷缩起来,担惊受怕到这个地步连炸毛都不会,楼外月看着尤为不忍,正迟疑着要不要伸手去抚摸,玉珍珍却一下子瞪向他,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像只战斗中的天鹅那样,尽力高高仰起头。 他双手紧攥着被子,满脸傲然地道:“你在说什么傻话。” “是我碰的你,从头到尾都是我主动,跟你有什么关系!”青年修长脖颈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他恶声恶气地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关你什么事!” 他不再看楼外月脸上是什么表情,掀开被子跳下床,由于太慌张,还被垂下来的床单绊了一跤,没等楼外月去扶他就自己站稳了。玉珍珍一边捡起昨夜脱下的衣物,一边快速道:“行了,本来什么都没做,只是两个人互相安慰安慰就跟天塌了似的,真是丢人!亏你这么大年纪!” “玉珍珍……” “闭嘴!别玉珍珍长玉珍珍短!昨夜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做了噩梦,你也不清醒,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都不算数!”玉珍珍喘了口气,道,“……不需要你在这里自责愧疚!不算数,不需要!” 他说得斩钉截铁,匆匆穿到身上的衣服却不成个样子,差点囫囵把脑袋钻进袖口里,玉珍珍草草腰带一系,开门跑了出去。 楼外月:“……” 玉珍珍咚咚咚跑回来。 他跑到僵坐在原位的楼外月面前,抱起那把佩剑,凤眼里不知何时又隐约起了泪光,玉珍珍厉声道:“别再想着做傻事!你已经够笨了!没有再笨下去的余地了知道吗?!” 抱着佩剑跑了。 ---- 没做。真没做。亲亲抱抱摸一摸,真做了就完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玉珍珍直接精神崩溃,楼外月当场自杀谢罪,写啥,还写啥? 呃应该也不会当场自杀,楼外月应该会把玉珍珍交给侍女,然后去摸清这八年发生的一切,把所有人宰了再自杀。 ……那本文就be了啊。
第66章 小段子 还是丧尸现代paro 变成丧尸王的玉珍珍虽武力值无限上涨,但同时智力值也无限下降,笨笨的,反应很迟钝,总是没精打采窝在太阳晒不到的角落。 忧虑儿子心理健康问题的楼外月忖度一番,捡起木棍,来到玉珍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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