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去,你小子别告诉我这都是真的啊!” “这、我……这是谁传出去的,晏梧青哪里该知道这些!” “所以我说,该处理的要处理掉……什么啊,居然是真的?你真干过这等事?” “是我的错……当时还是仇人呢。” “仇人你也不能!” “……他自己同意了。” “同意你揍他?” “先生,这种事不能概括着说,真的……” “天呐,你这孩子……”商祁新蓄起的胡须一抖一抖,“先时在淮州,我原以为你是向那些权贵学来的这一套,被人利用,塞了个眼线在你旁边。当时他说回来取物,怎会看不见众侍卫把守?他却没有惊动一众侍人,绝对有秘密在身上。我想处理他,却低估了这孩子。他对两个杀手用毒,还将他们开膛,把内脏弄得……这些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他威胁人的法子倒是,嗯,别出心裁。我当时就知道他不简单,谁知竟会是楚氏少子。父辈仇恨在先,本就难以理清。你又趁人之危欺侮于他,他若一直记恨着你,怎么办?而且他本是郢人,淮缙与郢注定为敌,到那时候,你又要怎么办?” “他不恨我的!他要是恨,先时有得是机会解决我。至于父辈怨仇与家国之义,我想,这个有的解。” 萧洛卿将楚栖幽的身世捋了捋,商祁听得眉头越皱越紧,末了叹一口气: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语罢又斜着甩了萧洛卿一眼。 萧洛卿低头看着地板,不敢再争辩。 “不过,你还是该明白,你们的情再深,心到底是两颗。情字爱字写下来都容易,吃透却是难事,两人若是太远,再深的感情和信任都会消磨。他现在有伤需要静养,伤好以后呢?” “我有打算过,监察一类职务很是合适,只是还要看他愿不愿意了。” “愿意最好,”商祁叹息一声,“好了,你去罢。今日午时一过,我若再听见此类流言,你就给我抄兵书去!” “……是。” 萧洛卿身影一出正堂,栾鹤就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笑笑笑,你是从犯你知不知道!”商祁从花瓶中抽了一枝枯莲蓬朝栾鹤丢过去,被她嘻笑着躲开。 “知道知道。二公子已有几个月没来过消息了。近日之事,要写信给二公子吗?”栾鹤将枯莲蓬拾起,正色道。 “不要了。我们暂时不与她多联系,薛后病重,不管怎么说,她都到了步履薄冰的时候了。” “是。” “楚氏的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可以起来活动,不过还未曾离过房间。” “好,同我去看看他罢。嘿嘿,你先别告诉萧洛卿。” “是。” * “什么?上午先生来过?” 萧洛卿将流言的事处理,顺路将几日来积下的其他政务也料理一番。天晚了方得以脱身,回屋刚一脱下外套,便被楚栖幽一句话惊得冒了一身冷汗。 “对啊,你不知道?。” “不知道。他不为难你就好。”毕竟先时有些过节。 “没有。先生特意提前了些时候通知,给我留了梳洗的时间,还赠与我些茶叶,不过以我身子的情况,近些日子是不能喝的。哦,对了,他好像还误会什么了……” 楚栖幽指了指自己颈间的一小片淤痕,“他脸色不好看,鹤儿姑娘却一直在笑。我不确定,也不敢说什么。” “哼,他觉你在这儿没个撑腰的,我会仗势欺人。”萧洛卿也上榻,将他揽进怀里,在那处淤痕上轻轻舔舐。 熟悉的气味像带着柔软的小勾子,一下一下勾弄他的心神。 楚栖幽舒服地眯起眼,双手环着他的腰背,轻声笑:“嗯……不是吗?” “哪里是了。这颈子比画的还漂亮,我戳个章,怎么就成仗势欺人了。他为你作主,谁来替我申冤呢。行了,你别蹭了……” “为什么……嗯?”楚栖幽的腿根忽地碰着了硬东西,他将手向下摸过去,被捉住了腕子。 “哦——是想我了。” “日夜这么拥着,还没反应那怕不是不行了。啧,你别点火。” “凭什么不点,我也想你。” 萧洛卿飞快地朝他腿间探了一把:“胡说。好好养身子,大夫说你近几个月不能行房事。” “我也懂医术啊,你信他们还是信我。” “别闹了,听话。你今天坐了挺久罢,我给你揉揉腰?” 到底身子亏欠太多,并没有那么多欲望,萧洛卿给他揉得舒服,被子里又暖和,楚栖幽不过一会儿便睡着了。萧洛卿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吻,没有反应。 萧洛卿知道,楚栖幽总是睡得很浅,但如果有他旁侧,就会更沉一些,有点动静也不至于醒来。他缓缓引过楚栖幽的手带到自己胯下,以掌心包着他的手背,一面小心地瞧着他的睡颜,一面缓缓撸动。 他小心地控制着呼吸,不想惊动睡梦中的美人。楚栖幽睡得很是安稳,指尖忽地握了一握,弄得萧洛卿呼吸一滞,险些出了精。他紧张地瞧了一会儿,才确认了美人仍在梦中。 经这一下刺激,身下的硬物又胀大了些许。萧洛卿怕将人弄醒,也不敢多用力,磨来蹭去好些时候才艰难了事。 白而嫩的锁骨就在他眼前,他忍着没咬上去,寻了条丝绢给美人擦净了手。 * “背着我偷吃了。” 夏末秋初,早晨的风露都清爽。几只鸟儿在窗外的枝上,叽叽啾啾地叫个不停。 楚栖幽惺忪揉着眼,抬起手来软软揪住萧洛卿的耳朵。 后者也方醒不久,带着重重的鼻音,贴过去一边蹭着一边低声应答: “怎么可能。” “狡辩……我都闻见了。”萧洛卿低沉的声音弄得他浑身酥软,温热的气息也呵在他脸上,比发丝扫过去还叫人觉得痒。 他忍不住轻声笑,就见萧洛卿将他的左手牵过去,深吸了一口气:“哪里有味道。” “你看你看,连哪只手都招了。” “好好好,我招还不行么。还睡不睡?” “差不多了。这几天睡得都把我从小到大缺的觉全补完了。” “好。我先给你换药?” “嗯。” 丝制的亵衣轻薄柔软,手感亦是极佳,萧洛卿解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抚摸。自回来之后,滋补的汤药一碗又是一碗,可奈何身子亏损得实在厉害,气色虽好了不少,肉却没怎么添。 “你自己在外头的时候,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啊。”萧洛卿一面拆着绷带,一面随口问,想想又觉得不对,“周围连个人家都没有,你那时候都吃什么?” “没胃口,有什么就吃什么,随便吃几口饿不死就算了。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老头?他以为我会帮他杀人,他那叛徒徒弟借这机会哄骗他,让他白养了我一年多。” “……那老头的粮食又是哪来的?” “抢的。周围的人家被他杀尽了。虽说能搜刮到的也不多,养活几个人也够了。” “……那,他杀人就是为了抢东西?” “不是。他想称王,称霸,称天下第一。”楚栖幽嘲讽地一笑,“痴人说梦。” 深红色的血痂凸浮在皮肉之上,颇有些嚇人。药粉洒上去仍是痛的,楚栖幽扯过被角来咬,一抬眼见着萧洛卿眉头微皱,正仔细瞧着血痂。 “怎么了?……应该不会留疤的。”楚栖幽思索着道,“就算留,过几年也就没有了。” “这样的伤,都不会?”萧洛卿心中一沉,他想起前些日子楚栖幽昏迷的时候,他曾细细看过他的右手,纤细的腕子如同质地细腻的白玉,曾经穿骨而过的伤痕竟真的只有一道深色的印痕。可外表上看不出,伤病却全困在里头,那只手再也执不了剑。若不精细养护,再过几年,怕是要连筷子都难握。 那时候他找了好些大夫,个个束手无策。他们说,伤本身不是最难解的,最难的是,楚栖幽的身体里有一种邪药。此药遇垂死境况则苏醒,每用一次,都对人有极大的消耗,即便是不苏醒,也会有所影响。那药虽能护命,走的却是极刁钻的路子,心中含苦含恨之人,郁气凝抑积压于胸腹之中,压抑得狠即生出一股不甘不服的气,这药就死守着这口气来将命吊住。其他的寒气病气,也一并是锁而不发,长久下来,必伤根本,若释出此气,又难保性命。 “……对不起。” “什么?” “我说……之前伤你,对不起。” 其实再多道歉也无用了,这根本无可弥补,事到如今,甚至没有印痕能留下来刺痛他,时刻提醒他曾做过什么样不该的事。 “无事,我明白当时你的想法。人么,有恨是会想报……都过去了,我不怨你的。” “卿卿……”萧洛卿略微犹豫着开口,“你身上的那种药,是怎么回事?究竟有没有可以解决的法子?” “没有。你怎么知道那药的事?” “二十几个大夫,研究了两天呢。” 萧洛卿将大夫所讲的结果述说了一遍,楚栖幽听了神色反而轻松: “这不就是说,若养得好,不会伤及性命?” “那也会难受,而且,伤病阴寒困锁于内,那你胸口这伤……” “无所谓,都已是最好的结果了,”楚栖幽亲昵地环上他的颈,“我不贪心的。我们什么时候用膳?” “立、刻~” ---- 是调皮的商祁先生和猛嗑一大口的鹤儿 淮王非~常~后悔,反正火葬场是没有的,就让他一直默默愧疚好啦(maybe这也是一种火葬场
第33章 32.旧雨拥新烛 ====== 天下之局始终僵持。入秋之后中州生了两场起义,已然要支撑不住,淮缙这一方盯了许久才逮着了这个机会,主动示好。淮缙比起周边众国,明显弱势一些,萧瓛又是心腹之臣,薛后心知大厦倾颓已难补救,心中却仍存希冀,最终接受了更容易掌控的淮缙遣兵相助。 萧洛卿于是更忙,日日都有好些政务需处理。他起初执意与楚栖幽腻在一处,于室内椅上添置了厚厚的软垫,审批文稿时还能将人搂在怀里。后来事务愈发繁重,终于被楚栖幽劝去前堂议事。 楚栖幽也由此添了几日独处的空当,无所事事坐在桌案前发呆。 淮州的草木不枯不落,阴沉沉天色下雨丝斜细,暮色里微湿的风寒凉透衣,竟叫人一时分不出这是秋末还是春初。 阴雨总是挟着淡淡的血腥气。楚栖幽隔窗望着冷清院落,心绪随着满地被风雨摧折落下的枝叶。那是他刻意叫人不要收拾的,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一是因为爱看,另一是因为,他不想独一人坐在房间里时听见屋外有响动,细细分辨时,却发现来者并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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