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依旧有几分冷,车内的两人却已是一身薄汗。 任是再名贵的香都比不过美人的体香,剥下那一身衣衫如同剥开了一个水嫩嫩的荔枝,雪白的肤色半遮半掩在暗红锦袍之下,别是一番意韵。 “小声些,这马车不隔音,仔细外头的人听去了。” 在闹市里寻欢,就是要这样才刺激。萧洛卿话语有些含糊,他像是初次捕猎的小狼,衔着楚栖幽白嫩的颈不舍得松口,留下一处处暧昧的齿痕。 楚栖幽的面颊已被情欲薰红,眼中泪光流转,回应了一个稍带委屈的眼神,扯来一截衣咬在齿间。 “别委屈……跟你说笑呢。” 其实床笫之间楚栖幽的声音往往不大,通常是喘息,在他的侵略下一点点染上哭腔,逼得紧了才会露几声呜咽呻吟。 萧洛卿倒是很喜欢,这般抑制不住的细碎声音恰是对他最好的嘉奖。他还知道,美人真正被干得狠时,甚至要发不出声,只将口轻张,不住地落泪——那般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叫人怎可能克制得住欲望。 “卿卿,我给你瞧个好东西……你看着顶篷,不对,先闭眼……” 萧洛卿用手轻遮楚栖幽的双眼,身下又往里嵌了嵌。 楚栖幽被激得打颤,已然无法思考,似懂非懂地瞧向顶篷。 眼前忽地见了一片光亮,被萧洛卿遮去了大半,却还是刺得他眯了眯眼。 半覆在眼前的手轻慢移开,见顶篷似是消失了,花灯烟火犹如繁星千转,蓦地映入眼帘。 “琉璃顶,这样,是不是挺有趣?” “唔……” 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眼前一切愈发清晰,楚栖幽直觉得面皮发烫,将半张脸都埋到萧洛卿肩前。 美是自然,可人语声叫卖声更近了,这种感觉……虽然心知不会被人瞧见,却比躲进无人的小巷里还令人紧张。 “之前答应你的,看烟花。只是夜风太冷,登楼。我们就在这里瞧,怎样?” “嗯,真的……好漂亮。” 潭水般的眸子中盈满了浮光,几番流转染上情欲的绯红,又自眼尾处倾溢而出,留下若隐若现的湿痕。 几番情潮起落,月已中天。灯会上仍旧熙熙攘攘,两人依在一片狼藉的绒毯衣袍中温存着。血色锦袍上沾了好些浊白的污迹,在衣料上洇下湿痕,着手一摸,一片湿凉。 “歇一会儿……再出去走走?”楚栖幽软软倚在萧洛卿胸膛前,懒懒抬起手臂,用纤长的指梳理散乱的发丝,“你答应我的,陪我走完这一条街。” “当然。你揣个手炉,走累了告诉我,我抱你走过去。” ---- 新年+上元,也让小楚穿一次红衣裳(≧▽≦)
第35章 34.劫驾 二月之初,薛后重病,数日不食。 迁都之事难再拖延,只得顶着半寒的风一路北行。 至三月,薛后薨。瀇都之中满城缟素。 “冷不冷,可用再添个炭盆?”萧洛卿一道影似的闪入马车,紧紧拉上厚重的帘子,一转头却见楚栖幽已将厚厚的外套脱去,堆放一旁了。 “不必,早入春了。”他斜倚着软枕,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将未扎的长发拢了一拢甩到身后,一条腿抬起搭上萧洛卿的肩,用脚踝蹭凉,笑着软声撒娇: “再捂就熟了。” 萧洛卿握住那只纤细的脚踝,指腹下的皮肤细腻柔软,的确温热。 这样漂亮的脚踝,应该缠些什么上去。比如细软的红丝绳,最好再坠上几个小巧的铃铛,每动一下,就会晃荡出流泉一般清脆的声响。 “在想什么?”楚栖幽由着他把玩那只脚踝,姿势很是放松。 “当然是好看,漂亮。”萧洛卿的手托上他小腿腿腹,隔着裤料朝上一寸寸抚过去,末了兜在膝弯处,俯身过去往楚栖幽的唇上留下一个缠绵的吻。 “起来吃点东西罢,方才街边有铺子,买了些。” “嗯。” 甜粥和茶蛋都冒着热气,酸甜的梅子酥正合解腻,两人吃过之后又挤在一处,像枝上两只紧紧依偎的圆溜溜雀鸟。 “快入瀇都城了,人好像不怎么多啊。” “泱室日渐衰落啊。” 萧洛卿正摆弄着楚栖幽披散的发,先拈出几缕发丝,再编成几条细细的辫子: “我们折腾这么远亲自过来,不也是因为要'劫驾'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楚栖幽揽入怀里。美人软乎乎的腮上似覆着一层极细的绒,可爱至极。他看着看着就起了玩闹的心思,用发梢去扫楚栖幽的面颊颈侧,惹得楚栖幽轻声笑,小猫儿似的去推他的手。 车外,队列的最前头,忽传来几声喝。 要入城了。 * 一入城门,便是肃杀景象扑眼。 满目苍白,处处悲色,商铺停闭,行人稀疏。 楚栖幽揭帘,叹世间少能见有如此凄惨的春,转念一思,其实应当并不少,只是能造出这般阵势者无几。 丧礼一切依照了旧制,交由司礼的官员安排着。 如萧洛卿预测的,多数诸侯仅派遣几名使者,敷衍了事。萧瓛的身份人人知晓,于是淮王亲至并没有令众人太过意外,仅偶尔能遇见几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赵玦就坐于天子之位。萧洛卿在堂前也需遵旧礼,他并不抬头直视,仅趁着入殿时的一瞬瞄了赵玦一眼,险些将口中的词忘了。 比起上一次相见,他瘦了太多,几乎显出病态,双眼也空洞无神,不见一丝当初的灵气。 萧洛卿却没有看到,赵玦见到他时,眸子忽地颤了一颤,有了变化,刚现出一点欣喜又立即化为失落,终成了痛苦,最后用力闭了闭眼,什么也没有多讲。 是夜,宫中传信,天子召淮王于芳华阁相见。 萧洛卿听闻此信,心中狐疑。 芳华阁,这个地方他知道。以往赵玦设宴,常在那处。那阁子雕画精致,阁外春有桃杏夏有荷,秋能望平湖映明月,冬来雪落作琼楼仙境,确是宴乐好去处,可此时喊他去这样的地方,着实不甚合理。 楚栖幽当然无法同行,萧洛卿想来想去,终究没有办法,只得叫心腹严守在卧房内外。 楚栖幽也觉莫名其妙,无奈在人家的宫里,有武器有侍卫也不可能带在身边,只翻找出一个藏了机巧的香囊,给他佩上。 “揣点东西罢,万一有用呢。” * 萧洛卿带了两名心腹,随着天子的近侍朝着芳华阁过去,一路寂静无声。 他心里的弦始终紧紧绷着,走一步听三步,雀鸟扑翅的声响也不肯错漏。 明明以前也没有少涉过险,这一次却格外紧张。 阁子渐渐近了,被垂下的素帘覆遮,看不见其内情形,只能见有微弱光线透出。回廊中莫名地冷,行至阁子的垂帘前时,萧洛卿下意识握了握拳。 他与赵玦仅隔此帘。 昔日是友人,如今呢? 香囊里是用香料薰制过的缎子,层叠的缎子中间,藏着两支淬过毒的竹壳短锥。 曾经也彻夜共饮,现在却要使尽浑身解数来提防。 步履声,心跳声,呼吸声。 内侍为他揭起帘,赵玦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他眼前。 没有屏风,没有遮蔽,没有侍人立于左右。如此直白的相见让萧洛卿心中忐忑,可再一眼,他便皱起了眉。 赵玦竟是在饮酒,双眼映着灯影,竟也好似添了神采,面容上却已显出五分醉意。 “臣萧……” “别弄这个了。你也坐。” 赵玦朝他摆手,另一手将玉酒盏随意一丢。 玉酒盏险些翻倒,在桌上摇摇欲坠,萧洛卿的心跳险些同杯中酒液一同洒岀来。 几息过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萧……三公子,孤知道你想说什么。生母过世不足一月,我在这里醉酒,是不该。”赵玦伏在桌案,像个孩子似的手臂叠起垫在脸下,“可是……我剩下的只有酒了。” “我叫你到这里来,也是因为……只有你亲自来了。所有的,会站在我这边的人,我已经见不到一个……” 萧洛卿默然,心中也感慨,坐于旁侧不语。赵玦的袖子上已经洇开了一片湿迹,他哭罢又笑,忽抹了抹泪,忽正色道: “萧哥哥,你好紧张。” 萧洛卿被他的话一惊,瞧向赵玦,却发现他换了个姿势又伏到桌上,半眯着眼,显然醉极。 “我……知道你的来意。” 极含糊的呢喃。 萧洛卿见他唇动,却未听清他讲的什么,一时未及思索,随口问: “什么?” “没有什么。” 赵玦闭了眼,只是摇头。 * 月末,瀇都宫中不宁。天子夜闻鬼哭,或见亡故者影,问宫人,宫人亦言见之。 一日,天子行步于廊道,忽见一树枯死,枝上立一黑鸦,不动不鸣。鸦立死木,侍女以为不祥,执长扇驱之,扇未触鸦,鸦便倒坠而死,众人失色。巫祝起卜:星移月走,气运相冲。天子惊惧,竟欲辞宫室,另寻居处。 三日后,萧洛卿率臣子于长定门下迎接天子。 四月末,归于璟江。 百年后一学士修史,注曰:夜闻鬼哭,亡者魂返,乌立枯枝自坠而死,而谓气运相冲、宫室不宜居者,盖无力回天,保全天家最后之体面也。 ---- 其实并不是文言文,没有那个水平(
第36章 35.暮雨花亭 ==== 璟都四五月间,正是春色最浓的时候。 阴雨濯洗了璟都的宫院,天色最暗却莫名清透,不压抑,像是逞风流做游侠的少年,剑出鞘立即挥来淋漓雨,一收又干脆利落,只留一阵清锐的余风。 由于除夕那日生病的事,某人手头的活儿一逢雨雪便都插上翅飞了,萧洛卿于是也提早了些回寝殿,却未见着楚栖幽,问过才知他是去了苔园。 苔园本是在淮州休养时闲来无事,两人一同幻想一番解闷的。他们北上瀇都同时,栾鹤领着其余人直往璟都去,他便叫人顺便将苔园布置下来,到现在已经完工大半了。 雨极小,只稀疏落几个雨点,打在衣上也不觉湿。萧洛卿于是并不执伞,直接寻过去了。 苔园真如其名,入园的石阶与门板上,遍布着苔痕。 一条素溪横斜穿过园中,流势稍缓处积起浅浅清水,溪底溪边都生着薄苔,将清水也映得三分青。海棠与李树都绽满了花,在薄暮时分微凉的细雨清风中不时飘落些许花瓣,于湿漉漉的石径上薄薄铺开一层素色的软绸,浅淡的粉缀于其间,更将春色点染过一重。 萧洛卿踏着花,沿径走了好一段,终于在李树下亭前的石阶上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苍绿。 亭里的情形被一条素色垂缦遮蔽住了。他大步跨过去揭起缦纱,一亭底堆叠着的厚厚的落花直扑入眼,那个他怎么亲昵都觉不够的美人将氅衣叠了作枕头,就躺在满地的落花里,眼底湿漉漉的,仿佛刚睡醒一般,见他过来也不打算起身,只懒懒伸开手臂,朝他讨个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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