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哪有不应的,弯腰就将人抱起,转身出了书房回屋。 一挨到床,困倦之意便淹没了沈清竹,意识朦胧之时,他拉着汉子的手轻蹭了蹭安抚,很快便睡了过去。 周松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带着万般的珍重,低下头去将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他的眉心。 给人掖了掖被子,确保没有哪里漏风,他才转身出去。 沈清竹先前说想吃暖锅的事他还没忘,冒着雪小跑进灶房,翻出昨日余下的排骨,天气冷,看着还十分的新鲜。 添上锅先烧水,他拿过砍骨刀,将整段的排骨剁成小块,用清水先洗了一遍。 等水烧开了,放了葱段跟姜片,排骨丢进去焯一遍,煮出浮沫。 完了又换一锅水,放入排骨炖煮,他走开去准备等下要涮来吃的配菜,正好昨日喜宴留下的东西多,菜肉都不缺。 村里人节省,平时吃暖锅其实没这般奢侈,大多是清水打底,放些调味,涮些自家种的菜吃,偶尔才舍得吃上一回肉,冬日里,更多的是图个暖和。 周松常打猎,倒是不缺肉,但也不将就,随便吃两口填饱肚子便罢,也没准备过这般多的东西,更别说还每样都仔细的切成小片,规规整整的摆在盘子里。 若是他自己,直接就一盆菜一盆肉,放在一起就完了。 不过有沈清竹在,他只嫌自己准备的还不够仔细。 距离晌午还早,坤泽也不知要何时醒,他只弄了点不太好处理的,比如肉类,剩下的等吃的时候再弄。 他净了下手,走出灶房,雪还在下,这么会儿功夫,地上已是一片白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停。 本想着下晌的时候将借的桌凳跟碗碟还了,若是雪一直下,估计要等到明天。 * 沈清竹醒过来时,听见屋里有很细微的响动,他醒了醒神,转头看去。 高大的汉子正蹲在炉子旁,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动作很小心,应该是怕吵到他。 翻了个身,沈清竹侧躺着,注视着他宽厚的背影没有说话惊扰他。 周松给炉子里加完煤炭,放下火钳,拍着手站起身,扭头想看看坤泽睡的好不好,谁知对上一双很是清明的桃花眼。 他愣了下,走过去,“吵到你了。” 沈清竹摇摇头,“睡好了,自己醒的。” 见他脸上确实没什么困倦之色,这一觉显然睡的不错,周松放下心,“要起吗,汤炖的差不多了,起来就能吃饭了。” 沈清竹点头,坐起身伸懒腰,周松忙拿了他的外裳给他披上,免得从暖和的被窝出来着凉。 顺着他的动作将衣服穿上,沈清竹抬头道:“雪还在下吗?” “嗯。”周松应了声,“地上积了很厚一层,今日尽量别往外走了。” 要清理那些雪只能等雪停再说。 沈清竹倒是很期待此时外面的景象,穿上鞋子下了床,便去窗边推开先看了眼,确实已是白茫茫一片,落雪却还密集的很,看着是要下上一天了。 周松放他看了两眼才过来将窗户合上,只留了指宽的缝隙透气,又转身到炉边提起上面放的水壶,往架上的木盆里倒了些,叮嘱道:“等凉一凉再洗脸,我先去将剩下的菜准备了,等下去堂屋吃,那边的炉子我已经点上了。” 沈清竹自无不可,让他先去忙。 他自己收拾过,直接便去了堂屋,一进去,香味便直往鼻子里钻,他吸了口气,叹道:“好香啊。” 见他过来了,周松将身边的凳子拉开,看着人坐下,“我先煮了些东西进去,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炉子上咕噜噜沸腾的小锅里已经煮了不少东西,有肉有菜,汤色看起来很平淡,闻起来味道却很香。 沈清竹拿起筷子,“我自己来便可,你也快吃。” 周松怕他烫到手,一直注意着,看他确实没问题才放心,但还是夹了块排骨放进对方碗里,“炖的很软烂,尝尝。” 沈清竹没拒绝,吹凉了咬一口,软烂易脱骨,而且很入味,“好吃。” 夸赞过,他还礼尚往来,给对方也夹了一块。 周松吃了,时不时的看他,见他确实喜欢吃,很是开心。 他自己凑合惯了,其实做饭的手艺算不上好,但对方能喜欢,能觉得好吃,他就很高兴。 村里很多汉子都不愿意下厨房,觉得那不是自己该干的事,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周松没有这种想法,跟他是不是一个人生活无关,他只是单纯觉得,能做饭给心悦之人吃,是幸福的事,就像以前,父亲也会跟进灶房给娘亲帮忙一样。 下雪天在屋子里吃暖锅,别提多舒服了。 一顿饭下来,便是惯常体寒的沈清竹也冒了汉。 周松见他脸色都红润起来,没忍住伸手碰了碰,热热的。 沈清竹吃饱了心情好,没管他的小动作。 锅里剩的一些被周松清了底,他准备的东西没有吃完,晚上可以炒了。 吃完了饭,沈清竹帮着收拾碗碟,汉子本来是不让他管的,但他坚持,只是收收碗筷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 周松自然是拗不过他的,只能随他去,但是锅子说什么也是不会给人碰的。 两人一起收拾完东西,周松又去后院喂了鸡跟牛,他心里盘算着距过年要不了多少时日了,是不是该去养猪的人家订一头。 往年都是他自己过,偶尔拒绝不了,会去林二柱家,这么些年都是买些肉便罢了,没有想着杀猪。 可今年他成亲了,有人陪他过日子了,怎么着也该热闹些。 只是要杀猪的话,家里免不了搞得血淋淋的,之后还要办杀猪宴,他不确定沈清竹会不会喜欢。 思来想去,他觉得不能自己做决定,还是商量着好,而且有件事他差点给忘了。 回到屋里时,沈清竹正坐在炉火旁看书,微垂着眼睫,人看起来很温顺,听见响动转过头,眼睛里露出笑意,“快过来烤烤火。” 周松应了声,却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到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这才回来在他身边坐下,伸手递给他,“给你。” “什么?”沈清竹放下书,将木匣子接到手里,还挺有分量的,疑惑的看对方,他抬下巴示意他打开。 拉开锁扣,入眼便是白花花的银锭子,他一愣,抬头。 周松看着他,道:“以后你来管家,这些应该交给你。” 沈清竹又低头,匣子里的银锭子有八个,这个大小,每个应该是十两,除此之外,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散银跟铜钱,若是算上成亲跟修房子的那些花费,汉子原先手里少说也有一百多两。 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汉来说,这可是一笔巨财,便是村中富户,也不过有个二三十两余钱。 仿佛能看出他心中诧异,周松解释道:“我常常进山,除了那些野物皮毛,也能发现一些珍稀草药,平时自己住也花费不了什么,才存了这些。” 他这般一说,沈清竹便忆起自己先前生病时对方送来的人参,那支参有些年头了,若是拿去买,便是在镇上,得的钱也能让这匣子里的数翻一番。 不过这种年头的参可遇不可求,想来周松也是没再发现第二支了,所以才将那一支留了下来。 他拿起一个银锭子轻轻摩擦,倒没说什么推拒的话,只笑道:“这便是全部了,你没有藏些私房?” 周松一愣,连忙坐直了身体保证,“没有,全在这儿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慌忙在怀里掏了掏,掏出几个铜钱,放到他手中的匣子里,紧张道:“这些我忘了,不是藏的,真的没有了。” 他这般的实诚又取悦了沈清竹,弯起一双眼睛,笑盈盈的看他。 周松却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动了动嘴还想再解释。 沈清竹没有等他开口,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这般的听话,该给些奖励。” 嘴唇上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周松这回彻底说不出话了,耳根又悄悄泛起了红。 沈清竹笑笑,低头又去拨弄匣子里的银锭,手却突然被人握住,他抬眼看过去。 周松耳根红红的,却吞吞吐吐的道:“方才……太快了……” 沈清竹故作疑惑的侧头。 周松抿了抿唇,鼓起勇气直接亲了过去,将那张他想了一天的嘴唇含住。 沈清竹的眼睛里皆是笑意,抬起一只手揪住汉子的衣领,将他拽的更近,合眼回应他。
第五十七章 那日他们商量过后,买猪的事没成,主要是沈清竹觉得他们两个人吃不了多少,而且刚办完喜宴已是废了不少的事,现下距过年也没有几天了,没必要再忙活那些。 若是他当真有此心,明年再弄也成,不急于这一时的热闹。 周松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此事便算是搁置下了。 放下了此事,却是又有了旁的事要惦记。 成亲三日之后,该是要回门了。 周松头天便已经备好了礼,当日一大早起来,又忙活着要添置些东西。 倒是沈清竹,比他悠闲了许多,并不在意他备些什么礼,能不能给自己体面。 他收拾打理好了自己,见汉子还在忙前忙后的,伸手拽住他,“好了,吴婶一个人住,你带太多的东西,她吃不完都要放坏了,过些时日再去便是,还是说,你只打算让我回这一次娘家?” 他确实是会拿捏周松的,这般一说,汉子立马就不忙了,赶紧道:“你说的不错,我们两家离得近,常回去走动便是。” 沈清竹觉得他可爱的紧,伸手捏他的脸颊。 周松也不反抗,对方那点力气捏不疼他,反倒担心自己皮糙,坤泽的手指疼。 两人闹了一会儿,总算拿着东西出门了。 这两日雪一直断断续续的下,今日难得天好一些,积雪半化不化的,但感觉比下雪时还要冷,路面那些泥泞都冻住了,踩上去是硬的。 老一辈所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些在家门口清理积雪的村人,看见小两口拎着东西出门,笑问他们是不是回门去。 周松话不多,只应了一声。 倒是沈清竹笑眯眯的,总是与人攀谈两句,甚是耐心。 等他们走了,跟人说话的村人总要叹一句,周小子当真是娶了个好夫郎,不止样貌好,脾性也好,连带着周小子也更有人气儿了。 两人到的时候,吴兰淑正好也在门前铲雪呢,周松见状,连忙上前拿过她手里的铁锹。 “婶子,我来。” “我估摸着你们差不多就快来了,想说把雪清一清迎你们呢。”吴兰淑先打量了眼自家少爷,看到他气色红润,明显是被照顾的很好,放心了许多,伸手去夺铁锹,“好了,进去坐吧,这些先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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