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陆美人这片刻的心软,在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的暴君不多时便掌握了他的具体位置。 黑影一闪,下一刻,他便落入了一个堪称冰.火两重天的怀抱之中。抱着他的人,身上温热,可双手却冰冰凉凉的。 更要命的是,那双冰冰凉凉的手捧着他的脸,一个又一个细密绵长的吻便接踵而来,很快就彻底封住了他的声音。 暴君的吻虽然生涩但占有欲极强,在黑暗之中不光占据了主动,竟还有几分失控的态势。 而陆贵妃因为纵容和心虚,全程都不曾拒绝。 谢玄元到底存着几分理智,不忍心将自己送上门来的陆贵妃活活憋死在床上。待到觉得亲的够本了,他松口让陆贵妃喘息了片刻,然而紧接着便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倒在了床上…… 被推倒之后,陆贵妃出门前精心梳好的发髻立时散了大半。 他仰躺在柔软的锦被中长发披散,衣领半开,露出一段白皙秀雅的颈项。没等他将自己收拾齐整,谢玄元便红着脸再次倾身压了下来。 这一次他单手按住陆贵妃的肩膀,开始一下一下轻轻咬着那上下滚动的脆弱喉结。 眼看着再这样发展下去就要擦.枪.走.火,陆贵妃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将暴君推开几寸:“陛下……我们现在还在南楚皇宫之中。” 谢玄元本来是打算适可而止的,可陆贵妃一提及南楚,他便忍不住想到这南楚皇宫的主人很有可能是一位潜在的情敌。 他忍不住挑眉,略带些轻蔑地反问道: “南楚皇宫又如何会?你是朕明媒正娶的陆贵妃,难道还怕他捉奸不成?朕还就是要在南楚帝的后宫,南楚帝的眼皮底下临幸他南楚之人。” 男人的嫉妒心甚是可怕,陆长平被暴君的这番骚操作惊得哑口无言。 一国之君要临幸妃嫔,他自然是没立场反驳的。但当那个倒霉妃嫔变成了他自己,他就再不能坐视不理了! 更何况,那暴君此刻还怀着身孕,若是纵容着他胡闹下去怕是要一尸两命。 陆长平见委婉劝阻不管用,只稍微说得直白些:“可陛下……现在还怀着身孕。” 谢玄元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冷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陆贵妃嫁祸起自己来毫不手软:“此事不怪旁人。是臣妾自己关心则乱,主动问的陆陛下。” 谢玄元被气得七窍生烟:“那姓陆的狗皇帝言而无信,无耻至极!他明明答应过朕不会说出去的!” 暴君一生气,方才那旖旎暧昧的氛围便散去了些许,陆长平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既然暴躁美人想骂那便随他骂吧,这样总好过叫谢玄元继续瞎撩下去,闹出一个不可挽回的车祸现场。 然而陆贵妃的转移矛盾之法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月色映照之下,暴君的脸红得宛如煮熟的虾子,一双失焦的凤眼也泛起了粼粼水光不复凌厉。他的身体比陆贵妃想的还要不禁撩拨,经过了刚才的一番缠绵,此刻已然起了反应。 偏偏他刚才中了陆贵妃的“诱敌深入”之计,主动离开了被窝,如今身上那身单薄的亵衣完全无法掩盖身体如此明显的变化。 而且很快他便注意到陆贵妃竟也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瞧。 这下谢玄元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炸毛了。 他飞快地抢回被子盖在身上,修长高挑的身形在被子里团成了一团。待到将自己包裹严实,他还不忘警告性地朝着陆长平的方向瞪了一眼。 陆美人面色也略微泛红,却温和而诚恳地伸出了手:“陛下,需要臣妾帮忙吗?”
第41章 胡萝卜 陆长平不开腔还好,一开口暴君的脸红得更甚。 夜宁人静之时本就是靡靡绮思在脑子里作怪的的时候,加之谢玄元先前曾在陆美人堪称温柔的侍弄下得过趣,对此事已不再像初时那般抵触,可他又实在拉不下脸面来求着对方再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暴君的心思再好猜不过,陆长平见他闷不做声,便知这是默许的意思,于是一点一点拉近距离,温言安抚道: “陛下如今知道臣妾亦是男子。两个男子之间又何须这般不好意思。更何况,臣妾与陛下已是夫妻,关系自是不比寻常。只有一点,陛下如今有孕在身,总是这般难免损耗精气,为孩子着想,我们往后多少也要克制些……” 他说这话的时候,暴君眼睫微动,初时还在颤抖着压抑羞耻的泪意,可听到后来,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这南楚细作不仅絮絮叨叨,话里话外竟好似他刚刚主动追着他要一般! 谢玄元最终忍无可忍地睁开他那双无法聚焦的清亮凤眼,咬牙道:“要做便做,不做现在便给朕滚出去!” 陆美人被他凶了一句也不恼,只是轻笑一声,将手焐热,而后寻了处缝隙塞进了暴君的被窝里。 饶是陆美人事前已贴心地暖过手,在肌肤相触的一瞬间,谢玄元仍是被冰地微微颤抖。 突如其来的微凉触感竟也让意乱情迷之中的暴君短暂地清醒了片刻。谢玄元徒然地睁眼望向眼前的虚空,一时竟有些许茫然,为何每次见到这敌国男细作自己的底线都会一降再降,直至最终妥协。 与人靠得太近并且互相触碰本是他最无法容忍之事。只因他既不愿被人看见一身的疤痕,又不愿再落入被旁人随意支配掌控的境地。可是现在,他却逐渐卸下防备,半推半就之间任那男细作施为…… 但很快,谢玄元便再无这份胡思乱想的精力了。随着那敌国男细作的手开始在被窝里作乱,精神上和感官上也随之受到重重刺激。 暴君的五感本就较常人敏锐,无论是痛感还是其他感受都会给出极为诚实的反馈。若说在面对痛感时谢玄元尚能按照过去养成的习惯强自隐忍,在乍然被人温柔对待的时候,他反倒显得更加无措。 他既不愿面对,又不舍得将人赶走,最终只能低低呜咽一声把自己团了起来,为防止发出更多奇怪的声音,狠心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可即便如此,他身上仍旧止不住地颤抖,另一只手先是本能地抓紧了身下的床褥,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最终小心翼翼地护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在陆美人娴熟周到的服侍之下,暴君没能抵抗太久便丢盔卸甲。他眼中氤氲着湿漉漉的水汽,在微弱的月光下波光潋滟,竟显出几分可怜和脆弱。 陆长平只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便心跳如擂鼓,一时间竟连话也不太会说了。 他看看怀中双目半阖轻轻喘息的孕夫,又看看早已乱作一团的被褥,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刚刚是自己欺负了谢玄元的负罪感。可这事若真按照前因后果细细推算起来,分明是那暴君先对他动手动脚的…… 大抵是实在无法面对暴君那副好像被玩坏了一般的可怜模样,陆美人并未继续与谢玄元温存,不一会儿便穿戴齐整,垂眸道:“臣妾去寻条帕子替陛下擦干净。” 谢玄元大病初愈又怀着身孕,一番折腾下来已然身心俱疲,再无甚力气与那从他身上屡屡占便宜的“男细作”周旋。闻言循声望过去,言语间不无讥讽:“你这是又想逃了?” 陆长平被他盯得心虚,生怕自己哪句话不对又将人刺激到: “这段时日会时常来看望陛下。” 谢玄元轻嗤一声,似是毫不在意:“不来也无甚要紧,但需知你尚有把柄攥在朕手里。你一日不来,你身在南楚的亲朋就危险一分。” 陆美人未料到谢玄元看他要走,竟提前将捡了翡翠平安符之事说出了口,试图以此相要挟。虽说这暴君向来擅长兵行险着,但如此急切地试图留人倒实属难得…… 陆长平俯下身,态度仍是如往常那般温润从容,语气中甚至找不到半分被威胁的不悦: “陛下明鉴,那平安符确实是臣妾自小贴身佩戴的重要之物。不过既然机缘巧合被陛下拾到,那便也是同陛下有缘。今后也继续留在陛下手中,望它能护佑陛下和未来的孩子平安。” 暴君哪能料到陆长平如此大方,闻言脸色骤变,神情竟有几分紧张:“你的意思是这平安符不打算要了?” 陆美人见他又要想偏,连忙保证道:“平安符是定情信物,自是归陛下保管。但即便没有这样信物,臣妾还是会来陪着陛下。” 得了这承诺,谢玄元眉宇略微舒展,嘴上却未曾饶人:“花言巧语。” 可偏偏他最是喜欢听这人的花言巧语…… 陆长平笑着摇摇头,先是去外间打了一盆热水,而后自袖中掏出一方干净的丝帕,任劳任怨地开始收拾残局。 因着身份特殊,从小到大他从未这般伺候过旁人。可真心无法作伪,现如今他对暴君用足了心,倒也将这些活做得像模像样。 待到将床上半身狼狈的美人擦洗得清爽干净,已然是四更天了。陆长平猛然想起五更天还要去前朝议政,而他这一晚几乎连个囫囵觉都不曾睡过,不禁在心中暗自调侃一句男色误国。 …… 匆忙地离开暴君那里之后,陆长平立刻从“温柔贤惠”的暴君宠妃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勤于政事的南楚陛下。换下女装一番洗漱打扮之后,他甚至还腾出空闲预先翻看一遍早朝上要和朝臣们商议的事项。 今日并无什么吵得死去活来的公案让他裁断,唯有一支域外番邦遣来朝见进贡的使团。对方毕竟是带了礼物远道而来,南楚自是应当好生款待。 陆长平原以为所谓进贡,无非是美酒宝马、金银美女。可谁料到他这次竟收到了满满几车连土带种子一并运来的珍稀蔬果,名唤“胡萝卜”。 这“胡萝卜”色泽橙黄,煞是鲜艳,满朝文武先是惊异,在验过无毒之后便就此物是否适宜在南楚大范围种植争执了整整一个早上。 陆陛下虽说早在那奇怪的梦中世界便已见过这种果蔬,可真要算起来,这也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世界中拿到实物。 他对着供奉到御案上的那一碟橙黄色果实端详再三,却忽地忆起食用此物似是对人的双目大有裨益。 想到自己后宫之那中双目半盲凄凄惨惨的小暴君,他顿时在这“胡萝卜”上动起了心思……于是当日下朝,陆陛下便带着几碟洗净切片的胡萝卜兴冲冲地找上了暴君。 谢玄元昨日与他的“陆贵妃”私会到四更疲惫已极,更兼身子愈发沉重,此时刚刚晨起洗漱完毕。 起床气还未全消,他被陆长平拉到桌前,美其名曰共进“早膳”。可怜暴君如今仍是睁眼半瞎的状态,只能模模糊糊看见满桌叫不出名字的精致南楚点心,和混在其中那几碟黄到刺目的奇怪食材。 他还未来得及问几碟橙黄色的东西是何物,那南楚皇帝便献宝似地亲自夹起一片送至他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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