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配合朕找人,那朕就先攻陷他的南楚,然后自己将那个男细作揪出来……” 管事的霁月见陛下一提到那男细作情绪就有些失控,连忙将那些杵在紫宸殿中的宫女太监都赶回了当班的地方。 第一次给陛下煎药的时候,她只觉得这药味儿有些熟悉。这段时日下来,她总算能够确认,陛下现在每日喝的,正是当初她去给陆贵妃开的坐胎药! 结合陛下之前所言,她已经将事情的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陛下被“负心汉”欺负之后怀孕了。 孩子极有可能是敌国男细作“陆贵妃”的。 经历过了三观碎裂的震惊之后,霁月又勉强将碎裂的三观粘了起来,开始委婉含蓄地劝导自家陛下: “陛下,奴婢听人说边关条件简陋又艰苦,陛下现在还在服药调理身体,要不……要不,还是缓些时日再御驾亲征吧。” “您上次问奴婢,那个遇到了负心汉的夫人该怎么办。奴婢想了很久,觉得要是实在找不回那负心汉,还不如给孩子找个人品好又有担当的后爹……那位夫人若是继续和那负心汉纠缠下去,定是要吃亏的。” 谢玄元错愕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精致好看的脸上泛起一丝薄怒: “后爹哪及亲爹好?你难道不曾听闻民间的说法?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娘。若是这找来的后爹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偷偷地虐待孩子该怎么办?” 说完这句,他忽然后知后觉明白了霁月的暗示。因为羞耻,白皙的颈项逐渐泛起薄红。 暴君清了清嗓子,试图替自己辩解: “朕知道你这也是好意。朕才不是非那负心汉不可……不过是个两条腿的男人,只要朕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白白给朕睡了一夜,又不用朕付银两,吃亏的应该是他才对!” “但既然已经伺候过了朕,就是朕的人,往后也休想再去伺候别人。他私自逃回南楚,妄想跟朕划清关系,简直就是在做梦!” 随着暴君殷红的薄唇开开合合,众多他自以为是在讽刺挖苦那不知名男细作的“恶毒”语句便跟着跳了出来。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他骂到起劲儿的地方,连手边摆着的蜜饯都忘了吃。 但奇异的是,谢玄元因为生得好看口齿又伶俐,连贬损人的时候都干脆利落,甚至还带着几分难以形容的可爱。 他骂人的模样着实赏心悦目,旁观者非但不觉得被他骂是一件难以接受的羞耻事情,反而逐渐乐在其中…… 谢陛下说了半天陆美人的坏话,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些坏话早已失去了杀伤力,变得像打情骂俏时的情话一般。 等到他终于注意到霁月辛苦憋笑的表情,立刻冷下脸来不满地质问道:“朕在说正事!怎么,难道连你也觉得朕说的话可笑?” 霁月怕惹得陛下不高兴,拼命摇头否认道:“奴婢哪儿敢呢……奴婢只是突然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果真如此?什么高兴的事情?” “奴婢昨日抱着雪团儿去狗园玩,雪团儿看上了园子里的一只小黑狗,和它玩得很是开心。” 谢玄元狐疑地看了一眼霁月,只觉得现在连狗都出双入对实在是分外气人。 但堂堂一国之君,不能和一只小奶狗一般见识…… 他最终放弃了追根究底,随口叮嘱道: “看好雪团儿,它还小,莫让那些杂七杂八来路不明的狗拱了朕家里的好白菜。” “还有,从今天下午开始便收拾打包朕的贴身物件。朕三日后便要亲征南楚!”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久等了,这章是昨天今天的二合一,虽然不是30jj币的交易但是我真的已经尽力粗长了。 这章评论区会随机掉落红包,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小陆和小谢就要重逢了~
第36章 重逢 陆陛下万万没有想到,他出于一片好意特地给暴君送去的信最终竟起到了反效果。 暴君非但没有被他的“真诚”和“体贴”所打动,反倒在被气个半死之后一意孤行,直奔南楚和北卫的边境。 根据暴君为了追回离家出走的男贵妃不惜御驾亲征的举动,陆长平再次肯定,谢玄元是个恋爱脑无疑。 这样一个看似冷酷无情,实则却将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一旦发起疯来根本不是简单地晓之以理就可以善了的。 陆美人倚在桌边翻看着自前线发来的雪片般的急报,水润透亮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层忧色,开始暗自叫苦。 南楚的前线现有三十万人马,虽然也不算少,但在后续的几批援兵到达之前,和北卫的五十万大军比起来,就有点不够看了。 再加上现在对面还多了一个疯魔的谢陛下,这场较量怎么看都是南楚更加吃亏一些。 读了这么多年的兵书,陆陛下自是知道越是敌众我寡之时,越是需要用战术来弥补人数上不足的道理。 北卫有谢玄元这个暴君亲自压阵,现下士气大增。 而反观南楚,各地的兵马集结在一处,将领之间难免明争暗斗。若是缺少一个地位足够高、能力又足够强的主帅,战力必定会大打折扣。 最合适的主帅人选,自然非他这个南楚的九五之尊莫数。 可一想到暴君不仅见过他的真容,知道他在北卫干过的所有“坏事”,甚至还精准地将他男装和女装的模样都描摹了出来,陆陛下就一阵“做贼心虚”…… 要是一个不小心,叫谢玄元发现了他的行踪,那就不只是下.身一凉那么简单了……只怕小暴君为了泄愤,还会连带着将他的南楚也灭掉。 然而不管怎么说,在后方帅帐之中运筹帷幄,不亲临战阵,被暴君发现只是小概率事件。对南楚的存亡之战不闻不问,待到灭国后无路可逃被暴君发现,这才是大概率事件。 这样简单的道理,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艰难地思索了一个下午之后,陆陛下带着自以为能瞒过暴君的侥幸心里,也发出了一道御驾亲征的圣旨。 反正南楚、北卫两国皆是兵多将广,让两国将领一对一地捉对厮杀,也要足足花上几个月的功夫才能分出胜负。 就算他和谢玄元都到了前线,也总不至于那么巧,恰好让他们二人给撞上吧? …… 陆长平将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之后,便与胞妹告别,挥师北上。 今时不同往日。 他再也不必穿着女装扮演即将嫁给暴君的委委屈屈小媳妇,而是骑着高头大马率领从皇都调往边关的援军一同北上。 接近边关,秋末冬初刮起的北风愈加凌厉。 陆长平不是个娇气的人,近半个月的急行军下来,不仅丝毫没有拖慢行军的节奏,反倒时常催着那队伍前头的将领将行进的速度提得再快一些。 在连日的风沙、烈日荼毒之下,陆美人也不可避免地糙了几分。但除了面皮比原先黑了一点,看起来仍旧俊逸潇洒。 在南楚皇宫之中陆陛下向来喜欢浅色的衣物,即便后来穿上女装嫁给北卫暴君,这个小习惯也未曾变化。 但此次为了方便活动,他主动换上了南楚军中的藏青色戎装。 南楚的戎装设计的成窄袖束腰的样式,其上并无多余的花纹,看起来极为质朴。可这衣服穿到了陆长平身上就完全变了味道。 没了多余的纹样配饰,陆美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姿便凸显出来。 他的身形本就颀长高挑,气质也出众。在行伍中磨砺了半个月,整个人愈发像一柄刚出鞘的利剑,十分能镇得住场子。 待到他所率的援军来到边境的南楚大营,特地赶出来接驾的南楚将帅们都有些傻眼。 说好的金尊玉贵的南楚陛下,竟不是坐车来的而是骑马来的,而且陛下一路上和随行的南楚将士们同吃同住,与将领们席地而坐讨论战术。 看起来竟完全不像是头一回御驾亲征带兵打仗的模样。 陆陛下这震撼全军的初次露面虽然无人敢多加评论,却为他接下来接掌军中事务开了个好头。 那些拥兵自重据守一方的将军,原以为年轻的南楚陛下不过是个样貌好看,却自小养在深宫之中的绣花枕头。 可这一次见识到了陆陛下的飒爽英姿,倒也不敢仗着资历擅自轻举妄动。 陆美人皮糙肉厚,在南楚大营的帅帐里安定下来之后每日研究军情、分派任务,时不时与各怀心思的守边大将们在暗处交锋,倒也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但是对于隔壁北卫大营中的暴君孕夫来说,行军打仗的生活便远没有那么轻松惬意了。 谢玄元怀孕之后不折腾尚且会孕吐,从皇都至前线这一路虽是半躺半靠在铺满鹅毛软垫的御辇之中,也难免因为路途颠簸而失了胃口。 跟在他身边照顾的霁月几次想要叫驾车之人将车速放缓些,可谢玄元偏偏是个倔脾气,一边被颠得七荤八素红了眼眶,一边仍旧嘴上不留情地威胁车夫再快些。 饶是如此,他还是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明明比陆长平那边提前出发了几日,最后却反倒比对方晚到了五天。 等到谢陛下扶着遮掩在宽松衣袍下的小肚子,急匆匆赶到北卫大营的时候,北卫与南楚之间的战事已胶着多日。 北卫的五十万大军在暴君杀伐果决的军令之下,对着南楚据守的几处兵家必争之地发起昼夜不停的猛攻。 可是南楚的陆陛下却只是叫人不停加高城墙,加紧制造各种守城用具,连续几日坚守不出。 因着两军争夺的那几座城池皆是易守难攻的险要所在,守城的南楚军常以少胜多,可攻城的北卫一方却往往伤亡惨重。 其间北卫也有几名将领试图用激将法骗南楚军打开城门交战。 可无论他们在城下如何高声大骂南楚的陆陛下是“胆小怕事的缩头乌龟”、是“细皮嫩肉不会打仗的小白脸”……城上巡逻的南楚军士们仍旧该干嘛干嘛,像聋子一般淡定自若。 到最后,北卫军只能对着那几座城高池深的南楚城池白瞪眼。 …… 谢玄元曲起一条腿,靠坐在用兽皮和绒垫铺得软软的太师椅上,听着手下将官义愤填膺地诉说着他们与南楚陆陛下斗智斗勇的血泪史,忍不住挑眉问道: “你们都骂到了这个份儿上,那陆长平当真一次都没有上钩?” 听到自家陛下这般问,那负责禀报军情的将军脸上的神情顿时更加挫败: “回禀陛下,能想到的方法末将们已经用尽了。可那南楚的陆陛下怕是千年的王.八成了精,自始至终都躲在城中打消耗战。” “依末将看,他怕是早就看出了严冬将至我军粮草难以为继,这才想要以逸待劳坐等我们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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