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果然有人在交战,玄远背着身,倒没受伤,想来是援兵到了。 云川翎趴在地上歇了歇,费力撑着身子站起,晃晃悠悠朝玄远跑去。 石洞那边上来一个人,手中握着暗器朝北贤渊跑去,正在搏斗的影卫抽身出来,执剑便刺。 北贤渊转身看去,他的翎儿不知何时出了石洞,满身泥土,灰扑扑的朝他跑来。 呵止已然来不及,北贤渊提身一跃,揽着云川翎即将跌倒的腰身避过剑锋,一个眼神就叫影卫退开了去。 “翎儿……”北贤渊紧抱着怀中人蹲坐在一旁,心跳难平。 那石壁那样艰险,病得如此重,他的翎儿怎能爬上来。 溪流那样湍急,若翎儿手臂不支,落入水中…… 北贤渊不敢想那种设定,也不敢想那样的后果。 北贤渊将人抱着,仿若落入水中之人是他,只有紧紧抱着一根名为云川翎的浮木,才能有所依靠。 不远处的禁卫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大喊一句“瑞王殿下!”,随后更加奋力搏杀。 云川翎此刻昏沉的厉害,听见那句呼唤,身子放松了些,被北贤渊抱着,浑身软绵绵的,嫩藕般的手腕蹭破了些,叫人十分心疼。 “你受伤了吗?”北贤渊听见怀中人在问。 “没有。”北贤渊温柔地回答。 “哥哥找到我了吗?”云川翎奄奄一息,轻声问道。 “找到了,无论何时,哥哥都会找到翎儿。” 云川翎轻轻点头,虚弱地靠进北贤渊怀中。 “翎儿,跟我走吗?” 云川翎费力抬头看他,随后点点头。 自是要走的,回府要兑现许多承诺,之前便许给他的黄金万两,还有此番数次救命之恩的报酬。 北贤渊站起身,云川翎已然昏睡过去。 “翎儿……”北贤渊目光黏在怀中人脸上,喉结微动,纵身一跃,朝树林深处而去。 作者有话说: 分三种人:影卫(北贤渊的亲兵)暗卫(大嵛皇族的亲兵)禁卫(大嵛的兵甲)
第15章 行踪 万崇宁带兵追上那架马车,可马车中却空无一物。 “糟了!”万崇宁眉心一跳,深觉不对。 匆忙赶回原地,却见留下的诸多禁卫皆被捆在树上,嘴里堵了粗布,叫都叫不出来。 将人解下,一名禁卫赶忙跪倒。 “君后!北贤渊挟持瑞王殿下,往树林中去了,我们来时的方向!” 万崇宁闻言急忙追去,地上只有马蹄印,看样子,走了多时了。 “北贤渊……”万崇宁恨恨念着那个名字。 平宁城外,一架极为华贵的马车缓缓走在树林之中。 万崇宁追去的方向,只有一队影卫,而万崇宁之前追到马车的方向,才是北贤渊的真实路径。 平宁与山临接壤,要到南月虽绕些路,难走些,却极难被追到,若走错路,便再也追不上了,这也是一开始万崇宁急追的原因,而他如今追去的那条路,是从山临过境,直奔南月,途径沧康,路途平坦不说,道路也众多,进不进城都能走,极符合逃命之人的路径选择。 马车中,北贤渊轻拍着云川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若到沧康追不上,再想返回来到平宁,至少也要两日,两日时间,云川翎已到了南月都城。 如此老实古板易上当的大将军,如何骗了云川棠,当上了君后。 北贤渊轻抚着云川翎平复些的脸颊,厮磨了樱桃般甜软的嘴唇许久才不舍分开,勾唇轻笑。 马车走了一昼夜,天亮时便进了南月,云川翎吃过药,又睡了一觉,醒来时马车停在城中,正被北贤渊抱着往客栈楼上走。 住久了阴冷的石洞,盖上晒过的被褥,云川翎翻了个身,舒服地抻着身子。 “可要吃些粥?”北贤渊将人放在床上,掀开软被。 夏季逐渐炎热,但清晨还是有些凉,云川翎被裹得严实,丝毫不觉得冷。 身上的衣物皆被换过,柔软贴肤,云川翎不想动,摇了摇头。 北贤渊拉过被子将人盖着,坐在床边俯身看他,眼眸中尽是疼爱。 从前石洞中没有这般好的光线,云川翎总是看不清他眼中的深邃,如今看清了,只觉得神魂都要被他吸了去。 二人对视许久,北贤渊握着云川翎的手背摩挲,随后俯身在那还有些苍白的唇上贴了贴。 “若是还困,就睡一会儿,若是不困,一会儿喝些药。”北贤渊刮刮云川翎的鼻尖,满室柔情浓得化不开。 云川翎攒了些力气,挠着北贤渊的掌心想引他发笑,却没想到对方丝毫不觉得痒,反而握住了那不老实的指尖。 病好些,又脱离了危险,云川翎自认为不再需要求着玄远,便有些娇气地谴责他:“你总是冒犯……弄得我都病了……” 眉心写着不高兴,却满脸娇羞。 北贤渊低低笑起来,轻声道:“我的错。” 云川翎扭了扭身子,身下还是酸痛难抑。 “你这样欺负我,我都没有罚你,也没告诉哥哥,还担心你受伤,”小殿下翻起旧账,不依不饶,却又很平和地和他商量,“以后你该对我好些,府中人都对我很好,偏你不同……” 北贤渊敷衍地听着,握着云川翎的手,学着他的样子挠他的掌心。 云川翎正在列举玄远诸多不好,突然被挠了掌心,猝不及防大笑起来,想要收回手,却被玄远捉着不许。 云川翎坐起身想要夺回自己被握紧的掌心,却一个不防被玄远紧紧抱在怀里。 “翎儿说的这些,我都能改,只要往后……翎儿不再涉险。” 闻着玄远身上好闻又陌生的香气,云川翎懵了一会儿,点点头。 “本王如此尊贵,若无裴永一类蓄意陷害,自是不会涉险的。” 北贤渊听着这般单纯的话,也笑起来。 二人相拥许久,北贤渊才将人缓缓放开。 从前总是束着发,虽看着俊美非常,但总觉十分呆板,如今长发披下,整个人都变得格外好看,叫人移不开眼。 云川翎呆呆看了玄远许久,总觉得他有何处不一样了。 身上还难受,云川翎不肯躺着,坐又坐不住,北贤渊深知小殿下娇贵,脱靴上床,侧躺着,叫人趴在他怀中。 新换的衣服柔软舒服,云川翎抻了抻手臂,又被北贤渊揉着腰,舒服地打了个哈欠,趴在北贤渊怀中睡了过去。 不知又睡了多久,醒来时,客栈已然变了模样,想来是睡着时又行路许久。 这一觉睡得舒服,云川翎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腿也不酸,只是还有些腰疼。 都怪玄远…… 想着石洞中几次那般亲密,云川翎不自觉地脸热,但他还是理直气壮,毕竟自己总是难受,玄远却总是春光满面。 托着腰,慢吞吞走到门口,还没等推门,门就开了。 门外站着两个极为面生的侍卫,想来是君后派的,专门来接自己回都城的。 “本王饿了!”云川翎冲二人说,“要吃金丝燕窝,还有烤兔肉,最好还有嫩笋。”说着,慢悠悠往外走。 二人长臂一伸,拦住云川翎了的去路。 “你们干嘛,连我都敢拦!”云川翎极为不满,觉得底下人都让玄远带坏了,对自己愈发不尊敬。 自己从未苛待下人,只因母妃说:下人也是人,是人便会犯错,无需苛责。 可不严惩,他们如今竟如此不懂规矩。 二人冷眼看着他,不肯放行,只道:“吃食稍后送来,主子吩咐了,不许小公子出门。” 云川翎闻言不悦,皱眉瞪他。 “你可知你的主子是谁,我又是谁?” 侍卫面无表情,答道:“我的主子自是南月襄王北贤渊,小公子是何人主子未提,我等自不敢问,只知道按照吩咐办事。” 云川翎惊得后退一步,险些没站稳,不可置信地问:“谁?” 侍卫不答,只是关上门,徒留他一人惊愕。 南月襄王北贤渊,听说是极为狡猾凶狠之人,是南月战神,掌南月兵权,其用兵之诡秘,百年来无人能及。 从前丹突犯境,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北贤渊自都城发兵,不过短短三日,就叫丹突十万兵甲溃不成军,无人知晓他所用何计,只知南月出兵不过区区两万人。 在丹突,北贤渊声名极大,夜间孩儿啼哭不止,只说北贤渊三个字,就能将其吓住。 丹突人说,北贤渊乃是地狱炎魔,生食人肉,生饮人血,残暴非常。 还有传言说,北贤渊常年铁盔覆面,除皇亲近臣,无人知晓他的真实面貌,便是知道,也不敢对外言明。 南月如今的国主北贤轩对其极为倚重,兵权全数交付,不敢置喙半句。 听闻初败丹突时,朝中有老臣对其不满,觉得北贤渊既是皇子,又掌如此兵权,恐对皇权不利,北贤轩当朝斥责,老臣却十分不服,第二日上朝,一向不喜上朝的北贤渊出现在众人面前,当庭呈上虎符,北贤轩自是不敢要,北贤渊便将虎符抛给那老臣,转身而去,最后自是说过北贤渊坏话的许多人与那老臣一起,在襄王府外跪了整整一天,才勉强将虎符交还。 与他战场只见过一面的万崇宁曾说,若将来大嵛与南月开战,北贤渊必是他一生之敌。 万家累世守护大嵛,万崇宁少年扬名,是大嵛人心中极为敬仰的守护神,他如此评价,可见北贤渊此人,果真十分难对付。 云川翎站在原地,只觉浑身僵硬,连颤抖都乏力。 他原是相信玄远不会出卖自己,却不想,他竟将自己卖给了北贤渊。 南月与大嵛国力不相上下,北贤渊掌兵权,比自己这个闲散瑞王拥有的财宝多得多……想来…… 云川翎心内悲戚,不自觉后退一步,跌坐在木桌旁。 丹突近年不安分,南月新国主亦是年富力强,他们绑了自己前来,便是捏住了哥哥的命脉,若南月与丹突联手…… 脸上有冰冷的泪划过,云川翎心内悲戚,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拖累,怪不得万崇宁总不用正眼看自己。 门口传来动静,许是侍卫交班,云川翎愣愣听着,想着该如何脱身。 换班来的两人大约以为云川翎还睡着,便低声交谈起来。 “听说里边的,是大嵛那位瑞王?”左侧的侍卫率先发问。 “是啊,咱主子这半年多,都在瑞王府了。”右侧侍卫压低声音回答,云川翎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半年多?玄远入府至今也不过几个月,如何能有半年? “半年多?我来得晚,竟不知有半年。”左侧的侍卫有些疑惑。 “半年前,主子巡视三国交界之处,遇丹突人偷袭,逃亡时逃到大嵛,顺势入了都城,被那瑞王在街边救回,之后便养在府中,化名纪白恒。”右侧侍卫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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