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目前还不能确定,万一此人有别的小心思呢? 因而晚间陆谨州回到刺史府时,凌奕便问出了心中疑惑。 “贺兰究竟是什么人?只做长史是不是有些......” “只做长史,委屈他了?”陆谨州笑着接话。 凌奕点头。 “确实,只是寒门出身才不受吕范重用罢了,若殿下肯重用他,这个数十年未受重用的贺兰,受知遇之恩,必会死心塌地的跟随殿下,为殿下效劳。” 凌奕疑惑:“我重用他?” “若成大事,身边必然少不了人手,像是贺兰这种人才,自然要拉拢起来。”陆谨州说着坐到了凌奕白日里处理公文的案桌前,翻看起来。 “武有陈授和暗中集结起来的陈家军,还有翟老将军为助力,已然足够,只是文官方面,殿下还需做一番功夫。”陆谨州一本本的翻看凌奕处理过的文书,时不时点点头。 下一番功夫? 像是批作业一般,未等凌奕回神,陆谨州便开始拉着凌奕,将他白日里处理过的文书全都翻看了一遍,将不足之处一一点了出来。 陆谨州这个混迹官场数年的老油条对此确实比凌奕这个只读过书的更有能力。 凌奕听了许久,才觉受益匪浅。 贺兰与他的许多想法在他二人看来无懈可击,陆谨州却能一眼看出其中缺陷,从而补足。 陆谨州口不停歇的讲了一个时辰,直到讲完他才觉口干舌燥,便起身去为自己倒了杯茶。 凌奕这才发觉他和陆谨州的相处模式有些不对。 陆谨州现在不像是在养傀儡。 而像是养儿子。 又是帮忙培养班底,又是亲自批作业的。 想到此凌奕面色有些古怪,面带复杂的看向陆谨州。 “殿下怎的这副眼神看着臣。”陆谨州手中端着一盏茶慢悠悠走了过来:“莫非是一日不见,思臣甚急,才一直盯着看个不停?” “...”凌奕移开视线:“只是在想,子慎到底想要什么。” “臣一直想要的,都是殿下啊。”陆谨州声音低沉。 “......”凌奕心中不信,面上却不动声色:“那这么说,子慎已经得偿所愿了?” 陆谨州只是摇摇头:“殿下,早些休息吧。” “好。” 自从那日过后,凌奕便对“晚上”“与陆谨州共处”这些关键条件有些敏感。 如今陆谨州难得放过他,凌奕便果断溜了。 白日里累了一整日,方才又被陆谨州拉着上了一堂政治突击课,凌奕已经开始困倦了。 但比起从前那般庸庸碌碌的生活,他宁愿自己日日都能这么累。 洗漱过后躺到了榻上,一旁的不知名侍从还在房中布置熏香。 凌奕无暇去管,便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熏香的味道隐约传了过来,似乎有些浓了。 随之意识逐渐模糊,凌奕本就疲惫的大脑也迟钝起来。 一股难言的热意从心底涌了上来,凌奕觉察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他只觉浑身燥热,四肢发软,整个人都似火烧了一般。 在宫中长大的孩子,绝不是傻子,他这是中计了。 强打精神慢慢从榻上爬起来,凌奕摸索着走到窗边,被冬日的凉风一吹,才觉清醒了片刻。 他需要降温 依稀记得这院中似是有池塘。 但现在是冬日里,若是跳池塘,无人发现的话,他怕是活不久。 不能拿命去赌,但是...... 脑中一片迷糊,凌奕在跳池塘和不跳池塘中犹豫许久,屋子的门便被撞开了。 凌奕心下一沉,转身去看,模模糊糊中似是有三四个男人将一女子丢到了榻上。 果然是早有预谋。 凌奕想要跳窗逃出去,但他的小身板,加上中了药,绝不是那几个青年男人的对手,被强硬拉着扒了外衣便一同丢到了榻上。 被砸向榻上的一瞬凌奕头便撞到了墙上。 砰的一声。 痛意袭来,凌奕皱起眉头,清醒了片刻。 “喂!不要命了,不知道动作小点?” “管那么多做什么,又不知道咱是谁,快走!” “走!” 凌奕耳朵烧的发疼,听到几人远离的脚步声,顿觉失去了全部希望。 一旁榻上女子似是也中了药,此时不断在挣扎,她虽被绳子捆着,但那绳子却扎的不紧,看样子很快便能挣脱开。 女子是谁他不知道,但决不能中计。 凌奕深吸一口气,只觉吐出的气息都带着温度,他现在只想降温,找凉的东西。 从榻上爬了起来,凌奕跌跌撞撞到了房门前,果然房门已经锁了。 另一侧的窗户也已经从外面被挡死了。 大脑总是催促着凌奕去做些什么。 咬了咬牙,凌奕侧头咬了一口自己的胳膊,颤抖着下了狠力,直到尝到血腥味,他这才缓缓松口。 疼痛感直冲大脑,凌奕这才清醒了几分。 而榻上的女子此时也坐了起来,对方似乎也仍存理智,并没有冲着凌奕走过来的意思。 一片黑暗寂静中,二人沉默许久,对方才开口。 “你,是陆谨州”女子声音虚弱,显然也在竭力克制。 凌奕脑子迟钝了片刻,听到陆谨州的名字后,记忆便如开闸了一般止不住,脑海中有关陆谨州的记忆涌了上来。 玉泉山庄,温泉那夜...... 不,不对,他为什么要想那种事。 “我不是陆谨州。”凌奕闭了闭眼,咬牙开口。 那女子愣了愣,随后怒骂一声:“蠢货,人都能搞错。”
第47章 伤身 凌奕大脑一片模糊,女子的声音传入耳中,凌奕想许久,才觉察到了关键点。 给他下药的人,目标似乎不是他,而是陆谨州? 而对面的女子明明也是受害者,她怎么知道目标是陆谨州?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陆谨州下药?”话一出口凌奕便后悔了。 他定然是中了药脑子才变得迟钝,否则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女子已无力回答了,她中药程度似乎比凌奕更深,此时已然满头大汗,靠着墙开始脱衣服。 凌奕不由闭眼,又后退了几步。 女子不语,她从脚下抽出一把匕首。 凌奕刚闭上的眼睛被刀出鞘的声音惊得再次睁开。 女子在凌奕震惊的神色中用手握住匕首,鲜血顺着手掌一滴滴落了下来,凌奕鼻尖也嗅到了血腥气。 好狠。 凌奕哑然,心中却莫名放了些心。 也不知下药的人是谁,送了这么个狠人过来。 不知今日中药的若是陆谨州,他还能不能招架得住。 脑海中闪过那张笑眯眯的脸,凌奕甩了甩头。 现在也只能等陆谨州发现不对来救他了。 不愿坐以待毙,鼻尖嗅到了越来越浓的熏香气息,凌奕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朝着香炉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受熏香影响才会如此,现在尚且还有思考能力,若是放任那香再燃一会儿,怕是也要失去理智。 女子见凌奕站起来吓了一跳,嘶哑着有气无力的开口:“你,别过来!” 他不过去,他更怕地上的女子过来。 凌奕不语,只是默默走到走到香炉前,屏息灭了里头的烟,才盖上盖子,又将一旁的纱帐扯了下来盖在上头。 做完这些他已经彻底失了力气,瘫倒在地上,抚了抚额头。 单是保持清醒,克制体内的药力就已经费了他大半力气,凌奕此时只觉口干舌燥。 想...... 不对啊......若是中了药的人都似他一般四肢无力,那还怎么成事? 是药下错了...还是...... 凌奕陷入沉思。 ...... “殿下!” 破门声响起,凌奕惊了一跳,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外。 门内仅有两人,还有一股可疑的血腥气伴随着熏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我在这里......”凌奕有气无力的开口。 陆谨州大步走向坐倒在香炉旁的凌奕面前,瞥了眼一旁被帐幔盖着的香炉,才俯身去看凌奕:“殿下?” 外头正是雪天,陆谨州身上带着的凉气迎面而来,让此时正身处火炉中的凌奕一个激灵。 如趋光的飞蛾一般,渴望凉意的凌奕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凭借本能靠近身上还站着雪花的陆谨州。 将脸贴在陆谨州肩膀上,未来得及融化的雪沾在脸上,丝丝凉意袭来,凌奕餍足的眯了眯眼。 “好凉啊。” 言罢凌奕又去贴另一边。 陆谨州顿住,半晌后才偏头看着怀中的凌奕,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烫的吓人。 不再犹豫,将凌奕整个打横抱起,吩咐随后走进来的侍卫:“去请郎中,派人叫孔书过来。看着她,不准妄动。” 侍卫连陆谨州怀中是谁都没看清楚,便发现陆谨州已经大步离开了。 “是!”侍卫只能将目光投到一旁手握匕首的女子身上:“你们几个看着她,不准妄动。我去唤孔书大人。”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凌奕嘶哑着嗓音开口,才走了一半路的陆谨州皱起眉。 “别闹,快到了。” 陆谨州不语,只是加快了速度。 凌奕整个人都已经被汗水打湿,此时已然失去理智,得到了否定的回复后,有些不满。 而发泄不满情绪的办法就是... 眨了眨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睫毛,凌奕张口径直咬在了陆谨州的下巴上。 “......”陆谨州下巴一痛,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眼凌奕。 “放我下来...难受......”凌奕扑腾着手脚,不断挣扎。 陆谨州无奈,也只能先将凌奕放下来。 “殿下想做什么?” 凌奕一把推开陆谨州,直奔一旁院中被下人扫成一堆的雪堆,将一整个扔了上去。 陆谨州眼皮一跳,深恨自己没能拉住一股脑向前冲的凌奕。 几步上前,将还在雪堆中来回打滚的凌奕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凌奕怒目抬头。 陆谨州无奈叹了口气:“你就闹我吧。” 拉扯间凌奕再次被陆谨州抱了起来,这回任他再怎么闹腾,陆谨州都变得无动于衷,只一心将人带到目的地。 本已经熄灯了的刺史府再次热闹了起来。 早已睡下的孔书被人连夜叫起,城中有名有姓的郎中接连被人敲了门,侍卫将整个府围了起来,开始搜查。 凌奕被一群郎中挨个诊脉后,便暂时被陆谨州安置在浴室内降温。 “这位小公子太过体弱,所中之药太够性猛,才会导致发热无力,头疼不已。”一个老郎中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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