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郎中补充道:“此番过后,必然伤身,须要清心寡欲,服药调养几年才好......” “是啊是啊。”剩余郎中皆是附和。 站在上首的陆谨州面色阴沉,握着手中的金珠转了许久才点了点头:“你们下去配药吧,今日之事......” “今日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几个老郎中皆是一同点头。 陆谨州挥手示意他们下去,才转身进了内室。 几个出门的老郎中人手被塞了一锭金子,原本就不明所以的郎中心中更是惶恐。 这究竟是封口银子,还是卖命钱? 这些权贵做卸磨杀驴之事是常有的事,尤其是他们这些见到了不该见场面的人,事后多半要被砍头。 战战兢兢一同结伴出府的几个老郎中担惊受怕了一路,才发现身后确实没有再跟着人,这才送了半口气。 —— “殿下?” 陆谨州掀开浴室的帘子径直走了进去。 凌奕无力抬头,只疲惫的掀了掀眼皮:“子慎......”
第48章 衣冠禽兽 抬手摸了摸凌奕额头的温度,陆谨州点了点头:“不烫了,殿下现在可清醒了?” 凌奕皱起眉,摇了摇头:“头疼...没力气......” 原先红润潮湿的面色褪去,渐渐恢复的原本白皙的模样,唯有泛着血丝的湿润眼眸还有几分颜色。 凌奕一只胳膊搭在浴桶边缘无力的垂着,像是一朵蔫了的玫瑰花。 陆谨州轻笑:“那便让臣来......” “不!不...我突然,又有力气了,不劳烦子慎。”凌奕猛地摇了摇头,撑着站了起来,摇晃了片刻,腿一软又跌坐回去。 “......”陆谨州轻笑一声:“殿下,莫要逞强。” 凌奕不语,只能放弃挣扎,闭眼任由陆谨州给他穿衣梳头。 他中的药虽起了效果,可对身体的损害比药效本身更大,服了药又扎了几针的凌奕已经逐渐恢复理智。 好在陆谨州没有禽兽到在凌奕虚弱至极的时候做什么。 只是执着于动手动脚罢了,但尚且还在凌奕忍受范围内。 热意消减,哪怕屋中烧着地龙暖如春日,凌奕却不知为何从脚底深处一股寒意。 “郎中配的药丸性寒。”陆谨州低声解释了一句,继续为凌奕穿衣。 配合着陆谨州抬手抬脚,凌奕像是个木偶娃娃一般被陆谨州套衣服。 不是第一回 帮他穿衣擦头了,陆谨州做起来也有了些熟稔的意味。 帮凌奕擦脸时,陆谨州看着面前这张褪去红晕只剩煞白的脸,还是将方才郎中的话又复述一遍,随后语气顿了顿:“下药之人我已有数,他们是冲我来的,殿下受了无妄之灾,是我的错。” 凌奕虚弱的摇摇头,心中无奈。 自从与陆谨州在一起后,先是三番五次的刺杀,如今又是被下药暗算... 陆谨州果然如他所言一般,他自己就是麻烦。 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凌奕叹了口气, 陆谨州一边拿棉布轻轻为凌奕擦头发,一边语气沉沉的开口:“殿下放心,暗算你之人,我定不会放过。” “先前中药的那女子呢?她怎么样了?”想到先前的狠人,凌奕好奇开口。 “还有力气去想旁的人,看来殿下还不累。”陆谨州放下手中棉布,将欲要起身的凌奕摁在椅子上:“先等等,我唤厨房煮了姜汤。” “...好。” “本以为刺史府足够安全,没想到那些人的手竟敢伸到这里来......臣送给殿下几个护卫吧,日后可贴身保护殿下。”陆谨州言罢,又低头在他耳边补充了一句:“殿下放心,不是监视。” 这话陆谨州自己信吗。 凌奕侧头看了眼陆谨州,又忙转过头,轻咳一声:“也好。” “臣知道,若是一直派人盯着殿下,殿下会不自在。” 如此说来,陆谨州先前并没有派人暗中盯着他? “所以,臣向来都是有话直接亲自问殿下,也有手段让殿下对臣说实话。” 凌奕:“......” “大人,姜汤好了。”外间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陆谨州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便端着一小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走了进来。 “我来喂殿下?”陆谨州拿着勺子搅了搅。 凌奕伸手将碗接了过来仰头便咕咚咕咚将一整碗喝了个干干净净。 “不必劳烦子慎。”凌奕微微一笑。 陆谨州轻笑,接过凌奕手中的碗放在一旁,微微低头。 凌奕愣了愣,下意识头向后头凹了凹,避了避陆谨州炽热的视线:“你...要干什么?” 伸手抵住凌奕的后脑,陆谨州轻轻抬起凌奕的下巴,低头便吻了上去。 “!”凌奕瞪大眼。 红糖的甜味在两人口中蔓延开来,凌奕整个人如触电般呆住。 或许是基于某种交易的基础上,凌奕心中虽然抵触,却从未真正拒绝过陆谨州的亲密接触。 但重要的呼吸器官被占用,凌奕逐渐觉着有些缺氧,生理反应让凌奕忍不住眼角泛出泪花,这才忍不住去推陆谨州。 觉察到了凌奕的不适,陆谨州很快放开了他。 “很甜。” “呼...”凌奕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指着陆谨州,半晌才憋出一句:“衣冠禽兽!” 从前骂陆大人的词儿都是豺狼虎豹,狼心狗行,狼突鸱张,止小儿夜啼的狠毒描述。 骂他的文章歌谣满城皆是,如今仅仅是衣冠禽兽四字,怕是连陆大人的防都破不开一点。 “臣只对殿下一人禽兽。”陆谨州轻笑着放开凌奕的手:“殿下先前张口咬的臣那般疼,而今臣只是奉还回来,殿下反倒恼了,是何道理?” 脑海中闪过先前做的蠢事,凌奕又羞又恼,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直接将陆谨州从房间推了出去。 他现在根本没什么力气,陆谨州却笑着任由他将自己赶了出去,看着紧锁的房门,陆谨州眼中的笑意才逐渐褪去。 “孔书在哪里?” 陆谨州侧头看向一旁的侍卫。 “孔大人在前厅跪着...”侍卫低声回答,又忙补了一句:“孔大人已经查出幕后主使,已经带兵围了郑府,涉事奴仆业已被扣下,听后大人发落。” 陆谨州笑了笑,眼中却尽是冷意:“带路。” “是...”侍卫心中暗暗为孔书捏了一把汗,这才低着头为陆谨州指路。 “仅仅是郑家?没有旁人参与?”陆谨州手中拿着侍卫递过来的名单,皱眉开口。 侍卫低头恭敬答道:“没有,平洲郑家有一女儿貌美非常,许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郑辈才出此下策。” “我本也没想赶尽杀绝,可他们非要逼我。”陆谨州扬了扬手中的名单:“全都押来吧,明日设宴请平洲那些“权贵”们看一场大戏。” “是...” “将郑辈之女押来,我倒是要瞧瞧,是如何漂亮的美人,配得上我们殿下。” “...是。”侍卫无奈提醒:“主人,郑辈不知安王殿下在刺史府上,他们要设计的是您...”
第49章 交易 陆谨州并不理多话的侍卫,只径自进了前厅。 正中央的孔书跪坐在地上,带着身后的两人,竟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扭捏模样。 “大——人——!”孔书听到身后来人,在见到陆谨州的一瞬间便扑了上去抱住的他的大腿:“大人!孔书无能,罪该万死呜呜...” 陆谨州皱眉,有些嫌弃的将自己的腿抽了回来:“站远些。” 孔书讪讪收回了手,后退了两步,继续哭。 “你确实无能,刺史府为何会让外人潜入,还让人做出了这么一番动作。”陆谨州皱眉。 若算计的是他倒也无妨,将一个彻头彻尾的断袖和女子丢在一处,想也不会发生什么。 可惜他们的药下在了殿下身上,想到先前郎中的话,陆谨州转着金珠的手又顿了顿。 “正巧今夜府中大半守卫被调走了...”孔书低头解释:“他们花了重金收买了几个府上仆从,这才......” “守卫为何会被调走?” “这几日城外来了太多流民,属下担心那些流民身上会有疫病便不敢放入城内,便拨了一部分府中侍卫前去疏散......” 看来郑辈是早有谋算,只是不知城外多出来的那些流民是不是提前设计好的。 孔书抬头看了眼陆谨州的神色,又解释一句:“安王殿下在平洲之事只有属下与贺兰贺竹二人知晓,为避免此事泄露,府中仆从便不知晓......他们见安王殿下所住那间院子的布置的细心周到,只当住在里面的是陆大人...这才......” 陆谨州皱眉抬了抬手,示意孔书闭嘴:“你现在便带人去将城外那些突然多出来的流民的来历调查清楚。” 如今正是丑时,外头天还是一片漆黑。 “是!属下这就去!”见陆谨州没有追责的意思,孔书激动的站了起来。 陆谨州看出了他眼中的喜悦,在孔书面上笑容还灿烂时,才慢悠悠补了一句:“办事不利,扣一年俸禄,再有下次,你便收拾收拾包袱回家种田吧。” 孔书笑容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谨州,半晌后才扯出个笑脸,哽咽开口:“是...” 孔书退出去后,便有三四个人押着一衣衫不整的女子走了进来。 郑月被泼了几桶凉水,此时已经昏了过去。 “主人,这便是郑辈之女,郑月。” 陆谨州视线在眼前女子上扫视一圈,最后看了眼她血红的手,视线看向一旁的侍卫。 侍卫瞪大眼摆了摆手:“这不是我们干的啊主人,是她自己割的!” 陆谨州不语,只是抬了抬下巴。 侍卫会意,将女子面上的散发拨开,露出内里那张脸。 在见到那张脸的一瞬,室内陡然一静,狼狈模样下确实藏了张倾国倾城的脸。 侍卫皆是对视一眼,突然明白了郑辈为什么用这种下流手段都要将自己女儿送到陆谨州床上。 若是喜好美色之人,见到了这张动人心魄的脸,再被这么个大美人吹吹枕边风,没准真会心软,放过郑家。 “将她叫醒。”陆谨州淡定瞥了眼一旁的侍卫。 “......”女子被侍卫掐了人中,这才悠悠转醒。 陆谨州绕着地上的郑月转了一圈,突然开口:“郑月,想活命吗。” 郑月闻声看向陆谨州,盯着他看了半晌:“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陆大人,陆谨州?” “是我。”陆谨州蹲下身:“看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郑月却是冷笑:“货物会有选择的权利吗,我现在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陆大人也看上我这张脸了吧。” 如此有自知之明的郑月,想来也摸清了她那便宜父亲的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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