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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灵玖进来，上官玦仰起头轻轻笑了笑：“来啦。” “我说过要你注意休息。”看着这人满脸的疲态，灵玖有些不满地蹙起了双眉。 上官玦道：“事有轻重缓急，桐凉关的边防必须整改。不过你放心，此事已经商议好了，明日我们就可以启程回镇西大营。” “嗯。” 灵玖将带来的饭菜一样样摆好，坐下来道：“上官玦，我想和你说个事。” 上官玦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到嘴里，几下咽了，然后道：“嗯，你说。” “我要参军，就从普通士兵做起。” 上官玦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当即拒绝道：“不行。” 灵玖愣住了，这个答案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上官玦会高兴的。 “为什么？你之前，明明很想我参军的。” “那是之前，现在情况不同了。”上官玦停了筷子，“而且，你不适合参军。” “为什么不合适？” 上官玦站了起来，走到营帐中央的沙盘前，在上面随手画了几道：“这是澜止江，假若我军与珟月开战，我方兵力与敌军相差悬殊，却处在上游，而下游除了敌军，还有百姓村庄，你当如何？” 灵玖道：“我会下毒，再悬殊的兵力，我也可以帮你赢。” 上官玦沉默，眼神幽暗，似乎有些失望：“果然如此......” 可他话未说完，灵玖便接着道：“但是，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所以我不会这样的。虽然我现在还是不太能理解你所说的责任，但是，我想保护你，也愿意保护你想要守护的东西。” 灵玖这一席话无关情爱，半个字也不与风月沾边，可上官玦却偏偏觉得，这几十个字比京城里小姐们偷偷寄给他的缱绻情诗更让他怦然心动。 他知道，他是真的喜欢灵玖了。也正因如此，他绝不可让灵玖有任何陷入险境的可能。 “小玖，你长大了许多，我很高兴。”上官玦道，“可我还是不能让你参军。若是一开始你就答应我参军，我一定高兴得睡不着觉，可现在不行了。一想到你有可能会在战场上受伤，我就不能应允你这个危险的请求。更何况，你本志不在此，没有必要为了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有种东西，名为私心，即便是军神也不能免俗。任何一个有天分有才能的人愿意加入镇西军，他都会很高兴，只是这个人却不能是他在意的人。
第18章 我那个好着呢 待斥候传回消息，确认西诀大军已经撤走之后，上官玦让林锦元负责整军，当天就启程离开了桐凉关。 这场对西诀的战役，在后世的史书记载中都宛如一场闹剧。 晋元七年，西诀进军来犯，直逼桐凉关。军神上官玦率五千骑兵驰援，战于桐凉关，西诀不敌而退，遂后援之军不战而胜。 史书上这短短几十字，让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对此哭笑不得。可只有亲历过桐凉关一夜的人才明白，史书中一笔带过的“战于桐凉关”究竟有多凶险。 上官玦对这场针对他的阴谋没有做出过多的评价，只道：“就当是一种老来谈资吧。” 短短数日间，这一来一往，队伍中少了一些人，又多了一些人。有不少像上官玦亲卫那样的铁血战士战死沙场，也有些像顾玄这样的热血青年打算加入镇西军。顾玄便当真如他自己所说，跟着镇西军队伍一道出发，老老实实打算从普通士兵做起。 上官玦的伤势没有好全，加之灵玖和上官玉也都嘱咐他需要静养，于是他和上官玉夫妇同乘一辆马车，跟着步兵缓行在后，灵玖也跟着在马车上照看着。 桐凉关距离镇西大营并不算太远，但也不是很近，马车慢行大约明日午时才能到。纵是上官玉的马车豪华宽敞，坐了四个成年人，其中还有三个是身型修长高大的男子，也显得稍稍有些局促了，稍有一些大动作，就容易与同乘的旁人发生一些碰撞，可偏偏这马车内还有木千华这个女子。 上官玉还算比较自在，因为木千华是他的妻子，上官玦和灵玖就只能束手束脚地在对面规矩坐着了。 这对一向好动的上官玦来说就显得特别难熬。但军神大人自有特殊的解闷技巧：他在身体不能乱动的时候，就将旺盛的精力通过嘴来发泄。 上官玉和木千华新婚不久，自是亲密无间，上官玦也不会没眼力见地去往他们中间插嘴，所以他的谈话对象就只剩了灵玖一个。 好在他曾在灵玖初入镇西军的时候缠着对方尬聊过好长一段时间，此刻缠着灵玖说话居然还有种重操旧业熟门熟路的感觉。 “小玖，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我知道墨云是怎么怀孕的了。” 灵玖有些茫然地点头：“嗯。” 上官玦：“我从前得空时候常会骑着墨云出去兜风，镇西大营北边那块儿的林子里有野马群，它一定是趁我不注意勾搭上野公马了，哈哈哈不愧是它。” “不愧是它？”灵玖疑惑，“这很厉害吗？” 上官玦道：“这还挺厉害的。” 灵玖继续问：“为什么挺厉害的？” 上官玦道：“因为我连老婆都还没有讨，它就连孩子都有了。” 灵玖听完，一本正经道：“那这没什么厉害的，如果你下面那个没有问题，想要孩子不是什么难事。” 上官玦：“？？？” 他听到了什么？？？这是那个两情相悦是什么意思都不懂的小灵玖能说出来的话？？？ 见上官玦沉默不语，灵玖惊奇道：“难道有问题？没关系，我帮你看看，能治好......” 对面的上官玉夫妇愣愣地看着他们，然后不怎么客气地笑了。 上官玦一把捂住灵玖的嘴，赶紧道：“闭嘴！我那个好着呢！” 灵玖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把上官玦的大手从自己脸上扒下来，一脸不赞同道：“你不要讳疾忌医。” 上官玦感到有些头疼，按住灵玖的肩膀，微微低头盯住他的眼睛，诚恳道：“小玖，你信我，真的没问题。” 面对一张突然贴近的精致俊脸，灵玖瞬间懵了一下，感觉浑身的血液又在往脑门上冲，虽然感受不到温度，但他知道自己的脸上是热的。 而同样的美貌冲击，也作用在了上官玦的身上，他说完没问题之后就愣住了，热血上头之后在脑子里轰然炸开，震得他眼前一花，所以他没有发现，眼前灵玖的脸，也红了。 紧接着，这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地摆正了坐姿，十分默契地双手捂了下脸，再又抬起头，整齐划一地看向了车窗外。 木千华看见对面两人这一连串的动作，忍不住捂嘴偷笑。而上官玉眯起眼睛，折扇在手里开了又关，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一副想笑又不要笑的模样。 上官玦和灵玖暂时互相不敢看对方，也不敢说话，马车里就难得地安静了一会儿。这两人之间的距离说不远，可只要保持不动，就碰不到对方；但要说不近，却任谁有什么动作，就会触碰到对方的肢体，引发再一次的悸动。 这是个若即若离的暧昧距离，两人谁都不敢越过那一线，一动不动地正襟危坐。直到木千华递给他们橘子和点心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来接。 灵玖接过橘子之后，几下把皮给剥了，却没有像上官玦一样一口一个直接往嘴里塞。他修长的手指却将橘瓣上的白色经络一根根地撕下来，然后才一瓣一瓣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吃完橘子，灵玖低头看着自己沾染了橘子汁液而有些微微泛黄的指尖，突然道：“上官玦，你想要孩子吗？” 上官玦一口橘子差点呛到鼻子里，猛咳了好一阵，灵玖伸手在他背上轻拍，给他顺气，安安静静地等他回话。 缓了一会儿，上官玦才抬起脸来看着灵玖：“你问这个做什么？” 灵玖道：“如果你要生孩子，就得先娶个老婆，然后你们得一起睡......” “等、等等！”连上官玦这种厚度的脸皮都快烧起来了，他差点又伸手去捂灵玖的嘴，“你先打住！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刚刚想了一下，你若是娶妻，我这里还挺难受的。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又不是要死了。”灵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面带疑惑，“你可知这是为何？” 上官玦又一次怔住了。 灵玖这个傻孩子，明明连两情相悦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却会因为他娶妻而感到难过，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其实是真的两情相悦？ 心中的念头在一瞬间千回百转，上官玦又激动又紧张，甚至有点害羞，感觉自己像个愣头青似的。 他嘴唇动了动，正要说点什么，对面上官玉突然重重地咳了几声：“咳咳！咳咳咳！！！” 上官玦：“......” 这时候，木千华突然从座位上起来，对灵玖道：“灵玖先生，这马车坐久了有些烦闷，陪我出去骑会儿马吧。” 灵玖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闷。” 上官玉却道：“小军医，我身子骨一向不太好，阿玦如今也需要静养，就拜托你替我陪一陪我夫人吧。” 灵玖默了片刻，决定看在上官玦的面子上答应了，于是点了点头跟着木千华出去了。 离开前，他还不忘嘱咐上官玦：“待会儿你别忘了告诉我为什么。” 木千华和灵玖出去之后，马车里就只剩下上官玦和上官玉兄弟二人。 上官玉先是慢悠悠地剥了个橘子吃，然后又慢悠悠地吃了块点心 ，却迟迟没有说话。 见上官玉这副做派，上官玦直接问道：“老哥，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说？” 上官玉别开眼睛：“哪里哪里，不敢说不敢说。” 上官玦翻了个白眼：“行了，我又不是嫂子，懒得哄你。” 把眼睛转了回来，上官玉道：“你......” “是的没错我喜欢他。” “......”上官玉哽住，“我还什么都没说。” “你难道不是想问这个？” “......确实想问这个。”上官玉无奈地用折扇戳了下自己的下巴，“家中长辈都不在了，作为兄长，我总得多看顾你一些。” 上官玦点头：“我看你也不是想反对的样子，长话短说吧。” “......”上官玉又哽住，“我确实不会反对，只是想提醒你，那孩子身世特殊，你小心些。” “你是说他是西诀皇子这事儿？” “不止。”上官玉道，“他还是十几年前静安王府养的药人。老王爷死后，世子顾瑾就立马遣散了府中剩下的药人，可近些年，他却突然开始寻找当年出府的那些人。估计是与当年留在他身边的那一位有关。此人虽然不像他父亲那般疯魔，却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你最好不要让他知道小军医的身份。” “无妨，没事我也不回京城，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上官玦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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