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卖身给你。”谢承瑢又说。 赵敛语塞地发笑:“除了卖身,没有了?” “除了卖身,还能有别的?我总得还你。” 赵敛皱起眉:“我要你叫我哥哥,能不能?” 谢承瑢一愣:“能。”但他就是不叫。 赵敛还在辛苦地为谢承瑢扇扇子,没等来一声“哥哥”,忍无可忍道:“谢大官人,难道我活该给你扇扇子吗?你总是问我一些一眼就能看出来答案的问题。我要你还,还给你扇什么扇子?还背你,还给你上药,好替你更衣,我是贱还是蠢?生疏了叫我二郎,说卖身要还我,你欠别人的,是不是也卖身还?” “不是。”谢承瑢马上去抢赵敛手上的扇子,没抢过来。他说,“我给你扇。” “我要你给我扇扇子了?我问你欠别人的,是不是也卖身还?!” 谢承瑢惊一下:“我不欠别人的……” “谢同虚,我生气的是你欠没欠别人吗?我生气的是你说卖身,什么都要卖身还,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赵敛觉得自己发脾气了,拿扇子拍自己嘴巴,“对不起,我没有想对你生气。我不喜欢你因为我哭,更不喜欢你低声下气地求谁。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会,将来更不会。我都跟你躺在一起了,你还在问我要不要还我?我怎么这么贱,我讨厌你还跟你躺一起?” 谢承瑢咽了一口唾沫:“哥哥,好哥哥,你又生我的气了。” 赵敛受用得没憋住,笑了一声,随后忙板起脸:“不想听你说了,困了。”他闭上眼,“睡吧,明天再说,等你酒醒再说。” 谢承瑢没说话了。他等赵敛呼吸均匀了,伸手去拿赵敛手上的扇子,却被他察觉:“做什么?” “我给你扇风,怕你热。” 赵敛都被气笑了:“我不要你替我扇扇子,我不热!” 谢承瑢说:“可是你头上都是汗。” “那是被你气的!”赵敛睡都睡不着,把扇子丢一边,坐起身来说,“我什么都不要,也不要你求我。” 谢承瑢也坐起来,这会儿没心思周旋了。他想着赵敛这张嘴,回头看,居然发现赵敛微散里衣中冒出来一只挂着绳子的指环。 这不是当年他们做定情信物的指环吗?摸不到,原来是被他挂在脖子上了。 一个流照君,一个指环,要是不喜欢了,为什么还留着?当了,卖了,丢了,都好,偏偏是藏着收着。 他盯着指环看,就是笃定赵敛对他余情未了。他问:“那你到底要什么?” 赵敛以为他还在抓着还不还的事儿,有些恼地说:“我说了我什么都不……” 话没说完,谢承瑢就扑上来,攫住他的嘴唇就咬。 赵敛也是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承瑢扑在床上。本来他就憋着燥,不敢越雷池一步,这会儿谢承瑢来吻他,他还能憋住吗?什么卖不卖身、什么生不生气,都管不着了。 谢承瑢吻他吻得粗鲁,从前也没这样粗鲁过。耐心是没有的,只有无尽的索取与报复。他嘴里有落尘的酒香,全染到赵敛嘴里了。 赵敛不甘示弱,激烈地吻回去,就是不准谢承瑢主导他,就是想压着谢承瑢。 “赵二,”谢承瑢松开赵敛的嘴唇,低声骂道,“你不要脸。” “我什么时候不要脸了?不是你亲我的?” “你没回亲?你没张嘴伸舌头?” 赵敛粗喘着,觉得没够,话也不想说,扣着谢承瑢后脑再吻上去。这样还觉得不满足,他抱着谢承瑢滚了一圈,把他牢牢压在身下,一手轻摁着他的脖子,一手捏着他的脸逼他张开嘴。赵敛一向亲得凶,这次更凶,谢承瑢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呜呜……”谢承瑢喘不过气,推他、用腿挤他,又咬他舌头,还是没能结束这个漫长的带着欲望的吻。 怎么办呢,他用足力,抵着赵敛再滚一圈,这回又是自己在上面了。 赵敛身下就是他藏着的流照君,硌得背痛,他哼了一声,这就被谢承瑢钻了空子。 谢承瑢咬他,把他嘴唇都给咬破了。 出了血,两个人才恍惚地停下来。 谢承瑢用手背把赵敛嘴上的血擦了,再次看见赵敛衣服里冒出来的指环,狠狠拽出来:“呸,不要脸,我送你的指环你还留着,我送你的刀你也留着,这会儿又同我生疏!” 赵敛盯着谢承瑢的嘴唇望,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你怎么说?你怎么说!”谢承瑢把流照君也翻出来,气急了,“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宝贝。”赵敛无所畏地说,“我不能留?” “来软的你矫情,说卖身给你你又不要,亲你你又肯了,把我送你的东西藏这么深,又和我说讨厌我!你是不是不要脸?”谢承瑢低头咬赵敛脖子,“不要脸,你还喜欢我就直说,你要是只想跟我睡觉,我也不是不答应。” 赵敛痒得再也装不出来了,他笑着求饶说:“哎呀,我错了!别咬我,好痒!” “你说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不要脸,我还喜欢你,别咬了!”赵敛笑嘻嘻地扭过腰,把谢承瑢按在怀里,“第一天见面就讨好你,那我也太不值钱了。” 谢承瑢恨得给了他一拳:“滚,我白白伤心那么久,你就是骗我!你还喜欢我,却从来不给我写信;你还喜欢我,看到我还装作看不见。你他妈装什么装,有本事你别硬,有本事你他妈别亲我!” 赵敛光顾着笑了,他伸手去摸谢承瑢带血的嘴唇,说:“别生气,我逗你呢,好哥哥。” “你一边又说我们没怎么样,一边又在这儿和我哥哥长哥哥短的,你想值钱,就想看我不值钱。”谢承瑢觉得委屈,狠狠捶了赵敛一拳,从他身上坐起来,说,“你再也别想和我好了,我也不想求着你了!一条大路两头宽,咱们各自朝边走,好聚好散吧。” 赵敛见他要走,忙不迭摇尾乞怜上去求他:“别,我错了,我没说你不值钱,阿昭,我从来没这么想。什么好聚好散,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能好聚好散!” 谢承瑢不答他,他又说,“这么多年不见,你好吗?” 谢承瑢本来想说“我他妈好个屁”,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没有你,我一点都不好!”他拥上去,抱紧赵敛,“二哥,我做梦都想着见你,我以为你还在怨我,还在记恨我,到均州之前我都在害怕,我怕你不肯见我。我千方百计想和你见面,我喝了酒壮胆来见你,结果呢?结果你就是骗我!” 赵敛看他哭,觉得好笑:“久别重逢,你好歹让我装一装。瑶前他们都看着呢,我就不能要点颜面?一会儿他们又骂我不孝,你说我怎么好意思?” “那怎么办,那你当我没来过。” 谢承瑢挣扎着要走,赵敛却抱他更紧。 “好哥哥,亲都亲了,我还能当你没来过?别伤心了,你看你哭的,以前我都没让你这么伤心过。”他温柔地为谢承瑢擦眼泪,又哄又安慰,还轻飘飘说,“谁让我不值钱呢?” “我没说你不值钱。”谢承瑢愧疚地低下头去,“二哥,你恨不恨我?你若是还恨我,你若还是为难,我就真的知道了,往后我再也不来找你了。” “我不恨你,”赵敛来拢谢承瑢的头发,“我怎么会恨你,一年三百六十日,我日日抱恙,因日日思你,怎么会恨?” “可是……可是我和你,是不是……” 赵敛无奈说:“不是。阿昭,我以为这件事在六年前就已经说清楚了,我离开你,不是因为我记恨你,是我不得不走。” “我就是很自责,我就是没办法。二哥,我很想和你好,可又担心是我轻薄了你。我有什么脸面求你原谅我,我有什么脸面让你和我好?” 赵敛搂过谢承瑢的腰,叫他坐在自己腿上:“担心轻薄也轻薄了,担心没脸面求我也来求了,是不是你?” 谢承瑢扭过脸:“二哥,你一时不回,我等你一时。你一日不回,我等你一日。你一年不回我等你一年,你一辈子不回,我等你一辈子。” “如果这回没见到,你会等我一辈子么?”赵敛问。 谢承瑢抱着赵敛:“我总在等你,二哥,你走了,我就一直等你。我在珗州等你,我在秦州等你,这六年,无一日不是在等的。” 赵敛回抱他:“我不要你等我,你总是浪费春光了。” “等你,不算是等。我知道你会回来,我们说好的再见,我也不信你会食言。”谢承瑢眼里又挤了泪水,就在他说话的那一刻掉下来,“是这辈子再见,还是下辈子再见?你说明白,我也就好过了。” 赵敛说:“不必说再见了,现在就在见,这辈子能见,下辈子也能见。昭昭,不管是一时,还是一天,还是一年、一辈子,我都会奉陪的。” “真的?” “我从来都不会骗你的,阿昭。” 谢承瑢缓了一口气,轻吻赵敛的嘴唇:“我真的很爱你,二哥。” 【作者有话说】 重逢的情节改了很多遍但还是很不满意…因为第三卷 偏剧情多一点,所以感情线就写得不是很好(︶︿︶) 这里强调的不是破镜重圆,我想写的是“分别很多年但还是很有默契,就像是上午才见过面一样”。
第132章 四一 愚人好祈(一) 珗京。 崇政殿的冰块换了一回又一回,不过李祐寅心里燥热,即便是处于冰窖,也觉炎热不堪。他还在看札子,是纪鸿舟与程庭颐共奏的请求戍边秦州札子。 “官家,皇后殿下来了。” 李祐寅没有抬眼:“请皇后进来。” 辛明彰拎了食盒进门,请安说:“妾为官家制了凉羹,天气热了,官家要注意身体。” “放在那儿吧。”李祐寅也累了,丢下手中朱批的笔,“外头晒么?你过来一趟,担心中暑了。” “妾想见官家,自然不在乎烈阳。” 李祐寅心中愉悦,仔细将辛明彰的笑颜看清楚,却意外发现她鬓上的金海棠。 “新置了簪子?” 辛明彰手抚上海棠:“是,前几日高奉吉出宫采物,给妾带了这一只簪子,我很喜欢。”说完,她又作忐忑模样,“官家若是不喜如此奢华之物,我就不戴了。” 李祐寅笑道:“戴,当然要戴。只是一个花簪而已,能有多奢华呢?”他招辛明彰过来,“我有些心事儿,你过来。” 辛明彰到李祐寅跟前,望见那份札子。 “这是纪鸿舟和程庭颐共上表的,求去秦州的札子。”李祐寅说。 “谢官人和崔官人还朝,秦州将领不足,他们有心去秦州也是不错的。官家有何顾虑?” 李祐寅叹息说:“谢承瑢在去均州前,也给我上了一份札子,望我多派将领往秦州。他举荐了纪鸿舟和程庭颐,说这两个人是戍边的好将领。但我没有批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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