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傅最后还要被刨开辱尸。据说那些身着黑衣的人是太傅信仰的“外道”里的“妖人”。这些人认为每一个人死后都必须裸身下葬。并且要将内脏掏空后。尸体内还需经乳香、樟脑、胡椒等清洗九十九遍。然后这些“外道”才允许尸体下葬。“外道”们还禁止为死者立碑,禁止造牌位与宗祠,禁止死者子孙祭拜自己的祖先... ...。如果有谁学汉人一样祭拜自家的祖先,“外道”们就会冲进这些“仿效汉人者”的家里,砸碎牌位并纵火焚烧祠堂。 流言如阴云密布,但只需一阵清风便能吹散。伯颜家上空徘徊着的流言蜚语,则随着时间自行消退而去。毕竟,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不值得为他再多浪费口舌。他们甚至很快就忘记了伯颜之死的那段记忆。仿佛伯颜就是正常死亡的一样。皇帝为死去的巴林部伯颜颁发谥号,但这个功臣连墓碑一块都没有。 伯颜终于是解脱了。他要众人忘记他的努力基本成功。后世人若是提及他,总不出那干巴巴的几篇文字,那是为写史书而造的现成模板,史官们能将任何一个人套用在他们已经习惯了的沿用千年的现成模板里。而记得生动细节的人,不是早就死了,就是即使说了也没人有兴趣听他们的唠叨。 当活着的历史离我们而去时,我们不曾珍惜过他们。现在我们只能捧起模板,来假装我们拥有过一个活生生的历史。
第157章 《两片杏仁》番外-白牛 她抬眼望向远处,一头毛色洁白的母牛涉水过河,幽蓝的水波渐次泛出涟漪,母牛白色的倒影映在水中如白云朵一样。 晓古台阿合,我终于不用再想你了,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 那个亚述的姑娘,你视她为你的珍宝,视她为你枕畔的良配。你看不起我。 因为我是一个异教徒。所以你看不起我。 塔娜对着河流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白色母牛的幻像消失了。塔娜觉得那白母牛似乎是一种雌性的温存,她涉水而过,然后消失了。 塔娜觉得自己应该给予一直追求自己的岳琳帖木儿一个明确的答复。既然晓古台不要自己,那么和岳琳帖木儿成婚就成为了最不坏的选择。 塔娜不知道她的晓古台阿合是因为什么而突然改宗基督教并如此虔诚的。这个事只有晓古台自己知道。 塔娜只知道曾经在同匈牙利人的战斗中她的晓古台阿合负过伤。 匈牙利的马扎尔人经常偷偷的经安纳托利亚南下,进入凡湖地区盗马。那一次他们在一个名叫彼得的懂蒙古语的英格兰向导的带路下,抢劫了旭烈兀汗位于凡湖湖畔的夏季行宫。走的时候,马扎尔人企图将敌人留下的伤员全部杀死。而晓古台幸运的遇见了一个信仰基督的叙利亚亚述人。 亚述人给晓古台施行了洗礼,并给他治疗伤口。但并没有人能说清究竟是不是亚述人从马扎尔人的刀锋下救出了晓古台的性命。有人认为是他们两人在夜间趁马扎尔人看守的不严密时逃回的。也有人说是那个亚述人用藏在靴子里的金币贿赂了匈牙利人的看守。 总之这两个人逃回来时,身后跟着一群马扎尔人的马群。大约一百多匹产自潘诺尼亚平原的高大神骏的马。 亚述人叫优素福。优素福·本·哈斯姆。他是胡齐斯坦亚述族里面的一个诗人。 是诗人的同时也是骑士。塔娜心想,蒙古人里没有这样的人。即会征战又会吟诗的男人,蒙古人里没有。 往回走的时候,塔娜忍不住的想喝自己手拎着的树皮桶里的牛乳。我真渴,渴的能喝干一整桶的奶子,塔娜心里火烧一般。她喉咙发干,恶心。她放下手里的奶桶,找了一棵树靠着,低头干呕了几次,什么也没吐出来。头有点晕眩。 她已经三个多月没有月经了。如果不赶紧结婚,恐怕丑事即将暴露。如果让家中的老爷知道了,她会被暴怒的老爷活埋。 塔娜觉得自己很累。她必须隐瞒自己的秘密,代价就是必须象未怀孕的女人那样去干活。她不敢偷着休息。 该死的塔琳,根本不当她是妹妹。他这个月还强行将她扯到床上干了好几回。塔娜以为自己能通过这种方式流产。但偏偏没事。后来,不知道塔琳从哪儿听了些什么,他再干她的时候,就从后入了。 塔娜觉得塔琳是真迷恋她的身体。她想起塔琳的阿可那张混了波斯人血统的脸。那个女人从不给她好脸色。并一再吓唬她说,如果她敢引诱她的儿子,就让老爷把她卖掉。 塔娜想起晓古台曾经帮她提奶桶。塔琳和他阿可看见了。塔琳目光中充满了嫉妒和恶毒。塔琳的阿可则斜眼看着自己儿子气的乌青的脸,这女人脸上满是讥讽的笑。 萨尔米娜究竟长什么样,塔娜不知道。但知道萨尔米娜的名头,这亚述族的女孩以美艳智慧和倔强著称。 亚述人在阿拉伯人统治下顽强的延续着他们的宗教。即使后来更加残酷的突厥人和蒙古人,也不能让亚述人在宗教上有一丝一毫的让步。 他们的神怎么就如此的能摄取人心呢?这让塔娜感到奇怪。我们的神在面对他们的神的时候是那么软弱。很多蒙古人改宗了。包括以勇猛和强壮著称的巴林部的晓古台,她曾经爱过的晓古台都改宗了。 只因为一次逃亡就改信了他们的神,而且晓古台也象别的改宗者一样,对新信仰十分的倔强。巴林部的长辈们曾经劝晓古台回归祖先的宗教,但每次劝说都被晓古台拒绝了。 随着晓古台婚礼日期的接近。塔娜越来越不安。岳琳帖木儿并没有来提亲。塔娜恐惧的猜想对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因此才不来提亲。塔娜的肚子已经有点凸了。她尽量的少吃,想让肚子瘦点,她尽量的穿肥大的袍子遮掩。 但是该暴露的还是要暴露。她没有月经已经好几个月这件事还是被塔琳的阿可揭破了。 晓古台最后一次来塔娜家是为了归还曾经借用过的金马具。因为晓古台娶妻那天为了迎新娘,他借了塔娜家的全套黄金雕花马具配自己迎新娘用的白马。 晓古台发现家里只有塔琳和塔琳的阿可。塔娜不见了。 晓古台一问关于塔娜的事,塔琳就冲上来企图揍他。周围的一圈仆人上来劝说塔琳息怒。晓古台眼眶挨了塔琳一拳头出了血。 塔娜已经被埋了。当塔琳的阿可轻蔑的说出这句话时晓古台整个人象在寒冬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他整个人僵硬了。 塔娜和她肚里那个小崽子已经被她额赤格埋了。那个淫妇下身出血发臭了,她的狗爹才知道这闺女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烂事儿。塔琳的娘得意洋洋的叙说着她丈夫家里的丑闻。 滚!塔琳将晓古台手里捧着的为答谢塔琳家借用金马具而预备的谢礼从晓古台手里夺过来往毡帐里的矮榻上一丢,就用拳头将晓古台轰出了他家毡帐的门。 滚你妈蛋!塔琳对着晓古台挥动自己的拳头。别再让我看见你,以后见一次揍你一次!你个做过马扎尔人俘虏的孬种,为了逃命背叛祖先宗教的叛徒! 晓古台捂着自己在流血的眼眶,想分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搜肠刮肚半天,嘴里却形不成一句完整的话。他只能埋怨自己太笨不会争辩。 我又懦弱又愚蠢,我不识字,我被匈牙利人俘虏过却没死反而舔着脸继续活。晓古台觉得自己简直烂透了。这世界谁还肯收留他这个无耻的一无是处的烂人呢? 回到自己家里。萨尔米娜给晓古台拿来条干净手巾给他擦脸上的血迹。 他们不要你,我要你。晓古台的亚述妻子坚定的说。世界不要你了,基督也不会不要你。基督连税吏和妓女都不曾抛弃,更何况是你?你只是愚弱,相信我,愚弱者反而更能成为主的工具。 那塔娜呢?安拉给塔娜的位置在哪里?晓古台的眼角有泪。 萨尔米娜沉默了。她转身把手巾扔进脸盆里。然后她说,不许再提塔娜,如果你再提我就让你滚回你原来的部落里去。去和你那些肮脏的异教徒同伙作伴。至于塔娜有没有罪,她的灵魂会去哪里,那是上帝才能知道的事。 缓和了一会儿,萨尔米娜背对着晓古台又说,听说在那长满了野橄榄树的小山包后面有条很细的溪流,一头怀了孕的白母牛在溪水中饮水时被猎人杀了。猎人取走了她的皮和角,剩下的就埋在了溪水边。据说埋她的地方生出了血红的野蔷薇,而那里以前只有白色的野蔷薇。 晓古台听了,深深的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臂臂弯里,泪水打湿了衣服。 当晓古台赶着自家的羊群,经过小山包后面时,那条曾经有过的溪水因为天旱带来的枯水期已经干涸了。晓古台边赶羊边寻找红色的野蔷薇花。他的确找到了,周围遍地白花中只有一丛的红色。晓古台默默的蹲下身,注视着那仅有的一丛红花。 红色的花丛在微风中摇曳,花瓣上带着透明的露珠。也许那是晓古台眼中的泪所化成的吧。
第158章 《两片杏仁》番外-我是一张白纸 克里希那毛绒绒的眼睫动了动,脸上是水波纹闪烁,几尾金红交织的波斯金鱼飘动着绸缎也似柔软轻薄的鱼尾,游弋过他的面庞,在水中滑出蜿蜒浅淡的晶莹波纹。 克里希那在残存的记忆里极力搜刮,只剩下红纱裙的金边和那眉心的一点嫣红色朱砂染成的蒂卡。 克里希那残留的记忆里那是另外一张脸,皎白的面容妖娆妩媚,眉间的吉祥痣不是朱砂点成的,而是豆粒大小的一枚胭脂痣。 她是普什图人,比他长两岁。风骚。 剩下的记忆破碎了,不记得那个最小却贼坏的了。那个表面如珍珠一般的阴险骚货,比他还小呢。 然后阿依莎的那张脸就脱离了雪白雅致的脖颈,朱唇檀口亲吻了地面,坠落的美颜和断颈处绽放的猩红莲花,随着轻柔的西塔琴声化成一片甜腥味的梦。 第二日的时候,俺巴海的侍从们从睡莲的池水中捞起了已经停止呼吸的克里希那。蜜色肌肤的印度男孩,柳树一样纤巧柔软的腰身上系着昨夜赏赐给他的金链。莲花在他脚下成泥,散发出不易察觉的暗香。 俺巴海仍然没有脱出醉境,他的目光凄迷,眼神涣散,灵魂虚弱无力。他躺在床上,怀里搂着他最喜欢的男孩。 这孩子身上弥漫诡异的香。无论是克里希那还是阿依莎,都只能与这孩子相似,却永远无法取代他。 俺巴海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进男孩雪白柔嫩的胸脯里,陶醉的嗅着那在他来看似乎是不属于人世间的馨香。逗情香香方媚而且妖,在植物的清冽甘甜中隐隐揉进了动物香腺结晶的挑逗和情骚,如同一根根手指,撩拨爱欲情愫的琴弦,一粒粒解开防备的衣扣,将人沦陷。 男孩在俺巴海的身下蠕动了一下,细微的低吟,柔细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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