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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片杏仁

时间:2024-01-14 02:00:35  状态:完结  作者:athos

  双方的血战,由日升至日落,未分胜负。

  忽必烈合汗决定收兵了,他觉得自己要重新思考下这仗如何打下去。今天的战果令合汗非常的不满意。另外还有伯颜居然挂白纛一事,令合汗心头发堵,他想质问这奴婢,究竟为何要如此的与他对着干,他还想不想要自己那颗头颅了?!

  伯颜不顾伤病,挣扎着下床,非要一再的对着合汗行叩首大礼,却不肯说任何的话。最后被合汗令人将他撵出去了事。管他是挂白还是挂黑,启用亚美尼亚人和格鲁吉亚人终究是的伯颜的主意,而且效果不错。至于那纛的颜色问题,忽必烈觉得可以以后再慢慢的计较。

  但伯颜被撵走后不久居然又携汉军万户都元帅、中书左丞李庭回来了。伯颜和李庭谋算好了,趁着乃颜的气势已经被这第一仗给冲了,就在今夜令汉军携火药潜入乃颜营中纵火焚烧。

  乃颜真未想到自己居然如此的晦气,白天在重骑兵那里吃瘪,夜间又遇着汉军偷偷进来纵火。人马辎重损失了无数。第二日连接仗的勇气都没有了。急急的向着东北方向撤下,但是谁成想,被手下的奈曼人又半路倒戈,夺了乃颜帅旗去投忽必烈,还被伯颜麾下的亚述人与阿兰人穷追猛打,在全线崩溃的混乱中,东道诸王之首居然坠马而无人相救,被乱马踏做一滩血肉模糊。

  纪尧姆头痛欲裂,他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已经发生过了。天,似乎已经被溃败的乃颜部众之血侵染成猩红色并散发着腥烈的气息。地,似乎已经被沃血所浸泡而深入土壤中染成一片血烈。干咳,焦灼,如火焚身样疼痛。

  那绣着十字架的军旗被人夺了,那些奈曼部的人,因为他们信奉的是异端,他们仇恨正教,所以竟然临阵倒戈!是纪尧姆万万没有想到的。异端竟然不顾对基督的信仰投奔了异教徒!太无耻了!

  纪尧姆在血腥的喊杀声里,无言的跪倒,于心中默念天主经:

  “我们的父,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求你今天赐给我们日用的食粮,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惑,但救我们免于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至永远。阿门。”

  以后发生的事,就不是他能自主的了。

  当纪尧姆被推入那人殉坑中时,他看见那因为伤重而卧床的亚述人,他知道他就是巴林.伯颜,不断地对着蒙古大合汗叩头如捣蒜一般,那人用蒙古语对合汗哀求着什么,一边不断回头看着殉葬坑这里。他卑躬屈膝的哀求着,以至于在哽咽与嚎泣中泪流满面。

  难道这亚述人在为我乞求合汗的饶恕?他,一个异端,居然在,为我,乞求,饶恕?!

  纪尧姆突然笑了,他癫狂而纵情的大笑。为自己竟然不如一个异端,为自己竟然以为异端之中没有义人!看!这不就是一个异端中的义人么?!上帝已然把他启示给了你!你难道忘记了,基督曾说过“好撒玛利亚人”的训诫么?法利赛人自认为是正统,却要撒玛利亚人来相救!多么绝妙的启示啊!纪尧姆,这就是基督给你的启示!

  此时纪尧姆手中,已经没有任何负担,没有他为乃颜汗施洗时奉送于他手里,沉重的金珠宝石。唯余书册一本,那本十字军东征之歌《蒙彼利埃恋歌集》被他细心的贴身守护着,虽然已被血所濡染,但依旧有玫瑰的馨香,荆冠的荣华。此时他不再将它隐于修道士的衣袍下,而是将它举起以口唇亲吻后贴上了自己的胸膛。他要带着它进入幽冥之中。那里也有“好撒玛利亚人”的位置。他笃定的认为,他与他定会在天堂中相见。

  《我的巴勒斯坦》这首拉丁语诗,纪尧姆已经在乃颜的酒宴上为伯颜吟诵了它的前一半,他相信自己将会在天堂里告诉伯颜这诗后面的一半。

  我终于懂得了真正的宽恕是什么,我的“好撒玛利亚人”。

  伯颜睡了。他的烧已经降了。在梦里他喃喃自语,在背诵一首拉丁文的诗。米昔塔尔等人听不懂他们的主人在念叨的是什么。只能分别出几个拉丁文词:

  “玫瑰”、“荆棘”、“赎罪”、“报喜”... ...。

  “简直莫名其妙,他为合汗都伤成这幅模样了,还报喜?还赎罪?”阿塔海焦虑的问米昔塔尔:“报哪门子的喜啊?赎的又是哪门子的罪?米昔塔尔,你可知道?”

  “我哪里知道。”米昔塔尔边说,边将一条蛆放在伯颜尚还余有烂肉的伤口上,好让那蛆将腐烂的死肉吃掉。

  蛆是特意放在发酵饲料里培养的,用蛆来治疗外伤科化脓腐烂,是古罗马人的遗方。回回医师大多知道此法,称之为“蛆疗”,与在汗蒸时用水蛭放血的“蛭疗”一起被汇总于伊本.西纳的《医典》中“外科创伤”条目下“虫疗法”词条之中。

  “如果伤口已经溃烂 ,就把人工培育的蛆放到伤口处,蛆会把腐烂的那一层吃掉,而且蛆会边吃边吐,它所吐出来的粘液有防腐消炎的作用。”

  在几番蛆疗之后,伯颜的伤口大多愈合的不错了。只是还甚是虚弱。纪尧姆在上帝的保护下活了下来,以后他可以自由的行走在帝国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条驿路上,多么美好的结局。伯颜躺在柔软的床上,心中是难言的滋味。他在噩梦里见乃颜军旗倒塌,见信仰者尸陈血海,醒来却得知他想救的人得救了,他以为再也寻不见的那十字架军旗却在奈曼人手里,而奈曼人尽数归于合汗。

  你得了诗集,便可以吟唱恋歌。那是献给神的恋歌,是歌中之歌。你曾经遍寻不见那绣有十字架徽记的战旗,因此而略有失落。但是那旗却是受主保护的,奈曼人将那旗郑重的献给了你的主人。而帝王望见这旗,他肃然起敬。不是因为叛王,而是因为主的恩典,令不信的人都汗颜。否则,为何在尸山血海中,它却独自保持了自己的完整呢?真主的大能,是令人敬畏的。

  你的脚可以丈量大地,每一处的毡包都为你热情敞开,你是腾格里最为尊贵的客人。那些粗野而质朴的牧人会用尽所有最好的来招待你。

  “我要用它治疗另一种疼痛,那是上帝的城堡。我心中空置的巴勒斯坦。”

  --写于第一次十字军东征途中,匿名者之歌。


第122章 哭嫁

  至元二十四年的初春,大都的伯颜府邸里,开始一盏一盏的燃起了灯烛。橘黄色暖光透过窗纸或玻璃窗,偌大空旷的府邸里象亮起了一颗颗星辰,映得黎明前的灰蓝色夜空也稍显明亮了起来。

  今天是也里昔班与侯赛因做尼卡哈仪式的日子。其实婚书早已拟好,碎金洒面的暗红色小羊皮纸封内夹着牡丹卷草暗纹的淡粉色砑花粉筏。证婚神父也已经提前下了帖子请来。

  也里昔班很早就被奶她长大的乳娘热合剌巴巴叫醒起床。今日必须郑重装扮,否则是对订婚新郎的不尊重,也会让新娘的家族蒙羞。

  新郎家人送来了乐班,几个家中奴仆帮他们把乐器搬进屋里。乐班的乐伎穿清一色的金线刺绣深蓝硬纱质地的楞哈套裙,裙尾长长的做凤尾样蜿蜒拖地。她们的头发乌黑柔亮芳香,显然是用核桃油抹过并用姜黄粉熏过头发。黑发总编做一根粗大黑亮的大辫垂于后背,几乎长而偎地。辫中每一个麻花结内均插饰一朵白色山茶花。辫尾坠饰着以珍珠、银铃和染色羊毛流苏制作的饰品帕銮达。其中主唱的三个歌姬头上歪戴着巴尔蒂斯坦风格的坠有纯银铃铛与菱形银片及细银链的棉布硬衬绣花圆筒小帽,帽子上用大红、翠绿、墨蓝、丁香紫和金银线绣出精美的几何花纹。半透明的黑色长纱用顶端饰有红宝石花苞的发卡固定在两鬓乌发和帽子上。耳朵上带着硕大的新月状禅达丽耳饰,禅达丽也下坠铃铛,人一走动就发出清灵脆响。

  这时天色才微明,新娘子也还尚在准备当中。要用罢了早饭仪式才开始。几个乐伎歌姬便在临时安排的屋中再浓浓的化上一遍妆并给自己在衣裙上、耳后、颈窝处及手心均洒三遍的香水。

  其中一个歌姬打开皮箱,里面是各种首饰。化过了妆的女人们围在箱子周围,为自己挑选适合的首饰。她们精心的为自己在头发发缝正中戴好闪闪发亮的蒂卡,脖子上缠绕珠光宝气的古鲁班德,在脚腕上系紧沉甸甸挂满铃铛的甘古鲁,最后在额间点染寓意吉祥的以朱砂、糯米粉、玫瑰花汁混在一起做的宾迪。

  另外一间屋子里,是几个同样正在梳妆打扮中的卡贝利亚舞娘,她们是伯颜花钱请来的。因为今日仪式完后要吃第一回宴席,宴席上必有歌舞助兴。而侯赛因家族自送来贺喜助兴的乐班,伯颜则要回礼。正好借着两家结亲的喜日子,让舞娘们跳卡贝利亚和古玛来助兴。否则这种欢快喜气但又俗气冲天一点不庄重的舞蹈,在平日里想看也不敢看,因为怕丢了自家的脸面。

  天大亮了后,两家主人及随人都在各自房间用罢了饭。只见伯颜手牵着着紫红色盛装的也里昔班白皙的小手,出现在迎候神职人员的正厅里。伯颜、也里昔班和伴娘杜丽赛娃在右,侯赛因和伴郎穆罕默德在左。双方在神父见证下,先签署了婚书,然后神父分别问新郎、新娘各三次“你是否愿意?”在双方都首肯后,神父即宣布“在独一的主宰的祝福下,你们已结为夫妻。神所配合的,人不能分开。礼仪已成,阿敏。”

  在整个仪式中,也里昔班不时的看一眼身旁的父亲,似乎很忐忑。但伯颜端正的坐着一语不发,脸上毫无表情。弄得也里昔班反倒不好意思再问父亲什么。礼成后,正夫人别速真上来,搂着也里昔班亲吻小姑娘的两侧面颊,然后让仆人散糖给来观礼的宾客们。

  接下来是尼卡哈后第一次宴席。一直吃到半夜宴席方散去。

  第二日则是伯颜携闺女之手带着伴娘伴郎和侯赛因极其亲属去清真寺履行穆斯林的婚仪。易普拉辛诸教的婚仪大体相似。仍然是证婚伊玛目问讯双方是否自愿结为夫妻,礼成后又大肆撒糖撒碎金叶子以示祝福甜蜜。

  买迪和囊加歹两个哥哥,跟着父亲,象两条小影子一样的走来走去。买迪总是以极不友好的态度冷眼斜视着侯赛因,囊加歹的注意力始终跟着父亲的背影目不斜视。

  宗教的仪轨完成后,便是世俗的欢歌。尼卡哈后的第一夜既是曼海蒂之夜。新娘新郎用罕纳草汁液在手脚上绘制精致美丽的花纹,吃甜食,饮蜜水。正堂大厅里端盘子的奴仆进进出出,不断抬进热腾腾的食物、汤水和点心、饮料。整盘的时鲜果品与香脆的坚果高高堆做小山样。各种美味一应俱全。乐伎舞女用主人家提供的化妆品、首饰、香水打扮的花枝招展,歌舞助兴,娱乐众宾朋。

  身穿大红金线楞哈的也里昔班毕竟才九岁,面临婚姻,内心惶惶。但又不敢烦劳父亲。正夫人也不是她生母,就更不愿意去问她。别人那里越是欢乐,也里昔班心里就越是凄凉无助。她悄悄的低了头用怀里藏的帕子去拭泪,又怕弄花了妆容会被父亲责备,一时间惶恐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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