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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片杏仁

时间:2024-01-14 02:00:35  状态:完结  作者:athos

  千万里路途之外的大北方,伯颜正在哈喇和林老营里和人玩着恰图兰卡。

  月尔鲁走了,但是又没走。走的是人,但伯颜心里那个人却根本就没有走。

  月尔鲁纳颜本来要去往高昌维吾尔亦都护的领地,帮助他重新修复一座在与海都汗冲突里被捣毁的佛寺的。但是他却故意绕远路来看望伯颜。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大都,月尔鲁如同出离牢笼自由飞翔的鸟儿一样,先去他最想去的地方了。反正冬季是驻牧时间,各地都没有大事要做,军事征戈亦大多停止了。即使有局部战争爆发,也要等来年春草长起,天高马肥之季了。冬天是难得的休养时间。

  伯颜刚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胜利。刚入哈喇和林住驻牧冬季不久时,在距离上都不远的地方,弘吉剌特部的只尔瓦台居然发动了一场叛乱。只尔瓦台似乎是受到在西北发动叛乱的昔里吉、药木忽尔、撒里蛮等人行迹的刺激,决定去袭击自己长兄斡罗陈的领地,斡罗陈则对弟弟的叛变突袭毫无准备,在攻守战中被俘虏。只尔瓦台随即杀掉自己的哥哥转而进一步攻击嫂子鲁国大长公主囊加真的领地,应昌。伯颜得知后让契丹人移剌元臣前去为公主解围。移剌元臣轻松击败了只尔瓦台的军队并俘获了他。囊加真公主赏识移剌元臣的才干,不仅给移剌元臣大笔的赏赐,还留移剌元臣同她一起守卫应昌。而叛乱者只尔瓦台则被恼怒不已的合汗发配到高丽大青岛上去了。

  斡罗陈已死,囊加真公主按老规矩随嫁斡罗陈的弟弟帖木儿。帖木儿承袭了斡罗陈死后留下的万户府。这是一件喜事,公主府向四方发出通告。合汗也下旨意要大家庆祝一下。伯颜作为移剌元臣的上司,自然也算有功之人。并得到了封赏。食邑从四千户涨到七千户,俸禄也翻了一倍。

  伯颜的心情是复杂的,他看到连驸马的亲弟弟居然都叛变了。这是个极为恶劣的征兆。一股诡异不祥的气味在西北与正北方向弥漫。似乎帝国就是一辆干草车,无论谁都想上来捞一把就走。合汗老迈不堪,已经不复青年时代的智慧与勇武。他的几个儿子和孙子里面,也难以再出一个和他年轻时一样精干而有魄力的帝王。从成吉思合汗开国到忽必烈,五代人过去了,天赋的才华似乎已然耗尽枯竭。这个家族出现了衰退之相。在一片和睦的假象下暗潮涌动。

  伯颜还记得那场大宴,为了庆祝天降大雪。白雪覆盖了种植在哈喇和林城郊外的大片已经收割过的小麦麦茬,正所谓瑞雪兆丰年,有了雪被子保暖的小麦根茎,来年会长势更加喜人。哈喇和林水量不足,不能种植水稻,所以伯颜让军户们种植耐寒耐旱的麦子,春种秋收,基本上可以喂饱哈喇和林城里所有人的肚子了。

  宴席上他们饮蜂蜜酒或麦子酒还有新鲜的树奶子。新迁徙来的罗斯军户对哈喇和林屯田戍守的生活很快就适应了。这令伯颜觉得欣慰。只是一个弹奏塔尔琴的流浪诗人在伯颜的宴会上赞美胡达,令人觉得伤感。岁月匆匆流逝,伯颜已经不再年轻,他感到衰老如影随形,对自己穷追不舍。他自己的肉体如同开到盛放期的一树繁花,正尽力绽放出最后的浓香与华美。而在这其中,隐含着一种烂熟与沉坠,拉着他的身体不断地向下、向下、再向下坠落下去... ...。

  宴席还没结束,伯颜就离开,回到自己的寝室睡了。半夜,迷迷糊糊的,他觉得有人把手伸进被窝里摸他的身体。伯颜没有害怕,因为他知道这准是月尔鲁。月尔鲁要不是想干这事,也不会特意绕大远路先跑到哈喇和林了。伯颜只在半睡状态里向着床里挪动身体,好把外面的空间让给月尔鲁,让月尔鲁可以上床与他同眠。

  朦胧里,伯颜感觉月尔鲁脱的赤条条的肉体象一条光滑矫健的鱼一样钻进了他的被窝。月尔鲁冰凉的身体贴着他的身体。伯颜感觉自己后背一阵清凉。然后是那有力的臂膀环绕他的腰部,紧紧的抱住了他。月尔鲁的脸贴着伯颜的脊背。伯颜甚至能感觉月尔鲁浓密的睫毛扇动,带给他背部微弱的酥痒。

  对方突然不耐烦起来,一个暴力的扭转,将伯颜的身体翻过来。伯颜顺势去搂住月尔鲁,让他在自己的身上放肆乱蹭。他听的见月尔鲁在喘粗气,下面那个部位渐渐的变硬变烫起来了。伯颜闭着眼,并没有要醒的意思。但他顺从的分开两条大腿,小腿则攀上了对方的腰。他感觉月尔鲁用他那个象马一样强壮的性器,在他的上面来回用力的摩擦着。让他也涨起来硬起来了。

  伯颜不知道夜是在哪个时辰。他不愿意醒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在胡言乱语的说着含糊淫萎的情话。月尔鲁摩擦他,但不肯进入他,似乎是他不敢。两个人全射出来后,都带着满足和舒适的疲劳感在一个被窝里沉睡过去。伯颜梦中还觉得自己大腿间湿腻腻的一大片,有他自己的也有对方的。

  第二天晨起,伯颜用手巾沾水擦自己的腿间。他一语不发。米昔塔尔给他打水时就明白伯颜和月尔鲁昨晚上都干了些什么。这个已经不那么年少领略过情事滋味的美丽的男仆眼神里透着些许的醋意。伯颜擦干净后一件一件的穿好衣服。月尔鲁已经不在他床上了。米昔塔尔说,天还没亮呢,月尔鲁就急急的带着他的几名随从骑快马走了。

  伯颜边穿衣服边思索,就自己这副模样,不知道还能吸引合汗多久。年少美貌的男孩合汗身边从来是不缺的。他对着铜镜把领子上的扣子系紧。镜子里映出的脸孔有点扭曲。这里没有玻璃镜,只能凑合着用铜镜。这镜子该找工匠从新磨一磨了,伯颜心想。伯颜仔细欣赏镜中自己的容颜,他脸上没有任何瑕疵。合汗赐给他御用洗面药后又赐他御院三联方。第一方玉容散祛痘消斑,第二方桃仁膏莹润肌肤,第三方玉屑膏白嫩养颜。看起来合汗还在心疼自己,伯颜想,这就是还没失宠的证明。

  伯颜把玉屑膏的丸子打散了成粉,一半抹在刚刚洗干净的脸上另一半用水吞服。一股夹杂着糯米粉和蜂蜜味道的药味儿在他口腔里弥漫。说不出的古怪滋味。一刻之后将面上敷的药粉洗掉后,皮肤有种重获新生的状态。伯颜想,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老的太过快速,他的合汗的确花了不少的心思。

  别速真又给他写来家信,信里全是好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伯颜在灯烛下阅读信件,心思却飞向千里之外的高昌,因为那里有他的月尔鲁。

  伯颜心中莫名的闪过一首古老的喀布尔歌谣。那是悲伤的喀布尔。他在伊尔汗宫廷里曾听无数个吟游诗人演唱过的,令人悲伤心碎的爱情故事。

  这是发生在两个古老的部落,兴都库什部落和凯拉什部落之间的爱情故事。

  喀布尔是兴都库什部落有史以来最英俊的王子。他喜欢吹奏长笛。每当他吹起他的笛子,彩云便会聚集在兴都库什山的山巅。聆听他动人的演奏。信德则是凯拉什部落里最美丽善良的姑娘。

  在一个满月夜,信德半睡半醒间听到了她从未听过的醉人甜美的声音。她即惊讶又着迷,从洞穴中走了出来。翻越山川与丘陵去找寻那动人的声音。她一直走到了五条河流分布之地班吉那德的阿塔克。在那里,她见到俊美如天使一般的王子正在吹奏长笛。两人默默的对视,月亮在皑皑月色中注视着他们。他们彼此微笑并永远的相爱了。他们约定在每一个月圆夜都在阿塔克相见。一切就象美丽的乐曲和诗歌一样的美好。她唱着菲尔多西的歌谣,他吹着笛子。整个宇宙都为他们的爱而陷入沉寂。

  直到有一天,憎恶的魔鬼向信德的兄弟们揭露了他们的爱情。信德的兄弟们非常愤怒,因为喀布尔的部落是他们的世仇。信德的爱情损害了家族的荣誉。下一个满月夜,喀布尔正吹着长笛等候信德。信德的兄弟们则将信德绑在黑暗的山洞里,然后杀死了喀布尔。信德哭了,经过长时间的挣扎,她终于挣脱了捆绑的绳索。她跑出山洞去寻找喀布尔。到了阿塔克,喀布尔却不在。信德大声的呼唤,回应她的却只有山间涛涛流过的血色河水。最终,她从月亮口中得知真相。月亮告诉信德,喀布尔是如何死的。杀死他的是她的兄弟们,他们把他的尸体扔向兴都库什山。

  “我流血的心已然离开,在圣殿中留下遗恨。”信德在心中默颂哈菲兹的诗句。她的心碎了。

  相爱的情侣至此生死两隔。信德心碎而归。她坐在凯拉什山下为情人的死哭泣。她一直哭到下一个满月夜。她向天乞求,求凯拉什山允许她能再见一次喀布尔。凯拉什山将她融入她流淌不断的泪水,变成一条清澈的大河。河水奔流不息的抵达阿塔克。和她心爱的喀布尔相见。这就是喀布尔河与信德河,在阿塔克,他们永远不再分开。

  这是个流传在印度斯坦和阿富汗的爱情传说。凯拉什山就是冈仁波齐山。而兴都库什山大部分在阿富汗境内。世人熟知的开伯尔山口就是兴都库什山脉的一个山口。在印度斯坦北部班吉那德的阿塔克,喀布尔河与信德河也就是印度人口中的印度河的交汇处,如今喀布尔河仍带着血色,信德河仍然如泪水般清澈。

  当伯颜在恍然出神中眼见喀布尔河中流满鲜血的异兆时,他从对甜美甘醇之爱情的痴心臆想中猛然惊厥。心脏剧烈的绞痛,身体冰冷。他因着恐怖的异兆而惊惧不已。浑身冷汗。

  米昔塔尔给冬天不需要用的反曲角弓拆卸弓弦。他就在伯颜的住室门外。听到室内的声音忙跑进来问他的主人是否有什么不舒服。伯颜垂着头,不敢让米昔塔尔看到他惨白无血色的脸。他疲惫已极,无言的向着关心自己身体的奴仆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米昔塔尔却上来扶住他。伯颜忍不住干咳起来,他想喝水。米昔塔尔到了一碗水让他喝下去后伯颜才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以后的接连数十天,噩兆的恐怖异相夜夜侵入伯颜的睡眠。他总会梦到那条里面注满了鲜血的奔流不息的大河。在梦中他见到月尔鲁,月尔鲁身上穿着和河水一样颜色的衣衫立于血波中,他几乎认不出来他了,因为月尔鲁已经彻底的与血河融为一体,只留一张皎白的脸,对着他绽开诡异的微笑。

  第七十七天的夜色降临后,米昔塔尔手中拿着一封信件,非常犹豫的徘徊在伯颜卧室的门外。他拿不准自己该不该打扰主人的睡眠。伯颜却敏感的察觉到米昔塔尔在门外,就开门叫他进来。

  信件从未被启过封,上面的火漆印章完好无损。是一封从高昌维吾尔亦都护那里发来哈喇和林的信。写信的是高昌哈喇和卓一所佛寺的寺主必兰纳什理。

  信中说月尔鲁死了。

  月尔鲁正在监督修造佛寺顶部的覆钵金莲垂珠藻井时,被坍塌下来的砖石砸成重伤。在床上苟延残喘了七日,最终不治身亡。在死亡前,月尔鲁挣扎着用最后一口气,口述了给伯颜的信件,他向他挚爱的友人亲口告知自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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