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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安

时间:2024-01-14 01:00:36  状态:完结  作者:朱小苏

  久安见今日雪气重了,便有些忧心行路。待到了昨日赵全等人马所住的客栈门前,只见大门口人马齐整,一切都准备妥当。

  赵全见久安来了,便一招手,“小兄弟来得早哇。”

  久安连忙跑上前,“我还怕来得迟了呢。”

  一个时辰后,久安匆匆地与赵全一起上了路。此番行镖是要赶着除夕回殷都去的,是以用得是脚力极佳的好马,路上比久安想得要顺遂。

  一日众人遇了一段陡路,便骑马缓行。久安骑马走在赵全身旁,赵全趁着这空档,便闲话道:“走了两日,还不知小兄弟去扬州作甚?”

  久安本一心看路,忽地被这样一问,也不敢说实话:“啊……去置办些买卖。”

  赵全哈了一声,“我还以为小兄弟是背着爹娘出门游山玩水的,哎哟,原是走生意的,我是看走眼了。”

  “头一回出门,家里没跟着。”久安圆着谎。

  赵全听出久安说话有些乱,不过也不深究,只是笑话道:“头一回出门才该跟着呀。”

  久安吃了一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是是……忘了忘了。”

  “扬州好哇,林记就是扬州的。”赵全侃侃而谈,“实不相瞒,我就最嗜饮林记的‘千里雪’,拙荆就很爱林记的布料子。”

  久安轻轻地应着声,不知该如何作答。

  五日后,一行人到了扬州城外,赵全替久安指了指路,说:“就朝着这条路走,不用多久就能瞧见城门了。”

  久安对扬州自然了如指掌,不过面上仍旧听着赵全的话,直点头。待告辞了赵全,久安目送那队车马绝尘远去后,才哈着雾气转身望向了远处隐约的城楼。

  久安紧了紧领口,顶风就跑了起来,他这一路都急,一刻都不敢耽搁,可真入了扬州这座城,他才从急中跳出,茫然了起来。

  当初这么一走,万没想过会像今日这般回来。城中变了些许,不过也不大,久安不出几下就将每条路都认了出来,他狂跳着一颗心,当即就往林府所在奔去。

  林府甚大,分作了二宅相对,将大半条街都占去了,简直比一般的仕官之家都要气派。隔着高墙往里头一望,也能瞧见厅殿楼阁,峥嵘轩峻地屹立着,后头遥遥可见的花园子也是一派葱蔚银润。而此刻门前寂静,并无什么人,大门闭得严,只两边的角门可容出入。

  久安跑了许久,这会儿到了大门前,扶着腰喘着粗气,脑袋犯晕,觉着是一场梦。他靠着墙先歇了口气,将手掌拍在了胸前,他觉得心腔子跳成这样往后说不准就跳不动了。

  而就在这时,街尾叮叮当当,驶进了一辆精致的马车。久安立刻站直了身体,扭头望去,一时屏息瞪圆了眼。

  马车稳了车轮,碾过雪地后停住了。平头正脸的车夫纵身跳了下来,将车前的锦缎木帘子给掀了起来,一时车门洞开,先俯身走出了一个翠衣的小丫头,小丫头扶着车门将身一转,软声道:“少奶奶,到家了。”

  小丫头先接了一只攥着帕子的凝白玉手,下一刻,车中才出来一个削肩细腰的窈窕身影来,她一身的衣裳素净得很,不是寻常的穿戴。白灵兮用帕子遮掩了口鼻,被小丫头扶着,踩着车下的小几子落了地。就这几下的工夫,旁开的角门里鱼贯而出好些丫鬟媳妇,一列笑脸盈盈地来迎。

  为首的是个身着百蝶穿花云缎裙袄的女人,见白灵兮拾级而上,便上前牵了她的手笑道:“好弟妹,这几人可累着了?”

  白灵兮半低着头,柔声道:“大嫂多虑,一切有七爷照拂着,哪里会累?”

  那女人一笑,拉着她往里走,“怎么,七弟又留在山中了?”

  白灵兮莲步轻移,瞧着很是婉转端庄,“是。”

  那女人也不见怪,“七弟也是,再亲厚也不必年年逢了连家四爷的忌日就去山中守墓,连亲媳妇儿也打发回来了。”

  白灵兮忙摇头,生怕别人说一句林壁堂的不是,道:“他是怕我住得不惯,才差人送我回来的。”

  那女人咯咯一笑,与白灵兮并肩进了角门。

  门前的马车被车夫往后府牵去,咯噔几声过后,门前就恢复了冷清。久安贴墙站着,冷得浑身一震。


第228章 咫尺之内

  久安从被林府的围墙包围的那半条街里飞奔了出来,跑得不分青红皂白,以至脚底打滑摔了一跤,他不管不顾地爬起来接着跑。

  一颗心冷得疼,每跳一下就像绞碎一般地疼,他这一路都不敢去想再见林壁堂会是何种情状,他被世人落下了两年的光阴——两年,能做的事太多,是以他不能想,一想他就不敢来了。久安就想见林壁堂一面,哪怕是偷偷地望一眼都好,可……

  林壁堂成家了,久安想。

  他恍惚地走着,还记得那女人温柔沉默,观之可亲,与林壁堂很是般配。久安从肺腑幽幽地升起一股凉凉的寒气,辗转进了骨血之中,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当年他怕林壁堂成亲才跑到殷都,而今这亲事既已成,他又回来作甚?

  生死一别,另续他缘,人之常情,无可厚非。许是非得亲眼所见,才能死心。

  久安怀揣着一颗死气沉沉的心,失魂落魄地穿行在街上,四肢百骸都被刻骨的寒意给冻住了,他在深刻的冰冷里想,这便是命了,人再挣,又如何能挣得过命?

  “酥糖——酥糖——”

  小贩穿街走巷的叫卖随风入了耳。

  久安凝眉站住了,回身在人群中一望,果然见一个年轻小贩正挑担叫卖。小贩走得轻快,担子在肩上微微地上下晃荡。

  他先只是怔愣,紧接着带着点子疯意越过了几个人,跑了过去。小贩眼尖,见有人走来立刻就停住,朗声笑道:“公子买糖?”

  久安犹豫地一点头,“嗯。”

  那小贩蹲身一放担子,掀起白净的盖布,露出筐内甜香的糖缸子,又拾起了一张薄薄的纸,笑问:“公子要多少?”

  久安在香气里有些说不出话,末了才颤抖道:“两把。”

  那小贩欢实地应了一声,果然用那薄纸给久安抓了满满的两把,接着心灵手巧地包成一纸包后双手递给了久安。“公子拿好喽。”

  久安接过,将钱递给小贩。

  小贩拿了钱正要挑担走人,不想久安那儿忽地就有了一问:“你……在扬州多久了?”

  小贩停住了动作,虽是一愣,不过立刻笑着作答:“小的就是扬州人士。”

  久安会意后,问:“问你打听个人。”

  小贩立刻点头,露出诚恳的模样,利落地拍净了手,“您要打听哪一个,小的要知晓定会全都告诉您。”

  久安低头攥紧了手中的酥糖,垂眼淡声问道:“林壁堂,你知道么?”

  小贩眯眼一笑,仿佛松了口气,“啊——林七爷谁不知晓?整座扬州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哇!江南的商行商帮全服林家的管,林七爷年轻能干,可惜就是三年前走了一趟关外便失了明。”

  久安脸色不大好看地嗯了一声。

  小贩却又改口道:“不过失了明也不打紧,总有好的一日,林七爷是个积德行善之人,老天自不会亏待他……对了!”小贩似是想起一个有力佐证,“你看——白家大小姐那样贤良淑德的好女儿也不照样嫁了林七爷么?!”

  久安捏了捏糖袋子,声音发飘,“白家大小姐……好不好?”

  小贩仰头大笑,竖起大拇指道:“那自是好的,白家几代翰林,诗书之家的女儿,识文断字的,既识礼又明理,人又美,再无更好的了。”

  久安眩晕地点了点头,吸了口寒气,问:“哦?何时成得亲?”

  小贩忖度了片刻,笃定道:“约莫是淳宁十年五月……对!五月廿五!”

  久安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五月……就成亲了。”

  小贩频频颔首,应和道:“嗯,可不是么,若不是此前林七爷大病了一场,否则林七爷一从北边儿回来这事儿就成了。不过说来也奇,林七爷那会儿病得可不轻,末了白大小姐一入门就好了,可见是天作之合了。成亲那一日才叫热闹呢,整座扬州城都跟过节似的!”

  久安攥着糖袋子的手有些发抖,已不想再听,不过还是低低地开口道:“原来如此,多谢。”

  小贩见状,便挑起了担,告辞了久安接着沿街叫卖了起来。

  久安拆开了糖袋子,将一颗杏黄酥糖救心丸似地慌乱塞进了口中,用力地一吮,几口就嚼碎囫囵地吞了下去,他全身一哆嗦,肠胃肺腑微微地抽搐了一下,眼泪顺理成章地就落了下来。久安在甜甜的味道里觉着心腔子里已是血肉模糊,他连忙抬手去擦,可眼泪不听话,越擦越多,他咬着发抖的嘴唇忙低下了头,因怕被人瞧见,匆匆地快走了起来。

  行人在身旁来来往往,久安害怕着急地走着,他是已“死”之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走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觉着自己快畏缩成了一缕心惊胆战的孤魂。

  久安越走越僻静,待驻足之际,只见自己已停在了墓山底下。墓山高高大大地仿若一张浑然天成的屏障。

  连家的墓地在城中的一座后山上,从连老爷子那一辈子起葬了久安的多位亲长。久安当初还在扬州之时,也是逢年跟着父母兄弟前往祭拜的。连家人代代敬宗孝祖,只为替后人祈福。而久安如今如此,仿佛也怨不得祖宗不显灵,只能怪自个儿是个没福的。

  久安无所依从地抬头一望,想都没想地就闯了进去。他上山之时还算晴好的天,待入山之后便又下起了雪,而后又起了大风。久安心中沉沉,如今沾了雪意并不觉得冷,走走停停,他如今人鬼不分,中邪似地就往连家的墓地跑去——自家骨肉,总是不怕见自己的。

  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近半个时辰,久安抬头望见了自家的墓园。墓园正门蒙了昨夜的雪,清冷地带着阴锐之气,四周也是静悄悄地,并无人迹人声,久安便放开了胆子往里走。

  甫一入了墓园,久安才刚跑了几步,就猛然停住了。停住后,他仓皇地后退了几步,寒风迷了他的眼,目光痛楚地酸涩了起来,捂住了嘴,久安悄无声息不住地后退。

  他看见了林壁堂。

  快三年了,林壁堂恍然站在了自己面前,这么近,又那么远。

  久安屏息伫立,闪烁着发红的眼睛,他知道林壁堂在山上,可没想到他在墓园里,就在自己的——墓前。

  林壁堂并没有打伞,只是静静地站在雪天之下。他瘦了,可身姿仍是挺拔的,侧脸是男子的美轮美奂,与久安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看着他一身素服地站在墓前,久安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怪他的。

  林壁堂目光很静很直,他上前了一步,抬手摸上了墓碑。

  “我是昨日就到的,可昨日你爹娘兄弟来,我便避了嫌,忍到今日再来。”林壁堂沉吟着道:“这样也好,交错了来,你这儿总是有人,也热闹些,不怕冷清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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