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临杞一愣:“…什么?” “没有的事,阿父何时跟你说过这种话?”叶序年俯身捏起他柔嫩的小脸蛋,“小孩子不许胡说八道。” 明临杞觉得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这父子二人肯定密谋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正想好好“审问”一番,唐千在外头叫了叶序年一声。 “进来。” 唐千拿着一封烤过火漆的密信进来,递给了叶序年:“将军,是南营来的。” 叶序年拆开信封,信上无字,只有一个描摹出来的兵符印。明临杞眉头微蹙:“这是什么意思?” “是阿川,”叶序年轻笑了笑,将信纸在烛灯上借火点燃,丢进了脚边的痰盂里,“看来,臣交代他的事已办妥了。” — 自从上次叶序年向明临杞提了他们与摄政王筹谋之事,明临杞不知不觉间也不再日日拿着诗文,反倒时不时看些兵法或治国理政之书。叶序年虽常在家陪着他,但倒是忙的没一日消停。 转眼入了五月,天气愈发热起来,但也算不上炎热。偏偏明临杞不知怎的,这几日觉得身上愈发燥的慌。 直到这日傍晚,明临杞本想去膳房给叶之昙挑些糕点,才站起身便觉得双腿发软,跌回了坐榻上,这才发觉自己的信引在不断外溢。 明临杞连忙唤来陵朝,陵朝见他似是身子不舒服,却又忽然明白了什么:“殿下您这是……” 潮期。 明临杞声音发颤:“将军可在府上?” 陵朝飞快点头:“在!在书房,小的这就去请将军过来。” 陵朝急匆匆地去书房请了人来,叶序年才进雅月轩的院子便闻到了那股浓烈馥郁的花香,顿时明白了明临杞的用意,停下脚步看向陵朝:“本将军之前给你的药呢?” “啊?”陵朝装傻,“什,什么药?” 叶序年冷了脸:“隐息丹。” 陵朝本想糊弄过去,但见叶序年眼神阴鸷,仿佛下一刻便能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不得不说了实话:“在殿下榻边的矮柜里。” 叶序年这才大步进了屋里,重重关上房门。他的信引已被晚香玉的气息给勾了出来,强忍着信引带来的燥热反应,走到榻边找到了装着药丸的小瓷瓶。 明临杞躺在床上,衣裳被他自己扯得七零八落。叶序年倒出一颗隐息丹喂到他嘴边:“殿下,把这个吃下去,很快就会好了。” 处于潮期中的坤泽大多没什么理智,明临杞偏头躲开他的手,语气格外恶劣:“叶序年,你这个混蛋!你什么意思,本王不知道这里有药吗?!” 叶序年喉结轻滚,几乎没什么幅度地点了点头,将药瓶搁在他手边:“那殿下记得服药,臣先出去了。” “叶序年!本王不需要什么隐息丹!”明临杞手臂一伸,将药瓶扒拉了下去,瓷瓶摔落在地碎成几片,里头的药丸撒了一地。 明临杞忍的眼睛发红,乞怜般地抓住了叶序年的手:“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乾离,我需要你,只有你才能帮我…” 好在叶序年早有防备,并未将方才取出来的那颗药丸放回去,趁机塞进了明临杞口中。 明临杞立刻挣扎起来,奈何身上根本使不上力气,争不过叶序年,被他一只手就摁牢在了床上。 “殿下好好休息吧,这几日会非常虚弱。”叶序年不敢看他,目光躲闪着站起身,“臣还有公务要处理,先出去了。” “你现在就这般厌恶我。”明临杞自嘲一笑,点了点头,“好啊,你今日出了雅月轩的门,就再也别回来。”
第53章 情敌相见 任明临杞如何恼火,叶序年也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只说让他好生休息便离开了。 叶序年强撑着出了雅月轩,唐千见他脖颈一片绯红,有些奇怪:“将军,您怎么了?” “回长宁苑,去备两桶冰水来。”叶序年难耐地闭了闭眼,又改口道,“多备几桶。” 唐千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太阳,心想近日虽天热了些,但也不至于用冰水沐浴。唐千还想说些什么,扭头见他家将军已经往长宁苑去了,只得快步跟上。 叶序年在冰水里泡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冻得嘴唇都发了紫。自从回了淮王府,他一直与明临杞同居雅月轩,今儿突然跑回长宁苑沐冰浴,唐千摸不准意思,试探着问叶序年:“将军,可要着人将寝居收拾出来?” 叶序年抬手止了他的话:“备马,去滦州城。” 唐千看着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将军,戌时已过,如今军营无事,夜路难行,不如明日一早再走。” 叶序年淡淡看了他一眼,唐千立刻低下头去:“是,属下这就去备马。” 明临杞吃了药,一觉睡到了翌日清晨。迷糊间想要寻个舒服的姿势再躺一会儿,翻过身却扑了个空,明临杞睁开眼,恍然意识到叶序年一夜未归。 他身上虽然还虚着,但到底是清醒了,后知后觉自己昨夜跟叶序年说了什么话。 “糟了,我怎么能赶他走呢。”明临杞坐在床上,狠狠敲了一下脑袋,“陵朝!” 陵朝端着温水和漱具进来:“殿下,您醒了。” 明临杞撩开床幔,小心翼翼地问道:“叶序年呢?” 陵朝将床幔挂起,蹲下身伺候他穿靴:“将军昨夜离开雅月轩后在长宁苑待了一个时辰,随后便连夜去滦州了。” 明临杞起身下了榻:“他去滦州干什么?” 陵朝从衣箱里拿来一套干净衣裳,支吾道:“将军他,在滦州城中有一处宅邸……” “他有私宅,为何从来无人告知本王?”明临杞由着陵朝给他更衣,心愈来愈沉,“他不会,在私宅养了旁人吧。” 陵朝笑了笑,低头给他系好腰封:“殿下说笑呢,将军自回来以后一直陪着您和世子,哪能养什么人。将军怎么说也是江州军的统领,在军营驻地附近有一处宅邸也是情理之中。” 明临杞在妆镜前坐下,低头摩挲着系在腰间的青竹玉佩,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本王昨夜一时情急口不择言确是本王错了,可他气性也太大了,也不知留下来哄哄本王服个软…” 陵朝拿起木梳沾了栀子花水为明临杞栉发,嘴角微微上扬,又故作为难地叹息道:“昨夜将军走的那样急,唐副将好说歹说没劝住,还被将军给训斥了。看将军的样子,想必是真动了气,怕是近日不会回来了。” “啊?”铜镜映着明临杞一张苦脸,“他不会一气之下,又走好些年不见本王吧?” 陵朝皱着眉:“那可难说,毕竟将军再如何也是武将出身,武将的气性,殿下您明白的。” 明临杞盯着镜中凝眸片刻,镜子里的人虽风雅不减,却也是添了些岁月沉淀下来的疲惫,尤其相思摧人,他独自强撑四年,这模样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这般想着,明临杞越瞧自己越不痛快,索性垂眸不再看,将腰间青竹玉佩解下,随手丢在妆台上:“他有何可气的,明明就是他的错。他要走,本王任他走就是了,本王还乐得清闲!” 说罢他便起身要出去,走出几步又蓦地回过身来。陵朝正要用手帕将玉佩盖起来收好,见他家殿下顿了脚步,遂停了手上的动作:“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明临杞又折回来,拿起青竹玉佩挂回革带上:“你差人去叶序年的宅邸上递个口信,就说本王旧伤复发,旁的不必说。” 陵朝心领神会地笑笑:“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 叶之昙每日卯时起榻练剑,午时到雅月轩请安,与父亲爹爹一道用午膳。来了几日不见叶序年的身影,还以为父亲又出了军务。 只是近两月过去,转眼就要入秋,叶之昙终于耐不住性子,这日用午膳时问明临杞:“爹爹,父亲去哪里打仗了,为何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明临杞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莲叶羹,面色冷淡道:“食不言。” 话虽这么说,午休时明临杞却毫无睡意,在榻上辗转反侧,耗了小半个时辰。 他本想着叶序年性子好,过几日消了气便会回来,是以没放在心上。可不曾想,叶序年听了他旧伤复发的消息仍是无动于衷,一连在滦州待了两月不曾回来。 “当真是好大的耐性,本王就不信,亲自去认错还不成了?”明临杞负气坐起身,冲外头扬声喊道,“陵朝,吩咐管家备车,本王要去滦州城!” 赶了三日的路,马车终于摇摇晃晃地行到了滦州叶府门前,却是扑了个空。护院认出他们是淮王府来的,主动交代了叶序年的去向:“将军最近半月一直在军营,未曾回来。” 明临杞重重合上车窗,命车夫即刻出城。 江州大营就在滦州城外,路途并不远,半个时辰便到了。马车被门口守卫拦下,明临杞下了车,拿出淮王府令牌递到他面前。 那守卫一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不迭地迎着明临杞进了营中:“今日叶将军不当值,估摸着这个时辰应当在自己房里,属下这就带您过去。” 明临杞听了这话,当即又气闷起来。不当值还要住在军营里,有家不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淮王虐待夫君呢。 这边叶序年还不知风雨欲来,抱臂站在桌案前,对着面前的图纸一筹莫展。 沈逢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个半成品的物件来回摆弄着:“周将军不在,神机营的活都找上将军这儿来了。可这东西实在复杂,也不是单凭几张图纸就能琢磨清楚的。” 叶序年亦是头疼,却也无法:“周将军家中母亲病重,如今并无战事,自是该让他回去尽孝。聂将军今日入城也有好几个时辰了,你去看看他回来了没有,若是回了,叫他过来瞧瞧。” 沈逢领命去了,才掀开门帘,好巧不巧地碰上从洛都赶路而来的明临杞。 明临杞好不容易找到此处,正想着如何给叶序年一个惊喜,这下倒好,惊着自己了。 沈逢怔了一怔,向明临杞行礼:“淮王殿下大驾,怎也不遣人通传一声,末将失礼了。” “左右本王也不是来找你的,何须向你通传。”明临杞穿了身深蓝蟒袍,手中拿着一把玉骨折扇,一眼瞧过来盛气凌人的,“你为何在叶序年房中?” 除了上回叶序年被下狱时明临杞叫他去过一次淮王府,沈逢平日里与明临杞也没什么交集。他早就与家里断了联系,母亲早亡,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又常在沙场出生入死,如此一来,对着明临杞也就不似旁人那般忌惮。 “末将与叶将军自是有要事相商,若因此怠慢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沈逢笑意温和,却没有要让路的意思。明临杞斜睨着他:“商议军务为何不去主帐,这江州军果真是半点规矩也没有,尽是些粗莽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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