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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从前好多了，看不出你还会做这个。”明临杞抱住扑到怀里的儿子，“你怎么把昙儿也抱上来了，这是要出门？” “殿下和昙儿来了皇城，咱们还没有一起出去玩过。刚巧今日殿下过生辰，臣就想着带你们上街转转。”叶序年解下腰间佩剑搁在旁边，“不过现下还在年节，街上人多，殿下伤势未愈，只能乘马车出门了。等殿下伤好了，臣再与殿下好好逛。” 叶之昙头一回和父亲爹爹一起上街，即便没有下车依旧兴奋地乱叫。叶序年吩咐唐千去买了糖人和饴糖回来，明临杞在衣袖下悄悄打了他一下：“你给他买这么多糖，仔细他回头吃坏了牙。” “谁说都是给他买的了。”叶序年接过唐千递进来的饴糖，拿了一块喂到明临杞嘴边，“第一块给殿下吃。” 明临杞微微一怔，当着孩子的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张嘴吃了。叶序年笑了笑，又拿起一块糖喂给叶之昙，将剩下的包起来放到了明临杞手边：“昙儿若是想吃糖，找殿下要便是，这样殿下也可管着昙儿莫要吃多了。” 小孩儿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坐在叶序年腿上傻呵呵地笑着，手里摆弄着方才父亲给他买的九连环，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过了片刻，只听“哗啦”一声，九连环整个被叶之昙从直梁上取了下来。 明临杞惊讶地看着小孩儿，叶序年却轻声笑了起来：“殿下聪慧过人，昙儿也生的这样机灵。” “……他这是像你。”明临杞摸了摸儿子的脸，“若说琴棋书画，我还算精通，可这种东西我从来都解不开。” 原来，叶之昙并不是不像叶序年，而是他从前不曾将叶序年放在心上，是以看不出他们父子哪里相像罢了。
第48章 暗中筹谋 皇宫，昭乾宫正殿。 “当真？”御案后的男人听着暗卫来报，冷笑着站起身，“看不出，这叶少将军还真是有本事，在外四年，回来不过几日，倒是把朕的九弟收的服服帖帖。” 暗卫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明临析进了内室，在棋案边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拿起黑子棋笥：“看来，往后这叶家也是不中用了。滹城如何了？” 暗卫如实回道：“摄政王与王妃带西疆军暂时驻守滹城，清理祁王余孽。韶将军前日夜里重伤不治而亡，如今北营军只剩数百残余，年后便回来。” “既如此，北营军岂非没了统领？”明临析拿起一枚棋子，随意搁在棋盘上，“如今是谁在摄政王妃手底下做副将？” “回陛下，是北藩军统领之子楚铭予。” 明临析意味深长地笑笑，又执起一枚白子，摩挲片刻没了下棋的心思，将棋子扔了回去：“那就他吧。” 叶序年和明临杞还不知这一夜的动向已被陛下盯了去，两人在城南放了花灯祈福，带着小孩儿欢欢喜喜地回了府上。 叶序年才将一大一小接连抱下马车，扭头便见叶序川等在门口，见到他们立刻跑了过来：“哥，嫂嫂，你们可算回来了。” 叶之昙看见叶序川，迫不及待地要把手里的九连环给他看，被明临杞一把给拉了回来：“二公子，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那倒不是。”叶序川看着明临杞和兴奋不已的小侄子，无奈道，“抱歉啊嫂嫂，我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但是我得把我哥叫走了。” 叶序年眉头一皱：“南营有事？” 叶序川摇摇头：“是摄政王和干爹回来了，他们说是……带韶将军回来安葬。” “什么？！”叶序年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那，云姐姐可知道此事了？” 不知为何，提及云绫霜，叶序川先是怔了一瞬，才道：“兴许消息已派人送往鄞城了，但云姐姐立誓不离西疆，只怕无法赶来。” “摄政王他们现在何处？” “南营。” 叶序年拉着明临杞的手紧了紧：“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备马，我将殿下送回房中，很快就来。” “不用了。”明临杞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手，“你去忙吧，早些回来。昙儿，跟父亲说再见。” 小孩儿听话地冲叶序年挥挥手：“父亲再见。” “你在家听爹爹的话，不许贪玩。”叶序年捏捏儿子的脸，扭头瞥了一眼杵在旁边的叶序川，轻咳一声，“你，转过去。” 叶序川不明所以地撇了撇嘴，依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叶序年趁叶之昙不注意，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只听小孩儿“啊呀”一声，却也没去扯他的手，奶乎乎地喊道：“父亲！昙儿看不到啦。” 叶序年装没听见，另一只手将明临杞拉了过来，俯身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嗓音低沉温柔：“殿下安心歇息，最多两个时辰，臣便回来了。” 明临杞在昏暗夜色下红了红脸：“……快去吧。” 叶序川骑马带着叶序年赶到了南营，赫连清宥和云锦澈正在主帐内等着他们。叶序年掀帘入了营帐，见礼过后却发现榻上靠着一女子，正是韶温飏。 “韶将军？”叶序年一愣，回头瞪向叶序川，“你谎报军情啊你！” “哥！我冤枉！”叶序川也是目瞪口呆，“不是，这，北营军传来的消息怎么还是错的呢！” 赫连清宥笑着拉他俩坐下：“你们两个小子且安静些吧，莫吵得你们干爹头痛。” 叶序年被稀里糊涂地摁着在云锦澈对面坐了下来：“干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锦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缓缓道：“是我和夫君特意这样放消息回来的。自从四年前那件事情之后，陛下对云家便多有防备，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虽然你们得到的消息是假的，但如此一来，陛下自然也得不到真实的消息。” “可，这是欺君之罪啊。”叶序川艰难咽下茶水，“这要是被发现了，岂非要掉脑袋。” 叶序年却明白了他们二人的用意，重重将茶杯搁在了桌上：“若是以前，以云家和叶家在朝中的地位权势，何至于这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阿年说的没错。”云锦澈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云家也只是前些年风光罢了，若不是我娘当年下嫁云家，有了长公主这个身份庇护云家，云家也算不得什么，到底是不如叶家世代掌管皇城兵权，因此我们才找了你们兄弟俩来。” 叶序年眉头微敛：“按道理来说，南北营皆听从叶家号令，可如今韶将军的死讯已出，只怕陛下会指派旁人顶职，叶家是否能将其收拢实在难说。” “管他是谁，兵符在本将军手里，他还敢不听本将军的令不成？”叶序川一拍胸脯，看向云锦澈，“干爹，您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云锦澈让他们凑近了些，低声道：“我们打算，另立新君。” 叶序川猛地睁大了眼睛：“什？唔唔——” 眼瞧着叶序川就要喊出来，叶序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眉目凛然：“新君？” 云锦澈点点头：“是，明临析这些年行事愈发荒唐，又因祁王一事疑心更重。云家已大不如前，我与霜儿又都去了西疆，煜儿没了世子的名位，现如今不过任职三品文官，也不知能撑多久。叶家若当真失了北营，日子不好过不说，更是有违叶家祖训。” “那……”叶序年与叶序川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赫连清宥。 赫连清宥原本正低头把玩着腰间玉佩，见他们兄弟俩看过来，眉尾轻挑：“你们看本王做什么？” 叶序川终于被叶序年解放出来，用衣袖蹭了蹭嘴巴：“若是另立新君，摄政王殿下您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赫连清宥轻笑一声：“本王一把年纪了，对那些个权势早就看淡了，就是现在就被明临析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弄死也无所谓。但本王与你们干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小辈往后的日子能安生些吗？” 坐在旁边的云锦澈伸手打他：“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赫连清宥摁住他的手攥进掌心，复又看向叶序年，意味深长道，“你家不就有一位先帝正统皇子么，多合适的人选。” 叶序年一愣：“……淮王殿下？” 回府时已过了子时，叶之昙趴在明临杞胸口睡的香甜，口水在明临杞的里衣上洇湿了一小块。 叶序年看他小手搭的位置实在危险，再往上挪一点便会碰到明临杞的伤口，无奈之下只得把小孩儿抱了起来。叶之昙睡的沉，没被弄醒，倒是明临杞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看到抱着孩子站在床边的叶序年：“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叶序年把孩子放在他身边，又凑过去吻了吻他，“殿下继续睡吧。” 明临杞眨了眨眼，看着叶序年侧身在叶之昙身边躺了下来，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再次睡去。 翌日早朝，明临析下旨任命楚铭予为北营军统领，并命兵部征兵，重振北营军。叶序年与叶序川心照不宣，下朝后便一同往宫门外快步走去。 只是他们走的再快，也躲不过有心追赶之人。兄弟俩才出宫门，便被楚铭予拦了下来：“叶少将军，二公子请留步。” 叶序年见逃不过，只得笑脸相迎：“好巧啊楚兄，你是何时来皇城的？怎么也没遣人告知我一声，倒是我失礼了。” 楚铭予一笑：“叶少将军不必客气，我昨夜才到，不便去府上叨扰。更何况，听说淮王殿下和世子现如今也来了皇城，就在将军府上。” 叶序年略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若论行军打仗，他自是军中一把好手，可周旋人情世故，实在不是他叶序年做得来的。 好在叶序川及时解了围：“楚兄，云姐姐近来可好？她现下一个人守在西疆，祁王虽已身死，可余孽尚存，也不知那边会不会出什么事。” “我在西疆收了个小徒弟，今年九岁，名叫承宁。那孩子根骨不错，跟着我习武也有两年了。”楚铭予提起他们就像提起自己的妻儿一般，语气颇为温柔，“有他陪着霜儿，想必不会有事。” 偏生叶序川看了他这副模样心里直冒火，却又碍于情面不能表现出来，匆匆抛下一句“如此便好”便要拉着他哥离开。 楚铭予见状再次拦住了他们：“少将军，二公子请留步，在下从未在朝中任职，对皇城也不甚熟悉。二公子是南营军统领，不妨带在下去军营瞧瞧？” 叶序川做了个深呼吸，转过身来强行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楚兄即将上任，以后便要每日住在北营了，有的是时间熟悉。我与兄长还有军务在身，先行告退。”
第49章 上元灯会 回府路上，叶序川始终脸色不佳，闷闷的一句话也不说。叶序年坐在他身后，忍不住戳了戳弟弟的后背：“阿川，你与楚兄可是有什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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