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从不离开柜台的他,今儿个破天荒让一个伙计顶替。 萧越心下惊奇:昨夜那水巴掌的威力如此猛吗?不应该啊。 他不由得回头看向端坐在那里的“红衣娘子”,斗篷里的孟煦也发觉异样,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赖我。 萧越回过头,正对上何冰疑虑的目光。他咧嘴一笑,又突然假装吃惊问: “哎呀,何掌柜这是怎么了?摔着了吗?” 何冰就坡下驴,避开他的目光,垂首看向柜台上的银票,遮遮掩掩说: “是,不小心滑了一跤。” 拿回玉佩要紧,萧越无心戏弄他,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要赎回一个物件,劳烦何掌柜给取一下了。” 何冰看到柜台上的二百两银票,眼神才活泛了些。 他抬起头,看向萧越:“贵客打算要赎什么呢?” 萧越摆出一副哭相:“不瞒掌柜,我那次赌输了钱,负气之下偷了娘子的玉佩来当。谁料,昨日被发现了,对我又打又骂。这不,逼着来赎了。” 听他这么一说,何冰青黑眼圈里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算是认出来那天急急出手玉佩的小子了。 他拿起柜台上的银票看了看,盘算着当时入手的是一百两,才两日便翻倍成两百两,稳赚不赔啊。 “哎呦。”何冰刚要笑,嘴角抽动,牙疼般捂住脸。 他尴尬的转过身,叮嘱小伙计几句,小伙计倒也伶俐,点点头后,就朝后堂走去。 何冰才又绷着脸看向萧越,露出为难之色: “贵客,实不相瞒,那枚玉佩被另一位贵客定下来。他出价比您高啊。” 萧越一听,奸商就是奸商,是想坐地涨价啊。早知道,昨夜就该多顺些宝物出来。 他假装不在意,又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豪气的甩在柜台上: “我懂。我再加点不就完了。” 何冰的脸上藏不住笑意,要不是因为脸疼,他估计要像往日一样,堆成一朵花了。 “好好好。贵客稍等,这就给您取回来。” 小伙计去取玉佩的间隙,何冰将四张银票攥在手里,生怕萧越反悔。 萧越将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心里更是觉得奇怪: 这何冰竟然一点都不心虚?仿佛昨夜被骗走的那枚他心知肚明,并非是眼前这位贵客所赎之物。 更或许,他早就有所准备?打算再拿个赝品忽悠他们? 萧越想到这里,不由得警惕起来。 待伙计将一个与昨夜相同的锦盒捧出来后,萧越接过来打开,取出玉佩后,拿在光下看了看。 凝白的玉里,依稀看到了一缕青丝,而且,还是活的。像是极细嫩的水草,在微微浮动。 他暗自称奇,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将玉佩重新放入锦盒里,挥挥手示意先拿给“娘子”去过目。 “这是娘子的家传之宝,还是让她辩识一下比较好。” 何冰没有起疑心,放下银票,自己亲手捧了锦盒,朝着休息区坐着的孟煦走去。 一般女子坐立都会含着点胸,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显得端庄羞怯。 她倒好,腰背挺得直直的,生怕别人看不到胸前丰满似的。 而且,虽是坐着,并不胖,竟比一些身材矮小的女子还要威猛一些。 这让何冰莫名有压抑感,心道:怪不得小伙计说赎玉佩的男子被打的很惨,就这身高做派,准是悍妇。 “请小娘子过目。” 孟煦一声不吭的接过锦盒,拿在斗篷里看了看,便很快丢了出来。 随着锦盒丢出来的,还有一个低低尖细的声音: “假的。” 萧越听到后,强忍着笑,跟先前计划好的一样,迅速将柜台上的银票拿回来,塞进怀里。 没料到,孟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在马车里任由他如何软磨硬泡,死活不肯发声。此刻学起来,倒是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好听了。 何冰捧着锦盒还未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见萧越大踏步走了过来。 门外事先交代好的车夫也在此刻慌里慌张的闯进当铺,大声嚷嚷道: “公子,不好了,老夫人病逝了,老爷让您赶紧回去。” 如此情形,何冰也不好阻拦,只得捧着锦盒呆呆的注视着他们离开。 待回过神来,再打开锦盒一看,里面不知何时,被放了一块石头。 他大叫一声,知道被算计了。气急败坏的追出门去,茫茫人海,哪还有马车的影子了。
第15章 一出好戏 事情虽然很顺利,孟煦的脸上却不怎么高兴。在回去的路上,他攥着玉佩一言不发。内心对这种欺盗的非君子行为,非常不耻。但,又无可奈何。 萧越是懂他的。 虽然心里腹诽他的迂腐和较真,也不再打扰,抱着胸,眯眼假寐。 马车刚到同福镇,孟煦便用胳膊肘捣醒了萧越,朝车窗外努努嘴: “看,那是不是你妹妹?” 萧越揉着眼睛从马车里探出头,果然看到站在路边,一脸焦急朝这边张望的阿菁。 他有些惊讶: “阿菁,她在这里做什么?” 阿菁也发现了马车里露出脸的哥哥,转忧为喜,不管不顾的奔了过来: “哥!” 萧越让车夫停下,把阿菁拉进车厢,看着急出一头汗的妹妹,萧越扶住她的肩膀,紧张的问: “发生什么事了吗?弟弟妹妹他们呢?” 阿菁喘了几口气,摇摇头说:“没,没,弟弟妹妹都没事。她是谁啊?” 孟煦因为穿着女装,面子上过不去,看到阿菁上车时,为避免尴尬,就把斗篷又戴上了。 阿菁一抬头,发现车厢里除了自家哥哥外,还多了位身材凹凸有致的红衣美女。 哥哥喜欢男人,她一直都知道。为了能让他转变取向,没少给城隍庙烧香磕头。 此情此景,令她小脑袋瓜子里浮想联翩,很快脑补了一出“城隍奶奶显灵,让哥哥弃暗从明”的戏码。 天马行空之际,差点忘了家里正在进行一场鏖战,十万火急。她劝拉不住,束手无策后,才被迫出门找哥哥的。 萧越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眼坐得板板正正的孟煦,笑着说: “给你领回来个漂亮嫂子,喜欢不?” 还没等孟煦不满,阿菁倒是着急了: “还领呢!你快回家看看吧,家里两个嫂子为了嫁你,都打起来了!” 斗篷里的孟煦听到阿菁的话,不气反乐了,揶揄道: “呵呵,萧兄真是风流啊。两凤争一虎,待会有眼福看场好戏了。” 萧越笑眯眯的望着斗篷里的他,不怀好意的说: “当心,戏还没看,就成了主角了。” 孟煦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倒是阿菁反应快,猛地一拍手,神情更加忧愁,连连说着: “完了完了!三个啊,这下子更是火上浇油了。” 几人说着,马车已经到巷子口。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喧哗热闹的很。 萧越又多给了车夫一些碎银,叮嘱他切不可将今日之事乱说后,才挽着女装的孟煦大摇大摆的朝家里走。 孟煦挣脱几次都没挣脱开,心下奇怪,这都到家了,何必还要做样子呢? 一迈进门,他就明白了:萧越这是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啊。 大门推开之际,阿菁对着扭打一团的大牛等人大喊了一声: “都住手,我哥回来了!” 顿时,喧嚣嘈嚷声瞬间安静下来。 斗篷里的孟煦隐隐察觉不对劲,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自己。 他什么都没做,拜牵他手的萧越所赐,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起先叉腰站在院子中央,指挥手下丫鬟围攻大牛的一位华服女子,正因为好不容易将身强体壮的大牛压制住,占了上风,洋洋得意之际。 突然见到萧越牵着一位身材高挑,气质不俗的女子进门,惊得瞪圆了双眼。 老娘辛辛苦苦灭“小三”,你却又领回来个“小四”。而且还是个除了相貌看不出来,身材气质都样样优于自己,瞬间挫败了她在大牛跟前的优越感。 她气咻咻的冲到两人跟前,低头看着紧握的双手,恼怒不已。不消吩咐旁人,一手拽住一只手腕,给硬生生的掰开了。 孟煦揉了揉被她捏疼的手腕,暗暗想:“力气倒是不小。” 萧越好似看透他的心思,歪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还有个,力气更大的。” 孟煦抬眼望去,看到被五六个凶神恶煞的丫鬟按住手脚,死死压在地上的大牛。 她涨红着脸,用力拱起后背,竟然将坐在上面的丫鬟给顶起来了。 “咳咳。” 看到如此生猛的情形,孟煦不知该笑,还是该同情萧越。也歪过脑袋,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萧兄风流也就算了,口味还真是奇特啊。” 萧越不以为意,将头贴的更近一些,耳朵差点擦住他的唇,眼神暧昧不清: “是么。还有更奇特的,你要不要听听?” 白纸一张的孟煦压根不是对手,一来一往,就乱了阵脚。他挪步离登徒子远一些,讥笑道: “你还是先处理家事吧。” 萧越却做出一副甩手掌柜的轻松模样,突然厚颜无耻的朗声说道: “全听娘子的。” 两人耳鬓相磨,窃窃私语的亲密举动,令在场的人都误以为他们刚才在商讨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啊,什么?我要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华服女子哭喊着扑向孟煦,却在还未近身时,被他一根手指点住额头,轻轻一推就跌在地上。 她还未爬起来,就听得身后地动山摇。大牛手臂上挂着两个丫鬟,腿上还拖着两个,怒不可挡,哐哐哐的走过来。 “萧郎是我的!” 孟煦丝毫不惧,他一把扯过看热闹的萧越,掌中用力,将其推向大牛,细声说道: “好啊,还给你。” 萧越哪料到到他会来这一出,赶忙用脚尖登地,奋力跃起,腾空旋转一圈后,落在了墙头上。 大牛略显失落的看着逃到墙头上的萧郎,恨得直踱脚。 他抚着心口,暗道一声:“好险!”幸而反应快,避开与大牛面对面相拥的尴尬场面。 “哼。” 孟煦见他逃脱了,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萧越从墙头上跳下来,抱胸站在一侧,假意气恼道: “好啊。你竟然想把相公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孟煦真想撕烂他的嘴。 但,此刻不是时候,那华服女子一招手,刚才对付大牛的丫鬟随从们,一呼啦全都围上来。 就连先前打得难分难舍的大牛,也加入了围殴他的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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