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那都睡这么久了,也没见得你怕王府的人笑你。”令楷笑道。 “我是不怕,因为我跑得快,”令歌翻起身来看着令楷,用垂下的发丝挠着令楷的脸庞,与其玩闹着,“不过你当真不怕?” 令楷被发丝挠得发痒,笑道:“不怕,因为我也跑得快。”说着,他便将令歌搂进自己的怀里,又道:“我什么事都不怕,唯独怕失去你,怕你被伤害。” 听着令楷深情的言语,令歌知道令楷所言由衷,于是他吻了吻令楷的眉眼,调笑道:“油嘴滑舌,我困了,不和你说了。”说罢,令歌便重新躺下,翻过身去不再言语。 令楷随即从身后抱住令歌,又道:“娘来信了,说是让我好好地照顾你,别因为忙碌差事而冷落你。” 令歌闻言不免一笑,回应道:“我觉得婶婶所言有理。” “你可真有福气,”令楷故作哀叹地调笑着,“不仅有我爱着你,还有我娘和白掌门、师姐们,还有陛下和景修,人人都爱你,我都有一些吃醋了。” “你这是哪门子的醋?”令歌笑着翻过身,推了令楷一下,“我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 “我也睡觉。”令楷将一旁的蜡烛吹灭后,又凑上去紧紧地抱住令歌,闭着眼睛说道:“我困了,令歌你可别和我说话了。” 令歌无奈一笑,到底是谁一直在主动说话?他与令楷谈论交心许久,如今也算是解开心结,终于能够安然入睡。 “谢谢你,阿楷。”令歌伸出手搂住令楷的腰身,一同进入梦乡。 令楷闻言并未回话,只是浅浅地勾起唇角,继续享受着惬意的睡眠。 翌日,令歌睡足之后发现令楷早已起身离去。隐隐约约间,他记得令楷在走之前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直到舒服之后才满意离去。 令歌掀起被子打量一番,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之后,令歌起身并按照令楷的话,穿上一件青蓝色棉锦衣,并不华贵,倒也显得整个人皮肤白皙,气色甚好。 当令歌来到景修房间时,他发现景修已经早早起身,身穿淡黄棉锦衣,一个人正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书,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招人喜欢。 “是我起晚了,景修你都在看书了。”令歌自嘲一笑,“我们吃点东西便出门吧,先去一趟落音楼,之后我们再想想去何处玩。” 景修欣然应下,放下手中书本,说道:“那会令先生来看我的时候,说皇叔你昨夜睡得不安稳,今早让你多睡一会。” 令歌干笑一声,喃喃道:“睡得是挺不安稳的……” 不久之后,两人来到落音楼,今日一早落音楼便开门迎客,一切如常却又不如常。令歌定睛一看,只见落音楼的跑堂小厮赫然多出一位,不是旁人,正是庞飞,她正在到处端茶送水,擦拭桌椅。 令歌朝着梦珏走去,她正坐在一旁嗑瓜子,满脸幽怨,而无忧则坐在她的身旁,面带讥笑,神情与梦珏截然相反。 “这是发生了何事?”令歌询问道。 无忧闻言,笑意更深地说道:“令歌你有所不知,昨夜你离开之后,梦珏亲自去审问庞飞,你猜怎么着?她竟问出庞飞正是当年救她的飞贼。可真是让我捧腹大笑,她心心念念多年的飞贼哥哥竟是一位女子,她这个故事完全可以写成话本。” 越听无忧说话,梦珏越是怨气冲天,终于,梦珏忍无可忍,她起身呵斥道:“许无忧你给我闭嘴!你要说多少遍?见一个说一个。” 令歌无奈一笑,安慰道:“没事没事,此事也算是一桩奇遇。” 无忧笑着躲在令歌的身后,梦珏依旧气冲冲地叉着腰站在令歌的身前,一如当年。 “话说回来,”令歌开口转言道,“庞飞怎么在此跑堂?” 梦珏睨了一眼庞飞,解释道:“昨夜她打碎了瓷瓶,自然要赔偿,而且今早湫龙来过,说是让她在这里跑堂还债。” “那得跑堂多久?” “二十年。” 令歌不免笑出声,说道:“那真是太久了,既然她是飞贼,你何不问问她的经历?当做素材用来创作话本。” 梦珏点头,说道:“有道理。” 此时,无忧开口说道:“写一写本少爷吧,肯定畅销卖座。” 梦珏冷笑一声,说道:“不了,那样只怕会坏了我落音楼攒下的口碑。”说罢,梦珏便转身离去,不再理会无忧。 令歌回首看着无忧,无奈一叹,问道:“无忧,你今年都二十岁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和梦珏斗嘴?” 无忧一时愣住,脸颊不自觉地有些发红,半饷他才说道:“我……我只是习惯和她这般斗嘴,没有其他的原因。”说罢,他便打算离去,却被令歌喊住:“无忧,今日傍晚令楷约你在落音楼一聚,有事和你相商。” “约我?”无忧颇为意外,“肯定没有好事。” “我也不知道所为何事,”令歌笑道,“不过阿楷说了,之后会请你们大餐一顿。” 无忧欣然点头,答应道:“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我和景修还得去秦宅请雨洁,就先走了,你和梦珏可要好生相处,”令歌走到无忧的身边,低声嘱咐道:“帮我转告梦珏他们,看好庞飞。” 无论如何,庞飞都是折雪的人,不得不防,令歌不愿再出现尺画之事。 “我明白。”无忧点头应下,往后走去,“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了,我还得去找梦珏讨个说法,有朝一日,我定让她以我为原型写一部话本小说。” 看着无忧志在必得的模样,令歌不免一笑,他低下头看着身旁的景修时,发现景修亦在低头偷笑。 “在笑什么?”令歌问道。 景修摇头,解释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皇叔的朋友们很是有趣。” “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令歌含笑说道,“我们去见下一个朋友,秦小姐。” 在街道上,令歌便远远地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只见一位娇俏美丽的女子正挽着一位面色清冷的女子逛在街上,正是雨洁和望舒。 令歌向她们招手,当即便引起雨洁和望舒的注意,四人走到彼此的身前,令歌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雨洁笑道:“今早我哥去东宫值守,特意嘱咐我好好地陪伴望舒姐,所以我就带着望舒姐到处逛逛。” 令歌注意到望舒面无表情,他不免内心暗笑起来,说道:“那就有劳雨洁了,正好我有事想找你。” “何事?” “阿楷约雨洁你下午到落音楼一聚,有事相商。” “好,我自会去的。”雨洁点头应下,“既然都遇上了,想来令歌你也是带三皇子殿下出来游玩,我们便一起吧,我和望舒姐正打算去看打马球,如何?” 令歌点头,又问起景修:“景修,你意下如何?” “全听皇叔的。”景修欣然应下。 玩了半日,雨洁便前往落音楼赴会,令歌则带着望舒和景修继续在外面闲逛。 雨洁来到落音楼时,令楷尚未前来,得知无忧也是被令楷请来的,两人一同往楼上走去。 “无忧,你说令楷请我们两个人前来所为何事?” 无忧摇头,道:“不清楚,他最近接手了代航大人一案,会不会是和此事有关?” “多半是。” “和我们商量作甚?何不找我们父亲?他们才是当家之主。”无忧不解地问道。 雨洁微微一笑,说道:“想来是为了掩人耳目吧,具体何事,等他来了便会知晓。” 无忧点头,未再追问,半饷,只听雨洁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与梦珏如何了?” 无忧顿时慌了神,却立马敛住神色,说道:“我?笑话,我与她能如何?还不是像从前那样,斗斗嘴,打打闹……” 雨洁勾了一下嘴角,含笑不再言语,只是继续往楼上走去。 且说令歌与景修和望舒继续在街上游玩着,之后,三人在一家茶楼坐下休息,景修低头玩着手中的小物件,令歌与望舒交谈着。 “师姐,我们一回长安不久,庞飞便突然出现在落音楼,我总觉得折雪不日便会来到长安。” 望舒点头,说道:“的确,湫龙让庞飞留在落音楼,想来就是让折雪有理由前来,若是她真的前来,想来就不仅仅是因为庞飞了。” 令歌默然,只是看着景修玩着手中的物件,须臾,他对景修说道:“景修,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便去落音楼与他们一同出去用晚膳,今晚你可要吃多一些,你难得能吃到令先生请客的饭。” 景修含笑点头,说道:“好,多谢皇叔和令先生。” “话说回来,风澈兄呢?他今夜晚膳不和我们一起吗?”令歌询问望舒。 望舒回应道:“他说今夜得和言信一起出城去办一件事,可能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到长安。” 令歌无奈一叹,说道:“一个个都挺忙的,也不知阿楷手中的案子何时才能办完,如今已是十月中旬了。” 看着楼外逐渐凄冷的天空,令歌的心中生起一丝凉意,愈发无力。 眼眸微垂之时,他恰好见到街道上有几位行走着的百姓,他们的衣裳单薄朴素,在寒风中佝偻着身躯,相互依偎,显得极为凄凉。 也许我该为他们做一些什么?苍竹村的村民们过得可还好?一时间,令歌只觉得有无限的思绪正萦绕着自己。 是夜,回到玉迟王府之后,令歌和令楷两人一同来到兰陵阁之中,令楷对小涵吩咐道:“小涵,有劳你去取一盘糕点送来,随便王爷平日爱吃的哪一种都行。” 小涵微笑点头,道:“好,奴婢去去就回。” “阿楷没吃饱吗?”令歌问道。 令楷坐下身来,一边倒着桌上的水,一边叹道:“今夜见你吃的不多,想着你待会肯定会饿,索性先让小涵去取一盘糕点给你垫垫肚子。” 令歌微微一笑,坐下身来,接过令楷递给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再晚点我亲自去给你做夜宵。” “好。”令歌含笑点头,继续喝着杯子里的水,须臾,他又突然反悔道:“算了,你早些休息才是,明早你还得去处理代大人的案子。” “案子自然要处理,你的夜宵我也得亲自做。”令楷笑道,一双看着令歌的眼睛充满柔情,语气也愈发温柔,“你有心事,怎么不告诉我呢?今夜你都吃不下饭了。” “也算不得什么心事,我就是单纯这两日胃口不太好。”令歌解释道,同时,他看向令楷,发现令楷依旧盯着自己,眉眼含笑。 令歌见状,只好坦诚地回应道:“我只是还有一些不太适应,不适应你突然这么忙碌起来。” 令楷牵过令歌的手,说道:“等我忙了这段时日,一定好好地陪你,这两日不能与你出去同游我也很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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