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令歌摇头微笑,“我们两个现在不也好好地坐在这里互相陪伴吗?” 令楷一笑,他站起身来将坐在椅子上的令歌搂在腰腹处,并轻抚着令歌的长发,说道:“再过段时日,我们便去拜访太傅大人,问清太傅来信所为何事。” “好,都听你的。”令歌有些迟疑,他抬头仰望身前的令楷,今日的令楷身着一身黑色绒毛大氅,更显其身姿高大颀长,将自己尽数笼罩在腰腹间,“虽说太傅来信说事关紧要,但至今他也未催过我们,想来也并非时间紧迫。” “我也是这样想的,”令楷点头回应,“所以等处理完代大人一案后,我们再寻个借口,光明正大地去拜访孙太傅,不让太傅落人口实。” 令歌点头,只听令楷又道:“十月三十日是令歌你父母的祭日,到时候我们去太庙祭拜他们。” “好。”令歌欣慰一笑,紧紧地依偎在令楷的腰腹间,“这还是我们成亲以来,第一次回太庙祭拜他们。” 少顷,门外传来脚步声,正是小涵端着一盘糕点回来,令歌闻声,也不再与令楷依偎。 “多谢小涵,你下去休息吧,今夜无需你在此侍奉了。”令歌吩咐道。 “诺。”小涵颔首福身,不曾抬眸看向令歌和令楷,只是唇角含笑,默然退下。 小涵离去之后,令楷拿起一块糕点送到令歌的嘴边,笑道:“今夜有我在此侍奉。” 令歌笑着咬了一口糕点,并双眼含笑地看向令楷,说道:“既然如此,待会你记得去给我煮面。” “好。”令楷含笑答应,伸出食指刮了一下令歌的鼻梁,“你想吃了就叫我。” “对了,阿楷今日找无忧和雨洁所为何事?我能知道吗?”令歌询问道。 “当然能,”令楷说道,“我之所以找他们,是因为想请他们为我和诗一首。” 令歌不解,只是看见令楷唇角边扬起的浅浅笑意,他不免随之一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第147章 有诗待和:4 长庆十七年,十月二十五日,清晨,宣政殿。 阔大的宣政殿内即使有炭火供暖,也未使朝臣放松身心片刻,殿内尽是一片肃穆。 此时,有一位年轻的大臣走出来,朝着高堂一拜,朗声道:“臣韩清玄启禀陛下,代杭大人一案已于昨夜在御史台内结案。” 冠冕十二旒下,皇帝的神色难以看清,他淡然问道:“结果如何?” 众人屏息敛声,等待着代杭一案的结果。 只听韩清玄说道:“押运出京的饷银物资的确与分发出去的不一致。” 当众人以为此事尘埃落定之时,却不想韩清玄又道:“可是代大人并未贪污饷银物资。” 此言一出,朝臣纷纷面面相觑,太子眼眸微凝,而珠帘之后的皇后则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听着后续。 “那是何人贪污?”皇帝问道。 韩清玄回应道:“回陛下,此次时疫来势汹汹,大齐子民上下一心,并无贪污之人。” 朝臣们顿时一片哗然,只觉不可思议。 只见韩清玄走上前,将手中的奏折交给黄飞,由黄飞奉给皇帝。“陛下,这是案件的经过,请陛下过目。” “韩大人说并无贪污之人,那么请问,缺失的饷银物资去了何处?”杨侍郎开口质问道,“难不成是本官污蔑代杭不成?” 韩清玄不卑不亢,从容地回应着杨侍郎,说道:“此事并非杨大人之错,且听下官从头说来。” 韩清玄双手持玉板,对翻阅奏折的皇帝解释道:“陛下,从调查此案开始,臣便将负责清点饷银物资之人悉数审讯,并写信快马加鞭给玉门关叶太守,询问饷银物资到达玉门关后清点一事。臣能确定,从长安城运至玉门关的饷银物资并无缺少。” “之所以杨大人在玉门关调查发现,各部门所领取的饷银物资与运出长安的对不上数目,是因为他们只领取了那么多,至于缺失的那部分,臣再三审问代大人之后,他才承认。” “他承认了何事?”杨侍郎问道。 韩清玄回应道:“缺少的饷银物资并未被贪污,而是补给了当时在玉门关为时疫出力的各位商旅。” 众人一惊,纷纷抬眸看向韩清玄,只听韩清玄继续说道:“昔日玉门关时疫爆发突然,城中物资紧缺,恰逢各地商旅往来旺季,各商旅纷纷出手相助,献出物资,与玉门关官府和百姓共渡难关。” “代大人心想商旅不易,且玉门关物资已充足,便擅自做主将剩余的物资尽数补还给各商旅,并未将此事上报,这才导致如今这一番误会。” “奏折中,有以凌岚药局为首的商旅对此作证的信纸,请陛下过目处置。” 朝堂上陷入沉寂,无人敢作响,少顷,皇帝将奏折翻阅完,开口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此事便到此为止,不过杨侍郎和代杭两人在此事上都有失职失察之罪。” 杨侍郎从人群之中走出,对着皇帝拜道:“是臣之过,未曾细细查清此事,这才冤枉错怪代大人,臣甘愿受罚!”说罢,杨侍郎便下跪在地,深深叩首。 皇帝朗声开口道:“传朕旨意,虽杨侍郎和代杭有失职失察之罪,但二人尽职尽责多年,皆为大齐江山立下功劳,其心可鉴,便罚俸三月,以诫朝臣。此事便到此为止,往后莫再议。” 韩清玄闻言,率先下跪拜道:“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顷刻间,满朝文武百官纷纷下跪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朝之后,东宫之中。 两位男子正坐在茶室内下棋饮茶,一室炉火温暖不已,轻易地便让人放下戒备,就连下棋都难以打起精神。 太子落下一颗黑子,说道:“回想起来,本宫已经许久未与你这般下棋聊天。” 令楷含笑回应道:“的确,臣与殿下一别两年,回京后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来向殿下请安,还望殿下勿怪。” “你眼下查清代杭一案,本宫又怎会怪你?”太子反问道,一双眼睛带有浅浅笑意地注视着令楷,“虽然他是皇后之人,但在官场甚有清誉名声,亦是我大齐的栋梁之材,你查清此案,还他清白,他定然对你心存感激。” 令楷落下一子,颔首道:“殿下言重,代大人感激并非臣,是圣上和殿下的皇恩浩荡,这才能够保住他的官职和声誉。” 太子淡淡一笑,他颔首凝视着棋局,却心不在焉,手中的棋子迟迟未曾落下。半饷,他说道:“你有这般才能,也难怪当年太傅大人愿意以自己的仕途换取你的仕途。” 令楷垂眸,说道:“当年一事始终是臣亏欠太傅和殿下,如今回京,臣定会报答殿下,为大齐效忠。” 太子浅笑一声,终是落下一子,他说道:“说得好,为大齐效忠,这才是作为一个臣子的本分,经此一役,你可谓是为群臣树立榜样,往后在朝堂之上也算是彻底地站住脚跟。” 不等令楷回话,太子又道:“令楷你输了,这盘棋是本宫赢了。” “殿下棋艺精湛,臣自愧不如。”令楷微笑回应着。 太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今日你心不在焉,又怎会下好这盘棋?若是拿出查案时的明察秋毫,这盘棋本宫始终是下不过你的。” 令楷颔首,说道:“虽然方才臣心不在此,但能与殿下共下此局,臣幸甚至哉。” “幸甚至哉,幸甚至哉。”太子低语重复,微微一笑。 “你这次回京,至今还没有去拜访过太傅大人,如今手中公务告一段落,寻个日子去一趟吧,虽然太傅辞官两年,几乎闭门谢客不问世事,但是他定会见你。” “臣亦有此意,正打算过几日便去拜访太傅,向太傅问安。”令楷回应道。 太子点头,说道:“想来这两年你和太傅一直有书信往来,此次回京定然是因为收到太傅的书信,本宫说的可对?” 令楷的神色微微一滞,却也只是微笑道:“如殿下所言,臣的确收到太傅的来信,信上太傅询问我思虑如何,是否继续为官。” 太子垂眸微笑,说道:“看来,你已经给出了答案和选择。” 令楷默然,只是看着棋盘,若有所思。 太子又道:“太傅对本宫和你恩重如山,这次你回京倒也不负所望,对得起太傅的寄托。你去拜访太傅的时候记得替本宫向太傅问安。” “臣遵命。”令楷颔首应下。 太子端详一番令楷,微笑道:“看来这两年你在玉门关过得极为惬意舒适,整个人的气色都与从前不一样了。” 令楷颔首浅笑,道:“人总不会一成不变,殿下亦是如此,如今的殿下愈发德才兼备,有着凌云壮志之气。” 太子端起茶水轻抿,只是说道:“再下一盘。” 午后,玉迟王府,兰风阁之中,月色纱幔垂下,萦绕着炭火燃烧带来的暖意,一片安静惬意。 只见令歌正躺在软榻上午睡,眉眼静谧如画。 此时,从屋外走进来一位男子,他将黑色大氅脱下,盖在令歌的身上,并顺势坐在软榻之上。 令歌睡得不深,察觉到有人前来便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的面容,他顿时清醒过来,却不想那含笑的眉目又让他为之沉醉。 只听令楷轻声说道:“你继续睡,我也想睡一会。”说罢,令楷便躺下身来,令歌见状便侧过身腾出位置,令楷也顺势将他搂进怀中。 “今日起得太早,实在困乏得厉害。” 令歌默然,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令楷的肩膀上,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再醒来时,令歌抬眸看去,发现令楷早已醒过来,正拿着一本公文看着。 见令歌睡醒,令楷放下手中公文,与怀中的令歌四目相对,看着令歌一双清澈的杏眼,他的心中泛起柔意。 “醒了?”令楷柔声问道。 令歌伸出手环住令楷的腰身,说道:“醒了,看不出来吗?” 令楷笑出一声,他伸出手抚起令歌的脸颊,在令歌的唇瓣上落下一吻,说道:“这下看出来了。” 令歌轻笑,他一边伸出手指划过令楷的鼻梁,一边问道:“今早朝堂之上如何?代大人一案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陛下罚了代大人三个月的俸禄,并未再追责。”令楷回应道。 令歌点头,叹道:“此次多亏凌岚药局和秦家出手相助,自掏腰包,补上缺失的饷银物资,要不然代大人可就要被冤枉了。” “话虽如此,但还是得尽快查清那些饷银物资的去向。”令楷忧心忡忡,眉宇间不免生起皱褶,“我总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这批饷银物资并非小数目,只怕被有心之人利用。” “叶大人可有再来信?”令歌坐起身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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