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我早就不在乎这些了。”景奕笑着把苏三揽进怀里,亲了亲他的头发。 “我就喜欢做事做绝,心狠手辣,他们怕着我,惧着我,我还挺高兴,仁心有什么用?铁腕才是准则,就是得让人知道你不好惹才行。” “这是什么歪理……”苏三张了张嘴想辩驳,却说不出什么金玉良言来。 苏三这个人打不过别人就会生气,辩驳不过了心里也憋屈,干脆忿忿推开了景奕,道:“小人是好心为王爷着想,可王爷只会说些歪理搪塞我。” 景奕好笑的看着他,“行行行,我以后收敛些好不好?辩不过我了就耍性子掀棋盘,你这习惯可不好。” 景奕让步了,苏三也往回坐了坐,轻轻靠在景奕肩上,低声道:“小人是真的担心王爷……小人想和王爷长长久久的。” “嗯?你说什么?”景奕心里一暖,故意把人抓过来反问,“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但苏三脸皮薄,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 于是景奕只好将他按在床榻上,低下头,亲自去撬开那张紧闭的小嘴。
第六十章 哑巴 王府里的桃花开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是文人凭空捏造出来的,早春的芳菲是乘着暖风来的,开的红红火火,暧昧至极。 苏三在树底下捡了两片花瓣,心里并无什么咏春的情思,只是在想着桃花开了,也许可以做桃花酿了,只是万一王爷不许他喝酒该怎么办? 王府的桃花都开的很干净,浪费了可惜,做酒不成,也许可以做成鲜花饼。 苏三想的入神,没注意前面站着个高大的人,一边揉捏手里的花瓣,一边就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 “对不住,我没看见您!”苏三赶忙道歉,一抬头看见一张阴郁寡言的脸,额角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眉眼都如刀刻斧凿一般,十分肃穆。 苏三腿一软,差点儿当场给人家跪下喊一句壮士饶命。 这人俨然就是那日,在城门将苏三打晕抓回王府的影卫。 苏三哆哆嗦嗦的看着他,心说难道这人觉得自己对王爷不忠,一定要舍身取义要了自己的狗命,不是,小命? 哑巴影卫眼底里掩着藏不住的杀气,他抬起自己粗砺苍劲的右手……然后比划了两下手语。 苏三不明所以,这人还是个哑的? 大约是看出苏三不懂手语,哑巴从衣襟里掏出片麻纸,又拿出巴掌长的炭笔,在上面写:“上次打了你,对不住了,属下深表歉意。” 苏三战战兢兢地看了看对方满脸的杀气,心道:看得出来,你确实很有歉意…… 他拿过哑巴的纸笔,也写:“没事,那日若不是你……” 哑巴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轻夺回纸笔,写:“属下只是哑,不聋。” “……”空气沉默了良久,苏三尴尬一笑,道:“我在王府呆久了,被王爷豢养傻了。” 哑巴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苏三胸口难受了一下,撑着一颗感恩的心,又道:“你也不必抱歉,那日要不是你拦下我,这事儿就闹得更大了,更难收场……那事儿总归是我不对,对王爷不够信赖,给你们都添麻烦了。” 哑巴打了个手势表示不用谢,目光落在苏三的腰牌上,顿了一下,但也没过多反应。 苏三有些奇怪,“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道歉?” 哑巴在纸上写道:“不只是为这个。” 正面写完了,哑巴把纸翻过来接着写:“属下跟随王爷十年,第一次见到王爷有倾心的人,心里好奇,过来看看。” 苏三小心翼翼瞅瞅哑巴那满脸的板正和严肃,讪笑道:“是,是,看出来了,能看出您确实是个好奇之人……” 哑巴写道:“今日属下与公子谈论了一番,看得出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王爷倾心与你,我们都很放心。” “托付?”苏三抹了把头上的汗,“我恐怕难以担当如此大任……” “王爷性子暴戾,气大容易伤身。”麻纸写完了,哑巴又拿出一张新的继续写,“我们都不敢深劝,只能劳烦公子劝一劝,王爷总归是疼你的,想必会听一听。” 苏三想起前几天和景奕的谈话,心说确实如此。可景奕也就嘴上答应他,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哑巴把话‘说’到如此,苏三也只能点头,“你放心吧,我会劝他的。” 哑巴得了保证,点了点头,一闪身走了,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苏三不由得慨叹,不愧是影卫啊,来无影去无踪的,比自己这个挂着虚名无实业的青衣侍卫强多了。 下午闲来无事,苏三就和顺子一块到桃花园里摘花瓣酿酒。 顺子身手灵活,几下就上了树。苏三在下面看得心里痒痒,撸起袖子也要爬树。 顺子怕他不慎摔下来没法和王爷交代,便张开四肢霸占着树干,说什么也不叫他上来。 苏三无法,只好在树底下端着个竹篮子,接顺子扔下来的干净大朵的桃花。 整朵整朵的桃花从脸前飘飘扬扬的落进细竹篮子里,苏三望着眼前的红粉有些出神,忽然又听见顺子在树上跟他说话。 “公子听说了金家的事儿了吗?” “金家?金夫人娘家?”苏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她又怎么了?” 顺子趴在枝头上去够一串肥硕的桃花,“她现在可不是夫人了,就叫她金家大小姐吧。听说她自从被休退回家后,天天去找金家老爷和老夫人闹,盼望着能寻回一丝转机,把休书废了。” 苏三哑然,“她,她怎么变得这么蠢了?” 休书一出,都城人人皆知,哪还有回旋的余地?再者说了,景奕这边什么态度,皇上向着谁,她还看不出来吗? 苏三不由得怀疑自己当初是如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她手上的,莫非真如景奕所说的,自己已经愚笨至此了? “金家大小姐这回怕是伤了元气,要破釜沉舟,不管不顾的闹了。” 顺子从树上滑下来,又道,“金家老太爷日日不得安宁,恐怕那点儿父女情分也被磨干净了,干脆将她关进了房里,闭门思过,自己也眼不见心不烦。”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苏三叹了口气,“她若是安分几个月,凭着金家的的门第,怎么也能嫁的不错,这么闹,迟早把她最后那点儿体面给作践没了。” 顺子想起了各种的前事,忍不住扼腕叹息:“公子,所以说,命数由人,自己的前路后事,都是自己个儿作出来的。” 苏三刚想附和,忽然又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不由得忿忿道:“谁说的,我就什么坏事儿也没干,还不是被王爷强硬的给抓进王府来了!” 苏三之所以这么忿然,是想起了前几天自己与景奕的谈话。 虽说现在苏三与景奕已经互生情意,但每每想起自己曾被不明不白抓进王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郁意难平。 和景奕谈起这事儿表示愤慨的时候,景奕还理所当然道:“若不是我把你抓进府来,咱俩能像现在这样甜甜蜜蜜的吗?” 苏三胸中一口老血吐不出来,撑着胆子要纠正王爷这种思想,“可是,您这样不问我的意愿,就强取豪夺,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景奕想了想,道:“这得怪你,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你伸什么懒腰,伸懒腰就算了,还要露出一小截后腰来,还那么白净,不就是故意在勾引我吗?” “我……”苏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苍天在上,难道他搬了半天的米,腰酸背痛的,还不能伸个懒腰了?那天他穿的短褂,伸懒腰露出腰身来也是罪过了?! 景奕接着说,“你的腰一露出来,我的眼睛就移不开了,我二十多年从未动过色心,偏偏在你这儿动了,归根结底是你太放荡,居然当街伸懒腰。” 苏三几乎吐血。 见过倒打一耙的,还真没见过景奕这种能把耙子打你脸上去的! 最后景奕十分笃定地归出结论,“总而言之,是你先勾引的我。” 苏三吐了一口血。 从这段悲戚的记忆里走出来,苏三沧桑的抚了抚胸口,慨叹道:“顺子,你还是过的桥太少,太天真。人的下场不止都是自己作的,有时候你老老实实的走自己的路,总有人不讲道理的来拆你的桥。”
第六十一章 默写龙阳 平清儿的月份渐渐大了,三个月了,还不是很显怀,但江祝安为人小心谨慎,又是初为人父,宝贝的很,已经不让她老拖着身子出门了,怕受风。 但平清儿这个人谨守礼节,既然被收为义妹,每三天晨昏都要来请安一次,苏三也是这才知道她已经有孕了。 后来景奕看她怀着身孕不容易,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请安请烦了,便准她七天来一次,最后直接变成了一旬来一次,走个样子便是了。 每次平清儿来走动,苏三总是看着她的肚子有些出神,景奕察觉到了,当着人的面就逗他,“怎么,你还想要个孩子?” 屋里这么多人,苏三被当众揶揄的下不来台,耳朵飞红,讪讪的反驳:“我没有,王爷别瞎说!” 景元这时候也在屋里,听了苏三如此说,眼眶顿时有些发红,悲戚道:“苏三哥哥不想要孩子,是不是也不喜欢阿元了?” “不是不是!”苏三赶忙解释,“我最喜欢你了,我只是不想要别的孩子。” “不想要我的孩子?”景奕危险的眯起眸子。 “我……”苏三无语凝噎。这怎么还能争起来?!谁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吗?!他一个男人,又,又生不出来! 王爷少有说笑的时候,屋里的气氛一时融洽了许多,又说了不少都城里的笑话。 平清儿怀着身子,略坐了坐,便和江祝安起身告辞了。 汪公公去送她,前脚刚走,张管家后脚也进了屋子,拱手禀告:“王爷,您让找的东西已经从库房里找出来了,拿过来给您过目。” 景奕摆了摆手,“不必了,直接送到金家。” 苏三有些好奇,“王爷,那是什么?” “没什么东西,一件古物罢了。”景奕见景元总缠着苏三,有些心烦,便向他道,“你的课业做完了没有?别总在这儿瞎晃,像什么样子?” 景元紧张的抓着苏三的衣角,小声道:“回王爷,阿元做完了,先生准我出来玩的。” “少壮不努力,只想着玩能有什么出息?课业做完了就去找些经典去看,回你的书房去。” 景元抹着小眼泪,委委屈屈的走了。 景奕大约是自己幼时过得很有出息,便觉得每个人都该这么过来的。骂走了景元,他又想起了苏三的字,便问:“你呢?字练得如何了?是不是又懒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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