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哦,对了,观你年纪,比青松还小些吧,如今青松已经成婚 ,再叫青松,好像不大合适。” 唐荞满脸笑意,语调也温柔,但是话像刀子一样,锋利得很。 “我...” 陈洛求救地看向陆青松,“青松,我...,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陆青松绷着脸,冷冰冰地说:“我不想听,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思索片刻,怕这话招了夫郎误会,看了看夫郎的侧脸,又道:“你若执意要说,说罢。” 陈洛往前挪了两步,他看着陆青松,乞求道:“能不能...” 是个明眼人都知道,陈洛是想借一步说话。 陆青松握紧了唐荞,看向对面的人,冷声:“不必,没什么是我夫郎不能听的。再者,我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陆青松话都说到这儿了,态度也强硬得不行,陈洛也不敢当街再说些什么。毕竟,街上人来人往的,都伸长了脖子瞧这边的热闹,他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片刻后,耷拉着肩,转过身走了。 陆春禾见陈洛走了,急忙看向唐荞,安抚道:“哥夫,你别生气,大哥和他没什么的。” 唐荞笑笑,“我没气,这有什么好气的。” 陆青松歪头,打量唐荞的脸色,思索着夫郎这话是真是假。 陆春禾点头,“也是。” 他“呸”了声,继续说道:“当初,是他自己先退了婚的,如今他怎么还好意思叫我哥,哼,嫌贫爱富的家伙。” 陆春禾赶着牛车,“不说他了,晦气。” 他扭头,稍微凑近了唐荞一点点,小声说道:“哥夫,我知道,大哥心里是有你的。” 陆春禾笑笑,看向陆青松,大着嗓门打趣道:“大哥,没想到今日吧,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死活不愿意拜堂呢。去年带你去唐家湾那日我就知道,你对哥夫有意思,嘿嘿。” 陆春禾说完这话,还绘声绘色地将新婚那日的情形演了一遍,述说着陆青松的不愿。 唐荞反复咀嚼陆春禾的话,他选择性地听见了陆青松见过他,以及,陆青松死活不肯与他拜堂成亲。 他心里怔了片刻,松哥去唐家湾见过他?什么时候? 唐荞转头,问陆青松:“你去看过我?” 陆青松不自在地偏过了头,有些难为情,他从鼻腔里“嗯”了声。 他没有看着唐荞回答这句话,因此,也错过了唐荞眼底的那抹黯然。 陆春禾:“哥夫,你放心,大哥心里只有你。” 唐荞笑笑:“是吗?” 也不知道是在问陆春禾,还是在心底问自己。 陆春禾大着嗓门回话,“那是自然。” 唐荞没再接话,他觉着自己嘴角的笑都是在逞强。 他心间有些泛酸,他知道当初松哥是不想骗婚的,但是他不知道,松哥竟死活不肯拜堂,也不知,松哥见过了他,依旧不肯。 所以,是看不上他吗?还是说,松哥的心里,还记着那个什么陈洛? 唐荞尽量装作正常的样子,和陆春禾一道逛街采买。 晚间做菜,唐荞走神,切破了手指,陆青松急忙去扯了些青蒿,捣碎了给唐荞止血。 他摸摸唐荞的脑袋,笑道:“笨手笨脚的,去烧火吧,我来做菜。” 唐荞依言坐到了灶膛前。 两人吃完了饭,洗漱后上了床,陆青松抱唐荞,他微微有些抗拒。回过神后,又僵硬地贴上了陆青松。 而陆青松,满脑子都是明日给夫郎的惊喜,没察觉到唐荞细微地颤抖。 次日,卖完了豆腐,已到了晌午,唐荞半点饿意都没有。 他锁上了房门,背起小背篓,准备去山上逛逛,一来找些山珍,顺便也换换心情。这个家里到处都是陆青松的影子,他看了,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唐荞一路恍惚,走到了深山都不知。 “啊———” 忽然,他脚下一空,猛的整个人往下坠。 缓了好一会儿,唐荞这才明白自己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他掉到猎户挖来捕猎的坑里了。 唐荞试探着站起来,但是脚踝剧痛不止,半分站起来的劲儿都没有。 方才下落之际,他立马朝身边抓,抓到了坑边的杂草,只可惜,杂草到底是撑不住,他还是坠入了坑底。 落地时,他清楚地听到了“咔嚓”声,或许是骨头错位了。 唐荞躺在原地,心里感叹,还好有了那一下的缓冲,否则,他的脚只怕会伤得更加严重。 歇了会儿,他的脚比方才好了点,唐荞撑着背篓站了起来,单脚矗立,这坑和他差不多高,他想着,自己应该能爬上去。 唐荞还是高估了自己,右脚踝疼痛得剧烈,挪动半点都是钻心地疼。 在第五次摔地后,唐荞放弃了爬坑,他靠在坑壁上。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唐荞蓄着力,时不时大喊一声。 他心里祈求着,希望有猎户到这打猎,希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呼救声。 唐荞躺在坑底,看着天色渐晚,听着风不客气地拍打着树叶,留下一阵沙沙声。 刚开始,他还有闲情逸致享受这些声音,慢慢的,他越加害怕,怕有什么野兽落了下来,露着凶光把他吃掉,又怕,坑顶猛的冒出些什么脏东西,把他吓个半死。 唐荞都不敢抬头看坑顶,他缩在背篓后边,又饿、又渴、又怕,他带着泣音喊:“有没有人啊——” “救命啊!” 天被蒙上黑幕后,唐荞不敢喊了,他怕招来野兽。 “嗷呜———” 远处依稀传来狼的嚎叫,唐荞抱着膝盖,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他小声抽泣,“呜呜呜~,松哥,你来救救我。呜~” 第 32 章、我夫郎在山里,便是死,我也要进这深山。 陆青松向师傅支了些工钱,吃过了晌午饭,他片刻不停歇地赶去了首饰铺子。 小二说过,那兔子银镯正时兴,银铺里也没两只了,陆青松心想:可千万别卖完了,荞荞特别喜欢这镯子,他一定要买到。 店里的小二还记得他,见到他,笑弯了眼,小二拿出兔子银镯,把它给包装好,递给陆青松,他嘴里还不忘说些讨喜的话。 “祝您和夫郎百年好合。” 陆青松微微扬起了嘴角,那是自然,他和荞荞必定是要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的。 “受你金言了。” 他接过精致的小木盒,又赏了嘴甜的小二几个铜板,然后喜滋滋地出了铺子。 他打开小盒子,当着阳光又看了眼手镯,镯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有光泽了。 陆青松想,夫郎见到这礼物,指定会高兴得眯起笑眼,可能还会亲他一口,然后拉着他的手,小麻雀似的,愉悦地说个不停。 陆青松把木盒子揣到怀里,回了寿材铺子。 下午做工的时候,陆青松干劲十足,他只想时间快点过去,好早些回家见到夫郎。 回家之前,王师傅还打趣陆青松,“到底是有家的人啊,心里有记挂。” 陆青松不好意思地笑笑,“师傅,我先回家了。” 王师傅摆摆手,笑道:“臭小子,去吧去吧。” 王师傅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曾经,他也会因为要见丹娘一面,高兴得整宿睡不着觉,王师傅在心里长叹,还是年轻好啊。 夕阳在天边洒下些余晖,缀在天幕上的烟霞好看得紧,陆青松步履生风,快步向家里走去。也不知荞荞见到这惊喜,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临近桃李村,家家户户屋顶都飘着缕缕炊烟,陆青松远远地瞧着自家的方位,他在心里想,也不知荞荞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他还真是有些饿了。 陆青松走到家门口,他见着紧闭的院门,有些许诧异,往日,荞荞都会大敞着院门,坐在屋檐下等他的,今日,院门怎么是关上的? 他推开院门,伸长了脑袋,冲着灶房大喊了一声,“荞荞,我回来了。” 他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并没有从灶房钻出来。 陆青松走进了灶房,灶房里别说唐荞了,冷锅冷灶的,半点热乎气都没有。 难不成,荞荞还没睡醒? 午觉睡到现在?陆青松失笑,这小懒虫! 陆青松又朝着卧房走去,出乎他的意料,唐荞也没有在屋内,被褥整整齐齐地叠着,床铺上没有唐荞的身影。 串门去了?陆青松在心底否决了这个猜测。 此时正值饭点,荞荞并不会选在这个时间点去串门。便是去老屋摘菜,荞荞肯定也会早些去。平日里,荞荞饭菜都预备得早,他一回来,荞荞就热锅炒菜,生怕他饿着。 陆青松皱了眉,有些不大对。 他心底隐隐惴惴不安,陆青松出了屋子,急匆匆地跑向老屋,院门都忘了合上。 陆青松进了陆家院子,径直往灶房跑去,季双正在切菜,见他来了,笑着问道:“青松来了。” 陆青松大喘息,站定后问季双,“阿么,荞荞在这儿吗?” 季双:“没在啊,荞哥儿今日都没来这儿。” 陆青松闻言,心里越发不安,荞荞没来老屋,还会去哪呢? 季双在围裙上擦擦手,上前两步,疑惑道:“荞哥儿不在家?” 陆青松点头“嗯”了声,他道:“我再去月娥嫂子家看看。” 季双摇摇头,纳闷,荞哥儿不在家,不该呀! 他掺了些甑脚水,免得锅里水烧干了,然后也跟着出了院门。 才出院门,就见陆青松一脸凝重地从月娥家走出来。 “没在?” 陆青松摇摇头,道:“我再去村子里问问。” 他把同唐荞走得近些的人家都问了个遍,半点消息都没有。 陆青松又回了家,每个屋子都瞧了一遍,还是没有唐荞的影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渐晚,陆青松心底的不安愈演愈烈。 此时季双来了新屋,他问陆青松:“还没找着?” 陆青松摇头。 季双试探着问出了声,“会不会回唐家湾去了?” 他是听春禾说了,昨日三人上街,遇着了陈洛小哥儿。虽说陈洛和青松没什么,但是,两人终究定过亲,再者说,听说那陈洛当街就敢拉扯青松,此番行径,难免荞哥儿心里生刺。 他们汉子哪里知道,小哥儿心思敏捷得很,若是一时想岔了,自己转不过那弯来,那可是九头牛都扯不回来的。要是昨日回家俩人拌几句嘴,荞哥儿一时气不过头,回娘家也是有可能的。 季双打量着陆青松的神色,道:“你们昨日回家可吵嘴了?” 回娘家!陆青松醍醐灌顶,他猛地抬起头来,片刻后又摇了摇头,“没吵嘴,再者,荞荞即便是回娘家,也会让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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