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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我会给他下毒，你若不想让我瞒着这件事，告诉他也无妨。但你也别忘了你答应的条件——不许再对他下手了。” 明明达成了目的，但对上顾景林那锐利的眼神时，简风白还是有些恼火。 不过他还是很好说话的，他知道，只要顾景林答应了这事，他的夫君就和宋元耀不会有未来了。 那顾景林未来将归于何处呢？ 裴瑜身在世家，婚事自然没法随性而为，以顾景林的傲气，是不可能居于深宅当个妾的。裴瑜用着裴家的势力，自然也要为其所制。 至于尉迟骁……算了吧，也就那个傻子才以为自己和顾景林有相伴的可能。说顾景林如今遭遇的苦难大半，甚至全部源于尉迟骁都不为过，若非尉迟骁当初背叛了林深，顾景林怎么都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而他，简风白，如今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报复顾景林当初的欺骗罢了，这笔账还是能勉强一笔勾销的。若日后顾景林被放了，不跟着他还能跟谁？ 想到这儿，简风白的气也就消了，他抱着顾景林的手臂，亲昵地撒娇道：“好啊，都听夫君的，但我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夫君是不是要奖励我啊？” 顾景林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倏忽一笑，话语中藏着若隐若现的蛊惑。 “你想要什么奖励？”他问，“刚巧在裴瑜的卧房里，你要……在他的床上弄我吗？” 简风白的耳根瞬间就红了，他被激得浑身发热，有些事情想归想，可若是被顾景林说出来了，那便是另一个意思了。 他果然喜欢我多过裴瑜——简风白晕晕乎乎地想道。 “既然夫君相邀……未尝不可。” 说着，他便低下了头，满含色.情意味地咬开了顾景林身上绣着金线的腰带，露出了其下雪白的肌肤，还有……一圈束带。 棕褐色的皮质束带拴住了他细韧的腰，在后腰处连接着一根精铁制成的链子，另一段穿过衣裙开出的一条缝，锁在了轮椅背上的环上。 乌黑的锁链衬着顾景林白皙的腰身，充满了禁忌而勾人的美感。 简风白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他算是明白顾景林刚刚那番话是在算计他，让他看得着吃不着。 他承认，顾景林的目的达到了，这样好看的腰，也确实让他血脉偾张，不得不咬牙强忍。 “哼……”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顾景林的衣裙掀开了来，果然看到了两个脚踝上的锁。 看来，今日想要真正发生什么，怕是难了。 裴瑜的床榻，也确实没有让他和顾景林滚一滚的福气了。 然而，在顾景林冷淡的目光下，他没有就此善罢甘休，而是将散落的裙摆的一角揉在了一起，然后一点点塞入了顾景林的口中，叫他咬住。如此，一光裸的腿便一览无遗了。 “只能凑合一下咯。” 在顾景林逐渐黯淡的目光下，简风白抚摸着他的小腿，笑了。 - 然而，卧房里发生的一切并未被裴瑜发现。裴瑜似是因为和裴国公起了争执，被禁足着不让过来。 新年伊始之时，磨红了腿的顾景林最终被皇宫派来的人接了回去，而后由裴嘉泽为其解了锁与穴位。 天明之时，陈明旭为他换上了崭新的衣裳，并传达了宋穆的一道暗旨：大年初一晚，宋元耀会来看他。 简风白知道后，很好心地表示自己不会打扰他们二人，毕竟，顾景林需要在这次相见中，将“满月”亲手喂给宋元耀。
第49章 砝码 大年初一夜，宫道上张灯结彩。绕过春芽初现的御花园，可隐约见到一道杂草丛生的小路，若有心循之，便可远远看到一处似是荒废的院落。 宋元耀再次踏上这条道时，忽然失去了初来时莽撞的勇气，哪怕他这些日子以来多次想来这儿看看，此时此刻，他依旧是退怯了。 一阵冷风刮过，他搂紧了身上乌黑的斗篷，将斗篷的帽檐向下压了压，恰好遮住了半边他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布满红瘤的脸，丑陋至极，可怖而渗人。 他怕被顾景林看到这副模样，怕被害怕、被讨厌。 可他真的好想、好担心顾景林，他知道他的先生在这些日子里必然遭遇了许多磨难，他想……至少见一面……不……哪怕只是听听声音也可以。 所幸，他的父皇这次帮他了。 - 走了几步路后，他远远望见了陈明旭的身影。 陈明旭是奉命来接应他的，见他一副包裹得如贼人般严实的模样时，眼中划过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憎恶。 宋元耀没有错过这一瞬的情绪，因而，在跟随陈明旭往禁宫侧门走时，他试探道：“先生……过得好吗？” 陈明旭轻嗤一声，头也不回地嘲讽道：“你将他害得那么惨，现在倒是假惺惺地来问候了。” “什么……”宋元耀的脚步顿时僵住了，“什么意思？先生……怎么了？” 面对伤害顾景林的罪魁祸首，陈明旭也不避讳了，满怀恶意地将这番院落埋藏的脏污尽数翻了出来。 “怎么了？他为了保住你，被迫答应了裴瑜与简风白那些荒唐的要求！你知道他每天过着怎样的日子吗？！每一日……几乎是他们来的每一日，我都能听见他的哀泣！殿下啊，你怎么配喜欢他？” 仅仅是这几句话，便将宋元耀击得溃不成军，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右手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面具。 是啊……他不配啊……他的喜欢最终害了顾景林啊……而且他现在如此丑陋，像个恶鬼般在这世上苟延残喘，怎么还能配得上顾景林。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意识几近恍惚，连反驳陈明旭没有立场说这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几近晕眩之时，他依旧坚定着一个念头—— “至少……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至少，让他知道顾景林是否安好。 最终，陈明旭还是将宋元耀从侧门带进了院内，毕竟，这是陛下的吩咐，他再怎么愤愤不平，也无法违抗命令。 宋元耀撑着最后一线摇摇欲坠的信念，推开了寝殿的门。靡靡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攥紧了拳，缓步迈入其中。 寝殿中央，不知何时放了一块玉石屏风，屏风一侧的毯子上泻出一角赤色的衣摆，在他进来时，微微一动。 ——屏风后，应当是有人的。 宋元耀只觉得浑身都僵住了，站在屏风前，不敢上前一步。 漫长的沉寂之中，无人开口，屏风后面的人似乎也不急着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他。 许久之后，他缓缓跪了下来，膝盖触地发生闷闷的碰撞声，打破了这一室的静默。 “先生……”他艰难地开口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顾景林轻飘飘的声音绕过屏风，传到了宋元耀的耳边，令他热泪盈眶。 他好久……好久没有听到顾景林的声音了…… 他哽咽着回道：“对不起……我不该擅自喜欢先生，给先生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喜欢我？”顾景林笑了一声，“那幅画，是你作的吧？是在醉酒那日便喜欢上我了吗？” 宋元耀道：“不，更早……我也不知何时，就已经爱上先生了。” 他本以为顾景林会骂他狼心狗肺，或是指责他这份喜欢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痛苦，可没有。 他只听屏风后传来了一丝长叹：“那便继续喜欢下去，好吗？” “什么……” “阿留，他们对我的爱，织成了囚困我的牢笼，你对我的爱，会成为打开这方牢笼的钥匙吗？” “会的！”宋元耀立刻就接上了话，含着泣音保证着，“无论如何，我会尽我所能，救先生出来，就算……就算我坐不上那至高之位，我也会想尽办法将先生劫出来！” 对这话，顾景林只是回以一声轻笑，这令宋元耀的心落了下去。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说这话的底气，毁了容的皇子，哪有什么未来。 但……至少可以试试，朝堂若排挤他，他便跟着尉迟骁的军队去打战，哪怕九死一生，战场上换来的军功总归是踏踏实实的，至少……会够他换一个人吧…… “阿留，过来。”顾景林忽然唤道。 宋元耀一愣，随后匆忙拒绝道：“不……我没有脸面见先生。” “为何？因为那幅画，还是因为你的脸？” “皆有……” “那幅画，不怪你，他们早就对你起疑了，哪怕没有那幅画，裴瑜也会用其他方式毁了你。至于你的脸……无妨，给我看看吧，看看你的伤重不重，我很担心你。” 宋元耀僵在原处，不知所措，他依旧无法说服自己去面对顾景林的目光，他怕被厌恶。 可下一刻，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便将他唤回了神来，他瞥到屏风边的那一角裙摆已经收了回去，接着，他便听到一声隐晦的闷哼。 他再也跪不住了，马上站起了身，跑到了屏风之后，当看到熟悉的身影时，他几乎是来不及怀念，便接住了像是要摔倒的人。 美人入怀，飘扬的衣袖掀起了一阵阵甜香，宋元耀只觉着这屋内的熏香燃得太旺，令他恍惚而迷惘。 当一个带着水渍的鸽子蛋大小的珍珠落地之时，他才逐渐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顾景林双踝之间锁着的金链，注意到了顾景林似是在隐忍什么的绯红面颊，便什么都懂了。 顾景林脸上的伤已经痊愈了，没有留下半点疤痕，可浑身糜烂的气质，却昭示着这几日来遭受了怎样的对待。 他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没关系的，这几天，我早已习惯了。”顾景林释然般笑了笑，指尖抚上了他的面具，“倒是你，你的伤，好些了吗？” 宋元耀慌乱地松开了顾景林，后退了一步，生怕面具被摘下。 在顾景林不知所措的目光下，他眼神飘忽地回道：“好些了，自从父皇给我找来了一味很好的药，我脸上的伤便好些了。” 顾景林轻轻一笑：“你父皇……也是，他神通广大的，自然能给你搜罗到好药。” 顾景林半垂着眼，哪怕对某些事早有预料，此时此刻，他依旧是心慌了。 他并不完全信任宋元耀，因而不可能将自己以血相哺的事道出，被白眼狼反噬的事已经发生了太多次，他没有力气再重蹈覆辙了。 如此，宋元耀自然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宋穆给的药。 久违的父爱终于来了，宋元耀的脸迟早会好，若是宋穆还深爱着裴意阑，愿意扶一个名义上的裴意阑之子上位，那宋元耀还有必要为了他与之为敌吗？ 说到底，他不知道自己在宋元耀这儿有多大的分量，在别无他路的情况下，他只能像个瞎子般不断增加自己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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