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到了加码之时了。 “阿留,能帮我一个忙吗?”顾景林深深地望着他,眼里似是沉着一池泥沼。 “当然。”宋元耀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随我来。” 顾景林牵起了宋元耀的手,因着身体里还放着东西的缘故,有些艰难地向着衣柜走去。 转动机关,暗道的门再度被打开。 宋元耀心一慌,止住了脚步,诧异地看着顾景林,可顾景林只是点了下头,说:“你说过的,要陪我走过这道坎,以后尚不知能见几次,不若就今日陪我走这一遭吧。” 宋元耀终是点了点头,然后从后揽住顾景林的腰身,给予了他坚实的支撑。 “走吧。”他说。 - 暗道里依旧是漆黑无光,这次,顾景林没有带夜明珠,二人就这样肌肤相贴地前行着,彼此紧紧依靠着。 宋元耀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他很想悄悄地亲吻着顾景林的额头,告诉他自己就在身边。 可隔着一道面具,他能做的终究太少了。 然而,当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他忽然觉得怀中一空。 一片漆黑之中,他隐约看到顾景林站在他身前,似乎正面对着他。 “先生?” 他疑惑不解,但下一刻,他便明白了顾景林要做什么了。 美人扑到了他的怀里,双臂勾住了他的脖颈,他突然感觉到面具一松——顾景林解开了他脑后面具的系带。 “不要!” “别怕。” 二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可顾景林轻轻的话语让宋元耀有一瞬间被安抚了下来。 然后,他便意识到自己的面具被摘了下来,他急切地想要捂住自己伤痕累累的脸,但一个轻柔的吻却先一步落到了他的唇上。 “很黑,看不到,别怕。”
第50章 蛊惑 看不到……是啊……他也看不到顾景林…… 在这几近窒息的黑暗之中,他们看不到彼此的面容,只能感知到彼此急促的呼吸。 宋元耀感受到顾景林的指尖轻抚着他面上的疤痕,他被突如其来的痒与疼刺激得后退,可下一刻,意犹未尽的吻又诱得他主动迎合。 这样的时刻他曾在梦中经历很多次,心爱的先生、满怀情意的吻,还有他曾经以为触不可及的心。 情意缠绵之时,宋元耀逐渐感受到了身体热了起来。他怕自己的莽撞冒犯到顾景林,想推开怀中的人,可忽然,顾景林的身体软了下来,吻也滑落到了他的脖颈处。 他连忙搂住了顾景林的腰,靠近之时,他听到了顾景林轻轻的笑。 “看来,我家阿留也是火气正旺的少年郎啊。” 宋元耀的脸顿时红透了,他张了张唇想要为自己辩解,可身体的反应却不似作假。 “我……我不是故意的……” “若我想要你故意呢?”顾景林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但依旧藏着几分蛊惑般的意味,“阿留,抱抱我,我好难受,每次到这里,各种残忍的记忆就将我折磨得痛不欲生。” “先生……” “阿留,用有你的记忆,帮我覆盖掉那些痛苦的往昔,好吗?” 宋元耀怔住了,他不敢去猜顾景林的意思,哪怕……这话的含义已经足够明显了。 可当顾景林解开他的腰带时,他已无法自欺欺人了——他的先生需要他,而且……大抵也是有些喜欢他,所以才愿意同他做这种事吧。 乌黑色的斗篷被掀向空中,随后悠悠然地飘摇而下,落到了二人交缠的身躯上。 初尝情事的宋元耀如捕食的幼狼般,凶狠、不得章法,却又带着点对未知的美味的试探,掌握了要领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更多。 因为对暗室的恐惧,顾景林几度濒临昏迷,但每每在宋元耀的作弄下不得不清醒过来。 在一波云雨过后,他终于想起了未竟之事,悄悄取下了发簪,然后咬下了簪子上的一个黑珠。 在宋元耀再次急不可耐地亲吻他之时,他将口中的药丸渡了过去,失神的宋元耀没有及时反应,顺势将其咽了下去。 他愣住了,想问这是什么,可顾景林下一刻便昏了过去。 - 拂晓之时,顾景林被黑沉沉的噩梦惊醒,一睁眼,他便感受到自己的手正被另一人握在了手中。 身上干净清爽,应当是被好好清洗过了,虽然还有隐约的胀痛,但比起之前经历的那些,倒算不上事了。 “先生梦到什么了?” 戴着面具的宋元耀拿着帕子给他擦着额上的汗,小心翼翼地问。 顾景林扶着额头,摇了摇头:“没什么,都是些过往的糟心事罢了。你倒是有耐心守着,不急着回去吗?” 宋元耀无措地低下了头,犹豫了片刻后,才支支吾吾地答道:“什么事都没先生重要,而且……做了那样的事,又怎能直接离开,先生需要照顾,我心中亦有许多疑惑想问先生。” “想问我为什么愿意同你做那事?”顾景林开门见山道。 宋元耀瞥了一眼顾景林脖颈上的吻痕,声音不稳地回道:“嗯……先生一向清高,昨夜自愿同我做那事,是不是……是不是也有些喜欢我……” 说完这话,宋元耀的脸低得更低了,手指不安地攥紧搅弄着衣角,心绪纷乱。 就在他等待回复之时,顾景林出其不意地将手探到了他的脑后,然后利落地解开系带,在宋元耀懵了的时候取下了面具。 “不要!” 宋元耀惊叫一声,失控地向顾景林扑去,想要夺回面具,可顾景林却顺势一躺,令他以一种几个时辰前那般暧昧的姿势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宋元耀拽住了面具,他却不松手,二人就这样彼此靠近着,那张布满恶瘤的脸因此一览无遗。 然而,顾景林没有表露出半点不适的情绪,仿佛宋元耀的脸依旧如从前般俊朗明媚。 就连宋元耀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在顾景林温柔的目光下,他回过了神来,用力想要去取回面具,恰巧,顾景林松了手。 可他没想到,在他庆幸地想要重新戴上面具时,他的脸颊上忽然落下了一个吻。 “不丑。”顾景林靠在他的颈侧,轻声耳语道,“会好的。” “先生……” “还有,和你翻云覆雨,自然是因为喜欢你。” “什么……” “我等你,等你救我,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 宋元耀紧紧搂住了顾景林,哽咽着道:“好……我马上就要启程去通州,我抓住这次机会,先生等我……等我……” 顾景林叮嘱道:“嗯,慢慢来。尉迟骁可暂且利用。此次去通州,务必捎上我交予你的手信,若能暗中收归一部分林深的势力,自然极好。年后的科举你大抵是赶不上了,但你母妃会帮你的。” “先生……也要照顾好自己……” “会的。”顾景林微笑着抚摸着宋元耀的鬓发,眼中揉着温和的曦光,“日后,我们大抵会一月见一次。阿留,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吗?” 宋元耀情难自禁地落下泪来:“嗯……都要好好的……先生一定要……一定要等到我长大的那一天。” - 天明之时,宋元耀不得不离开了,临走前,他想起了顾景林喂给他的那个药丸。 问顾景林,顾景林却只是长叹了一声,说他日后便会知晓。还送给了他一个香囊,让他好好保管着,到了通州时再打开看看。 他不明白,但也知道顾景林不会害他,便没有多问了。 回到永乐宫后,一位年轻的大夫给他把了脉,神色严肃。 他倒是早已习惯了,自从被简风白的毒伤到后,几乎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每每露出为难的表情。 不过这次有些不同,那大夫同裴意阑耳语了几句,裴意阑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许多,又听她咬牙道:“好啊,这样的好东西,给我也来一件吧。” 待那大夫走后,宋元耀问起这事,裴意阑只解释说那人是裴家的旁系,精通医术,方才是告诉了她那毒的来历,她觉着这毒恶毒,所以才口不择言了。 犹豫了一会儿后,宋元耀又问出了那句话:“母妃,我的脸会好吗?” “会的。”裴意阑回答道,神色莫名哀伤,“耀儿,你要记住,走向至高之位的路总是坎坷,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经历了怎样的苦难,请不要忘了初心,忘了真正善待过你的人。” “儿臣明白的。” 他明白自己接下来所做的是为了谁,在与顾景林互明心意后,他已经再也不能回头、也不愿回头了。 - 启开三年正月初五,大皇子宋元耀奉命前往通州赈灾,兵马大元帅尉迟骁协办此事,一同前往通州。 若非宋元耀早有毁容的传言,天下人大抵真要以为他要成为大夏未来的天子了。 院落里的枯树上,顾景林依靠在枝头,眺望着无尽的宫墙,脚上锁链轻晃,仿佛远行的驼铃,道着未明的归期。 “现在,估计已经出京城了,还想着他吗?” 裴瑜的声音仿佛化作了细絮,一点点缠住了顾景林的脚踝,勒住了那清脆的碰撞声。 他并没有回答裴瑜的问题,而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简风白给自己编的辫子,问裴瑜道:“尉迟骁又走了,你们和他商量好要怎么分配了吗?”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肯吃亏,尉迟骁为武将,无法常年留居京中。只要他的份额借给了我,我便一直是赚的。” 说完,他又张开了手臂,对着顾景林温和一笑:“下来吧,御花园的花开了,我向陛下求了恩典,可以带你去看看。” 顾景林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忽地轻笑一声,接着便跳了下去,赤红的衣裙随风而动,将裴瑜扑了满怀。 “好啊……”顾景林靠在裴瑜怀里,长长的睫毛挠过后者的喉结,“子仪,谢谢你还记得我前天说的话。” “嗯……” 裴瑜只觉得喉结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自从除夕后,顾景林就变得很乖很乖,不再对他冷语相向,偶尔甚至会向他撒娇,就如……寻常人家的夫妻般。 “我也记得你对我说的话哦。”顾景林亲了亲他的喉结,眼尾泛着慵懒的笑意,“你说,要除掉简风白。如今尉迟骁暂时离京,若简风白不在,我便只是你一人的了。” 仅这一句话,便表面顾景林的软化是为了什么,不过裴瑜从来都未曾奢求过顾景林对他动心,只要他未来的妻子对他有所求,他便已经很满足了。 “会的,相信我。”裴瑜紧紧搂着未来的战利品,声音低哑,“简风白不能留,给我点时间,我会除掉他的。” “真的吗?” 裴瑜笑了笑,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他的唇:“嗯,否则,我今天怎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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