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歉然笑道:“我实在是饿极了,就请随意吧。” 陆元朗和许初吃饭,堂中并无其它食客。许初低头不语,只管进食,陆元朗吃了一会儿就拉着掌柜的攀谈。 “掌柜的可知道这蔡家闹的什么鬼,怎么好端端的把堡子给封了?害我们白在这耽搁功夫。” “二位客官当时封堡的时候怎么不走呢?难道也想求娶乐姑娘吗?” 许初好奇抬头,见陆元朗也是一脸疑惑。“这乐姑娘又是什么人物?” “看来客官不知道呀,”掌柜的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说着,“那是乐家的千金宝贝呢!光是脸蛋漂亮也就罢了,难得的是有一身好功夫,耍起枪来几个男人也近不得她的身。这姑娘扬言,要打得过她的她才嫁呢!” 许初道:“原来是个女中豪杰。” “什么豪杰,一个女孩子家家,像什么话!您们不知道,自打放出这话去,那上门挑战的少侠也不知道多少了,她是来者不拒,这二年不知多少人败在她枪下。” 陆元朗心想,听起来武功也算入流了,他倒没听过这女子。 “嗐,客官感兴趣?反正关在这也无趣,不如试试去。我跟你们说啊,”那掌柜的一脸怪笑,凑上来说到,“乐家几代单传,到现在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了。” 陆元朗面色不豫,岔开话头问到:“说了这么半天,到底蔡家为什么封堡啊?” “哦嗐,你看我越说越远。那蔡家两兄弟,江湖名号叫‘双龙’的,是一对双胞胎,他们打小是跟这乐姑娘一起长大,一直在较劲,都想娶乐姑娘呢。你道好笑不好笑?结果人家哪个也没看上,听说前些日子在外打猎时认识了一个外地的,两人一见钟情,这几天那外地人就要来下聘,因此蔡氏兄弟急了,将堡门堵住,不准进出呢。” “真是岂有此理,”陆元朗哼到,“他自家没本事,倒累得往来过路的都得绕行。” 不一时小二将药端了上来,许初接过来刚凑到唇边,陆元朗提醒到:“小心。” 药是否有问题许初一闻就知道,不禁笑到:“放心。” 二人都疲惫不堪,吃了东西就打算上去睡觉,只待喝完最后一碗汤。 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青年人,看到他二人先是一惊,而后走到柜台旁。 “爹,我回来了,”说着又往后看了一眼。“你来看看我今天买的肉还吃得吗?” 那青年朝掌柜的挤眼睛,将父亲拉到了厨房里。 “爹!你好大意!刚我出去买东西,住在城墙底下的老刘头说有人打伤了蔡龙生,逼得蔡老爷放他进来。说那进来的共是两个人,一个用剑的少侠跟一个白面郎中!” 掌柜的听了大惊,赶紧问到:“这可如何是好!” 青年目光一沉,指了指酒壶。
第40章 他来了! “两位客官喝杯酒吧。” 许初刚刚忙着吃饭,没见他二人的异常,陆元朗却全看在眼里。许初刚吃了药本想拒绝,陆元朗给了他一个眼色。 许初会意,酒杯到了嘴边先着意闻了闻,察觉到其中有蒙汗药的味道。 “两位客官请用吧,算小店账上。” “掌柜的,你的手段比蔡龙生如何?”陆元朗问到。 “哟,您这是哪里——” 陆元朗“咣”地将剑拍在了桌上。“是蔡家指使你做的?!” “不不不——”掌柜的吓得连连后退,陆元朗拿剑指着他喉咙问:“说实话!” 掌柜的回头看儿子,那青年吓得不敢动弹。“瞧你出的主意哟——好客官,不是蔡家指使呀,只是、只是——” “是你自己想蒙了我俩去蔡家邀功?” “客官明鉴,我不去,让蔡家知道我招接你们,我全家以后怕再没有好日子过了!” 许初道:“这蔡家竟这样霸道。” “你听我的,待我俩走时自然有办法保你们无虞。” 那掌柜的还在犹豫,陆元朗将剑一伸他就连连答应了。 “上板打烊。” “是是。” “你们三个,把这壶酒喝了。” “这……” “喝!” “好好好,喝、喝!” 待他三人被蒙翻,陆元朗带许初上楼休息。 “我们且在这里睡一觉。” 许初面有犹豫,陆元朗笑到:“遂之放心,有我呢,你只管睡,咱们醒了再做计较。” 这小店的上房也是两人间,陆元朗就跟他一间。许初刚病了一场异常疲惫,本来心中还有顾虑,躺下不久也沉沉入睡了。 等他醒来时正是凌晨时分,陆元朗还睡着,许初口渴便下楼找水喝。 到了大堂一看,店家三人还是那样东倒西歪地躺着,蒙汗药没那么好醒。 “这店家也真是,怎么在这就睡着了。” 许初吓了一跳,这才看到靠窗坐着一个人,光线晦暗看不清脸孔,他还戴着一顶宽檐草帽。 那人身材平平不起眼,但端坐在那里却显得态度侈傲。 “这位朋友也是起来找水的吗?厨下有我刚烧好的。” 许初抱拳:“多谢了。” 倒了壶茶出来,许初就给他也添了一杯,正好借机看他的面庞。 那人只是目视前方,只给他一个侧脸。 就在许初觉得再看一眼就不礼貌正要离开时,那人忽然转过头来,自信一笑。 “兄弟也是客居于此么?” 许初这才看到他面皮白得不似男人,骨骼突出,嘴唇薄薄一抿,眼睛也是狭长的缝。“正是。” “我路过此地,不想蔡家堡封锁,耽搁了好几天也不得出。” 许初点点头。“我也是如此。” “兄弟还有同伴吧?” “是。” “在下倒喜欢独来独往,有时一个人还更安全些。” 许初看他,觉得这人说话有些不着边际,又似乎句句有深意,便想再跟他聊聊: “兄台要到哪去?” 那人道:“去报仇之处。”说罢便不再言语。 许初见状,拱手上楼。陆元朗还在安卧,问他: “遂之去哪了?” “找些水喝。元朗醒了?” “一直未见你上楼,怕有什么事。” “无事,只是店中原来还有别的住客,寒暄了两句。” 陆元朗这才放心。“再睡会儿吧,明天一早咱们找住处去。” “找住处?” “是啊,”陆元朗笑道,“遂之刚病了,还是再歇息两天好。这堡中人都忌惮蔡家,如今也是权宜之计,怕没有客栈敢招待你我呀。” “那我们去哪找住处?” 陆元朗坐起来,冲许初挑眉一笑: “蔡家。” 他见许初诧异,解释到:“我打败了他家长子,那蔡堡主必然忌惮,若我们肯先以礼相待,他应该乐得下这个台阶。我当时也是考虑到进了堡中都是他家势力,怕受到百般刁难,才没有对蔡龙生下杀手。咱们虽不怕他,然而过路之人,不想招惹是非。” “另外,咱们进来了,总还要出去。到时他家必然调集更多人手守着南门,打一场倒不要紧,但这蔡家又是陷阱又是暗器,百般手段都肯使出来,不知道还有什么阴招,不如不要冒险为好。” “蔡家在门前那样出丑,如果执意要拿了你我雪耻呢?” “他们没那个本事。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再与你我为难。” 许初有些犹疑,陆元朗笑道:“遂之莫怕,他们明日还得谢我呢。” “若果然如此,咱们就早些离开,没必要在他家多待,恐怕日久生变。我这病已是全好了,咱们上路就是。” 陆元朗想想道:“明天看看再做决定吧。” 第二天天大亮二人收拾东西出门,店家三人正软塌塌地爬起来,许初左右看看,夜里那个同住之人并不在堂中。 “两位要走啊?太好了!快请快请!” 那娘子拉了掌柜的一把。“二位说保我们无事,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是啊是啊,不知是什么办法。” 陆元朗想起来了,笑着走到跟前。 “这个办法。” 说着劈了他三人一人一掌,看他们抱着不同的部位哀嚎。“蔡家若为难,就说是我强迫你们的。” “元朗昨晚怎么不直接去找蔡家?”出门后许初问。 “我们连着被两家客栈拒了出来,这时去找他,他要以为我们走投无路才来相见,那就不好谈了。” 到了蔡邸门前,见那门口竟然守着十几个人。其中显然有那天在门前见过他们的,见人来皆摸刀戒备。 陆元朗笑道:“请通秉蔡堡主,枕霞山庄陆元朗拜见。” 不一会儿,蔡倏竟亲自迎了出来。 “原来是陆庄主,实在多有得罪!您早些报上名号,咱们不就放您过去了,何必闹出这场误会来!” “蔡家堡既然立下了规矩,自然是按您们的规矩来了,陆某不敢例外。” 蔡倏将他们请进堂中,奉上茶果。 “早闻陆庄主大名,昨日一睹惊穹剑法,实在令人惊叹。小儿鲁莽,多谢陆庄主不杀之恩!” 许初听了与陆元朗相视一笑。 这边“宾主尽欢”,蔡倏主动请二人在他府邸住下,陆元朗问起为何要封闭交通。 “唉,陆庄主想必在街巷间也听说了,”蔡倏面露难色,“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都想娶那乐家的千金,那女子还偏一个也看不上,近日听说与他人私结了婚约,男方就要上门下聘了,我两个犬子便撺掇着我做出这番事来。” 许初道:“公子器宇不凡,何愁没有良偶呢?” “唉,唉——他们俩是孪生兄弟,那性子都拧到一起去了。老夫尚有老母在堂,近来身体大为不好,天天念着临死前要看着两个孙子成家生子,因此我也跟着着急。” “这一回可是要闹得江湖人尽皆知了。”陆元朗笑道。 “唉!可不是说呢!老夫也是没有办法,孩子大啦,管不了啦——” 话说到这里,还要一意孤行,怎么答言呢?只有不要脸了。 许初见陆元朗是想劝他赶紧撤了关卡,不要耽误通行,便配合着递了两句话,没想到那蔡倏偏不想改,父道尊严也不要了。陆元朗不再坚持劝,许初也罢了。 这边还在寒暄,蔡倏说起早年曾在某处见过陆图南,细究起来原来不过人群中遥遥一望,许初听了也觉得这关系攀得可笑,不过要将陆元朗认作子侄辈罢了,陆元朗自然不接他的茬。 正在说时,外面忽然有蔡家人疾步飞驰而来,到了蔡倏跟前抱拳回道:“堡主不好了!二公子在门外叫人给杀了!” “你说什么?!” “是啊!家人们已将二公子尸骨敛了,小的飞奔回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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