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几口菜,纪扬宗便搬了酒出来,望着霍戍道:“今年可算是有人能跟我喝两杯了,来来来。” 过年是喜庆大日子,黄蔓菁也没理会纪扬宗吃酒。 且年夜饭就是讲究个吃得久,喝点酒吹些牛,自也便吃的时间长了。 霍戍自也没有拒绝老丈人的要求,一边喝酒,一边还腾出只手来给桃榆拆虾。 吃到后头,桃榆肚子撑的浑圆的下了桌,桌子上只剩两个吃酒的,菜还给热了一道。 桃榆同他娘和元慧茹在院子里放了点从城里采买的花火,顺道消食。 村里晚间的鞭炮声也比白日多得多,此起彼伏各处的鞭炮声预示着各处都在吃年夜饭了。 远眺同州城的方向,有富贵大户人家买了大的礼花放,同州上空在昏灰的夜色中炸开了一朵朵绚丽的花。 桃榆仰着脖子看得出神,忽而手背传来一阵温热,他回头见着目视远方的人:“你怎么出来了,爹呢?” 霍戍身上有些酒气:“他说有些困,先去睡会儿。” 桃榆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把爹给喝趴下了?” 霍戍收回眸光:“我是不是应该让着他些。” 桃榆闻言摆手:“可别,否则他还以为自己酒量当真多了不得,以后保管次次拉你喝,对外还得吹嘘。” 霍戍揉了揉桃榆的头发,用胳膊把圈着人,在夜风之中一起看着远处不绝的烟火。 这么多年,霍戍还是头一回过了这么热闹的一个年,军中兵士千万,固然围火炙羊,总却有些萧凄感。 将士在此般节日之中反倒是各外思亲,怎比得上万家灯火,阖家团圆。 他抱紧怀里的人,总结之:江南,很好。 “呀,这是落雪了?!” 黄蔓菁乍然抬起手道了一声。 “可不就是,瞧着塔塔的雪粒子。” 元慧茹也觉察了出来。 怕待会儿雪落大了路滑,霍戍先将元慧茹送了回去。 桃榆和黄蔓菁则把一桌子的饭菜给收拾了。 起了些风,雪逐渐从圆圆的粒子变成了细小不均匀的飞絮。 纪扬宗惦记着守夜,眯了一会儿酒醒了出来时,雪已经可见的大了。 霍戍带着回来的斗笠上也积了薄薄的一层积雪。 一落起雪来,空气顿时都好似冷了两个度,桃榆本也是想守岁的,奈何实在是觉得僵手僵脚的,泡了个脚便缩回了房里去。 霍戍端了个炭盆儿进屋去,桃榆趁着手脚还是暖和的早早的爬到了床上去。 按照这雪,今晚上就算是不去看稀奇,明儿一早起来必定也是遍野雪色,倒是不如早些睡了早点起。 “快来。” 不知是下了雪着实冷了,还是心里头觉得下雪冷,桃榆觉得被窝都比寻常要凉很多,手脚贴着被子的一刻都冷得一个寒颤。 霍戍依言上了床。 桃榆连忙钻进了霍戍的怀里:“早些睡,明早还得去给先祖上坟呢。” 霍戍应了一声,把柜边的烛火给吹灭了去。 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灰暗之中,外头的鞭炮声却还炸得热烈,旷野声响,方圆十里的爆竹声都听得到。 噼里啪啦的没安置。 霍戍感觉怀里的人拱来拱去,道:“睡不着?” 桃榆从霍戍身上探出个头来:“你睡得着?” 霍戍合着眼:“嗯。” 桃榆不可置信:“这么吵你也睡得着?” 见霍戍半晌未有应答,桃榆默默又缩了回去:“好吧,我还说若是你也睡不着的话,不妨试一试前儿个带回来的东西。” 那从医馆里带回来的一小箱子,桃榆早给翻来研究了一遍,有几瓶闻着味道淡淡的药膏,质地很滑。 除此之外,还有几根打磨光滑大小不一的玉柱。 具体的作用,桃榆没好意思去细细思量,总之当便就那么回事儿。 虽是把东西带了回来,但是这两日忙着过年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想那上头的东西,桃榆便暗暗给放在了隐秘的角落里。 霍戍听着这茬,黑暗中眼睛立时又睁了开。 “你若睡不着,要试试也可以。” 桃榆闻言,微眯起眼睛,他就知道! “可你不是困了么,还是睡了吧,不然明儿个起不来。” “早睡晚睡我都能起。” “早睡晚睡你也都起不来,没甚么差别。” 桃榆瘪起嘴,在霍戍身上唯一能拧得动的地方拧了一把:“你说话怎么这么讨人嫌。” 霍戍默默将胸口上歹毒的手给抓住:“那我可有说错?” 桃榆没理会他的话,又听见霍戍询问道:“我去拿过来?” “嗯。” 桃榆低低应了一声,又道:“你知道怎么用么?” “大夫同我说过了。” 霍戍起身去点了灯,去取出了箱子。 桃榆想着大夫竟还有交待,怪不得那日去那么久才出来。 思及此,他不免脸红,整个身子缩在了被窝里,只露出了个脑袋探出了帘子看着霍戍要怎么折腾。 不想那人竟直接便提着箱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粗细不等的几根玉柱,问道:“要哪一个?” 原那东西躺在盒子里也便罢了,他瞧着还没觉着太有什么,这朝不知怎么东西落在霍戍手里举着就变了些味道。 他脸有些发烫,又有点说不出的兴奋:“我、我怎晓得,大夫不都同你说了么。” 霍戍眉心微动,大夫所言徐徐图之,循序渐进,只是这些玉柱的尺寸都比他小,用哪一个也都算按照医嘱了。 不过考虑到桃榆的身体,他还是没拿最大的一个,择了个中间尺寸的问桃榆:“这个?” 桃榆匆匆应了一声,直接躲回了床上。 层层帘帐放下,烛火的光变得若隐若现,索性便没有灭。 异样又有点熟悉的感触让桃榆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攥紧了被角。 霍戍扶着身下人的腰,一寸一试探,有了膏药,钥匙小了一圈属实容易了许多,已经比之先时大有进步了。 他素来不爱遐想之人,不免也只有借助他物想象一番。 “嘶,好冷啊!” 霍戍凝神:“哪里冷?” 桃榆腿软的不行,伸出手按住了霍戍的动作,眼尾发红:“还能哪里。” 霍戍闻言只得停下了动作,拿被子把桃榆给裹紧,外头风雪未停,大好的年节里弄了个风寒便得不偿失了。 “除了冷,疼不疼?” 桃榆拉了被子捂着脸,没好意思下半身光溜溜的躺看着霍戍的脸:“还成。” “那我换一个。” 桃榆闻言连忙掀开被子:“冷!” 药膏当除了滑润,还有消除肿胀的药在里头,为此比寻常的药膏还要冰凉不少,外在玉柱也是冰凉的,两厢加持,自是冷得厉害。 霍戍道:“那捂热了再使。” 桃榆顿了一下,还是干咳了一声点了点头。 霍戍将玉柱裹了起来,塞到了胳膊下暖和的地方夹着,躺回了床上。 桃榆贴着他,这时候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霍戍不由得凝眉思索,什么时候才能自己上。 不过按照现在的势头,形势一片大好,只要勤加练习,当是用不得再等多久了。 霍戍伸手摸了摸玉柱,已经有了些温度,再热一点,当是涂上药膏也不会那么冷了。 一刻钟后,霍戍翻了个身:“来吧。” 然则贴着他的人却未予回应,看着缩在一侧,不知什么时候呼吸已经趋于平缓的人,霍戍拿着玉柱顿了顿。 “不是睡不着么。” 即使在床帘的斑驳的光影下,毅可见桃榆白皙的肤色。许是身体弱,连眉毛都有些淡,头发柔软的像是泡过的细丝。 霍戍看了好一会儿,瞧见人轻轻吸了吸鼻子,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钻,将脚丫子伸到了他的腿肚子下头。 他将手里的东西丢在了床边的柜上,反手抱住了软绵绵的小哥儿,任窗外炮竹之声响亮,独怀中人温软。 翌日,桃榆觉着屋里明晃晃的亮,他从睡意中揉着眼睛起来,身侧是不出所料的已经空了。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也没人应。 桃榆腿有点酸软的想要爬起来,想着大年初一的还是别赖床。 他照着往常爬到床边预备把衣裤拿到床上给穿起来,一蹬脚露出了一截腿来,瞧见光溜溜的小腿,顿时瞪大了眸子,乍然昨儿夜里的事情来,又赶忙把脚给塞了回去。 好在是在床角寻见了自己的亵裤,他连忙捞了过来穿上,也顾不得冷了。 就说昨儿夜里睡着怎么觉着被子前所未有的贴肤,又总觉得有点漏风,不想竟是给光着的。 他红着脸起来,正想把外衣先寻来穿上,不想从帘帐里出来,一眼便先瞧见了床边柜子上的东西。 昨儿夜里使的玉柱竟就那么大喇喇的摆在显眼处! 桃榆衣服也顾不得穿了,烫着一张脸手忙脚乱的赶紧先把东西给收进了箱子里。 这个霍戍,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收捡,平素里衣服乱扔乱放也便罢了,竟什么都还一视同仁! 要是来个谁进来看见了那还了得,真是脑子里全然就没长害臊两个字! 黄蔓菁正说要喊桃榆起来吃饺子,就见着人气鼓鼓的从屋里出来。 “大清早的,怎还就生了火气。” “霍戍呢!” 桃榆凶巴巴的问道,他今儿非要好好说说人不可。 “家里来了客人,和你爹还有霍戍在说事儿呢。” 黄蔓菁道:“年前你爹不是走了几户人家,说了一嘴外出走商要人的事儿嘛。” 桃榆闻言立时忘了自己的气头,连忙问道:“这大年初一的就过来回话了?” 他一时间也摸不准村里的人是肯还是不肯同霍戍去走商,到底是背井离乡险要重重的营生,且又还路途遥远,家中有妻儿老小的男子若非是走投无路了,一般也都舍不下家里。 “我一会儿就来吃。” 言罢,桃榆便溜去了他爹会客谈事的书房外头。 他躲在窗口,见着家里来了五个男子,小的二十来岁,大的当有了三十。 “大伙儿几个过来给纪叔拜个年。” 为首年长的男子提了一篮子的鸡蛋,虽和纪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却也喊得亲热。 同行的四个也依次送上了带来的果子礼品。 虽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新年大喜的,没有空着手到人屋里的道理。 “过来坐坐就是,拿什么东西。” 纪扬宗说是这么说,但也没太客气,若是拒人年礼,反倒是生分让人以为瞧不起他了。 “吃点茶水果子,都坐,又不是什么外人,不必是拘谨。” “大年初一的各家都在走亲访友,给先祖上坟祭告,这朝还过来叨扰,心头也是过意不去。”
164 首页 上一页 60 61 62 63 64 6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