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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情隐本事

时间:2023-12-18 21:00:13  状态:完结  作者:鸢园主人

  其母罗夫人也不禁垂泪,扶了女儿,向聂公道:“就不能想想法子么?”聂公道:“你母女两个不出后院,怎晓得庙堂之上是何等凶险!他远迁柏州已成定局,按理要携家眷去的,可某膝下就你一个儿女,怎舍得你去那样的蛮荒之地;因是要你与他和离了,好留在京中。”聂夫人一时骇住,颤声问道:“阿爷真是这样想的么?”聂公见女儿惨沮痛楚,亦心存不忍,却仍以为此举全是为了女儿好,道:“是,你若不照做,便是不孝,某就不认你这个女儿。”聂公知道女儿从来恭孝柔顺,搬出这伦常风教必然教她屈从;俄顷,果真见她垂下脸去,含泪点了头。

  黄昏时候,寒风彻骨,飞雪侵肌,崔思古倚立槛边,怅望出神;聂夫人从父亲那里回来,见他这般,也是愈发伤心,夫妻两个哭作一团。她好容易稍稍止住眼泪,将聂公要二人和离的话讲了,思古跌退两步,嗫嚅半晌,悔道:“我该想到的——夫人是千金之躯,确不该教你受了牵连,与我同遭那样的罪。”她呜咽道:“郎君罹此大难,妾岂不瞧在眼里痛在心上,又何尝不想与郎君同去柏州,做一对贫贱夫妻,平生恩爱扶持也便知足了;然古人亦云:‘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⑤爷娘仅妾一个女子,依着孝义也不能远离的,故不得已与郎君分散,实非妾所愿为也。”他便揽住了她,道:“雪娘情意,我从不怀疑的;鸾分凤离,非你我之过,合当怪彼苍天无眼,造化弄人。”

  他又道:“我还放心不下家中幼子;从今后要多辛苦雪娘,抚养他成人了。”她抬头道:“妾明白的,只是委屈了我这孩儿……”他苦笑道:“待我离去,泰山大人必定再为你物色一位金龟婿了,到时千万勿教他嫉害鼐和才是。”她猛然摇头道:“妾虽不算贞妇,却也一颗心都托在郎君身上了,再不要甚么后夫⑥!”他就抚上她云鬓,道:“雪娘莫要使气;岳丈年事甚高,要是哪日仙去,恐你无人护佑,若还有个夫婿,尚能照顾你与鼐和——这原也都是为你这个女儿着想。”聂夫人听了,怨嗟饮泣不止。正是:

  曾经欢爱期白首,一朝拆散泪难收。


第81章 痛骂魏旷

  话说沈元鹤降谪为涂州司马,心下固然慨怅,却并无甚多牢骚怨恨,原都因他早便料到这些,也算教他与谢灏同甘共苦了,因而这些日子只是默默装治行囊,话也说得少了。瑞符真是瞧在眼里急在心头,几回想要察探,却都被元鹤打断,反而微笑着教他帮忙收拾行李;他见状也只得自我开解,道是阿郎读书万卷,必定胸怀宽大,想得比他远些,或许并不将这样磋磨记在心里呢。

  不觉间已是出京的前一日;这日元鹤用过早膳,闷闷无聊,便在厅中品茶读诗,却忽听仆人告禀,说是魏旷登门拜访。他不禁皱眉,犹豫一会道:“还是不见的好;你就说我出门散心去了,不在家中。”仆人应声去了,片晌又回转来报:“魏补阙道明日阿郎离京,他俗务缠身,恐难来送,因而趁着今日休沐,定要见您一面;又道他卯时就已在巷口守候,未尝见您出门,只是怕扰您睡眠,故这会子才来求谒。”元鹤低首道:“那便请进来罢。”

  魏旷进了厅来,望见元鹤形容瘦减,隐有倦态,似已撑不起厚重的絮衣①,胸中便是一阵酸楚,于是递了贽礼②,跪拜道:“明日将别,惨痛不堪;数年恩谊,忍能捐弃?先生教诲,永铭寸心,请先生受学生一拜。”他忙虚扶起来,道:“好了,快起身罢;我为长,你为幼,照拂你些也是常理,不必行这样大礼。”魏旷苦笑道:“旷尊敬先生,正因先生心系莘莘学子,未有偏私之情;可旷又何尝不想先生将我看作特别的那个!”他眼神回避,收了手去,道:“延中逸侪拔萃,谁不欣赏?故而你亲近我,我当然也欢喜的。”魏旷问道:“先生就不曾分得一丝私情与我么?”他反问道:“你却说说想要甚么样的‘私情’?愚以为比之同僚之谊,我于你亦师亦友已然是‘私情’了。”魏旷似想说话,却猛地噎住;他则又讽刺道:“听闻补阙近来甚为聂御史看重,有意招你入赘;聂娘子乃是名媛闺秀,你却不知珍惜敬爱,今日竟在我这里说这些没分寸的话,我也替你羞臊得紧了!”

  魏旷忍不住伪辩③道:“旷现下品位尚低,若得聂御史赏识提拔,学生便更能效功报德;秩禄自然也更多些,能够奉养高堂,还报养育之恩。”元鹤却背过身去,一面将方才的诗卷收起来,一面冷冷道:“这样话不必说了,这但教我愈对你失望——想当初你还是个清高自许的人,如何变得这般贪位慕禄了?许是我看错了人罢。”又忽地想到甚么,哀痛道:“想你行卷时,宗雅也出过力的;他如今落魄,你夺人之妻,居然无半点惭色,反矫饰欺人,可见心无是非,德性沦丧,呼曰‘禽兽’也可!”

  魏旷闻言并不气恼,反而顺从道:“先生教训的是,学生自知犯了大错,不敢奢求先生垂谅;只是先生即将远去涂州,旷不知何时才有机缘再得拜望,是故恳请先生,允我叨扰片刻,与您言讲些、言讲些真心……”他不待魏旷期期艾艾说完,便大声喝道:“混账!”魏旷一怔,元鹤也被自己行为惊住,却遏制不下情绪,复道:“魏补阙不日飞黄腾达,我沈元鹤可担不起你一声‘先生’;况且你我本就没甚么师生情分,我不敢忝窃师名。既非同道之人,你也就不必假惺惺做那样子,扮出一副恭顺的相貌来哄我了。”他愈说愈觉痛心,一时气极,将其携来的贽礼重重掷在地上,冷笑道:“幸亏我并非真的是你的老师;门下若出了你这样的小人,我也该不认你这个学生,再打出门去,否则天下人一人啐一口唾沫,我也要被淹溺死了!”

  这番话好似千百枚铁针,直往魏旷心头上刺。他不禁抬头,本欲驳辩,却不想见元鹤眼梢挂泪,身体战栗,便知晓元鹤那般重情的人,自当是不曾好受,心便软了;遂俯身将那礼物拾起来,惋惜道:“这里面都是伍记的馃子,旷知道先——知道司马喜欢这些,想着就当作送别之礼,聊表心意;却不想司马厌恶旷至此,以致株连无辜。”他抱起那几份点心,强笑道:“这东西可不贱,到底不能浪费了,既入不了司马的眼,旷便自己留着罢;往后每次吃时,旷便想起今日司马是何等伤心神态,勤加自省,也算不忘司马的恩慈了。”元鹤双唇张了几张,却说不出甚么,只好侧头不去看他;他便也深深揖别,转身去了。瑞符一直候在门外,这时见元鹤颓然跌在座中,忙上前沏了茶送在唇边;元鹤这才如梦初觉,不由得长吁一声,但怕孽债难偿矣!

  明日沈、徐、崔三人同要离京,秦为敬、沈鸾娘夫妇与一双儿女俱来相送。鸾娘情难自禁,呜咽道:“阿兄此去,否泰难料;想这偌大的历京中,竟只留小妹一个孤零零的了!”元鹤劝慰道:“不是还有敬之与我这两个外甥么?”于是转向为敬道:“鸾娘心思纤细多感,你要好好待她。”为敬点头应了;他又抱疚道:“今我迁谪,你又是我的妹婿,或连累你也受猜忌了。”为敬摇头道:“内兄何以为此言!秦沈两家既为婚姻,便是一体,没甚么连累不连累的;再者,仆为武将,黜陟④并不与文官同。”他便颔首,似放下些心。

  不多时已是分离时候;奂州在东北,涂州、柏州则在南,故徐弼独行,而沈崔二人得以同程。元鹤向徐弼道:“若经霍州,就劳烦襄时代我去瞧瞧二郎罢。”徐弼道:“好;子渐从来稳重,这你我都知道,他定过得好的,你不必挂心。”然后先一步而去;元鹤、思古也各自登车。耳听得车轮碌碌,元鹤知道这就要离开他已居住了十年的京城了,心中不胜恋恋,挑起车帷向外张望;见妹妹妹婿与他挥手,他便也伸出手来回应,几人登时悲从中来,都是满面泪痕。待要放下帘帷时,却蓦然远远瞥见官道尽处有一人正望向他这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魏旷。他就暗自低叹道:究竟还是来了;可又何必如此,反教彼此都不堪消受。魏旷这时也知道元鹤望见他了,便恭恭敬敬地遥遥一拜;元鹤思量几番,终不曾微微点头与他示意,但只下了车帷,屏绝了车外景色。


第82章 初到涂州

  话说沈元鹤与崔思古皆贬往南地,便相伴同行。一路上思古脸色黯然,不思饮食,元鹤与他说话也往往是神情不属,言语间每有凄凉自伤之意;元鹤忆起初识时候其茕茕含怨之态,与今时同是一般面貌,虚掷多年青春,不过一场大梦,不禁感喟良久。

  过两日又换了水路,二人同乘一舟,沈得己与两家仆从、行李则另乘一船。元鹤自觉身为兄长,理应关照小的,便时时耐心劝解;思古知晓他好意,面上答应下来,然心中却始终解不开愁结,只是暂时按下,不许发作罢了。

  这日舟子①系船靠岸,要进城采买些东西,元鹤想起此处去成国公府不过百余里,就托其在集市上问些姚安甫的消息来。虽这样托付了,元鹤却并未抱甚么期望,问不到便也算了,而不成想那舟子竟真带了大消息来:姚氏前日已薨逝了!沈崔二人俱大惊愕,不自觉已是潸然泪落。舟子听闻道其原是追思感念先帝,日夜流涕,忧思成疾,卧榻二旬,药石罔效,因而仙逝;元鹤并不猜疑姚氏的忠君之志,却又暗忖其中未必没有眼见新政隳颓、勋业销亡之绝望:一旦心死,则身死亦不远矣。此夜遂与思古简易地设祭营奠,各持一樽清酒洒在滚滚江水之中,遥作祭奠,以怀师生旧谊。

  水行又五日,二人因路途分歧,不得不依依惜别。元鹤紧紧握了思古的手,哽噎道:“宗雅贤弟,此地一别,留你独个往那瘴乡恶土间去,可怜这身子本就欠安,日后可怎样是好!”思古也伤感道:“这些年多蒙严真兄关照,思古感激涕零;只是我这身体已然如此,必有一劫,我早便想过,并不惧的。”他道:“可眼见你日渐消瘦,心中怎不悲痛;愚兄自恃年长,有话嘱咐与你,你可愿听?”思古道:“兄长恳笃叮咛,劣弟②拜聆谨记之。”

  他道:“其一,须得好好将养身体,教人抓几副滋补的方子来——年纪尚轻,不能自己糟践坏了;其二,愚兄知你心气甚高,但可惜备受磋磨,今又流贬柏州,到了那处,恐少不得有些蜚语流言,你千万莫往心里边去,只当他是没眼界不读书的村夫野人便是。”思古点头强笑道:“斯世偃蹇③,苦心志、劳筋骨、饿体肤,天其有大任降于你我之身欤④?既受大任,又岂会教宵小鼠辈之闲言扰乱君子中心?”他便也苦笑道:“领会这理就好,也算能让先师九泉之下瞑目安心了。”思古没有应话,只默默啜泣不休。

  话不絮烦,但说元鹤入了涂州郡治⑤泰召县,拜见了州郡长官,领了任命,便做起那司马来。这司马一职,说是主兵事、掌军旅,实则不过是安置贬谪闲散人的虚职罢了,虽是从五品,并不算小,众官吏也敬他是个文坛的大人物,面子上不为难他,却少不得背地里嚼舌;他既劝过思古,自然知道自己这里也是同样,只得暗自忍受了,不肯与人起争执,实在不快时候,便小酌几杯,堪可醉倒,这才得以稍稍舒展愁容,逍遥于无何有之乡⑥,吟哦惟归去来⑦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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