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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情隐本事

时间:2023-12-18 21:00:13  状态:完结  作者:鸢园主人

  院外蓦然响起翔鸟鼓翅声与悲啼声,划破幽夜,惊得元鹤回神。他心中被逼起一股情思,急忙忙把那题了孟诗的纸折了撇去一边,重铺了一张新纸,援笔写道:

  雨声密,鸟飞风漾东窗湿。东窗湿。掌起灯儿,正自缄默。

  向来是似恼还惜,凭谁晓得长相忆。长相忆。怎生勘破,更又寻觅。⑥

  写罢摇头强笑,搁了笔,呵干墨迹,将其收进诗箧,压在最下放好;这时窗外已微微泛起青白,他顿生困意,又懒得再去卧下,直是和衣伏案睡了,却再无梦。

  诸位看官,这沈元鹤方知晓了谢灏对他有龙阳之意、弥子之爱,难免中心搅乱,不知所措起来。却也莫急,先毋要说甚么怎忍见得谢灏思慕自苦,无所相应,就是男女私会亦畏人言,更无论同是男儿;何况又位列朝班,这岂不是玷了圣人颜面么!彼时时风虽也浇漓⑦,却委实容他两个不下!不过可盼的是,他素来心慈面软,又深感谢氏真心,若真教那谢灏使些工夫,今日说几句话儿,明日挽两回手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费了心思磨上一磨,未必不能摇撼了他,结成一段恩情。正是:

  方寸心网新织就,千千结是万条丝。⑧


第29章 更新税法

  话说这年比以往热得早些,仁宗皇帝顾念姚侍郎身体,遣人唤他进了宫来,赏赐了些消暑的珍奇物什,又留他在灵华殿议事。仁宗问道:“朕有一事难以决定,愿听卿论:新政若要施行,须先从何处着眼?或恤民养人乎?朕自幼习诵圣贤‘民为贵’之言,素怀济物爱人之心;且观史鉴,凡贤德之君莫不爱民,因明载舟覆舟之理。或均田平赋乎?曩时税名繁多,又不论资蓄多寡,输租皆准以丁口,闾左①受害甚矣;而豪富之家日增其财,盘踞一方,兼并农人,不但生民为所伤,且侵染人风,使财不入朝廷,损社稷之永固。抑甄拔贤吏乎?朕居皇京,唯良二千石与共治之②,为朕耳目膀臂,若耳聋目瞽,则无以致平。抑秣马厉兵乎?夷狄经了几番休养,愈发蠢蠢思动起来,扰我边陲;然自袭前朝科举之制以来,吾朝重文爱诗,蔚然成风,而武举时停,几门世将亦渐有不逮。”他轻叹了口气,望向阶下端坐的姚安甫,恳切道:“诸此种种,莫不要重。朕何尝不想齐足并驱,一新天下面貌,但亦知为事须得循序渐进;只是千头万绪,抉择甚难,万望卿为朕解说一二。”

  当今圣上年尚不及而立,秉性纯孝,太后又颇有手腕,故虽夙有鸿志,胸中却往往无有经纬;姚安甫既为人臣,年岁又长他甚多,自然要竭力尽忠,以求筹谋无遗,否则如何担得起帝王的爱敬厚意?故他对道:“依臣愚见,最先莫过于更易徭制税法。人不能失其食,国不可亡其农,而二者悉系之于田亩,官吏、兵师亦是从中分化了来;然愈重者愈需谨慎之,淮北夏粮将收,淮南米稻滋育,若今岁想改田制就难些,不便百姓养种。不若趁租税未征之际,颁了新的徭税法,轻徭薄赋,人得休息,反有劝农桑之效。”

  仁宗深以为然,又问道:“那卿以为这新税法该如何变易呢?”姚侍郎道:“税法之鹄的,在于去民累而广内帑。臣以为其法有四:一为合并名目。正税之田赋、丁税、盐课等暂不易;杂税之中,凡苛繁者应芟即芟,莫使重次敛财,勿令百姓家业输税而尽。地方有自擅税目以中饱私囊者,严惩不贷。二为因地制宜。关东生谷粟,江南有桑丝,西南产彩锦,各献特产,既可抵部分课税,又可供贵人品赏。若遇水、旱、霜、蝗、震等使减产,宜削降税额;若年丰谷稔,增租些许亦无妨。三为规以家资。丁税以外,再立业税。豪强世家美田连野,绸缎盈箱,固宜富者多敛,贫者免征,以抚细民、充府库。四为征缴币钱。富绅、商贾不事生产,可允不缴粮谷,而纳钱币,便毋忧霉蛀,可备急用。此四者为税制之变。”

  似说得有些口干,稍缓了缓才道:“平民丁男服徭役的期限由旧制的每岁二十五日降为二十日,且尽量不夺农时;若缴纳相应的米谷或绢帛,则可免一定期的徭役,这便易徭为税了。”他向殿上拱手欠身,道:“一时只想到这些,思虑不周,未免仓促,乞陛下垂谅。臣回去即与诸相商议,草拟出一份来,呈与陛下过目。”

  他这话虽郑重,却仍带了些谦逊之意在其中;仁宗则不觉,龙心大喜,道:“侍郎不愧为朕师!有卿这样的肱股之臣,何愁新政不成!”姚安甫心中亦是一动,拜道:“若非圣人有忧人之心,臣又如何得以施展抱负呢?臣但望天下贤者仁人尽归于朝廷,襄助陛下盛业;彼时若真无臣一席之地,愿退身让贤而不悔。”仁宗听了,忙起身道:“先生说的是甚么话!卿乃良辅,我与新政还待卿之旁佐,万不可须臾而离。”

  又道天气热燥,便一道至御园中的近春台纳凉;姚侍郎跟从在后,边行便听仁宗道:“方才聆卿数言,字字切中肯綮,教朕醍醐灌顶,如拨云见日。”他道:“陛下过誉了。”仁宗则道:“却并不是。侍郎阅历甚富,比当年在京中时更胜一层。”昔年之事他已不愿再提,便不做声,却又听皇帝笑道:“若朕未记错的话,卿是彼岁进士中最年少的罢,当真是盛名一时。朕尚年幼,偶然读得先生珠玑文章,景慕不已,想着一瞻风采,还趁下朝时跑去大殿那边偷偷窥看呢。”这内情安甫原本不知,一时不好应对,只能敷衍道:“臣……承蒙陛下错爱。”仁宗似没注意他的反应,接着道:“只是近二十年光阴倏忽而过,朕也记不清当时情形了。本想着以卿之才必能长居清要,辅佐两朝,谁知却被赶将出京,太后亦未尝召回,蹉跎半生,可叹之甚!”他便拜道:“往者不可追,也是臣当年年轻不通事,无可怪怨;今既得以入朝,受命于天子,自然要抖擞面貌,不再行鲁莽之事,但为陛下呕心沥血,尽瘁国事。”

  仁宗也生出诸般感触,虚扶他平身,心想道:若要先生领引新政,这正四品的中书侍郎确然还显得不足;正好中书令年事已高,力不从心,早有告老还乡之意,便将先生拔为中书令,居首席。于是便将心中所想与姚氏说了;安甫辞谢道:“新政亦要明确考官任官之制,臣虽尚未静虑,但已有一条:勿因好恶而违制。官三年而考课有功则擢,有过则黜,无功无过则留或徙,留居本位亦不宜逾九年。③今臣为中书侍郎不过二年余,陛下拔之,则新政之基不固,遗人口舌,反贻害矣。”仁宗知道不妥,于是作罢,等及考课以后再宣命亦是不迟。


第30章 画鹤寄情

  诗曰:

  图画心分付,多情态宛如。

  怕人窥晓得,欲语复踟躇。

  话说这日谢灏午睡起来,起了作画的兴致,来至别院后园的水榭,并教同书铺好了白绢,备好了各色颜料。如今这别院早已成了他长居之所,与大人说是这里清净,去署衙又近,好处理公事;这固然是实情,不过他心底别有一番盘算,便是方便与沈元鹤往来。

  眼望着池中点点浮萍与数茎翡翠圆盘似的芙蓉叶子,都是满眼碧绿,却不免单调了些。猛然想起嘉治二十年六月时与元鹤同到清露园里赏荷花,那人衣裳浅淡,风满襟袖,连那满塘的如玉白莲也教他比了下去;更踉跄了一步,竟教他虚虚扶住,每回思想起来,都禁不住心魂跳荡。

  可若真是写真个肖像,他既还有些不好意思,更怕绘不出那人三分风神,思量半晌,忽生一计。因是他提起笔来,吮了墨汁,便细细勾画起来;不多时,一只仙鹤便跳脱于绢上:其舒颈振翮,似对天长鸣,卓立于粼粼水畔,神态雍容。又换笔在那仙鹤头顶点了一团朱砂,活泼了先前的墨色,才算画成。谢灏满意一笑,搁了笔,自顾自欣赏起来。

  正欢喜着,耳边忽听得不远处一声“复清”:原是元鹤来了!他早吩咐过,沈郎君来时不必通报,直请进来便是,以示彼此亲近;不曾料想今时教他杀了个措手不及。谢灏大窘,赶忙要藏画,可水榭四面通透,无处躲避,眼见元鹤便要走上前来,只好卷在一只手里,背在身后;面上又作出高兴他来的样子来,以空手相迎。

  沈元鹤方才已看见他在这边手忙脚乱的遮掩甚么,好奇道:“复清,你作些甚么,何故藏起来?”谢灏搪塞道:“不过、不过一时兴起画些花鸟罢了,多年不练,拙劣得很,无甚可看的。”他便笑道:“我还未曾见过你作画呢,与我看看也无妨。”说着便作势去夺;谢灏自然不肯与他。他道:“复清,你向来坦荡,今日何以一反常态,期期艾艾起来?”谢灏脸上愈红起来,只是摇头。见此,他那调谑打趣的劲头儿又一个没禁住,笑道:“却脸红甚么?莫不是春心寂寞,以画解相思?”然而话一出口,即是懊悔不住,暗唾自己既已窥破了对方心意,如何还是这般不知分寸;正想辩解那话不过是出于无心,却听谢灏轻轻道:“不是寂寞。”元鹤愣怔,一时不能反应过来,谢灏却紧接着又道:“虽怀相思,却不寂寞——因为我总能见着他。”吐言温柔,双眸直看向眼前人。这教元鹤心头一颤,连忙错开眼去:其实以前蒙在鼓里也无甚不好,省得他现在全然禁不住这些,哪里还有甚么往日自认为兄长的悠然气度;因是无奈道:“那很好。”然后便只默然不语。

  却说谢灏心中也是一阵波澜。方才壮着十二分胆子,乘机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儿,本以为那人又该是顽笑几句将这事翻将过去;谁知他竟也颊上飞红,眼光闪避,不肯多言,这就不免教谢灏疑心他已然发觉了自己情意。又见那人毫无呵斥之意,除了面上有几分不自在,其余概如平常,这就又使他生出些雀跃的快意;显在脸上,便是不禁微笑起来。元鹤看他一会痴一会笑,问道:“复清,你怎么了?”他摇头道:“没甚么;我是想,这画给严真瞧瞧也无妨。”如此看来,这谢灏所为实是得寸进尺了:才见对面人言语包容,便要更进一步,教他品鉴品鉴自己托物寄情的画了;他想的是,若严真连这个也不拒斥,那或许日后交往时再亲密些亦无不可呢。

  他把那画展开,递在元鹤手中,元鹤低首去看,原来勾勒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鹤鸟。连起前面那些顽笑,他登时明白了八九分,真是夸也不是、羞也不是、恼也不是;他并不想训责谢灏甚么,只是愈发恨自己私下说话行事不经思量。谢灏看他似有千般情绪,忙打岔问道:“严真却看我这画作何如?”他这才回神,面上绯红,温声道:“果是花鸟,何必避人。我瞧这画虽不精工,却别有一般意境在的;《诗》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①盖汝志不在小。”

  光听这话倒没甚么特别,谢灏却瞥见他颊上隐隐两朵粉云,自然是心领神会,算定他不知何时已知道了自己那点子心思;知道了而不点破,反显出些丝丝缕缕的娇媚意态来,直教他心跳如擂鼓,有些忘魂失魄。看官,这谢灏为人颇有可笑可爱处,自己教那沈元鹤迷得发痴,竟把别人的不自在生生拗成娇妩羞怩的模样来;以他观来,那沈氏属当世风流第一,胜过浣纱的西施,赛过拜月的貂蝉,直是个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不过话转回来,他能成这副样子,也少不了沈元鹤添力;往日种种且不去说他,就说如今既窃知对方情愫,亦不忍远离,便也无怪乎谢灏总撇不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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