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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情隐本事

时间:2023-12-18 21:00:13  状态:完结  作者:鸢园主人

  待要去时,谢灏低头见缸里两枝小荷,心下一动,转念想起甚么,对元鹤道:“六月下,清露园莲花开彻,莲叶碧透,人皆喜爱;愿邀君同去。”元鹤笑着答应:“久闻清露园有三里荷花,鸾儿正嚷着要去瞧瞧呢;复清既提起,那便同去罢。”这倒教他一愣:“原来严真是要与家里人一起么?”元鹤听他这样问,知道他在这多人面前不自在,便道:“那便分开罢,你我改日再去。”谢灏暗喜,连声应着走了。

  中间无事,略去不讲。月末,沈元鹤先陪弟妹幼子去看了荷花,本来是两个小的最先吵着去看,但新奇劲过得快,玩了阵子也就觉得无聊了,反而是元鹤、仲鸿赏了这花中净友,颇受陶冶,头脑畅爽;不过既然两个孩子想家去便一同家去罢。回去路上正路过京城里负盛名的伍记点心铺,元鹤知道这一家菉豆糕做得好吃,禁不住留恋回头;只是上回还剩了一点,不必再进,何况这伍记卖得又贵。仲鸿瞥见兄长落后,笑道:“兄长快些,妹妹和圭郎都等急了。”他赶忙应了一声,跟上前去,心底却隐隐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明日元鹤又去赴谢灏的约,重来清露园。谢灏已在这里等着了,见他赶来,忙趋前迎道:“严真来了。这天热,我们从小道进,那里有树荫。”元鹤昨日是首回来,自然不清楚甚么么小道,任凭他引着。他看得出谢灏很是兴奋,指着说这是甚么莲,那叫甚么桥,不忍心跟他讲自己都知道了,只是在一旁含笑侧头望他。晴日当头,园里游人如织,肩摩踵接,挤得身上粘热,谢灏便道:“严真且随我来;我知道一个好去处。”说着便去携他的手,一同往里走。

  园子深处果然有一隅幽境:翠阴遍蔽,微漏曦光,柳丝披拂,轻撩人衣,园中两汪湖水到此处汇成一支细流,潺潺流出园外;这里莲花虽不多,却也参差有致,又与别处多是红莲粉荷不同,悉是玉白的,香气悠悠,更增几分雅韵。元鹤立在水边,细细赏观;谢灏则在他身后,见他长身玉立,风满袂裾,仙姿潇洒,有如白鹤振羽,压倒莲花。元鹤忽然反身道:“复清你瞧,那边有并蒂莲!”把谢灏惊了一跳,险些没稳住;元鹤忙去扶他,好一阵手忙脚乱二人才立定。元鹤正想抬头,却发现谢灏一手按他袖子,一手扶他肩背,对方又生得伟长,就好像是被他半拥在臂弯里,不由得拘束起来,心下怪异,脸边却悄悄红了;谢灏感到二人贴得极近,也是中心悸动,和抱了只白兔似的。

  元鹤后退两步,脱离对方怀抱,想说些甚么话来掩饰,抬眼却见谢灏眼神脉脉,便忘了要说甚么,只好垂下眼帘,佯作整衣。倒是谢灏先咳了咳,问道:“方才严真所说的并蒂莲在哪里?”元鹤也回过神来,指道:“就在那边。”谢灏一望,在水中央果然有枝并蒂,花冠不大,又教层层叠叠的如盘莲叶遮了一半,并不容易发现。他笑道:“吉象兆喜,果然来对了。”元鹤也笑:“上月宗雅才结了亲,今日又见并蒂,看来复清也是好事将近了。”谢灏羞怩起来:“严真说笑了,我还不想这些。”这自然是嘴硬,心里想的却是:若这并蒂莲果真灵验,不求甚么喜事,只求他也同我有一般心意……不知元鹤作何反应,且听下回分解。


第20章 亲手补衣

  闻童言不由心扰扰 补故衣难免想非非

  话说沈谢二人相约至城中清露园赏荷,不意间竟发现一株并蒂的白莲,都极欣喜。元鹤道:“遇得如此珍奇,当记下来;我胸中已成一绝句,诵与你听:

  “风吹縠皱动清圆,玉影羞遮更姣妍。

  “唯恐独枝香气浅,便生双蕊可相怜。”

  谢灏评道:“这诗作得诚是可爱:女儿娇态,天真玲珑,栩栩如生。”他请道:“复清也作一首罢。”谢灏答应了,稍一沉吟,道:“我也有了!便是:

  “渌水潺湲过柳阴,芙蓉并蒂正愔愔。

  “芳容虽是开分别,一副衷肠一个心。”

  元鹤笑道:“言语明鲜,字字含情;末一句尤有民间菱歌味道。”他自谦道:“有感而发而已,不如严真的雅秀。”元鹤道:“风调不同不可比,应是各有好处。”他自然点头同意。

  二人并肩立在岸边,一时无话。这一旦静了下来,人便容易胡想些东西;元鹤思及方才那个并算不上怀抱的意外,和这一句“一副衷肠一个心”的绵绵脉脉,说不出是甚么情绪,只似乎有一点欢喜。他又笑着暗唾自己:既咏并蒂,这样的句子最是合题,哪里奇怪了?至于方才,也只是因为站得不稳罢了,着实不该把两件不相干的事系在一起。

  这时似乎有窸窸窣窣声,他侧耳去听;只听身后不远处有个女孩儿道:“那边那二人好可异:两个男子挨得恁近,又说些甚么‘衷肠’呀‘心’呀的。”另一个女孩儿道:“我只见过我爷娘兄嫂挨得这样近;你说他们也是一对儿么?”元鹤惊诧不已,抬头去望谢灏;谢灏也正看他,眼睫闪颤,颊上飞红。前一个女孩儿又道:“呸呸呸!你不许乱说,哪有两个男子做成一对儿的?”元鹤心下更震,便不自觉退开两步。谢灏见他避嫌,觉得不爽,回身去瞪那两个女孩儿;女孩儿都大不过十岁,自然都噤声,扭头跑走了。谢灏偷觑元鹤,却不知如何张口,倒是元鹤掩好了心绪,道:“小孩子不懂作诗,不必放在心上。”谢灏则埋怨道:若真不放在心上,你为何又避开;只是并不敢如此问得,应和了两句道:“我当然不放在心上,严真也不必与我生了嫌隙。”元鹤知道他指的是自己退了两步的事,便上前一步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你我还是近友。”

  觉着有些乏了,两人便回去;谢灏坚持要送元鹤到家。路上又经过伍记铺子,元鹤微微侧头望了望,便正过身来,仿若无事一般往前走。谢灏却留意着了,知他甚么意思,拦住他不许走,拉他手进了铺子,教掌柜的包了二斤菉豆糕递与他,道:“严真拿着这些,回家分一分罢;不过自己要多吃些,别净教别人吃了。”元鹤想道:没料到他这般心细,就连二郎也没看出呢;感动道:“是我自己嘴馋,倒教复清破费了;也替我那两个小的谢谢你了。”他当然道不用谢。一直送到沈家门口,仲鸿和鸾娘出来接了,谢灏才离去。

  转眼便到十月,举吏部试。选试择人之法有四,曰:身、言、书、判①;只有这四者都合格了的,才能按才授官。谢灏、徐弼二人政见特异,体貌丰伟,自然得中:谢灏因其家世,又受要人举荐,特授了左补阙;徐弼则登博学宏词科,授集翰馆正字。虽说这都是极卑的职事官,但已是半只脚踏进了朝廷,不必再受外任十年沉沦下僚之苦,远比落选者坦途得多。沈元鹤与崔思古得知消息,都是高兴非常,前来祝贺。

  这时候天气愈来愈冷了,谢灏教婢女收拾衣物,换些厚衣裳出来。婢女正打理着,忽道:“郎君,这件不知为何钩破了。”他见是一件秋香色的袍子,左肘下划了一寸长的口子,虽然不深,却实在不好看;谢灏本也不甚喜欢这一件,便道:“这如何穿?就扔了罢。”婢女应下,正要抱着衣裳出去,恰巧撞见来访的沈元鹤,他道:“等等,把衣裳给我罢。”又对谢灏道:“这衣裳还能穿的,而且料子又好,丢了多可惜;就是家门富盛,也还是节俭些为好。”谢灏道:“可是已经钩破了呀。”他便笑道:“我知道,所以要补一补;去取个针线笸箩来罢。”一旁婢女忙去拿了来,置在桌上。谢灏见他便要坐下拈线穿针,忙教婢女退下,恐传出去不好听——也是,谁能想见鼎鼎大名的沈才子还会做针线活计呢!

  谢灏拦元鹤不住,问道:“严真怎么学得针黹之事?”他答道:“以前在承阳许多年,家中困顿,都是我为弟妹补缀衣裳;后来内子过门,这女红事才交了给她。”接着笑道:“这几年不曾做这个,不知工夫生疏了没有。”谢灏听了,心生疼惜之意。却见元鹤将衣里外翻,穿针走线,动作利落,不过几下便将口子补得不见了;还不满意,又缝了几针,把线扯紧,摸了摸觉得已十分密实,才打了个死结,将线头咬断。他重新把袍子理好,递给谢灏,道:“你换上试试,若是屈肘不觉局促,便是好了。”谢灏进里间换了,果然很是合身,不细看并不知曾破过口子,于是出来喜道:“严真真是巧手。”元鹤笑道:“这算得甚么‘巧’,不过缝补几下,又不是刺绣,多做几回就熟了。”

  元鹤走后,谢灏独坐捧了衣裳,不禁入非非想:补衣之事,多是思妇为游子征夫做;虽然明知那人并无此意,却仍是平白品出丝丝缕缕的缠绵意来,弄得心腾腾地乱跳。

  因着经了沈元鹤一番修补,他格外青睐这一身袍子。起初想着要不就装进雕花木箱里,妥帖珍藏之,以示爱重;转念又想,严真所以补衣,就是教我穿的,我常穿了才是理解严真美意。于是将这件挂在最外,便宜②拿取。往后两次小聚,谢灏穿它出来,颜色正合秋冬落叶之色,元鹤见了欢喜,他自然也是快活。正是:

  天寒更念情谊重,时时著我旧衣裳。


第21章 长亭送别

  话说谢灏听闻沈元鹤年后便要调至历京东南二百里外的上广县任县尉,登门拜会。虽然这京畿县尉品秩才从八品,似乎不比荟文院编修,然而一个职掌京县的兵刑权柄,又是通往朝官的必经跳板,另一个只是校书修史的虚衔闲职,哪个更利仕途不言自明。

  谢灏还未进门,元鹤便听见一声“恭喜严真”,忙迎出来。二人先是寒暄一阵,分宾主落座,谢灏问道:“听说纪修撰亦要外调?”他答道:“是,授了翔留县令,也是年后就到任。”谢灏道:“翔留更是京畿重地,看来很受器重。”他道:“纪兄为人廉正,胸中大有丘壑,三年秩满,定有成绩。”谢灏道:“严真三年也必有成绩。”他忽地又低落起来,道:“只是这三年不能与严真相从游了。”元鹤便笑着去挽他的手,道:“这有甚么的,三年也快得很;况且上广县离京也不算太远,节假时自然也要回来的,毕竟家还在京中。只是我不在时,烦你多照拂一下我这几个小的;鸿儿虽然性子稳当,这些年却不曾教他单独主事,我总不放心。”谢灏满口答应,又盼道:“严真去了那里,记得给我寄书信来。”元鹤笑道:“这是自然。除了家里人,最教我挂心的便是十一郎了。”他听得微红了脸,却仍是直直望着对方,道:“我亦是。”

  才大年初六,元鹤即要启程,二弟仲鸿、谢灏与崔思古为他送行;徐弼因回乡探亲未返,并不得前来。几人在马上边行边谈,都是不尽惜别之意;昨日方下过雪,马蹄踏在雪面,发出些极微细的声响。不觉已来至十里长亭,谢灏愁道:“‘人生不得长欢乐①’,这十里对离人来讲未免太短些。”元鹤携手安抚道:“吾子②却值年少,无须忧烦。且不说无不散之筵席,但说若万事平顺,三年回京入朝,正是美事一桩,该为我高兴才是。”这情理谢灏如何不懂得,只是这一年才得了元鹤这样一个亲密无间的好友,把心思全拴在他身上,而今忽当远离,心底自然有千百个不愿;但是又深知道这远离才是为他好,只得把悬在舌头的一腔话儿吞了回去。仲鸿和思古两个倒是不受这般情苦,都笑着祝元鹤政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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