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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昨日......昨日你不是这样哭的。”他露出了点不同寻常的茫然，看着指尖的一点水意，又看看我，“你哭着求我慢点的时候……” 我面色一沉，很难堪地瞪着他，让他闭嘴，更加确认了他是个神经病这件事，闭眼任凭他再说什么都一言不发了。 他便坐过来强行揽住我，自顾自继续说：“本来咱们要直接去南疆的，可现在我改主意了，竟思，我们先去一趟江南。” 我隐在眼皮下的眼珠微微动了动，没有挣扎，如今我完全受制于他，各种意义上的，于是再多挣扎也都没什么意义，他要去江南那便去，总之路还远，我总有机会的。 窗外一点和煦的暖意携着草木香气扑进来，是和天穹山完全不同的味道，我卸下所有防备和力气歪倒在马车上睡了，迷迷糊糊中有人好像吻过我的鼻尖，但我已经懒得去管了。
第29章 二十九 ======= 我们一路向江南行去，干燥微冷的天气慢慢变得潮湿起来，但我很喜欢这种湿漉漉的天色，裹着细密雨丝的微风模糊了土地和天空的颜色，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雨雾中，很有一种缱绻的韵致。 师尊他们应该早就发现了我们的把戏，施烺说：“别担心，师尊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从这芸芸众生中找到一个你来，更何况你灵力如此微弱。”他眯起眼睛，“只是，他老人家大概现在气得不轻。” 不必去想天穹山自然是好，可我整日应付施烺也实在是糟心，几乎腾不出什么旁的精力了。 我警告他不许对我再用蛊，可话出口还是带着些色厉内荏，他也是一贯的随心所欲，想做什么我哪里拦得住，只能多防备着些，不要着了他的道。 然而他却真的没再在我身上用蛊，只是无比烦人地挤在我的床榻间硬要同我一起睡，他说不会对我做什么，可手却要牢牢锁在我腰间，嘴唇在我耳后逡巡。 没有蛊虫的控制，我简直清醒的能一脚把他蹬下去。只是我不敢，怕他恼羞成怒干脆直接强迫我，于是最后往往是我忍气吞声地缩在他怀里，他心满意足地贴着我，越发像一条蛇，缠住我的手脚，在我身后伸出长长的蛇信，好像要一口把我吞下去。 容熙的香囊不知被他藏到哪里去了，夜间我曾偷偷醒来，在他怀里轻手轻脚地摸索，然而他全身都被我翻找了个遍，也没香囊的踪迹，反而不小心把他弄醒了，结结实实压着我亲了一通，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地亮着，身后那物死死顶着我的臀缝，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一顿软硬兼施才叫他平静下来，而我被困在他的臂膀间，瑟瑟不敢再动了。 白日里他倒是正常许多，只是总沉沉地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叫我心里发寒。 我一路边思索如何才能安全拿了香囊离去，一边忍不住被沿途所见吸引，几只牛羊都能叫我看上好一阵。我想我真是在冷清的山上待了太久，所以格外渴望烟火气，马车行在狭窄泥泞的小路上时，不远处村落里有男男女女在田边挥锄，旁边围着笑闹的几个孩子，我看得简直入了迷。 这让我突然觉得，什么嗔痴爱恨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终究会在时间的流亡中消磨掉，唯有这样的平静闲逸才能长久的给我安宁，哪怕做一株浮萍呢，即便居无定所，但是是自由的，快活的。 施烺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很不能理解地皱眉，但过了一会他凑过来说：“你若喜欢热闹，南疆有许多同你年纪相仿的，不会叫你寂寞的。”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一眨不眨盯着我，仿佛很好说话的模样，但是我哪里敢回应他的示好，只怕他又在算计什么，于是收回目光沉默。 看我不说话，施烺又笑了，他似乎想来抓我的手，但我先一步把手塞进了袖子里，是一副天衣无缝的抗拒姿态。 但他强行把手插进我的怀里，拨开我略宽大的袖子寻我的手指，微微摩挲着我的指节，说：“我知道你讨厌师尊，讨厌我。你就喜欢同你心灵相通的是不是？就像楚容熙那样的？” 我冷眼看他，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容熙感到非常厌烦，同时觉着他这话莫名其妙地透着一股酸气，直冲我的天灵盖，简直要把我熏倒了。 于是即便手臂被扯的生疼，我也挪位置离他远了些，马车就那么大，可我恨不得将自己贴在墙壁上融进去，也许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十分讨人嫌，松了手又贴将过来，只是不再说话了。 傍晚到了镇里的客栈，施烺就不见了，我乐得清闲，施诀除了一身疲惫污秽，就支起下巴坐着发呆。 其实我有几分睡意了，可我还不想睡，因为睡着时总做梦，具体梦见了什么醒来便记不得了，可心口发慌，浑身涔涔的冷汗却是实打实的，这让我知道那些梦大概不太美妙。 于是在不睡时我便合上眼放空，施烺以为我在睡觉不会来打扰我，我也不会饱受梦魇折磨。 月上柳梢头，施烺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指头上勾着一根绸带，我看向他时，他就从身后提出一盏灯来，那灯很有趣，四角是朝天振翅欲飞的朱雀，六扇灯面映着不同的剪影，有骑马的人，也有动物。随着里头蜡烛柔柔地燃烧，灯面转动起来，那剪影也随之而动，金黄灯面下掩映着的物象仿佛活了过来，一幕幕展示着。 他把灯放在桌子上，说：“外头在放灯，我记得你喜欢，买了一个送你。” 我很新奇地看着这灯，脑袋里却在思考我何时同他说过自己喜欢灯了，对上他狭长的眼灵光一闪，记起元宵灯会我与容熙相识那次，他应当是在场的，后来还借着我偷跑下山的由头用情蛊惩罚了我一顿。我那时就不解，他如此厌恶断袖，知道了我是却不曾打杀我，反而只是用蛊虫恶心了我一通。如今还帮我逃走，甚至于现在，我看着他秀美的脸，仿佛带了几分期待看着我，现在则更像是是在讨好我......？ 不过照他的性格做什么也不奇怪，但我看着那灯，又看了看他，微微一笑，说：“很好看。” 施烺也笑了，手捧住我的脸，说：“好看。原来你笑起来比哭要好看。” 我轻轻皱眉，但忍了忍还是没有甩开他，任由他微凉的手掌贴着我的脸颊，努力把注意力放在那盏灯上，看着走马灯转得越来越慢，他的嘴唇也印在我的皮肤上，带着夜风的寒和刺骨的冷，不知为何，我的牙齿在打战，但我极力控制住了，垂下眼，不小心用力把那灯的一个角捏碎了。 我遗憾：“可惜了。” 他说没关系，可以再给我买。然后捉着我的手指看有没有事，我很新奇地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最初看那灯一样。半晌，我蜷了蜷手指，被他暖暖包住，严丝合缝地。 ---- 不瞒大家说，断更之后的更新我连打字都是心虚的……不过应该不会坑
第30章 三十 ===== 我和施烺之间的相处模式变了些，具体是怎样我说不清楚。总之我不似从前那样抗拒他，他来抱我我就柔顺地靠着他的肩膀，不回应但也不反抗。只是有时候他会很凶地把我压在马车上来吻我，掐住我的双颊，把舌头强硬地挤进来搅弄。我口水淋漓合不上嘴巴，只能任由他一边吸吮，一边抚摸。 直到我喘不过气他才放过我，我生气地用力推开他，然后在他皱眉前一秒主动把手放在他的手里，他就会愣住然后单单只握着那手不再做什么了。 施烺说他好像找到他所求问题的答案了，我问他是什么，他说暂时不告诉我，一切等到了江南再说。 我不知道他究竟为何如此执着带我去江南，我也不关心。因为情况在变化，而在我的计划里，我们，或者说我，已经没必要去了。 不过随着我态度若有若无的软化，施烺逐渐变得得寸进尺起来。晚上只抱着我不够，还要面对面搂着我，像鸟儿护巢似的衔住我的皮肉把我圈在怀里。 他似乎很兴奋，有时候我被他弄醒，睡意朦胧地一睁眼就看到他在低头嗅着我的头发，脸颊泛红，见我半眯着眼似醒非醒，还要来咬我的鼻尖，惹得我烦躁不耐地想打他一顿。 虽然看他这副模样似乎我真打了他他也不会怎样，但我还是都不动声色地忍了。 傍晚我依旧坐在窗边发呆，他把我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从身后懒懒地搂着我的腰。于是我轻轻向后靠，闭眼假寐，闻到窗外有淡淡的桂花香。 施烺胸膛微震，突然说：“你在想什么，楚容熙吗？” 在衣袖里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想了想，没有否认：“当然，他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施烺用力捏了一把我的腰，趁我吃痛的时候亲了亲我的耳朵，低声说：“我也对你好。” 我很想笑，但是忍住了，只是状似回忆了一番，撇撇嘴：“你从前总是欺负我，叫我很疼，我怕你。”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给自己找补道：“我以前觉得你又懦弱又胆小，见到我就怕的不行，一副小受气包样，就忍不住......” 然而这话也没什么道理，于是他不说下去了，扭过我的脸看着我，一双凤眼上挑着，又道“但是后来我发现你好像也没那么胆小。” “是吗？” 施烺眯起眼睛，垂下眼：“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楚容熙敢和师尊作对。”他神色很专注，语气硬邦邦的，但我居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嫉恨来，“明明稍微痛一点都会哭个不停的人，居然宁可受罚也不肯服软。” 我见缝插针地嘟囔了一句：“其实我也没那么怕疼。” 这怕与不怕似乎是要看场合的，因着他那些凶残的蛊虫，我曾经见到他腿都要先软三分。可当时与师尊对峙的时候，所有痛觉仿佛都化为了一股义无反顾的坚决，于是也便叫我没那么怕了。 施烺好笑地看我一眼，然后神色收敛了起来，唇边挂着几分讥诮：“只是不知道你做的这些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也不清楚了。我低头藏起苦涩的神色，我也从未想过自己有那样的勇气，可是如今看来，这到底是对是错？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固执，是否容熙就可以不用死了？这没有答案，总归容熙已经化为了一抔尘土，追究这些似乎已经没有意义。 再抬起头，我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仿佛对他说的话无动于衷，他细细端详着我，我毫不退却地也回望着他。半晌施烺叹了口气，道：“你若能早些放下就很好，不然......”他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以后怕是会更难过。” 我当他是在说时间越长我的难过就会越深，于是随口应了，然后伸出手扶着他的手臂直接问：“我的香囊呢？” 施烺紧了紧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危险地拧起眉：“你还没死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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