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摸了摸茶盏,方才滚烫的温度已经散去,便饮了一小口。 “奴才虽是远离帝室,也知晓萧丞相与陛下并不那么对付,怎么会如此煞费苦心。” 萧梦浮低头苦笑一声:“政见不和只是朝堂上的事,但萧家自古便是陛下的人,何谈对不对付呢。” “我们呢,这次也是真心实意地来求姑姑帮我们这个忙的。” 萧梦浮绕开了话头,先从袖中拿了个木盒递给她。 “此番前来,我们特地向内务府讨来了您当年与玉姑姑没能带出来的珠钗。” 梅芳闻言感到惊诧,原本略显混浊的眼神顿时亮了。 那两柄步摇安静地躺在盒中,色泽仍如当年那般美好。 古旧的茶室里烟气袅袅,将年少的回忆一同吹落在杯盏里。 梅芳摸着那下头缀着的珠子,忽然想起了遥远的生活。玉落将她从暗无天日的女眷巷带出,任着她一起侍奉先皇后。那时候白日无趣,便悄悄折去一枝花,数着悄然落去的光阴。 梅芳叹了口气,金兰姐妹,年少相伴,竟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而这青春不似匣中珠钗永葆光泽,早已面目全非地老去。 “德昭太后仙逝后,玉落便也得了出宫的旨意。南陈既已灭国,家中已无人在世,她无家可归,便随我一同来了邺城。” “五年前她再嫁去了扬州,自此我们便只能书信往来,彼此间也再没有见过面。” 女子的身世总是漂泊的,无根浮萍似的,总无定数。 梅娘接过萧梦浮给她递来纸笔,将玉落现下的住址写给他们。 “你们若是能寻到她,便再给我带句话,来年扬州春日的时候,我一定会去再寻她。” “好。”萧梦浮郑重地将信纸收好。 严惜蕊醒来的时候,眼前的那光芒潮水似的,隔着雕镂的窗格漏进来。 又过了小半刻,他听见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便迷迷糊糊地往那处望了一眼。 严惜蕊的语气还有些惫懒:“你们刚刚去哪儿了,我都没找到人。” “醒过来就这么想我啊。”楚霄调笑着问他。 他提着热腾腾的饼子在严惜蕊眼前晃了一晃:“只是去楼下给你拿了个早点。” ---- fw啥时候能定时发文…我老是忘记更新(。
第三十四章 云绪 = 午后一行人去了趟琴园,萧梦浮拜会了病榻上的温夫人。 他瞧着病榻上的人已有了些血色,估摸着是这几日稍补回了点元气,寒暄几句便满意地不多打扰了。 毕竟略有起色的样子才能给温云绪希望。 今日恰是天高云淡的好日子,满院水杉林也在微风中轻摇,远望着如水波纹似的。 温云绪一听到他们来了琴园,午膳都没来得及用完,便急着与萧梦浮商议后续。 他深吸了一口气,循规蹈矩小半生,还是头一回做不臣之事。 萧梦浮见他来了,便关切地说道:“令夫人气色已经好了不少,如此下去,定能痊愈。” 温云绪也知道萧梦浮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勉强扯出个笑容:“多谢萧丞相关心。“ 严惜蕊与萧梦浮站在一侧,但他只是倚着窗子没有回头,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白云来去。 温云绪用眼神与萧梦浮暗示着,萧梦浮却并不在意。 “惜蕊不是外人,温大人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了。” 温云绪见他不顾忌,自己便也不再多说。 “督查司虽是只派来了几个不中用的,但依例两日后是要修书送回长安的,眼下私盐案还没什么进展。” “也、也不能一直让他们耽于享乐,该放他们去做些事了。” 萧梦浮眼底含了浅浅的笑意,闻言倒是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帝都出兵台州不过三日,这时候估计刚到辽海边,什么事都没做呢。” “台州流寇虽成不了大气候,但到底深谙水性又行迹诡异,加之如今是产盐晒盐的关键季节,足够让右丞头疼好一阵子,也没什么心思多管咱们建邺城里的小事。” 萧梦浮盘算了下日子,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 “只是替罪羊明日才到,今日着实是没什么要事。” 他说完停顿了一会,想了一阵,再说道。 “午后我便去偏院寻他们,先叫他们寻些编队不足、民心向背的杂事写上去。” 温云绪知晓他已有对策,便行了个礼告辞,不再多言。 温云绪走后,南书房里便只剩了他们二人。 严惜蕊放下了那一窗风景,回头定定地望着萧梦浮。 “其实你本不必来一趟建邺的,对么?” “盐铁一事历朝历代俱有举措,不是乱世都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萧梦浮闻言微微一哂,但没有否认他的话:“惜蕊果然还是聪慧。” “你既然如此聪明,怎么把我的承诺忘记了?” 初夏午后的树叶绿出浓稠的色彩,枝叶斑驳在他身上留下明暗的阴影,却衬得人更显璀璨夺目。 “萧某说过要带你回建邺,必不会食言。” 严惜蕊望着他站在光影里的模样,半明半暗,看不清也看不透。 萧梦浮望着他便心思浮动。 现下本是要回偏院同那几个督查司的人好好商议几番。 但严惜蕊此刻站在这里,却让他有些迈不开步子。 树影婆娑,浮光日暖,偷个闲也好。 自从离开京城以后,他觉得严惜蕊的心情也好上不少。有时望他,眉梢都是带着笑的。 严惜蕊启唇问他:“但你赠给温夫人奇药救她性命,倒是也拿捏住了温云绪。” 萧梦浮哑然,但也不否认:“让你听了一会儿,你怎么捋出来这么些东西。” 他只能无奈地说:“惜蕊,你错了。” 萧梦浮露出个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人对他说出的话深信不疑。 “是因为我喜欢看一心一人,白头偕老的故事。” 一语毕,他盯着严惜蕊的眼神却越来越带着玩味。 严惜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抵在了窗格上,腰差点撞上木框,还好被人抵住了。 “惜蕊,难道你不是么?” 严惜蕊很难看清他眼底的情绪,却不知觉间在这眼神里沉沦。 萧梦浮微微颔首,指尖在他的侧颊上爱怜地摩挲着,然后便吻了下来。 他的后腰被萧梦浮的手臂环住,只能被动地被掴在怀里接受悱恻的爱/抚和亲吻。 萧梦浮见他气息不稳,稍稍将唇瓣分开一点,咫尺的距离,牵拉出暧昧的银丝。 “这里、这里会有人经过。” 严惜蕊讨好地在萧梦浮唇角啄了一口:“到别处去。” 萧梦浮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他知道自己会答应的。 “好。” 书柜旁摆着两扇花鸟屏风,栩栩如生的雀鸟后面,两人亲吻发出极暧昧的水声,让人忍不住羞红了脸。 严惜蕊气喘吁吁地望着萧梦浮,没好气地问道:“原以为萧丞相是儒雅公子,做的事却没半分君子行径。” 萧梦浮整个人几乎都压在他身上,含着笑听他的话,手不安分地衣袍上撩动。 “萧某在你这儿,不当君子。” 在别人的宅子里做亲密的事,严惜蕊每一刻都担心被人发现了去。 萧梦浮好似混不在意这事,反而变本加厉地俯下/身。 吻细细密密地落在他眉间、唇角、侧颊与脖颈上,外头时不时有丫鬟谈笑的声音,让严惜蕊只能忍住呻吟。 严惜蕊倏然睁开眼,那手居然隔着层叠的衣料,摸到了他半勃的阳/物上。 被人按着吻了这么久,起反应也算是正常,严惜蕊在心里安慰自己。 花鸟飞远的画面后,更是活色生香的好风光。 萧梦浮的手按在蕈头上,借着流出来的清液撸动着他的阴/茎,时缓时重地撩拨他敏感的欲/望。 严惜蕊的声音也逐渐重了下来:“公子......” 萧梦浮不满意地加重了手劲,逼出严惜蕊一声忍耐许久的娇喘:“唤我名字。” “嗯、梦浮,萧梦浮......”严惜蕊唤了他两声便又咬住了唇瓣,不让呻吟泄出来。 萧梦浮又低头将他吻住,将他忍耐着的呻吟都吞进了吻里。 若是这唇瓣只属于他,不再与人分享这滋味...... ——那桃花劫也罢,他萧梦浮愿意应了这劫数。 严惜蕊没过多久便射在他手里,小腿抵在墙上止不住地打颤,他舌尖被人含住,只能发出嗯唔模糊的声音。 萧梦浮放开他的时候,他却有些无端贪恋,不肯放开那怀抱。 严惜蕊闭上眼,萧梦浮衣袍上清幽的香气又钻进他鼻腔。 冥冥中他想起谁说过的,白头偕老的美梦。
第三十五章 夜行 =
第三十五章 夜行 建邺城宵禁后城门落锁,不知怎的,月悬中天时却有两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寂夜。 快马踩着月色直没入城郊大片的树林间,只留下模糊的黑影,连杂草都只感到一阵风略过。 眼下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夜里泛起了些带着暑气的潮热,让楚霄额上发了点细汗。 他伸手拭了拭汗,望着山里星点的光亮:“快到了吗?” 萧梦浮忙于在夜路里辨明方向,看到前面举着火把等候着的一丛队列后才喘了口气。 “不急。” 夜里林间风声簌簌,不时传来走兽奔逃窸窣的动静。 萧梦浮与萧家的亲卫们汇合后也只是简单颔首示意,来不及寒暄,便引着他们继续策马奔向下一座山头。 萧明卿一身骑装跟在萧梦浮的马后,便一齐将情况说给他听了。 “前面那座山头上有一处院子,就是纪嵘留给那批人歇脚的地方。那院子在极荒凉偏僻的地方,兄弟们小心翼翼地寻了两天两夜,才确定了位置。” “眼下那院子里应是有人在等候接应,为避免打草惊蛇,下了这座山后再我们便不能再骑马了。” “步行上山的路我们也已经摸索过了,公子到时只需跟在我们身后。” 萧梦浮“嗯”了一声,问道:“人还有多久才能到?” 萧明卿跑马的动作还没停,扎高的马尾更显得飒爽干练。 “方才有兄弟来报,根据听到的马蹄声,不过还有半刻钟。” 萧梦浮眼神一凛:“我们得抓紧些了。” “趁着秦淮河的花灯还没灭,我们得给纪大人送份大礼。” *** 地头蛇总是傲慢地对待这片土地,仿佛有自己在底下便掀不起什么风浪,纪嵘也不例外。 盐铁事关民生命脉,自以为手里握着盐矿,便是神授天命的建邺小皇帝了。 楚霄他们待在山坡上,望着那点着灯笼的小院时,只觉此人自负,成不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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