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荣瑟以暴制傻 柳氏兄妹并不擅长兵刃,了然又骁勇无匹,几个回合下来,高下立判。兄妹两人一对眼色,纷纷退走,各自找了高处,身形一晃,竟从黑袍下掏出乐器来! 了然一个头两个大,心知他们又要演奏那难听的曲子了。 果然,柳翩然的手指在琵琶上一划拉,冷涩刺耳的琴音起了调,等柳言风尖锐的笛音再加入,其刺耳难听的程度更上一层楼。 魔音贯耳,仇家庄一众人全都忍不住捂耳,动作凝滞不少;魔音一门的人却如虎添翼,踩着节拍一顿砍杀! 了然吃过琴音的亏,知道不能让他们再弹下去。可柳氏兄妹精明得很,但凡奏乐,必定躲得远远的,绝不肯近身作战。 了然持刀站在原地,头痛欲裂,但又一筹莫展。 荣瑟同为鬼道五门的人,对魔音尚且算得上熟悉,因而能伴着韵律调息。只有他能在这嘈杂的乐声和打斗声中,分辨出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他对着萧笙和熙岚面露苦笑,只道:“瞧我这乌鸦嘴。” 熙岚正捂着耳朵,不知他在说什么。荣瑟一把扯下她的手,指着萧笙下令道:“浮屠宫的人来了,一会你把他按住了,千万别让他出去!” 熙岚苦着脸:“我哪拉得住他啊。” “你拉得住!”荣瑟厉色道:“他不运功就打不过你。”说完,他不理会萧笙的抗议,飞身而出! 柳氏兄妹正在兴头上,忽然两道星芒飞来,吓得他们连忙全速退避! 乐声骤停! 兄妹两人堪堪站稳,看清竟是荣瑟出的杀招,口不择言道:“荣王八,你果然在这!” 荣瑟若有所思,反问道:“我倒是好奇,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的?” 他的心思飞快转圜,将那些知道他和萧笙结伴去永州的人都过了一遍,可惜未能筛选出重点怀疑对象。心道明明在炎苍派时已经交代好了一切,应该不会走漏他们一行奔赴永州的风声,更何况他自称石二柱,一路都未暴露身份。 而这两傻子虽然对了然的出现很意外,却显然对自己早有防备。应该是唆使他们的幕后之人隐瞒了关键信息,魔音兄妹自以为要来捡便宜,只会碰到荣瑟捣乱,哪知道会遭遇了然这个劲敌。 只抛饵,不说坑。专用来忽悠你们这种傻子。 “哼,人心不足蛇吞象,但凡有好东西,你总是要来抢的。”柳言风对关键问题避而不答。 “不,你错了,”荣瑟冷笑:“此番我是仇门主的客人。” 他生来嘴毒,继续奚落:“就你两的天资,弹弹小曲还行,若说断水十三刀这么高深的刀法,恐怕仇前辈手把手的教,你们也未必学得会。居然还妄想抢了秘籍回家练,也不怕把自己练废咯!” “你!”柳言风恼羞成怒:“我们不行,你就行么?”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承认,我总是比你们聪明一点的。”荣瑟嗤笑道:“此番我就比你们先到,比你们先得到刀法,你们不服也不行。” “刀法在你那!”柳翩然大惊失色。 “在我这啊,”荣瑟拍了拍胸脯,诓骗道:“见者有份嘛,要不我们再来商议一下怎么分?” “哼,你会那么好心舍得分!”柳言风并不信他。 “信不信由你!至少,我没有存心置二位于死地过。”荣瑟哂笑道:“可你们若是还不快走,浮屠宫的人便要来找你算账了。” 柳氏兄妹大惊。 荣瑟竖起一根指头,示意他们侧耳倾听。众人安静下来,果然,夜风中,除了树叶的沙沙作响,还有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 “等浮屠宫的人来了,见你们这身打扮,我看你要怎么解释。”荣瑟笑着威胁。 “荣王八!”柳言风瞠目而视,急道:“我们换个地方谈此事!”说罢先没了影,大有刀法可抛命不能丢的狼狈。 荣瑟给了然丢下一句:“真正的浮屠宫来了,你来搞定。我去抢柳氏兄妹的叶虚经。”便跟着消失在夜色中。 柳氏兄妹一听浮屠宫,连属下也顾不上,腿功全开,做贼心虚帮在深山老林里逃窜了五十里都不止,还未开打,先因逃命把气力损耗了大半。 荣瑟追着柳氏兄妹到了荒山密林中,三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柳言风恨然道:“荣王八,每次都是你坏我的好事!快把刀法交出来!” “你怎么不说,你才是我的跟屁虫!我荣瑟不管看上什么,你们都要来插一杠子!”荣瑟不甘示弱,继续诓骗:“这次我刚拿到刀法,还未捂热,你们就来搅和!懂不懂先到先得的道理!”“少废话!我们早就下了战书!”柳言风爆喝,寸步不让。 “下战书……亏你们想得出来学着萧宫主下战书!成功搞得人尽皆知,把我引来还不算,无非兄弟几个叙叙旧,你还真把浮屠宫引来了!”荣瑟道:“你们两个白痴!若不是我拉你们跑得快,全做了浮屠宫的剑下鬼!” “还有脸找我讨刀法,还是先谢谢我的救命之恩吧!”荣瑟咄咄逼人:“究竟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害我也差点把命搭上!” 柳言风和柳翩然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把背后的高人供出来。 “他都快把你们害死了!你们还不说!”荣瑟恨铁不成钢:“你们忍得下这口气,我荣瑟可忍不了!” “是……”柳翩然禁不住他的施压,开口道:“是林陌尘。” “翩然!”柳言风用眼神喝止妹妹,示意她别说不该说的话。 荣瑟嘴角上翘,有个名字就足够了!心里却道:“竟是林陌尘!难道是因为我们在炎苍派毁了他的一个傀儡,他便记恨至此?可若只是为一个傀儡,他这盘棋也下得也未免太大了!” 而后又猛然想到:“不对啊,毒门的杂碎我全灭了口,怎会有人知道那事背后都有谁帮了殷长亭?又有谁会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去哪?竟连脚程都算得精确!” 荣瑟再次心惊肉跳,暗道不好,林陌尘可能还不是墓后主使!敌在暗我在明,以后麻烦事还少不了。 他稍微定了定心神,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既然柳家的两个傻子找上门来,他们手里的叶虚经不抢白不抢。 柳言风上前一步,质问荣瑟:“大家都这么熟,也就不用废话了,刀法到底怎么分?” “要不,从中间撕开,一人一半?”荣瑟调笑道。 “荒唐!刀法又不是银钱,怎么这样分!”柳言风反驳。 “叶虚经都能这样分,刀法为何不能?”荣瑟终于提起叶虚经,玩味道:“难道这两个东西有什么不同么?” “当然不同!”柳翩然驳斥:“叶虚经是内功心法,哪怕得个只言片语,也对提振内功大有裨益!可半拉子的刀法有何用?” “既然你如此在乎这刀法,”荣瑟摆出以前惯用的商务假笑,可这笑容在他的刀疤脸上显得无比狰狞,道是:“那我们老规矩,做个交易吧,拿你们手里的那几页叶虚经,换我的刀法。” “你想得美!叶虚经是什么东西,刀法又是什么东西,怎可同日而语!”柳言风怒骂。 荣瑟反唇相讥:“断水十三刀可是二十年前问鼎中原武林的好东西,你们如此看不上,难道是信了我的话,觉得抢回去也学不会,只能当个压箱底的宝贝做念想?”他再接再厉道:“再说,那几张叶虚经你们应该早就练会了,再拿在手里,也是废纸,还不如拿它换点有用的。” 兄妹两对视一眼,似在互相征求意见。 只那一眼,荣瑟便清楚,叶虚经此时就在他们身上! 两人统一意见,柳言风答复荣瑟:“免谈!” 荣瑟的笑容里浸蕴着杀意,转瞬间已出招! 他从来没有奢望凭一张嘴骗出叶虚经。柳氏兄妹虽笨,却也是爱贪便宜之人,交出叶虚经这种赔本买卖,他们是断不会做的。鬼道五门的制衡关系,全凭各自捏在手里的叶虚经,若荣瑟一下掌握了两份,不仅他会功力大增,还会让魔音一门彻底失去安身立命之本,打破魔道近二十年来的平衡。故而荣瑟一确定他们将叶虚经带在身边,便懒得再废唇舌,直接上杀招! 铺天盖地的狼毫雨从他袖中抖出,乘着荣瑟仰仗数页叶虚经得来的强悍内力,不偏不倚的洒向兄妹两人! 两人没料到荣瑟翻脸如此快,生意谈不拢便要杀人,要躲已经来不及! 兄妹齐心,放弃闪避。就站在原处,十二分的内力都蓄积在掌风里,四掌齐出!以排山倒海之势,阻拦了狼毫雨的前进! 荣瑟押上全部家当的狼毫雨,最终只有星点落到敌人身上。柳氏兄妹似被毒虫蛰了,伤处的痛引出脸上的怒色。 荣瑟得意一笑,竟又出了后招! 他知道柳氏兄妹也是练过叶虚经的,脑子再差,内力却不容小觑。原来方才声势浩大的狼毫雨,都只是佯攻! 真正的杀招藏在他的指缝,轻轻一甩,两枚不起眼的小飞镖已经脱手! 这是暗器里最普通不过的吹矢。荣瑟作为暗器一门的老大,却有本事将吹矢的小小箭头藏在指缝中,用得比飞镖还精准。柳氏兄妹还在逃过一劫的松懈里窃喜,下一秒便双双着了道。 柳翩然眉心中箭,当即咽气。柳言风技高一筹,慌乱中竟还有力气躲,箭头扎在他的右眼里,血污毁了他脸上的妆。 “翩然!”柳言风哀嚎着,想爬去妹妹身边,却被宋瑟一脚踩住手掌,指骨断裂,疼得柳言风又一阵哀嚎。 “柳门主,废话不多说,”荣瑟以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他:“叶虚经在哪?” “呸!”柳言风竟还有力气啐他,“你做梦!我不会告诉你!” 荣瑟偏头躲过唾沫,冷笑道:“你不说,我就慢慢搜。你一个大男人被扒光也就算了,可你妹子……啧啧,死了还要被羞辱!”他的语调更冷,说起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还是说,扒了衣服还不算,叶虚经那样的宝贝,你们甚至能藏到身体里?那我可更要抠开好好找了!” 柳言风没瞎的那只眼怒视着荣瑟,里面的仇恨和痛苦似能将人吞噬。他咬牙切齿道:“荣王八,你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荣瑟拿开踩着他手掌的那只脚,露出淫邪的笑意,踱步走向柳翩然。 “住手!”柳言风颤声挽留他:“我说……” “想好了再说!”荣瑟目露寒光:“你们兄妹两手上到底有几页,我可是门儿清。若是少给了,甚至拿假的骗我……我会把不辞辛苦把你妹子的尸体扛到城里,扒光了挂在城门上让人瞻仰。”他笑着说出这世上最不堪、最恶毒的威胁:“你应该知道,我荣瑟做得出来。” 柳言风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他嘴唇轻颤,只道:“腰带……我和她的腰带,我们把叶虚经缝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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