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幕后黑手都不会出面。虽然他的连环套不能保证全部成功,总之,不管走到哪一步,玩死几个人,都算他白挣的!”荣瑟被自己的雄才伟略吓得不轻,捂着狂乱跳动的心口直叹:“如此心机,荣瑟佩服!” 萧笙听得心惊肉跳,只问:“究竟是谁这么狠?” “先不要想了,这都是后话。”荣瑟敏锐的抓住重点,“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从这张大网中杀出去,才能有命追查。” 他正色面对萧笙,严肃发问:“你究竟还能不能打?” 萧笙凛然道:“能。” 荣瑟的眼睛狡黠而澄明,再度追问:“那一定有代价吧。” 萧笙欲言又止,觉得最终也瞒不过他,浅声道:“发病,还有折寿。” 荣瑟神情一滞,突然想起那日在炎苍派命悬一线的险境,才惊觉那是萧笙折损了寿命救他,怪不得会被怒气冲冲的了然拖走。 荣瑟神色一滞,一颗乌漆墨黑的心肠全被漂成了火热的红心,坚定部署道:“一会若我真的不幸言中,浮屠宫的人找来了,你和熙岚还是躲在这里不动,将萧艳殊留给了然对付,我负责把柳氏兄妹引开,趁乱抢得叶虚经。不能让萧艳殊捞着便宜,否则那经还是到不了你手里。” “不行!”萧笙蹙眉:“太危险了!”无论是了然对萧艳殊,还是荣瑟对魔音,都没有胜算。 “我们大老爷们就该在绝境中成长,”荣瑟轻佻的勾起萧笙俊俏的下巴,“而你这样的美人,就该习惯被保护。” 萧笙不由分说打掉他的手。熙岚简直没眼看,恶心道:“采花贼,你当我是空气!” 荣瑟敛去戏谑,指着萧笙的鼻尖,一字一顿的威胁:“你一会要是敢不听话跳出来,到时候不止了然收拾你,我也饶不了你!”
第五十四章 海棠被捕 公主殿下失踪是大事。明里暗里,不管是皇上的人还是高公公的人,都在竭尽全力的搜寻白熙岚。江湖险恶,皇上自然是唯恐自己唯一的孩子有闪失;而高公公的顾虑则更多,他既怕公主有闪失,也怕皇上的人先寻着她,捅出他才是诱导公主出宫的罪魁祸首。 朝堂最敏锐的鹰犬齐齐扑向泉州,沿途打探公主的踪迹。白熙岚拿了玉钗,果然一路顺着官道进入闽地,可惜线索在建州城断了。 好在自然是鹰犬,总有他们的办法。当即以建州为原点,四散开来,向周围的城镇全面铺开,无论是官道和小路都不放过。花了一个月,先在括州再度发现公主的踪迹,才顺着线索摸到千里之外的临安城。 这一队鹰犬的头目叫做焦蚬,长得矮小精瘦,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到了不惑之年仍有十八岁小伙的精神头,能连着数日不休不眠的狩猎,故而能得重用。他在衙门里翘着二郎腿等了半天,黄刺史亲自将新鲜出炉的情报给他递上来,喘着气道:“焦都尉!找到了!可算找到了!” 焦蚬把腿放下来,急道:“公主殿下在哪?” 黄大人推开下人递来的茶杯,顾不上喝水,答道:“就在城里,住在城西的澹府!” 焦蚬倏地站起,果断下令:“走!” 就在了然他们离开江州的同一天,澹府那扇寂寞的大门迎来了上百官差。焦蚬一手挎刀,一手扣门,怀着焦急而克制的心情,准备迎接和公主的初次见面,争取一个好印象,借此一飞冲天。 可惜他敲了半天,才等到一个娇俏的少女过来开门,一见密密麻麻的官差瞬时傻了眼——正是留守澹府的阮海棠。 焦蚬在脑中将此人和公主的画像比对了半秒,两人的身高、样貌、肤色都不相符,当即确定她不是公主,于是扬手下令:“拿下!” 海棠毕竟是走江湖练家子,和一般的大小姐不同,岂会轻松束手就擒,当即连着三个后空翻退出老远,这才找到空隙站稳了,撒丫子逃跑。 官差鱼贯而入,要将那猴子逮住,将小小一方澹府闹得鸡飞狗跳。千钧一发之际,吴伯从正厅徐徐走出,镇定的将海棠护在身后,颔首睥睨那些官差,质问道:“敢问草民犯了哪门子法,竟会招来官差擅闯家宅。” 焦蚬上前一步,刀尖直指吴伯,蛮横道:“大胆逆贼,快将公主殿下交出来!” 吴伯是见过破山七刀的,除了澹台彦,他见了旁人拔刀只觉得好笑,不屑道:“公主?什么公主?我一个平头百姓,怎会和皇族扯上关系?” “休要狡辩!”焦蚬喝道:“我已查明,公主殿下在建州遭贼人劫持,一路流落到临安,就被关在澹府!你是否就是这贼窝的主人?” 他说话太不客气,激起了吴伯的怒意。老人隐忍着说道:“年轻人,我是过来人了,奉劝你说话还是客气点。实不相瞒,前一阵澹府确实人来人往,来过不少姑娘,不过眼下只剩我们祖孙二人守着这宅子。你若不说明公主殿下的相貌和姓名,我也没办法解答你的问题。” “哼,我看你是不到黄泉不死心!我便让你死个痛快!”焦蚬唤来下属,将手中卷轴打开,上面正是熙岚的画像。 “熙岚!”吴伯和海棠异口同声道。焦蚬隐隐皱眉,不忿道:“你们竟还知道公主的闺名?” 海棠从吴伯身后探出脑袋,追问道:“当朝皇上姓白,可是熙姑娘姓熙,怎么会是一家人呢?” 焦蚬额上青筋暴起,苦于不能简单明了的说出公主名讳,只得兜圈子说道:“公主殿下当然与皇上同姓,熙岚才是她的闺名,并不是什么姓熙名岚。” “哦!”海棠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就是熙岚骗我咯!” 熙岚若是公主,了然的娘亲是她的姑姑,了然是她表哥……算起来,那也是一窝皇亲国戚啊!海棠还深陷在震撼中。 “放肆!”焦蚬爆喝:“公主的闺名,也是你能随便叫的!还不快把公主交出来!” “你们公主的大名,我早就叫了几百次了,你能奈我何?”海棠躲在吴伯身后,朝那嚣张的焦都尉吐舌头,只道:“熙岚早就走了,我们交不出来。” “你!”焦蚬如坠冰窟:“你们这些贼人,究竟把公主殿下藏到哪里去了?” “熙岚自己想去哪就去哪,我一介草民,怎么管得了公主殿下的行踪?”海棠最擅长狐假虎威,干脆从吴伯身后跳出来,叉腰冲焦蚬道:“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不要一口一个‘贼人’,否则我才不告诉你熙岚去哪了!” 焦都尉不忿的吞下一口恶气,秉持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人生格言,柔声冲海棠道:“请问这位姑娘,公主殿下去哪了?” 海棠鼻孔朝天,俏丽的下巴高高扬起,只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熙岚去永州了!” 永州!这南辕北辙的,焦蚬只觉得天打五雷轰。 焦都尉记得公主本该去泉州,于是不齿下问道:“据我所知,公主殿下的目的地应该是泉州,为何会突然改道去永州?” “熙岚本来想去泉州找姑姑,后来在此处巧遇了表哥,他表哥说要去永州办点事再回泉州,她当然就跟着去咯,”海棠得了面子倒也坦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是:“她跟着自己家里人走,我一个外人怎会有意见。”海棠掐指数一数,道:“算起来,已经走了一个月了!” 她所说的事情与焦蚬得到的信息都吻合,但几句话里头信息量太大,让焦蚬消化了好一会。他特工的头脑飞速运转:这爷孙两的话是否可信?公主殿下的表哥是真是假?去永州到底是自愿还是被挟持?路上的安全有无保证?两个月的时间,到底会发生什么?就算一切都往最好的方向想,那真是公主殿下的表哥,孤男寡女万一发生点什么,又由谁来负责? 如此想着,焦都尉把自己吓出一声冷汗。 海棠见他一脸惊惶,忍不住安慰他:“你就别担心了,了然师父人好武功又厉害,你家公主定会玩得很开心,不会有事的。” 了然师父?还是个和尚!所有的信息都对上了! 焦蚬连忙追问:“公主殿下的表哥居然是个和尚?” “嗯,”海棠木然点头,耐心解释道:“了然师父在泉州当的玉钗到了熙岚手里,他们两以玉钗为证,兄妹相认,不会弄错的。” 和尚,当铺,玉钗。全对上了! 焦蚬喜出望外,忍不住与她确认:“你肯定那个了然师父就是在泉州当玉钗的和尚?” “当然!”海棠急道:“我陪着去的,还能有假!” 焦蚬终于露出笑容,据当铺老板所说,和尚来当玉钗时身边确实陪着一位年轻的女镖师,想来就是面前的少女。他很满意这一趟的意外收获,收起虚假的温和,勾勾手指,唤来下属,指着吴伯和海棠道:“把他们二人拿下,听候处置!” 海棠惊呼:“你他妈是不是又病!我可是熙岚的朋友!” 焦蚬置若罔闻,只对下属扔了一句:“手脚轻些,就不要上镣铐了。” 数日后,高公公在密室中独处,对着面前的三份情报,一筹莫展。 其一是他的心腹焦蚬从临安飞鸽传书递来,上面说未能及时截住公主,但是牵扯出了公主的表哥,是一个名为了然的年轻和尚。公主殿下已跟着表哥奔赴永州,两名相关人等已被神武军扣下。 其二为巫咏从泉州传回的消息,以和尚当钗的当铺为原点,将泉州城内外以及周围城镇的寺庙全翻了个底朝天,仍未能寻得该和尚的出处。 这头两件是皇上最关心的事情,其三则算高公公的私事,可远比找寻公主来得重要。他在皇城内蹉跎了一个甲子,宫里没有任何秘密能瞒过他。二十多年前,一个弥留的老太监泄露天机,指出前朝藏宝图就附在叶虚经之后,高公公便一直将其视为囊中物。今年终于探得藏宝图在徐颇手上,彼时徐颇正在浮屠宫寻仇的威胁中惶惶不可终日,一听高公公假借朝廷之名招安,当即表示愿意献出私藏了二十年的宝贝换取朝廷庇佑,反正他花了二十年也破解不了宝贝的诀窍,留着也无用。这才有了数月前,他托兴隆镖局将暗镖送往京城一事。可是,一夜之间,徐氏和兴隆镖局灭门,没有一个活口。到嘴的宝贝失了下落,让高公公怎能不急。 人若上了年纪,本就觉少,再摊上这么多事,高公公近来几乎夜不能寐。他又睁眼熬到天明,分别对三件事做出处置: 其一传令潭州都督府,速在当地寻找公主殿下。同时令焦蚬速押两名相关人等赶赴永州。 其二告知巫咏,泉州当钗的和尚已经坐实,责令他继续搜寻寺庙。 其三令自己豢养的死士继续追寻藏宝图下落。入夜,三只信鸽从皇城内飞出,高公公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他心里很清楚,事态已经濒临失控。加上近来在中原掀起风暴的浮屠宫,旧时的债很快就要被人从地底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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