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古代架空

瀚海义符

时间:2023-12-11 10:11:26  状态:完结  作者:张勉一

  这纪山虽隶属皇苑猎场,纵使平日里有仆役专程护林看守,在皇苑周围设有兽夹、陷阱,以防山中猛兽出没惊扰,但他们本事再大,又怎能管得了这么宽广的深山腹地,纪山沟壑纵横,深谷中、密林中的野兽数不胜数,除非放火烧山,否则定然是不能教这些飞禽野兽灭门绝户,更何况寻常勋贵子弟出猎都会跟着一群武功高强的护院与侍卫,便是当真遇险多半也能脱逃,谁又能料到殷错这人心中有鬼,因为打定主意要指点阿术真从纪山中私逃,故而刻意遣开左右侍从,免得人多口杂走漏了事端,这才沦落到如今地步。

  似殷错这等养尊处优的勋贵子弟,就算平日里学过一些粗浅的骑射打猎,也不过图一时乐趣,又怎知这荒野之中的可怖之处,对眼下这个情形当真是束手无策,只有惊得瞠目结舌、吓得魂飞魄散,躲在岩壁旁瑟瑟发抖。

  群狼在旁窥伺,虽然畏惧火光,但既见猎物在侧,一时间又怎舍得离开,悉数弓身围拢,背毛竖立,不住发出低嗥之声。

  只见群狼少说也有十几头,各个毛色灰白,长尾蓬松,尖牙粗舌,立起来足有人高,为首几只依稀可见齿下口涎,凶恶之极,殷错不觉脸色一白,心道:“葬身狼腹,可当真也死得太不体面了,我这回可不光要大大对不起爹爹妈妈,只怕到九泉之下也无颜见我殷氏的列祖列宗了。”

  堆在洞前的灌木越烧越少,火簇也愈来愈暗,群狼更是骚动不已,殷错虽仍自心惊胆战,但过了一阵,求生欲渐生,倒也稍稍制住了骇意,连忙从火簇中拾起一根火把,回身在石洞之中找寻起来,最后从身旁搬起一块石头,猛地向群狼投掷过去。

  他本想吓退群狼,哪知群狼闪避过后,不惧反怒,那火簇渐熄,群狼大声嚎叫,猛然间一拥而上,朝殷错猛扑过来。

  殷错大叫一声,拼尽毕生之力碰得一拳打了过去,竟而击中了那山狼眼睛,那山狼痛叫一声,倒在一旁翻滚下来,殷错回身一挥火把,身后群狼畏惧火光,一时间止步不前。

  殷错惊恐之极,却见一狼跃上石岩,竟而从殷错身后飞身扑来,殷错骇然,连忙前蹿,然则那山狼尖牙森然,已然张口咬住了殷错左手小臂。

  那狼牙甚是锐利,顷刻间刺穿了殷错的桡骨,小臂在狼口中撕咬变形,殷错痛得大叫,险些晕去,但仍记得自己右手火把,惶急拿着火把将那狼猛挥过去。

  火把落到那山狼身上,顷刻间便烧着了它的皮毛。那山狼痛嚎数声,只得放开殷错的手,倒退两步,忽然间却听嗤得一声破空巨响,白光一闪,一柄长刀瞬间那山狼捅了个对穿,鲜血满地。

  殷错吃了一惊,只见洞中陡然火光大亮,群狼嘶鸣四起,洞外一人手持火把,浑身浴血、赤着上身走了过来,对群狼熟视无睹,不是阿术真是谁?

  “阿术真?”殷错失声叫道,对眼前情形甚感难以置信,还疑身在梦中。

  阿术真浑身浴血,身前的苍狼刺青与鲜艳血色交融一处,愈显分明,他喉间嘶嘶做响两声,吐息之后便纵声长啸,声音竟也犹如山狼嗥叫一般,震得林中惊鸟四散,洞外群狼亦自引颈长嚎,顷刻间却又全都四散得无影无踪,只空留狼嚎在空谷之中声荡四野。

  殷错死里逃生,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惊魂未定。

  那洞中山狼尚未气绝,被玉昆刀钉在地上不住呜咽哀嚎。阿术真过去跪在那山狼面前,从它身上拔出玉昆刀,跟着反手一刀,割断了它的咽喉,口中祝祷数句,方自伸手阖上了它的双目。

  殷错怔怔看着阿术真那双狼眸般萤绿的眼睛,心中不觉错愕万分。

  阿术真淡淡地看了一眼殷错鲜血淋漓的左臂,将玉昆刀插回刀鞘之中,走到殷错身旁,双手摸到他的左臂,将断骨对准,顷刻间一拧一正,极其娴熟地便将殷错的断骨接了上去。

  殷错毫无防备,乍然间便给他接上了断骨,顿时痛得泪水满眶,气得大叫道:“阿术真!”

  阿术真却面无表情,也不答他话,又径直伸手过去,从殷错身上歘得撕下一片衣襟,到边上树丛旁折了两端树枝,固定住他的断骨,然后再用殷错自己身上的衣襟绑住树枝,草草绑扎完毕。

  殷错臂上骨痛稍减,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阿术真,不觉心下发酸,过去单手抱住了阿术真,忍不住哽咽道:“你回来做什么?我不是叫你自己走吗?”

  阿术真怕碰到他伤处,本想将殷错推开,奈何殷错这人方才自己遇险时手无缚鸡之力之极,见了他却偏偏能使出好大劲道、将人抱得死牢,不觉深感无奈,只得摇了摇头,小心绕过殷错左臂,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轻声道:“不走。”

  殷错一呆,哑然看向殷错。

  “我不回塞北,等我回塞北的人,都死了,”阿术真说道,“我不回塞北,我跟着你。殷错,别不要我。”


第18章 紧气

  殷错只听得怔怔掉下泪来,身上明明又是湿水又是血污冷得发颤,胸口却又仿佛被熨得发烫,忙不迭地点头,眼泪却仍自越涌越多。

  阿术真伸手拭掉他颊上眼泪,说道:“你走之后,我碰到权瑛遣来的武师。他们要来抢玉昆刀,我就将他们杀了,留了一个活口,问出你被权瑛逐下了山,我便到深谷来找你。”

  殷错听到这里顿时忧心起来,看阿术真那一身血污想必也是鏖战了一场,便忙放开他,问道:“你受伤没有?”

  阿术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都是他们的血。”

  殷错这次放下心来,但看着他这一身血迹仍不由得有些心悸,便伸手过去用袖子替他擦了擦。

  阿术真却止住了他的手,低声道:“不忙这一时,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勿要久留。”

  殷错想想也是,待要说话,却陡然间双足离地,被阿术真径直打横、一把抱了起来。

  殷错这一下自是被他抱得大感窘迫,但他心里又很是舍不得这般与阿术真耳鬓厮磨的难得亲近,左思右想来,便抱着阿术真悄悄埋头到他肩上,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阿术真微微一笑,忍不住下巴抵着他的发旋轻轻蹭了蹭,说道:“还在怕?”

  “是啊,怕死了怕死了!”殷错心中得意之极,嘴上便忍不住揶揄他道,“怕再也见不到你这傻子了。少爷好不容易善心大发一回,烧了奴契,谁知道那傻子还赖不走了。”

  阿术真嗤了一声,说道:“你是傻子!赶我走,自己遇狼。”

  殷错瞪大眼睛,忙用剩下的一只完好的手用力拧他脸颊,呲牙恼他道:“阿术真!没上没下的,什么话也敢说!少爷大耳括子抽你啊。”

  阿术真朝他扮个鬼脸,倒是难得地流露出了几分与平日里神情极不相符的稚气来,顿时教殷错全然恼不起来了,只好低头抵在他的肩上闷声笑了起来。

  “殷错,”阿术真望着他,目中也不禁透出几分温柔的笑意来,轻声道,“别赶我走,你舍不得我。”

  殷错霎时间心跳如鼓擂,却又全然说不出一句辩白自己的驳斥之言,脸上顿时烫得发红。

  阿术真笑了起来,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鬓角。殷错动了动喉结,愤愤不已地凑上去在他颊边轻轻咬了一口,悄声道:“是啊是啊!最舍不得你了!生得跟个小狐狸精似的,年纪不大,偏又知道摄人魂。”

  阿术真偏过头皱了皱鼻子,只装作一副听不懂他所言的模样。

  他口中虽同殷错插科打诨,步下却走得很是稳当,他在夜中双目亦可视物,与白日时毫无分别,故而在黑夜中择路疾行也丝毫不见有甚迟缓。这河谷两岸,石滩崎岖,荆棘遍地,阿术真施展轻功,照旧也是如履平地,沿着深谷折而东行。

  两人行至清晨日升,便重归皇苑之中。那厢殷峪派遣出来的侍卫正寻得焦头烂额,终于得见殷错回来,这才放下心来,连忙过去接应。

  殷峪见殷错这么落汤鸡似地狼狈而归,不由得大感惊诧,赶忙叫御医过来给他治伤,又将他左右的人都狠罚一通,大加训斥。

  殷错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先前本是恼怒得很,恨不得立即冲了回去将权瑛扒皮抽经,但眼下见了殷峪,却又全然绝口不提权瑛,只说是自己半山上遇着了狼,坐骑受惊慌不择路,一时不慎才成了这副苦相。

  殷峪将信将疑,但听得御医说他无甚大碍,便也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好生慰问了他一番,便又去与群臣欢宴。

  殷镇却是一听便知殷错之言不尽不实,待御医给殷错裹完了伤,便又问殷错道:“你这究竟是如何了?”

  殷错伸了伸舌头,嘴上只是胡诌瞎说,言道说自己骑术不精,一时不慎驱马驱错了地方,然则心中却是谋算个不停,一门心思寻思道:“须得找个行事利落牢靠的人,去好好教训教训权瑛那厮,呸,少爷这次定要叫人拔了这厮的牙。”

  殷镇见问不出什么端倪,也是颇觉无奈,只得作罢,往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记,摇头道:“你这小子,当真是白跟明冲学了这么久。他要是知道你摔成这个样子,可不知该多难受。”

  他所言及的明冲,正是殷错的嫡亲兄长殷铮的表字。太子殷镇与殷铮年纪相近,昔年殷岳尚未受封广成王、仍在江陵城中的皇子府邸所居之时,殷铮还在太子府中做过几年伴读,故而两人其时便已颇有几分总角之交的情谊在。后来殷峪登基,殷铮跟随广城王夫妇戍守龙勒,两兄弟相距虽远,但仍是甚念旧情,书信不断,故而殷错平日多承太子夫妇照料,倒也大半是因长兄所托之故。

  殷铮长了殷错十岁有余,广成王夫妇平日里军务繁忙,甚少暇时,因此殷错与胞妹幼良郡主幼时反倒是颇受大哥殷铮的照料日多,与父母亲近日少,兄妹俩幼时开蒙所学的五经六艺亦大半经由他亲自教授。只可惜世子爷自己文武双全,名扬天下,教出来的大徒弟殷错却甚是师出无名,只怕是连长兄的技艺一成也没学上,直将殷铮恼得每每闲时修书付简,在信中都难免要对这不成器的二弟责骂埋怨一番,殷镇见了也是莞尔。如今殷镇见殷错自承其非,更是不禁失笑。

  殷错心下颇为不快,忿忿道:“他才不难受呢,他不笑话我一通就是好的。”

  殷镇摇头莞尔,又同侍奉殷错的侍女仔细吩咐了一番诸端事宜,这才留殷错自行养伤。

  春猎既止,殷错这般伤筋动骨的,自然是再不能像先前这样优哉游哉地四处闲游浪荡,只有回四方馆中安生养伤。

  他原本不是闲得住的性子,奈何骨痛熬人,眼下也不得不安生下来老实养伤,原先那些个他甚不耐烦瞧的邸报话本、棋谱琴谱,如今殷错倒也只得捏着鼻子拿来消遣。

  这日,殷错闲来无事,便翻箱倒柜地找出了棋盘,叫来顺与他对弈。两人下了几局,殷错自然是大获全胜,心中甚是高兴,便一连几日,都叫四方馆中的几个小厮陪他下棋消遣。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