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入他与赵远共同居住的小院时,不过两三步,脚步便凝滞下来。 前方不远处,赵远正站在问全房前的空地上,背对着问全看着他紧闭的房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问全他发丝上、肩上都落满了雪,身上却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长衫,忽而有些气闷。他快步上前,还未来得及说话,赵远已经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回头望了过来。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问全不知为何突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他看着那白雪飘落在赵远的发丝上。竟然与赵远浑身的冷冽相得益彰。 赵远却伸手为他轻轻拂去了肩膀上的落雪。道:“哥哥为何如今才回来?” ……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是我存稿箱最后一章存稿了(咬手绢) 剩下没放上来的存稿今天只码到了第四十五章 (卑微在职打工人落泪) 我会努力保持日更的,但是555,可能会有某一天不能赶上更新嘤嘤嘤 但我不会让它不完结的,此致敬礼,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爱你们(??????(??????c)
第42章 终局(一) 若不是见到街道上众人摆卖起了年货,问全还未反应过来早已年关将至。 他刚从承天寺看望住持师父与师兄们回来,原本是想直接回到赵府的,却忽然记起今年过后,赵远也应当到了弱冠之年了。 问全缺席了赵远过往十年的人生,但他却庆幸自己还来得及赶上赵远的弱冠礼。他记起赵远送他的白玉佛珠串,说起来他还从未送过赵远任何东西。 这次弱冠礼,问全定要亲自送到赵远的手中。如此一想,他忽然觉得原本还离得有段距离的日子突然变得临近眼前了。 翠玉轩算得上是京城最大的玉行店铺。翠玉轩的掌柜不知见过多少达官贵人,早就练就了一副看人的火眼金睛和处事不惊的本事。这里的东西更是每一件都价值不菲、独一无二,绝非寻常之人可以踏足之地。 穿着一身素衣,看起来与富贵二字毫无关联的僧侣走进门内,掌柜倒并没有丝毫的怠慢,热切地迎了上去。 “这位师父是想买玉器?不知是要自己佩戴还是要送给哪位贵人?” 问全浅笑着摇头否认,“是想留着给家中的弟弟做弱冠礼。” 问全说着,走到周围摆放在两面镂空的金丝木架上的一排排玉饰前。他扫过这琳琅满目的玉器,却有些许失望。 这里的玉器十分精致,又尽显高贵气息,确实值得这京中许多人物的追捧。但在问全看来,过于华丽与赵远终究是不相符合,少了几分他想要的清透与冷凌。 这掌柜是个人精,一眼便瞧出他对这里的东西并不满意,谄媚地道:“看来师父对着家中的弟弟甚是疼爱,想必非凡俗之物能入师父的眼。我这还有一些珍稀之物,不知师父可有兴趣瞧瞧?” 他说着,心里却想着和尚哪里来的弟弟,着实怪异。 那掌柜在旁边的柜上不知随意地按压了什么,两人身后便忽然出现了一间密室。 问全弯身进入密室中,发现这其中宝物熠熠生辉,在幽暗的密室中都发出幽幽荧光。他绕着这个密室走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要之物。 问全的脚步没有在任何玉器前面停留,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已经在脑海中思索为赵远另寻什么样的礼物才比较合适。余光中却忽然瞥见在他眼前不远处,那泛着荧光罗列在一起的玉器间缝中,有一个看起来并不是十分起眼的手掌大小的锦盒。 问全心念一动。问掌柜:“这是何物,可否打开让贫僧看一看?” 掌柜见他看了那么久,终于有他想多看几眼的了,将那锦盒取了出来,当着问全的面便打开了。 …… 待问全回到赵府之时,才发现平日只有他与赵远两人的院子今日却格外热闹。 赵远、赵厉和何岳三人正围着那院中的石桌子喝酒。 问全远远看去,见赵厉和何岳两人神采飞扬,举动之间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几分醉态。 赵远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为自己斟酒。问全走进来之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赵远却在第一时间就放下酒杯,朝他望了过来。 问全在赵府暂住的几日来都没有见过赵厉和赵远喝过酒,也不知今日是有什么喜事。 他虽疑惑,但见赵远朝自己望过来,又看他身旁另外两人不知互相在谈论着什么,兴奋异常的模样,便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问全走至赵远身旁,与三人一同坐下。 “何岳将军今日为何也过来了?” 何岳一开口就吐出了满嘴的酒气,话语中已经有些许含糊,不知模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问全没有听清楚。 赵厉哈哈大笑三声,用力地拍了拍何岳的肩膀,朝问全道:“再过几日就是年关。今年何将军难得有空回江南与妻儿团聚。近日先过府聚上一聚,待过年就不过来了。” 何岳已不知多长岁月未曾回过家了,这确实是喜事一桩。问全眉目间也带上了几分喜意。 他不饮酒,赵远让下人送了茶水上来,将茶倒好端至问全眼前。 “哥哥先喝杯茶吧。” 天一冷,问全说话时喉咙时不时地便觉得干燥。他自己未曾注意过这个问题。但前几日与赵远讲话时,问全才发现赵远总是动不动就给自己添茶。他这才忆起许久之前萧远麟也曾有过这般举动,只是当时问全还未曾细想过。 问全听不出自己声音有如何的变化,但赵远却一直留意着。 几人难得同坐一张桌子上,倒是有说不尽的话,不过转眼的功夫便从天亮聊到了天黑。 赵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有些晕晕乎乎地朝赵远说了几句话。还未等赵远回答,他便突然一转头,对着赵远身旁的问全露出一个满是欣慰的笑容。 “今年问全师父在府中,殿下也算是可以安心过一个好年了。”赵厉感慨。 问全忽而觉得口中甘甜的茶水也品出了几分苦涩出来。但再一想,十年了,他们终于能在一起过年,何尝又算不上苦尽甘来。 问全心上涌过一阵暖流,朝赵厉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去看身旁的赵远,却不经意地和他对上了眼睛。 问全失笑。萧远麟自小便喜欢盯着他看的习惯倒是从未变过,他想着,心里不自知地涌现出几分欢喜出来。 只是这般融洽的气氛还未曾延续到四人欢散之际。李管家自主院那边赶来,并不避讳在场的另外三人,对赵厉俯身道:“老爷,皇上传令宣您入宫。” 赵厉方才还是醉醺醺的神色转瞬间便尽数清醒了过来,看向赵远,“殿下?” 萧禄早已沉寂多日,此时却忽然宣赵厉进宫。问全垂眸思索。 但赵远对此事却似乎并不意外,直道:“将军先先去吧。” 赵厉闻言,脸色稍有放松下来,手一挥,朝李管家道:“走,备马。” 何岳的醉意也早已退去。待赵厉走了之后,他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起身朝赵远道:“殿下,属下也先去了。” 不过转眼间,这院中又只剩下问全与赵远两人了。 问全见赵远对赵厉被宣入宫一事并无担忧之意,又结合何岳今年难得有空回家一事,便知大抵是有惊无险,没有深思。 夜风冰冷,赵远刚刚喝了不少酒,问全怕他受寒,温声道:“麟儿,我们也先回房去吧。” 他先一步起身,却发现赵远并没有也跟着站起来。问全低头一望,见赵远正仰头望着自己,眼中似有火焰在跳动。 问全不知为何呼吸突然停止了几分。 赵远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他,“我醉了,哥哥扶我起来吧。” 他哪里有醉了的样子,刚刚还与赵厉等人好好地说着话。 但问全俯望着他,见夜色下酒桌旁就剩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自己,心便不由自主地软了一块,无奈微微摇头笑了,朝他伸出手去。 赵远也喝了不少酒,手下触碰到的肌肤滚烫得让问全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搀扶着他往房内走去。 赵厉一直到翌日晌午仍未回来。 此时,一个惊天大雷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当今嫡皇子萧麒已经被废去了太子之位,连夜被责令遣出东宫,打入冷宫之中。 此事的导火索,不过是一件在萧麒看来丝毫不起眼的小事。 御膳房有一位小太监,长得细皮嫩肉、明眸皓齿。一日为萧麒送上膳食之时,萧麒一眼就看见了他,动了欲念。 这太监也是有点本事,勾得萧麒遣散了殿中所有的下人,光天化日之下便在庭院中纠缠在了一起。两人连门外有人传话过来都无心听见,直到萧禄领着一群人破门而入。 萧禄早对萧麒的龙阳癖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他们萧家绵延子嗣就行。但谁曾想,萧禄竟干出这等荒唐之事。堂堂太子之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旁人看了个干净。 即使萧禄如何雷霆大怒,对萧麒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责罚。这小太监仗色媚主,却免不了一死,当即便被处以杖死之刑。 若是就此结束,此事便也只能算得上一桩丑闻。但谁曾想到,这小太监临死之前,竟当着众人之面揭露太子勾结胡国奸细,欲图谋权篡位一事。他更是指出与太子缠绵之时,窥见太子藏于床榻下与敌国往来的书信。事态愈发不可收拾。 萧麒与萧禄本就父子不同心。萧禄早就忌惮萧麒的野心,若不是没有其他选择,早不会留他还安安稳稳地坐在太子的位子上。但萧禄却没想到,萧麒迷了心失了智,竟不惜与敌国联手,更在书信中写下成功之日,让敌军将亲自取萧禄首级的机会留给萧麒自己。 万般猜忌、旧日隔阂、今日之证尽数叠加在一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萧禄望着手中被搜出来的书信,直接一掌劈在萧麒的脸上,将萧麒掴得吐出血来。父子情谊就此真正断绝。 奇怪的是,赵厉自入宫之后,连续三日都未曾归来。问全心中焦躁不宁,不知萧禄宣赵厉进宫与萧麒此事是否有关? 他在房内坐不住,索性起身开门,想前往赵远房里找他相商,却恰好撞上前来找他的赵远。
第43章 终局(二) “麟儿。”问全驻足。 赵远手里端着一碗看起来黑乎乎的药汤,皱眉望着问全身上不过只披着自己早上起来为他披上的薄衫,沉声道:“哥哥,怎么不穿多点出来?” 问全一愣,将肩上有些滑落的衣衫又拉上来几分,道:“刚刚急着去找你,就没想那么多。” 赵远眸色暗沉了几分,“哥哥有事要找我,让下人来叫便是。近来天太冷,哥哥还是少出门吧。” 问全不喜欢他总觉得自己十分虚弱的模样,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要说是为什么,他却说不上来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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