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在话音刚落,眼角的余光瞥到他望向火光,如风再次不受控地看向那唇瓣,几番下来,玄月不耐烦地皱着眉头:“你究竟在看什么?” “…………” 耳畔只有滴落的水声以及自己话语的回音,见他抿紧唇瓣,倔强地直视前方,玄月冷声道:“说话。” “偏不。” “那就闭嘴。” “…………” 雪花飞扬,呼啸的风怒吼着吹向洞口,望着随风摇曳的火光,如风搓了搓手,随即抬起眼睑慌乱地扫了身旁人一眼,万籁俱寂,伴随着突如其来的肚子咕叫声,如风神色尴尬地抿紧唇瓣,随后没话找话道:“………那个………你饿了吗………”
第87章 回答他的只有无声。 见他像是动了真气,如风硬气不过两秒,片刻后,轻咳一声,尴尬地低声道:“我………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同我一般见识。” “…………” “我好饿,”说罢,像是怕他在不搭话,如风再次重复道:“方才你也听到了,真的好饿。” 寂静无声,见他仍旧坐在岩石上无动于衷,如风垂头丧气地转过头,就在心中念念有词地嘀咕着他怎比女子还难哄时,一旁的人赫然站起身,吓得如风顿时舌头打结道:“你………你要做………做甚………” 闻言,像是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玄月淡漠道:“你说呢。” 话音刚落,便转身朝外走去,狂风暴雪中,在洞口停留片刻的玄月再次回来时,发丝肩头已布满雪花,与此同时,除去身上的变化,他的手中猝然多了两张烧饼,随即在如风猛然亮起的眼眸中,缓缓递给了他一张。 在递过去的那瞬间,如风猛地接过,随后饿了半天的他在玄月的注视下狼吞虎咽起来。 半晌,在身体暖和、胃部充实的境况下,如风缓缓转过头,眼眸发亮地望着他,少顷,快速道:“给了我粮食就不许再生气了。” “…………” 万籁俱寂,森寒的气息不断充斥着这方寸天地,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玄月静默地望着眼前摇曳的火光,片刻后,像是想起什么,试探问道:“侯爷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霎时,舒展的手指猛地顿住,如风逃避似地垂下眼睑,轻咳一声,缓缓道:“无………无事………” 说罢,因迟迟没有听到一旁人的搭话,如风疑惑地抬起眼睑,下一瞬,便撞入了那波澜不惊的眼神,视线相撞,玄月虽未开口,但直勾勾的目光却无不透露着‘你看我信吗’的意思。 似乎是被他盯得发毛,如风心虚道:“你为何这般看我。” 依然是寂静无声,四目相对,如风只觉无处可避,怕他发现自己的反常,终究是躲闪着扬声道:“反正此事与你无关,与你家公子更是无关,你,你大可放心。” 本以为他还会一言不发,谁知下一瞬,在自己说完这番话,耳旁就传来嗤笑一声,玄月望着眼前的火光,淡声道:“果然。” “…………啊?” 闻言,玄月不疾不徐地撩起眼皮,扫了一旁人一眼,淡漠道:“你家侯爷说你这次出来是送外来商贾,我只是试探一番,你便不打自招,看来此事的确与我家公子有关。” “………没………没有………”说罢,如风摇摇头,试图用这种方法来减少眼前人对自己的揣测,低声道:“………你别多想………” 视线相撞,知晓他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玄月不疾不徐地收回视线,随即转头看向外面,苍穹幕落,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眼见着洞口处的雪比方才刚来时厚了一些,玄月不禁拢了拢厚重的狐裘,随后缓缓闭上眼。 周遭沉寂,见他轻轻合上眼皮,如风小心翼翼地凑近他旁边,只是下一瞬,冷冽的嗓音传来,玄月闭眼不疾不徐道:“做甚。” 自己的动作被人突然识破,如风移动的身子猛然一僵,随即抬头见他仍旧闭着眼,仿佛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落于原处,如风一鼓作气地坐到他旁边,紧紧挨着他,下一瞬,又像怕他误会,解释道:“天太冷了,我们这样挨着,可以取暖。” 火光随风摇曳,在一片水声中,映衬着一旁紧紧相贴的两人。 漫天大雪纷飞,眼见着夜色吞噬最后一丝亮光,铺天盖地的雪花更是裹挟着疾风纷至沓来,洋洋洒洒地落到眉眼、肩头,岑单撩起帷裳,适时地开口:“今夜各位辛苦,还望各位在前方停下歇息,明日前行赶路。” “是。” 他们连夜赶路,自出京州城门与送到此处的如风分道扬镳时,至此已有几个时辰,如今天色已晚,在这样一刻不停地行驶下去,怕是所有人都会筋疲力尽,何况,呼云今夜刚醒,如此舟车劳顿的疲惫怕是对他的伤口有所加重。 风声呼啸着掠过马车,听着窗外飒飒作响的风声,呼云苍白着唇色,哑声道:“………世子………我………我昏迷了多久………” “一夜,好好歇息,”四目相对,岑单一如往常地遇事平静:“有何大夫陪同,不出半月,你便可痊愈。” 闻言,听到‘何大夫’这几个字眼,呼云下意识环顾四周,只一瞬,便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何大夫,视线相撞,呼云微微扬起头,对一旁的大夫行礼道:“多谢何大夫。” “快请起,”见状,何大夫立即上前扶住他的身子,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身子虚弱,不必多礼。” “呼云谢过何大夫。” “不必多礼,这是老夫该做的,只是你先下刚醒,脉象虚弱,接下来几日,还需好生休养。” “是。” 说罢,像想起什么似的,呼云迟钝地将目光落到一旁的世子身上,眼前的世子显然已换过衣裳,崭新的衣袍上没有丝毫血迹,面容也相较之前有了些许血色,只是眼底的乌青和眼神的疲惫,皆无不提醒着他们此时正在逃亡奔波。 像是知晓他在想什么,岑单平静地开口:“我无碍,何大夫已经替我治疗过。” “………嗯。” 风声依旧,马蹄声穿梭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中不绝于耳,不知过了多久,骏马嘶鸣,紧接着,马车停顿,狂风怒吼中,众目睽睽下,齐潇率先下了马,径直走到马车前,随即撩开帷裳,将马车上的人一一扶了下来。 冰天雪地,刺骨的寒风汹涌澎湃地侵袭着每一寸肌肤,凛冽寒风更是势不可挡地刮过脸颊,将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肉都冻得通红,万籁俱寂,望着眼前窄小的山洞,岑单率先迈开步子,沉稳地朝里走去,见状,众人追随,少顷,便只剩孤零零的马车和几匹战马独留在外。 狂风呼啸,漫天的雪花被隔绝在外,耳畔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伴随着水珠滑过岩石滚落地面的‘嘀嗒’声,直逼面前的山洞。 耳膜嗡嗡作响,心跳愈来愈快,森寒紧张的氛围下,卜柔打着颤死死攥着手中的匕首,就在电光火石间、千钧一发之际,为首那人缓缓停在洞口前,四目相对,熟悉瘦削的轮廓映入眼底,几乎瞬间,手中紧握的匕首掉落,近日的疲惫、饥寒交迫仿佛在这一刻随风飘散,卜柔崩溃着奔向眼前难以置信却又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
第88章 哭喊声随风而来,穿过凛冽的寒风宣泄着奔向苍穹,万籁俱寂,众人驻足,天地静谧间,像是跨越了千万年,又像是珍宝失而复得,岑单泛红着眼眶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任由心上人在自己怀中肆意宣泄。 四周沉寂,耳畔的哭喊声渐渐变成抽泣,直至卜柔将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才湿润着一张脸,从他怀里出来,眉眼眷恋认真地扫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留在他疲倦的眉眼,不禁再次红了眼眶,艰涩道:“………我好想………想你………” 呼吸交融,看着眼前泪流满面,风尘仆仆,尽管极力克制可还是能让人一瞬就听出的撕心裂肺的,让岑单捧在心尖上的矜贵公主,四目相对,下一瞬,岑单便闭上眼吻了吻她的眉心,声音难得哽咽:“不哭。” 狂风怒吼,漫天风雪中,在静谧的氛围下,岑单动作轻柔地擦拭着眼前人的面颊,待泪痕全部干涸,岑单眷恋地吻了吻她的面颊,随即艰涩道:“………委屈我家柔儿了………” “不,”闻言,卜柔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哽咽道:“………不怪你………” “是谒澜,”视线相撞,仿佛往日受的折磨委屈再次如海水决堤般铺天盖地地席卷全身,卜柔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啜泣道:“是他杀的首领………害得你出………逃………不仅如此………他还杀了很多族人………还以此胁迫我与他成………成亲………若不是瑞彤………” 说到此处,手臂上传来的力骤然加深,卜柔拼命抓着他,撕心裂肺道:“………若不是瑞彤助我出………出逃………我根本找………找不到你………” “………岑单………胡塞死了………好多人………荒漠上到处都………都是血………尸体………漫山遍野…………这一路牺牲了太………太多人………我好怕我再也见………见不到你………” “不哭,”闻言,岑单压下眼底渐渐泛起的泪花,轻轻擦拭着面前人的泪痕,停顿片刻,才勉强压下心中酸涩,轻声道:“有朝一日,那些逝去的人,会见到在这片土地上孕育出不一样的胡塞,而他们的名字则会被刻在神木柱上,族人日日夜夜为他们祈福。” “所以别哭,柔儿,”岑单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皮,安慰道:“我们都会亲眼见证那天。” 狂风暴雪,在周遭不绝于耳的水声和裹挟着疾风扑面而来的森寒之气中,泪水渐渐布满脸颊,望着近在咫尺始终能让人安心的胡塞世子,卜柔红着眼眶,哽咽着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逐渐恢复沉寂,望着眼前历经千辛万苦,赫然出现的公主,呼云停顿片刻,随即艰难地走上前。 耳畔脚步声响起,视线相撞,在世子和公主的注视下,呼云沉默一瞬,随后视线落到眼前的公主上,缓缓道:“公主,呼云想知道………在胡塞您有没有………见到陈升………” 刹那,令人不敢忘却的记忆犹如海水过礁,来势汹汹地奔向脑海,让人历历在目,四目相对,望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呼云,卜柔拼命忍住泪水,指尖死死嵌在掌心,竭力让打颤的身体逐渐归于平静,见状,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寒风凛冽中,呼云只听自己的嗓音随风飘散,轻得不像样子—— “………他出了………何………事………” 伴随着话音落地,四周一片静寂,脑海清晰地浮现出那颗高挂于城门的血淋淋的头颅,浑身像是浸入冷水,即便指尖嵌进掌心,还是止不住地打着哆嗦,视线相撞,见他倔强强撑的眼神,瞬间,所有的严防死守都分崩离析,卜柔红着眼猛然偏过头,哽咽地说出残酷却又血淋淋的事实:“………陈升他………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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