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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本就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若不是你，”视线相撞，卜柔毫无胆怯地直视他，冷声道：“若不是你谋取王位，害他出逃，时至今日，你我二人都不会出现如此谈话的境况！！” “好！好一个两情相悦，青梅竹马！”四目相对，像是要把眼前的女子拆骨入腹，谒澜本能地攥紧双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厉声道：“可本王告诉你，不是本王将他逼走，是他自己抛下你，远走出逃，本王如此待你，你却看不到半点，只顾一个抛弃你的废物！！” “满口胡言！！”寒风凛冽，陡然吹开房窗，阴冷的气息瞬间席卷全身，像是感受不到身体的寒冷，卜柔红着一双眼，喝声道：“谒澜，别以为我不知晓，你暗中勾结朝堂，更是亲手杀了你的哥哥，若不是岑单反应迅速，我胡塞唯一的世子便也死在你的手下，如此犯上作乱、离经叛道的事情，你却手到擒来，还不认你是冷血无情之人！！” “本王冷血无情？！”闻言，谒澜怒极反笑，神情骇人地盯着面前的女子，沉声道：“我若冷血无情，第一时间便让你臣服在我的身胯之下，被迫承欢，若不是顾虑你的心绪，本王不会放任你如同这般，站在此处好端端地同本王讲话！！” “你以为我会怕你？！”屋内冷风穿过胸膛，肆意充斥这弥漫檀香的方寸天地，寒意四起，视线交汇，卜柔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倘若你敢如此，明日，这动荡的胡塞便多了一具冰冷尸骸。” “你以为本王不会知晓你的心绪？！”冷风阵阵，皎洁的月光丝丝缕缕地倾泻到地面，洒向无人在意的房窗，此起彼伏的虫鸣接连不断地传入耳中，裹挟着凉风钻入人的耳中，感受着突如其来的寒意，谒澜冷声道：“本王今日来就是告知你，倘若你敢轻易自戕，即日起，本王便下令，一日诛杀一人，若你不顾族人生死，你便来！本王倒要看看，这胡塞的公主是不是他们口中所言，心生怜悯，矜贫救厄！！” “谒澜，你——！” “即日起，看好公主，”四目相对，谒澜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她所需何物，便给她何物，本王倒要看看，她究竟舍不舍得这副柔弱身子！” “你——！” ‘嘭’一声，声音戛然而止，门被大力关闭，屋内一片沉寂，顷刻间，阴冷的气息笼罩全身，几乎本能，卜柔下意识打了个冷颤，下一瞬，指尖嵌进掌心，浑身无力地站在原地。 与此同时窗外乌云翻滚，狂风四起，不多时，豆大的雨滴接连不断地涌向地面，冲刷铺在地面的氤氲尘埃，四周阴冷潮湿，听着耳畔不绝于耳的哗哗声，瑞彤快速穿过地面潮湿的走廊，疾步推开房门，下一瞬，映入眼帘的便是公主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黯然销魂。 “公主。” 闻言，仿佛思绪回归，卜柔缓缓抬头，哑声道：“你来了。” “公主，”见状，瑞彤快步上前，扫视面前的人毫发无伤后，急切道：“我方才见谒澜朝这边走来，公主，他是不是又要挟你了。” “瑞彤。” “公主。” “你说………”窗外寒风凛冽，刺骨地侵入人的体内，虫鸣停歇，听着耳畔暴雨倾盆的哗哗声，卜柔下意识紧握双拳，红着一双眸望她，哽咽道：“………他究竟去了何处………” “公主，”见状，瑞彤立即扶住眼前女子的手臂，急切安抚道：“世子聪慧过人，又骁勇善战，定会想方设法回来找寻公主的，公主切莫被谒澜蒙蔽了双眼，一定要等世子回来。” “对，我要等他回来，”屋外大雨倾盆，疾风呼啸而过，卜柔垂下头，虚无地望着半空，冷静道：“如今胡塞被谒澜统治，岑单的势力定是大半削弱，更甚寥寥无几，如此境况，你我二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眼下，他还未对我起有歹心，如此一来………如此一来………我便先稳住他，待他松懈，我再寻机会打探岑单的下落。” “公主，”闻言，瑞彤下意识点头说道：“你要做什么，便去做，瑞彤誓死相随。” 刹那，雷电交加，破开云层，照亮夜空，接连不断的暴雨之下，嗅着混着淡淡的青草味，岑单面无表情地攀爬着，山坡崎岖，道路泥泞，指缝更甚布满淤泥，顾不得身上的潮湿，岑单转身伸手去拉身后的人。 雨水哗啦地砸向掌心，滑过指缝，朝地面掉落，见状，呼云毫不犹豫地立即抬手，握住那湿冷宽大的手。 山坡陡峭险峻，泥土顺着雨水争先恐后地涌向地面，岩石掉落，坡体倾斜泥泞，将人拉到同一位置，岑单没什么情绪地抬头望着上方的山峦。 雨势汹涌，耳畔哗哗作响，顺着视线望去，呼云抹了一把脸，随即道：“世子，越过这最后一道山，我们要去往何处？” 自谒澜弑兄，独自掌管大权，他们便无暇顾及其他，只得避开追杀，匆匆逃窜，本该带着卜柔公主一起出逃，但不料待他们赶去，周遭已布好天罗地网，即使他们已然处理掉几十余人，却仍旧败于‘敌众我寡’的困境，万箭齐发下，疾风掠过耳畔，无数利箭猛然朝岑单袭来，夜色之下，顾不得思虑过多，呼云本能地朝世子奔去，寒风呼啸，再次醒来，两人已是身处一间破败的马厩，而面前的场景也不再是腥风血雨的沙场。 声音裹挟着雨水，钻入耳中，听闻此言，岑单直视面前的高山，雨水源源不断地砸向自己，打湿眼睫，湿润感让人本能地睁不开眼，即便如此，闻着丝丝缕缕的青草味，岑单缓缓垂下头，凛冽道：“京州。” 登时，呼云便知晓世子已然有了主意，简单直接地应了声，若不是突然听到周遭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他们今日本如同前几日那般，依旧待在马厩里，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但谒澜狡诈狠辣，猜到他们定会走凶险的道路，便派人前往这通往八甲山的必经之路，如此一来，他们便不得不避开，至此，离胡塞愈来愈远。
第45章 长风咆哮，裹挟着暴雨怒吼着奔向天际，天空阴沉，乌云低垂，阴冷的气息无孔不入地涌向四肢百骸，感受着周遭的寒气，季风握紧衣袖，望着眼前的金銮殿，缓缓踏过潮湿的地面，这已然是他第三次上奏恳请圣上收回缉拿裴宣的旨令，重新调查裴府一案。 狂风怒吼，耳畔传来接连不断的暴雨冲刷声，大雨倾盆，偌大的朝堂，彼时肆意充斥着潮湿的寒气，视线相撞，顾城神情肃穆地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气氛沉闷，仿佛空气凝固，无人敢应答，不知过了多久，哗哗的雨声渐渐停歇，狂风停止，远处天边的太阳透过云层缓缓洒下道道金光，一时间，偌大的朝堂在千丝万缕的光照下一寸寸变得明亮，明晃晃的金光一寸一寸地拂过在朝每位大臣的脊背、胸膛，直至照映出每位朝臣的脸颊，迎着光照，顾城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人，不怒自威道：“季爱卿，你是想要朕威严扫地。” “回圣上，”闻言，季风立即俯身作揖行礼道：“微臣绝无此意，只是裴将军绝不会做出谋反叛国之事，更甚裴府上下惨遭灭门，足足二十八人矣，还请圣上重新彻查此事。” “重新彻查此事？！”听闻此言，顾城扶了扶龙椅，语气严肃道：“裴府一事，人证物证俱在，季风你还要如何辩解？！” “微臣——！” “圣上，”见状，一旁的郭阳立即上前一步，弯腰行礼道：“季大人如此关切裴府一事，依微臣之见，季大人包藏祸心，私下更是有秘密联系罪犯裴宣的嫌疑。” “胡言乱语！！”闻言，季风立即辩驳道：“裴将军乃是忠心耿耿之人，小裴将军更是多次平定战乱，如此保家卫国之人，怎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我多次进谏，只是不想朝堂失去军心，更是给裴府二十八条人命的一个交代！！！” “季大人，你是裴府何人？！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郭阳冷嘲热讽道：“即是五品官，你又如何给得了他人交代？！” “你——！” “够了！！”见到如此情景，顾城阴沉着脸，神情庄严地望着面前的两人，最后将目光缓缓停留到朝堂之下的季风，面无表情道：“季爱卿，你既说不重新调查裴府一事，便失了军心，现在朕问你，这天下究竟是何人的天下。” 万籁俱寂，原本照在人身上的暖光宛如冰锥，让人浑身冰冷，弯着僵硬的脊背，季风停顿片刻，如实回道：“………自然是圣上的天下。” “既然是朕的天下，”闻言，顾城不疾不徐道：“朕自有定夺。” 瞬间，一股强烈的心绪油然而生，像是来不及思虑，季风将腰弯得更低，恳求道：“还请圣上三思。” “三思？”顾城微眯着眼，低声道：“季爱卿，霍振一事，你也在场，密函是自裴府搜查出来，上面清楚地印着霍振的将军印，如此确凿的证据，朕倒是想问问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奏要朕重新调查此事，究竟是有何居心？！” “回圣上，微臣绝无异心。” “绝无异心？”回想起那日下令斩首霍振的事情，顾城没什么情绪道：“那日，霍振也是如此回答朕的。” 光照退去，偌大的朝堂一点点变得阴暗昏沉，乌云笼罩，丝丝缕缕的光照顷刻间消失不见，映得这朝堂之上，每位大臣都是漆黑昏暗，冷风穿过，像是不知思虑何事，又像是在下定决心，良久，见面前俯身的季爱卿丝毫没有搭话，顾城靠坐在龙椅上，低声道：“退朝。” 几乎瞬间，话音刚落，季风立即叩首在地，遵从自己的内心，坚定地一字一句道：“请圣上三思。” 顿时，脚步顿住，几乎下意识，顾城眯着眼没什么情绪地转身看着跪在地的大臣，沉默不语。 一片死寂，众人皆默契地不去搭话，毕竟无人敢去触当今圣上的霉头，气氛死寂，见状，郭阳站在原地俯身行礼道：“回圣上，依微臣之见，季大人定是与罪犯裴宣暗中来往，还请皇上明察。” 闻言，季风依旧叩首在地，洪亮的声音沉闷地从地面传出，季风不卑不亢道：“微臣，绝无异心，请皇上明察。” 刹那，天空阴沉，方才退去的狂风骤雨，仿佛再有来临的趋势，朝堂之外，乌云低垂，黑压压一片，颇有种风雨欲来的意味，不知过了多久，丝毫不在意朝中各位大臣内心的不安以及思虑，顾城缓缓转过身，望着俯身行礼的众爱卿，一字一句道：“传朕旨意，京州同知季风多次上奏禀报罪犯裴宣一事，有暗中勾结嫌疑，现贬为京州判官，一日内，搬离同知府。” 话音刚落，周遭便万籁俱寂，有的只是陡然袭来的骇人气息，待这世间的天子缓缓退朝，那暗中侵袭的戾气才方然消失，彼时，众多朝臣才不约而同地下意识呼出口气，丝毫不在意他人目光，也像是早有所料，季风不卑不亢地径直站起身，见状，郭阳上前一步，嘲讽道：“季大人，从今往日，你便不再是小小的五品官了，而是连个正品都算不上的从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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