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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霍将军同裴府皆与胡塞人有关，若是太子殿下将这至关重要的一环拿在自己手里，”说到此处，萧景驰无意识地颤了颤眼睑，随即道：“那时，无论是这朝堂之上的背后之手，还是太子殿下您的地位，皆无人………可撼动。” 刹那，顾荣与母妃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只一瞬，顾荣坐在椅子上，抬起眼睑，淡声道：“厂公此计言之有理，只是………眼下我失了最重要的党羽，而胡塞一族，地处边远地区，位置陡峭险峻，若是行此番计谋，本太子怕是要去这峻险之地，到那时，我怕这朝中势力更不会受我控制。”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萧景驰站在原地，撩起眼皮，缓慢道：“只是微臣之意，并不是要太子殿下亲自前去。” “哦？”闻言，顾荣微微前倾身体，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皱眉问道：“厂公可有合适的人选？” “回太子殿下，”视线相撞，萧景驰言简意赅道：“并无。” “那厂公所言何意？” “回太子殿下，我朝与胡塞自元景二年便双方交战，至此已是元景五年，”富丽堂皇的宫殿寂静无声，徒留一地狼藉，站在偌大的宫殿内，嗅着沉静沁人心脾的沉香，萧景驰抬起眼睑，漫不经心道：“双方势力僵持不下，盘根错节，前些时日，据前方传来的消息称………” “如何？” “称胡塞世子消失不见，彼时胡塞一族陷入内战。” “…………” “若是借助如此机会，”萧景驰不疾不徐地说着心中所想，一字一句道：“太子殿下静观其变即可。” 又是静观其变。 顿时，顾荣的脸色变幻莫测，漆黑的眉眼透着浓浓的阴郁，让人看不透，见状，皇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你是太子，如此小事，便让你心神不宁，实属不是你的作风。” 闻言，紧张发怒的神情稍稍收敛，顾荣敛回思绪，轻声道：“儿臣知晓。” “景驰言之有理，眼下局势对你不利，”四目相对，皇后神色如常道：“倘若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如此局势，唯有静观其变，待机会来临时，方可破局。” “儿臣谨记。” “你是太子，切记万事不可急功近利，唯有缓慢，才得圆满。” “儿臣………谨遵母妃教诲。” 看着自家孩儿近些时日因此事，面容憔悴，眼圈明显乌黑，视线相撞，皇后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发丝，动作轻柔，语气缓和道：“你也不必为此事忧心，凡事还有母后。” “………嗯。” “一会儿我让下人送一些沉香到你府上，你切记好好歇息，近些时日，你清瘦了………” 感受着头顶掌心的抚摸，顾荣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多谢母妃挂怀。”
第41章 乌云消散，退去方才怒吼的狂风骤雨，繁星闪烁，遮挡在厚重云层中的月光丝丝缕缕地照在地面，洒向宫殿的房窗上，嗅着萦绕在鼻尖若有若无的沉香，皇后闭眼，神色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感受着来自上方点到为止、恰到好处的力道。 见状，萧景驰安安静静地站在身后，轻声问道：“皇后娘娘感觉如何？” 疼痛的太阳穴得到缓解，皇后闭眼颇为感慨道：“还是你来最合适。” “皇后娘娘若准许，微臣便每日前来，待冬日到来，皇后娘娘便不再受这疼痛之扰。” 闻言，皇后轻笑道：“这头痛已然多年，本宫早已无了让它痊愈的法子，只是希望每到寒冷之际，它能疼的轻些。” “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萧景驰一边收力按着，一边慢声道：“这疼痛定会愈来愈轻，直至消失。” “你呀，”听闻此言，皇后轻笑一声，随即缓缓睁开眼，视线之内，赫然几根白发映入眼帘，见状，几乎下意识，皇后抬手抚了抚两鬓的发丝，叹息道：“景驰，本宫………竟有………白发了………” 闻言，萧景驰几乎本能地垂下头前去寻找，灯火通明，借着摇曳的烛光，隐隐几根白发赫然出现在眼前，见状，萧景驰立即顿住动作，抬手准备上前将几根白发揪下，只是指尖刚刚离开肌肤，面前的人便长叹一声，缓缓道：“罢了………岁月流逝，乃人之常情………” “娘娘——” 声音戛然而止，透过明亮的铜镜，面前的人撩起眼皮，皇后不疾不徐地与身后的萧景驰目光对视，视线相撞，烛火摇曳，望着身后人因烛光映红的脸庞，只一瞬，皇后柔声道：“以后，荣儿的事，你便要多费心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人便不疾不徐道：“太子殿下性情细心缜密，定不会负众望所托，还望皇后娘娘宽心 “如此………甚好………” 天色昏暗，云层低垂，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望着四周的下人们来来往往，借着丝丝缕缕的灯光，萧景驰缓缓回过头，只一瞬，犹如飞往远处的飞蛾在黑夜中化为一个黑点，猛地钻入萧景驰的眼眸，四周静谧，看着方才那黑影一闪而过的方向，萧景驰站在原地停顿片刻，大脑还未来得及捋清思绪，身后陡然传来一道声响。 “厂公。” 听到动静，萧景驰徐徐转过身，千丝万缕的灯光之下，四目相对，面前的人扬着唇角，踱着步子缓缓来到萧景驰面前，淡笑道：“厂公方才是见皇后娘娘？” 月色茫茫，一阵凉风习习拂过，衣袖摇摆，视线相撞，萧景驰缓缓俯身作揖行礼道：“微臣见过二殿下。” “厂公请起。” “谢过二殿下，”说罢，萧景驰徐徐直起身，想起方才二殿下问的问题，神色如常道：“回二殿下，皇后娘娘吩咐微臣从东莞寻些沉香来送到寝宫。” “原来如此，”视线掠过眼前的人徐徐向宫殿望去，顾烨皱眉问道：“皇后娘娘近日可还好？” 话音刚落，怕面前的人起疑，顾烨笑着解释道：“我怕皇后娘娘因近日皇兄的事，身体欠佳，若是如此，那我便改日前来拜访。” “二殿下多虑了，”听闻此言，萧景驰缓缓勾起一抹笑，慢条斯理道：“二殿下前来探望，皇后娘娘定会欣喜。” “真的吗？”闻言，顾烨又朝着眼前的宫殿望去，见里面的下人神色慌张地出来，斟酌片刻，最终犹豫道：“我还是……改日再来拜访。” “一切随二殿下。” “嗯，”夜色之下，树叶簌簌作响，站在不近不远的距离，萧景驰清晰可见地看到眼前的人眼珠转了又转，像是思虑什么，望着萧景驰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 “二殿下，”见状，萧景驰顺水推舟地淡漠问道：“可有何烦心事？” “你如何知晓？” 随即，萧景驰轻笑道：“二殿下，小孩心性，微臣自是能看出。” 一听到自己是小孩，顾烨佯装发怒道：“我已及冠，怎何是小孩？” “二殿下息怒，”似乎并未被眼前人的气势吓倒，萧景驰仍旧挂着笑，道：“微臣言之有误，请二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微臣这一次。” “罢了………见你初犯，本皇子不同你计较。” “谢过二殿下。” “但是，厂公，”说到此处，顾烨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微微前倾身子，稍稍拉近彼此距离，小声道：“你方才在此处可见过我皇兄？” “二殿下，若是想念太子殿下，前去东宫即可。” “不是，”顾烨伸出手挡住两人面庞，低声道：“我是想问厂公，若是见过皇兄，可见他神色如何？是同往常一样还是情绪不佳，浑身烦躁？” “二殿下，怕是见了太子殿下，不知如何劝说。” “嗯，”想起近些时日发生的事，顾烨佯装悲怀，垂着头，皱眉道：“近日，发生的事太多，霍将军、皇嫂都是皇兄身边亲近的人，这些人相继逝世，皇兄定是日渐消瘦、夜不能寐。” “………二殿下如此忧心，太子殿下知晓后定会怜惜，方不会做出迁怒之事。” “若是迁怒，也便由着他，他是我皇兄，手足情深，我怎会忤逆他，所以………”说到此处，顾烨缓缓抬起头，停顿片刻，随即小心翼翼问道：“厂公，你方才究竟有没有见到我皇兄？若是见到，他脸色如何？我能靠近吗？” “回二殿下，”同样顿了顿，四目相对，片刻后，萧景驰缓缓开口：“太子殿下………一切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 说罢，顾烨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佯装松了一口气。 “还请二殿下放宽心。” “嗯，谢过厂公。” “二殿下言重了。” 月色静谧，冷风穿过胸膛，拂过两人衣袖，四目相对，借着隐约模糊的灯笼亮光，方从宫殿出来的宫女缓缓上前朝两位行礼：“奴婢见过二殿下、西厂督公。” “起来吧。” “是。” 见状，像是想起什么，顾烨不疾不徐地问道：“皇后娘娘可有就寝？” “回二殿下，娘娘身子不适，已早些歇息。” 闻言，顾烨几乎立即皱着眉头问道：“娘娘可又是犯了头痛？” “回二殿下，”宫女弯着腰如实道来：“前些时日，夜间起了凉风，娘娘因此着了风寒，近日发热，引起头痛。” “原来如此，”停顿片刻，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旁的西厂督公，顾烨顿了顿，佯装忧心道：“我知晓了，近日，你们好好照顾皇后娘娘，择日，我会亲自前来拜访。” “是。” “退下吧。” “是。”
第42章 待背影愈走愈远，逐渐消失，停留在那瘦削背影的目光才缓缓收回，宫殿静谧，听着耳畔枝叶簌簌作响的声音，顾烨轻叹了口气，嘟着嘴徐徐道：“我就知晓娘娘近日因着皇兄的事操劳过度，为此着了风寒。” 闻言，萧景驰收回视线，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转过身，望着亮光下那朦胧锋利的侧脸，停顿片刻，淡声道：“二殿下能如此为他人忧虑，自然是幸事一件，只是皇后娘娘近日处理六宫事物，已是劳累过度，夜间又是寒风，自是犯了头痛，还请二殿下放宽心。” “嗯，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又有皇兄，我自是不必过多忧虑，只是………” “二殿下如何？” 见眼前的人露出疑惑之色，顾烨忽地耸了耸肩，语气夹杂些许委屈道：“只是今日不能去看皇后娘娘了，只能改日再来。” “………二殿下有心，若是皇后娘娘知晓，定会欣喜。” “嗯，要是皇后娘娘知晓，说不定即可痊愈。” 听到如此孩子话，萧景驰轻轻弯起唇角，淡笑道：“二殿下如此心性，皇后娘娘定会早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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