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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就是用来吃的。不吃也会化掉。你舍不得吃，我来吃。” 他作势就要咬一口，柳朝暮赶忙把“小月兔”藏在了身后，闪身去躲他。 两人追追躲躲，最后还是撞到了一起。 柳朝暮紧紧握着手里的糖画，而顾寒舟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腰身。 下雨的天总是黑得很快，两人站在檐下，只有头顶的灯笼，撒着微弱的光。 视线模糊，却还是能看清柳朝暮那双清亮的凤眸。 顾寒舟被蛊惑了，微微凑近，想要吻他，胸口却有一阵绞痛袭来…… 51 我就知道教主你一定有办法！ “你怎么了？”柳朝暮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搀住了他。 锐痛的感觉慢慢消失，他轻抚了一下胸口，摇了摇头，“无事。可能是上次受伤没恢复好。” “啊？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他知道，顾清绝在世的那些年，总是因为各种缘由错过武林大会，实在是平生一大憾事。 而在这次武林大会拔得头筹，替亡父了却遗憾，是顾寒舟一直以来的心愿。 若让这件事影响了，那可就不好了。 “不用，我已经找大夫看过了，他们都说无碍。”顾寒舟笑了笑，“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嗯嗯。” 他瞄了一眼柳朝暮的唇，为旖旎气氛的消逝感到有些惋惜。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 顾寒舟走后，柳朝暮并没有依言去睡觉，而是厨房拿了一些清酒小菜，赶去了地牢。 没有庄主令，他没法把人直接带出来，但是见一面还是没问题的。 “各位小哥，庄主说，你们这段时间看守魔教要犯实在是太辛苦了，让我过来跟你们送些吃食。” “真的是庄主的意思吗？” 顾寒舟治下严明，他们不太敢接。 “那还能有假？”柳朝暮已经把食盒里的美酒佳肴摆在桌上了，“庄主说明日就要把这两个妖人带去论剑峰了，还要劳烦你们路上继续监护，实在是辛苦的很，今晚要好好犒劳你们一下。” 他与顾寒舟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那两个护卫并没有再怀疑，不过还是推掉了酒，“喝酒误事，我们吃菜就好。” 不喝酒也没事，他本来也没指望让他们醉倒。 这里除了他们，外面还有一圈看守，饶是把这十几个人全都撂倒了，偌大的碧落山庄，明里暗里多少人盯着，他们三个目标这么大，也很难逃出生天。 他今天来，就想确认他们的安全，顺便通个气。 其中一个护卫已经落座了，另一个不好意思地说：“这点小事让丫头小厮跑个腿就好，还劳烦宋公子跑一趟，实在是……” 柳朝暮笑得天真无害，“是我自己要来的！你们也知道，我在药王谷憋了那么多年，见识实在是少的很，尤其是还没怎么见过魔教。上次过来，寒舟哥哥也没让我看太久。今日，我怎么说也得好好瞅瞅，不知两位小哥可否通融一下？” 在别人看来他一直是一个涉世未深、贪玩活泼的药王谷小公子，他说的话完全合乎情理，不过他们还是担心出事被庄主责备。 “这……” “哎呀，那两个人被关在里面，不会伤到我的！我也不会告诉寒舟哥哥你们放我进去过。我就看一会儿，就一会儿。两位小哥通融一下嘛。” 他生得实在是太过好看，撒娇的时候我见犹怜，饶他们没有断袖之癖，也有些扛不住。 “那我随公子一起进去？” “不要不要。你们怕不是和寒舟哥哥一样，就爱管我？你若和我一起，那我还不如不去！” “……那公子进去吧。切忌不要离那两个妖人太近，有事叫我们。” “嗯嗯嗯！谢谢小哥！” 他打开了隔间的门锁，柳朝暮欢天喜地地冲了进去，转身的瞬间，就变了脸色。 “教主！”阿米娜确认他身后无人跟着，才轻声唤道。 司淇也奔了过来，眼里满是欣喜。 “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他的嘴唇快速翻动，“如今我势单力薄，很难直接将你们带出去。明日他们就要押你们去论剑峰。我看了一下，北上论剑峰，势必要经过静海城。黄泉宗在静海有一处分舵，到时候我便去那里搬救兵，带人劫你们出去。” 司淇重重点头，他向来把柳朝暮的话奉为圭臬，对柳朝暮无条件地信任。 阿米娜则是专业吹捧：“我就知道教主你这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 “话说回来，你们怎么过来了？是教内出什么事了吗？” 阿米娜神色一黯。 52 我看那顾寒舟不像个好人 “是出了点乱子……左护法，不对，是前左护法，慕容洵，越狱了……他，他跟大家说，你迟迟不归，是被中原武林的那些贼人害了了，号召大家一起去往武林大会为你报仇……长老们堪堪稳住他，派我和司淇前来打探情况……” 拜月教看似平静，其实一直暗流涌动。 早在柳千夜还在位的时候，教内就分为两派。 一派认为拜月教应该秉承教义，韬光养晦，不与中原武林一般见识。 另一派则认为中原人欺人太甚，多年来肆意抹黑圣教，应当狠狠反击。 当年秦霄风，便是后者。 也正因为这种执念，他才不管不顾地修炼阴阳神功，想要给那些可恶的中原人一个教训。 如今这位左护法，亦是如此激进。 之前柳朝暮被传与顾寒舟相恋，他便已经发动了一次叛乱。 柳朝暮念在他是前辈，也曾与阿爹并肩作战，没忍心杀他，只把他囚在了狱中，让他面壁思过。 没想到他又出来兴风作浪了。 必须尽快赶回去了。 若真让他带人杀到了武林大会，只怕十八年前的悲剧又要重演。 “行，我知道了。等把你们救出来，我们便一起回月神殿。” 司淇重重点头。 阿米娜握住了他的手，“我们虽然被关在这里，倒也不愁吃喝，性命也暂时无虞。倒是教主你，你要保重呀，我看那顾寒舟，不像个好人。” “放心吧。他们怕是要来找我了，我先走了。” 阿米娜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发出了一声叹息。 司淇静静地看着她，被她吼了：“别看了！赶紧睡觉！” 她最烦他不言不语，又仿若看穿一切的澄澈目光。 …… 第二日平旦，由于要启程去论剑峰，柳朝暮起了个大早。 打着哈欠出了卧房，发现顾寒舟已经在外间堂屋等他了。 绘竹掩嘴一笑，“公子，庄主带着醉仙楼的早点过来了呢。” “把早膳都盛上来吧。”顾寒舟替他拉开了座椅。 他还没完全睡醒，懵然落座，又听绘竹说：“是是是，奴婢这就去盛。公子你是不知道，庄主又怕餐点凉了，又怕吵醒你，愣是让我们煨了小火温着，好让公子一醒就能吃上热乎的……” 她说着就把早餐摆上了桌。 柳朝暮看着那一笼虾饺，脑中渐渐清明。 他想起来了，这是醉仙楼的虾饺，那天早上他在顾寒舟那边吃过一个，不过他当时心事重重，也不记得什么味道了。 顾寒舟将饺子推到了他面前，“我看你那日只吃了一个，定是没品出其中滋味儿。眼看着就要走了，可不得饱餐一顿？离了碧落湖，可就吃不着了。” 柳朝暮夹了一个到嘴里，心思也跟着唇齿一起活动了起来。 他想，顾寒舟真的很细心，这么小的事情，他都记得。 而且，从碧落湖往城中醉仙楼，来回少说也要半个时辰，可见他天还没亮就赶过去了，又在他房门外巴巴地等着…… 感动之余，又是无尽的愧疚。 把真心踩在脚下的人，要被活埋进黄沙的吧…… “怎么了？不好吃？”顾寒舟一面问，一面又倒了一碗豆浆。 “没有，好吃的。”不想让他失望，他赶紧又吃了一个，由衷地夸赞：“真的很好吃！” “喝口豆浆，别噎着。” 两人端的是一副琴瑟和鸣的模样，绘竹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嗨呀，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53 看见顾寒舟就烦！ 周凝玉丝毫不见外，笑嘻嘻地就挤到了顾寒舟身边，托着下巴娇艳欲滴的模样，“你们在吃什么好吃的呀，怎么不带我？” 顾寒舟对她虽无男女私情，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也是把她当妹妹看的，对她向来温和，“怎么会不带你呢？——绘竹，去给凝玉姑娘添一副碗筷。” 周凝玉为了保持轻盈体态，其实是不怎么吃油腻食物的，但她看着顾寒舟给这男狐狸精开小灶就来气，拿了筷子就去夹柳朝暮面前的虾饺。 柳朝暮也不好跟姑娘家抢，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凝玉叉了一个玲珑剔透的饺子走。 她看着“宋寻陌”脸都绿了的样子，就觉得这饺子实在是美味至极。 “真好吃！顾大哥，这是醉仙楼的虾饺吗？” 更让柳朝暮受不了的是，顾寒舟居然说：“是的。你爱吃吗？你下次来，我带你去店里吃。” 说好的给他买的呢？说好的让他饱餐一顿呢？而且他来这里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说带他去店里吃一顿？ 顾寒舟余光扫了他一眼，对周凝玉更加和颜悦色，“醉仙楼的醉蟹也是一绝，今年是来不及了了，待明年秋风起，我带你去尝一尝。” 周凝玉其实心里是有点犯嘀咕的，因为顾寒舟虽然一直以来对她还算不错，但绝对算不上亲密。若是平时，她说什么好吃，他顶多让人去跑腿给她买了送过来，绝对不会约她一起去吃。 不过她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看见柳朝暮生气她就高兴，来不及思虑太多，只一个劲儿点头，“谢谢顾大哥！” 两人郎貌女貌，气氛怡然。 而柳朝暮差点把筷子咬断。 这两个人，连明年都约好了…… 算了，明年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大口大口嚼着虾饺，觉得颇为晦气，每次碰着这盘珍馐，他都食不知味。 待他救了圣女和圣使，回拜月教料理好内务，他一定要去那什么醉仙楼，点个十盘八盘的虾饺，吃个痛快！ 不对，他再也不来了。 吃不着虾饺就算了，他再也不要来这破地方了！ 看见顾寒舟就烦！ …… 辰时一刻，碧落山庄和云梦阁的人马，准时往论剑峰进发。 柳朝暮是贵客，被安排坐在了马车里。 车内免风吹日晒，倒也舒坦，可是他一掀帘子，却见周凝玉和顾寒舟并驾齐驱，相谈甚欢。 越看越觉得不顺眼，他想，一定是顾寒舟的笑太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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